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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一路顺风下扬州
 贾崇盯着那女人:“当初说起来也是因为女人!我的小妾屠苏苏就是洪州人,正好洪州李刺史来京述职,她就坐车回家乡探亲。结果半路出了事…”

 老贾说到这儿时,眼眶有些润:“我那个小妾就是娇凤的亲娘!她是我一生挚爱,她是我真正的知己!我送她上车,未想却是永别!”

 一个武人,他竟然低低的悲唱起来,歌词中透着酸苦和心痛:“几过柴门老燕回,桃花风雨未同归!芳草半死后,白颈丝鹭失伴飞。江畔荷,带雨漓,旧船新舫天各一。闲卧听绮窗雨,谁复挑灯缀戎衣?”

 李丛嘉受其感染,望着那江畔离的晨光,不由轻声和道:“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

 这是李丛嘉前生记诵的少有妙词,以其悲凉传诵无数少年少女口中。这是清代纳兰德的《金缕曲》,李丛嘉一字未动,口而诵。

 二人对之间,旁边的女人脸色渐变,她可是诗书画曲俱的才女,否则也不会代表“水云坊”参加各种比赛,更不会籍此身份来南唐的江宁府(金陵城)当“卧底”!

 他如何听不出李丛嘉的词中,更显悲凉。她不明白的是,李丛嘉小小年纪,哪儿来的如此伤感?难道他也有至爱病亡或出了事情?

 贾崇听了李丛嘉的悲词,更加伤心,泣着把贾娇凤的生母被西蜀盗匪掠走,因他带兵追击过急,将全车队杀害,逃入渝郡,再无声息。

 多少年了,他始终不能忘记那美妇的脸,忘记这段痛,忘记这仇恨!正是因为这种心理,他才在心底里压制各种情绪,弄得自己竟然一直不举!

 说到这儿,贾崇抬头看着那吴越少女:“知道吗?你在空中飞舞的那个动作,像极了屠苏苏,而且你们身材极像,所以…毕竟是一段孽缘,如果你不愿意呆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你在金陵或其他地方安个家,退出江湖吧!”

 这哪儿像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

 看来,无论男女坠入情网,智商都会呈直线下降!

 李丛嘉也不去管她,此女武功尽失,她只要不傻,就绝不会再回到吴越国的控制之下——光是被俘失身这一段故事,她怎么编恐怕都遮掩不过去的!

 果然,吴越少女哭泣着,痛骂着,临末了,却不肯离开。事实上,她根本就是从小训练的“细”无家可归!

 李丛嘉不管这二位继续加深感情,自己则被朱雷带着上了岸,同时下船的还有那匹高头大马。

 李丛嘉翻身上马,向朱雷一拱手:“我先走啦!我记得你,不就是守城门的那个朱雷吗?朱雨强是你堂弟吧,他可不如你!”

 朱雷诧异地盯着李丛嘉,一下子猜测不出这个少年是何许人也!

 在李丛嘉骑马奔驰远去的一瞬间,他忽然一拍脑门:“哎呀妈呀,这个小祖宗怎么跑来啦?这可要出大事啊!”不提他急钻回船舱“质问”贾崇,单说李丛嘉未跑出二三里,远方一声轻斥:“慢点走!”

 杨清铉站在一棵古树之上,盯着远方:“一队商队正在经过,以你的打扮,不吓坏别人,也会引得怀疑!快换装!”

 接过杨清铉手中包袱,他迅速整理起来,一会儿间,红齿白的少年郎俊朗无比,站在杨清铉的面前,让她有些目眩:这孩子太好看啦!

 如果自己的儿子还活着,会不会和他一样漂亮?

 当母亲心底那点温柔,让杨清铉一把抓住李丛嘉的手:“走,咱们以母子相称,混进那商队中进放江都!”

 南唐时期的江都,实际是指现在的扬州府一带。而贾崇所说的润州就是现在的镇江,两者相距并不远,直线距离五十多里地,但在当时恐怕得绕行一百多里地!

 二人钻出密林时,李丛嘉已经下马,由杨清铉骑以上面:这样子符合母慈子孝的情况。

 路上的商队足有三四百人,看到前面出现高头大马,立即惊呼起来:这个时代南唐马匹极少,能骑乘者,要么高官显贵,要么是主要将领,第三种人就是拦路的强人偶尔有马骑!

 等到二人走近,所有人都放下心来:一是这地界离江都、润州都极近了,不太可能有拦路抢劫的;同时这二人看上去就不像是坏人。尤其是马上的小孩,一口一个娘“你累不累?”

 怎么看,这都是一对好母子!

 商队打头的老把式轻舞一下手中长长的蜡白杆:“二位可是去江都城?”

 李丛嘉哈哈一笑:“先到润州北城,明天再去江都城!”

 这时候已经是正午了,如果连夜赶过去,太危险——虽然南唐富裕人口稠密,却也十里八里没有人家的!到处是野生植被,遮天蔽,无事没人赶夜路的!

 老把式挥手:“走吧,前面还有七八里地就是润州城,我们明天正好也去江都,这段路虽然是官途,却并不平坦,不时有小股贼出没,你们要想一起走,早晨就到东城门等我们!”

 第二天一早,李丛嘉骑在马上,身后一乘小轿,两个壮汉抬着,准时出现在东城门。

 几百人的队伍只剩下不足一百啦,老把式看了李丛嘉一眼:“你们是江都谁家的家眷?没准就是老主顾呢?”

 李丛嘉早就打听过,整个江都极为热闹——扬州城的繁华可是有名的,大家族数以千计,整个城内城外,商户无数。

 因此,他随口道:“我们是明家人!”

 “噢,明家?是明大老爷家,还是明二老爷家的?咱们车队中就有明家的伙计,正好遇到熟悉的人啦!”

 说着,老把式向后面喊了一句:“明天齐,你家来亲戚啦!”

 坏了!李丛嘉脑袋“嗡”的一声,自己怎么不长长脑袋啊:明魁可是李金全的“心腹加财政部长”在江都的地位岂能一般?

 怎么办?现在改口已经不及!

 后面一个懒懒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明府的亲戚?从哪儿个穷山恶水来的亲戚?一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李丛嘉正要说话,轿内一声轻叱:“混蛋,明魁那老东西就是这么教导你们这群下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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