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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心苦
 当时淑妃的精神和身体都已经好转了许多,但是因为年纪尚有的杓兰时33时会哭着找哥哥,她仍没有多余的精神来关注杓昀这个亲生儿子。

 当长海将杓昀的作为在昭正殿里细说一通之后,淑妃立马就红了眼睛,将杓昀喊到面前一把抱住,心肝的大哭了一场。

 杓昀一边帮淑妃擦泪,一边细声细气的说道:“母妃万不要太过伤心,你还有妹妹和我呢,刚才妹妹还说,等母妃身体大好了,就又能给她做桂花糕吃,做新衣服穿了呢。”

 这话正好被走到门口的景元帝一字不落的听到了心里,只听得他眼中酸涩,心中无限感慨,他这个小儿子,真的很是聪明懂事。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在景元帝的心里,看待杓昀已经和另外两个儿子有些不同了。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经过明里暗里的几番试探,他对这个儿子越来越满意,因此,就算在他在最疏远几个孩子的时候,也没有放松过对杓昀的教导。

 好像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孩子们都长大了,杓兰依旧是景元帝的心尖,杓昀也成了景元帝的左右手。机缘巧合间,景元帝得知杓旸根本就不是因疾而死,反倒是被有心人暗害送了性命,哪里还坐得住。

 虽然身为九五之尊,手中权势通天,但毕竟有那么的多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看,况且正值韦太师一派着他立储的感时刻,倘若他亲自动手的话,怕是要牵扯出一连串麻烦的事件,因此,景元帝将这件事完全交给了杓昀,让他私底下查处,并赋予了他许多新的权力,以方便他的一举一动。

 毕竟事情过去了那么久,饶是杓昀能力超人,几乎用了半年的时间,他才隐约的查到,当年的幕后之人像是和建宁城的韦家有丝丝缕缕的关系。

 对于景元帝这个一向都被尊称为仁君的帝王来说,现在的他为了给最爱的儿子报仇,也为了给早逝的亡一个代,那可是宁可错杀一万,也不会放过一个的,当即就派杓昀去了建宁城。

 建宁城虽然是大彧朝的龙兴之地,但是在建宁城中,势力盘错节的却是兴盛了百年的韦家,更何况,本朝还出了韦姓的太师和贵妃,且贵妃有一子一女傍身,宫中的地位尊贵异常,因此身为建宁城中第一世家的韦家,气势更如烈火烹油、锦上着花一般。

 生怕杓昀一个人在建宁城中势单力薄,无法施展,景元帝决定给他派个得力的助手,将心中可用的人捋了一遍之后,秦艽被选中了。

 既然杓昀在暗,那么皇上就把秦艽安排在了明处,果不其然,就在他无意间和韦贵妃透了一声,好像兰儿追着逃婚的驸马到了建宁城之后,两天后的子夜时分,就从韦贵妃的安畅宫里飞出了一只鸽子。

 这倒霉的鸽子还没飞出皇宫大门就被常福给逮住了,景元帝将绑在鸽子腿上的竹筒取下来之后,对着烛火将里面的小纸条一字不落的看了一遍之后,提笔仿照着韦贵妃的字迹重新写了一张,不过是嘱咐韦家族长,可多在民间鼓吹些三皇子肖似太祖的言论,然后就让那只鸽子带着这张纸条飞出皇宫,飞向建宁城。

 …

 自从知道了景元帝的打算,秦艽的心里那可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能和杓兰有婚姻之约,虽然这只是景元帝的一种手段,但是他俩总归是有了联系而他忧的则是,这也仅仅是皇上的一种手段,是假的,等到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景元帝就会以他逃婚为借口发作,取消了这个指婚。

 刚听景元帝说出这样的打算时,杓昀是立马就站出来赞成的,一个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一个是他过命的兄弟,况且一个有情一个有意的,这要是成就了一段姻缘,宫中岂不是又多了一段佳话。

 但是景元帝却仰天长叹道:“阡陌,你是个好孩子,可惜啊,朕不能将兰儿交给一个寿数不长之人,朕不能害她大半辈子一人苦熬。”

 这话像是无数的衣针扎在秦艽的心上一样,密密麻麻的,酸疼酸疼的,连带着他的嗓子也跟着疼“皇上爱女之心,微臣省得。”

 景元帝看他的样子也不好受,但是为了兰儿的一生幸福,长痛不如短痛,他幽幽的问道:“真正的喜爱一个人,就是要她过的好这么简单,你说是不是啊?”

 秦艽着自己狠下心肠,冷硬的说道:“皇上放心,臣心中只有父仇家恨,并无儿女私情。”

 就因为在景元帝面前下了这样的保证,但从暄到建宁的一路之上,一千多里的路程,一个多月的相处之间,随着他对杓兰越来越多的了解,他的心就沉沦的越厉害。每次看到杓兰,听到她追问着自己哪里不好的时候,秦艽都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生疼生疼的,疼到他连息都不敢。

 其实,在严家遇到那个一见面就说要嫁给自己的如蓝时,要不是提前知道夜风正奉命和她纠在一起探查尤溪村的话,他还真想一口就应了下来,说不定杓兰因此就对她死了心呢。

 现在听到柠芗对自己说,只要驸马不瞎不聋的,早晚会发现公主的好,不会不要她的时候,他只有心中发苦,脸上发冷“小丫头,你可还真是天真,你嘴里的驸马本就不瞎不傻!”

 柠芗被气得一张脸惨白,颤抖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死命的将他向门外推。

 脸上笑的满不在乎的秦艽,一颗心就像是被黄连水泡过又被人用力在拧干一样,苦不堪言,顺着柠芗的推搡就出了房门。

 而就在他们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颗泪珠顺着杓兰的眼角滑落发际,转眼间就不见了踪迹。

 看着眼前被狠狠关上的房门,墨言很是心疼自家主子,忍不住走到秦艽的面前说道:“公子,你干嘛要计较那以后或许根本就不会发生的事情呢,季师傅当年只是说你可能寿数不算,并非铁口直断你命不长久啊,赌上一把的话,或许你就和公主白头到老了呢。”

 秦艽苦笑一声,像是说给墨言,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可能寿数不算,我的兰儿,我怎么舍得将来留她一人来承受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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