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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娜娜拿起电话,开始噎噎地泣道:“彪哥,你现在能不能来我这儿?我需要你。”又夹着哽咽的声音。“好,我等你,你快点来。”挂上电话,比了个OK手势。

 “怎么样,我的演技进步不少吧?”娜娜得意地对婕说道。

 换作平常,她的表现绝对能赢得五星级的评价,但婕现在没心情欣赏。“石彪要来,那,那我先走了。”婕连忙起身,不想见到他。

 “你的皮包!”娜娜从后面唤住她。

 婕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回来。“谢谢!”伸手取回皮包,娜娜却制止她。

 “别慌!留下来,看彪哥怎么说。”娜娜安抚道。

 “娜娜,别闹了,快把皮包还给我,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他,给我!”说到最后,婕的口气已经是半疯狂、半焦灼的乞求了。

 “不给,除非你留下来。”娜娜硬是不还她皮包,婕的车钥匙还在皮包内,她非拿不可。

 “给我,不然,我真的要翻脸了。”红了脸,气愤的再次要求。“算了,我叫计程车!”这附近根本叫不到计程车,但婕一心只想马上消失,她怕石彪马上就到。

 “妞,你不后悔吗?”娜娜的声音阻止婕拉开门的手,她回头注视娜娜。

 “你难道不想知道彪哥对你的感觉吗?”

 “我——”婕突然软弱得无法决定,她的脚像生了似的无法跨出大门。

 娜娜自信地为她关上大门。“别怕,我和你站在同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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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后,石彪果然出现,而婕已依娜娜的安排藏身于和客厅相连的和室。

 “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阿狗或马强又来扰你?”石彪冷静问道。眼中的怒焰不点自燃,像愤怒的雄豹。

 娜娜仍是不住地噎。

 石彪耐心静候她的回答。

 “那天阿狗来找我,他说他还是深爱着我,不能没有我,要找回到他的身边。”娜娜终于断断续续地说道。

 “那你想吗?”

 “我看到他,就不想起以前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我忘不了他,毕竟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娜娜神伤地说道。

 “这我明白,你是个好女人,阿狗配不上你。”

 “我知道他这么说无非是想再利用我,可是我仍免不了觉得遗憾,为什么,原本相爱的两个人会变成这种地步?难道爱就这么不可靠,不能信赖吗?”她真的痛心地出眼泪,为婕,更为自己。

 “你没错,错的是阿狗,是他放弃像你这样的好女人,这样的真爱。“石彪安慰道。

 娜娜捉住他的手,惘地望着他。“告诉我;这世界真的有真爱吗?”

 石彪肯定地点头。

 “你怎么确定?你又不曾遇见过。”娜娜不信地说道,其实已经偷偷地布下饵,引他上钩。

 “相信我,我确实知道。”石彪坚定地说道。

 “就算有,像我这样的残花败柳也遇不了。”娜娜难过而自怜地说道。

 “别这样,你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好男人,幸幸福福的厮守终生。”石彪鼓励道。

 “不可能的,你别安慰我了!”

 “天底下没有不可能的事,你要有信心。”他再度鼓励道。

 “我知道自己有几两重,能有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很足了,我不敢再奢求爱。”她不具信心地说道。

 “娜娜——”

 “别再说了,像我们这种人,一个是黑社会老大,一个曾做过女,爱情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个美梦,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美梦。”言及于此,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是真是假,只觉伤心的泪无法控制地不断滑落。

 “相信我,连我都能找到真爱,你一定也能。”石彪出人意表地说道。

 “我不信,你不必捏造事实来安慰我。”娜娜没忘记职责,又再度布饵,食。

 “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真的?”

 “真的。”

 “我还是不信,除非你告诉我是谁。”娜娜耍赖地说道。

 “我不能确切的说出是谁。前几天,她主动来向我告白,我很感动,我知道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我还是狠下心来拒绝她,我的心里比谁都后悔,然而…只能说是时机不对。”石彪终于吐心事,可是娜娜仍不足。

 “到底她是谁?跟我说嘛!”她使上粘的功夫。

 “为了大家好,我不能说。”他的嘴比蛤蛎的壳还紧。

 “难道是你不爱她,所以才拒绝她?”娜娜旁敲侧击。

 “如果真是如此,我就不必后悔了。”他间接回复娜娜的问题。

 “是不是妞?”娜娜忍不住跳入主题。

 “娜娜——”石彪阻止道。

 “嘿!你只说不能说,可没叫我不准猜。还有,你刚说不会骗我,所以不准撒谎。”娜娜提出游戏规则,当然每一条款都是对她有利的。

 “我总有缄默的自由吧!?”他突然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

 “知情不报,罪加一等。”一个显然不属于娜娜的清亮嗓音骤然扬起。石彪震惊地探向声源。

 “何况,我们已经拥有足够的证据逮捕你。”婕已走出和室,双眼炯炯,面带笑容地走近石彪。

 “你藏在那里多久了?”石彪突然惊慌地问道,完全失去素冷静的模样。

 “你说呢?”婕不答反问。

 石彪的眼睛向娜娜,不敢相信娜娜居然伙同婕来设计他。

 “别瞪我。我只是看不惯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在一起。问题都在于你,男子汉大丈夫,敢爱敢恨,干么遮遮掩掩,。”娜娜反而声讨他的不是。

 “你不明白。我有我的苦衷。”石彪苦恼地低语。

 “我不想知道你有什么苦衷,我只要再问你一次:‘你爱我吗?’”婕庄严而慎重地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石彪俯视她的脸庞,她是如此的精致而美丽,若不是那双盈满爱意的眼眸,他几乎不能相信,她居然会爱上他,喔,光是望着那双盈满爱意的的眼眸,就能感受其中的温暖与甜蜜,一股热切涌向她的冲动顷刻而出,他渴望…

 “他会说吗?说我想望的三个字?还是,还是又叫我失望?”婕梭巡他的神情,他沉默得令人害怕,但他的眼眸为何如此炽热,又充满温柔地凝视她,仿佛含有无限的怜惜与渴慕…婕的心脏失去节奏,胡乱地怦跳,威胁要跳出口。

 “彪哥,赶快说呀!避他什么苦衷,告诉妞‘你爱她’。”娜娜焦急地摇旗呐喊。

 偌大的乌云陡然罩上他的脸。石彪猛一颤抖,气息重地想起一切,想起他自己,一个黑社会,是的,黑社会!他咬紧牙,提醒自己,嘴角亦抿成青色。

 婕的心陡然下沉。“他的脸色为何变得如此难看?难道他在怪我?怪我他,怪我教他为难,他一点也不爱我!?可是他刚才的眼神,那种神情…”

 “彪哥,你还等什么?快说呀!”仍是娜娜。

 石彪却充耳不闻,毫无反应,也不吐一言一语。

 巨大的沉默如铁鞭般咻咻地鞭笞着婕。“他一点也不爱我,一点也不,一点也不…”好一晌,她只能立在原地,任由这些声音淹没她,一次又一次。

 石彪明白他的沉默伤害了她,他能从她奇异润的眼眸中察觉这一点。他痛恨自己是使她伤心的人,善良耀眼的她应该是欢笑的,纵使愤怒,也该是最美丽的火焰,如今伤害她、令她落泪的却是他。天!他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她!

 “婕,”他急切地开口,继而迟疑如何措辞。“也许…”

 婕却将他的尝试解释成同情。“我想你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是我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屈辱伤心的泪滑两颊,但婕并不试着遮掩或拭去。

 “妞?”娜娜慌乱地唤她。“彪哥?”

 婕转向娜娜,勉强出一个笑容。“无论如何,谢谢你为我做的,我会记得这份情的,再见。”她飞奔而去,仿佛有鬼魅追逐般地一步也不停留。

 她的手伸向门把,石彪却一把攫住她的手,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将她强拥入怀,并以灼热的覆上她,石彪的吻是急切而绝望的,他将所有未出口的话都倾注在吻里,婕可以感觉到:石彪并不是全然无情的,甚至…她不再被动地接受,她热切地配合,试图藉着肢体上的亲密窥探他的真实情感。

 狂吻的两人早已忘了一旁瞠目却笑容满面的娜娜。

 良久,石彪始气吁吁地开身,脸上写满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渴望。

 “这算什么?不爱我却要我?”石彪的吻让婕鼓起勇气。

 “我不是圣人,也不是古人,但如果我就这么让你二度离去,我办不到,我会一辈子痛苦!”石彪紧拥她,说出她渴望已久的柔情。“我爱你,原谅——”

 婕轻轻覆住他的。“别说了,有你这一句就够了!不管你有怎么样的苦衷;是黑社会也好,我都不在平。我只知道,我爱你,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不管未来如何,只要你还爱我,我就永远也不离开你。”她情深意切地对他说,像是表白,更像是誓言。

 “婕。”石彪动容地望着她。

 婕亦深情地凝望着他。

 “咳!”是娜娜。“对不起,我不想坏人好事,可是你们好像忘了我的存在?”她戏谑道。

 婕难为情地挣开石彪的膛,羞、羞死人了!

 “你还敢说,我还没跟你算帐咧!”石彪出言恫吓。

 “嘿!还没过完河就想先拆桥啊?”娜娜仍不知死活。

 婕和石彪会心地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笑道:“拆,现在就拆。”同时走向娜娜,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狰狞地对她展开报复。

 “救命哪!”“忘恩负义。”“君子动口不动手。”到最后“大人有大量。”腹背受敌的娜娜只能如此求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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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婕一辈子也忘不了。

 初识情爱滋味的她,热切地享受和石彪共有的甜蜜时刻。她带着他到祖居,告诉他每件家具和古钟的故事,却惊喜地发现他将古钟偷偷修好,她问他技巧何在,他却故作神秘不告诉她;她带他到淡海,告诉他这片海洋对她的意义,他却在隔送她一个沙漏,告诉她沙漏里盛满淡海的沙;她也告诉他许多不曾告诉他人的心事。

 “婕,”石彪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婕,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妞,而不是好听的婕?”

 “我的第一部戏,就是失怙的富家女,小名就有个妞字,观众看后印象深刻,就把妞字套在我的名字上,所以大家都这么称呼。”她解释道。

 “那你喜欢我怎么叫你?”

 “都好。”

 “婕!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本名。”他停顿一会儿。“咦,石婕也顺耳的!”

 “是哟,你想得美!”她笑着白他一眼。

 “哈哈,说你不想。我记得好像是某某人先向我示爱,恳求我接受她!”他恶劣地夸大前事。

 “你还说!”婕半羞半愤地捶他一拳。

 石彪笑着拉住她的手。“凶巴巴的母老虎。”他缓缓低下头,眼中盈满浓浓的倾慕与爱意。

 婕心跳怦然地上他,石彪的轻轻拂过,逐渐加深和掠夺,一股难以置信的炽热迅速烧融她的四肢,婕顿觉双膝虚软,无力负荷,只能柔软信赖地伏靠在石彪宽厚坚实的身体上,简单的动作却使石彪滚烫的热情一发不可收拾婕不确定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前一刻她紧紧挨向石彪宽阔的膛,颤抖于他狂猛浓烈的拥吻,疯狂地沉醉在蛊惑神智的喜悦,她也毫不吝惜地回应。突然,石彪如火灼烫地推开她。

 “该死!”一阵模糊的诅咒声。

 半晌,婕始回神了悟。“活该,自作自受。”她毫不留情地取笑,却颊生红霞。

 石彪瞪她一眼。“还笑,是谁害我这么难受!?”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下半身,还强拉她看着。

 婕笑着躲开。“不要,恶心死了!”

 她和石彪有过协定,其实是出自石彪的主意:除非经过上帝的祝福,否则不跨越男女间的亲密关系。也就是不进行婚前行为。

 婕明白石彪的苦心。石彪是个成的男人,有正常的需要和望,可是为了保护她、爱惜她,却甘心主动订立界线,即使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可见他对她的用心是如此的认真而深沉。

 几次两人共处,总有情难自的亲密拥吻,甚至体贴触举止,可是石彪总在紧要关头悬崖勒马。婕喜欢取笑他难受的挫败模样,内心却深受感动而更爱他。

 一会儿工夫,石彪似乎平静了些。“我们还是聊天比较安全。”

 “你想聊什么?”婕厚道地配合他,虽然她比较喜欢玩亲亲的游戏。

 石彪没错过她的表情,警告地瞪她一眼。“你长得也不顶难看,怎么会没过男朋友?”他含蓄地提出好奇的问题。

 “不顶难看?”婕大声叫嚷。“你最好马上去挂眼科急诊,我这种还叫‘不顶难看’!”她气忿地说道,即使不在意美貌的她,也不能忍受自己在情人的眼中只落个“不顶难看”的形容。

 “好、好、好,是我失言。”石彪迭声道歉,并改口说:“绝世大美女。”

 “贫嘴!”婕不免喜孜孜地嗔道。“你猜我青春期是啥模样?”

 “刁钻、古灵怪、十足的校园美女。”

 “那你就错了。”她得意地睨视他。

 “不是吗?难不成你现在的美貌和身材都是拜科技所赐,整型过的?”石彪大惊小敝地端详她。

 婕噗哧一笑。“去死啦!我还科学怪人咧!”

 “跟你说,我从小就长得比同年纪小孩高,小学毕业的时候,就已经有一六七,一六八。高高瘦瘦,长手长脚,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国中时甚至足足有一七二,连同班的男生都比不过我,所以他们就常取笑我的身材,说我是大雪人,大脚哈利。”

 “他们只不过是嫉妒使然,别介意。”石彪了解地说道。

 “还好,我的功课一直都不错,不然什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些称呼可能也少不了吧!?”婕自我解嘲地忆道。

 “直到我高中的时候,戏剧的,呃,这里。”她比比上半身,又比比后下半身。“还有这里,突然像吹气球似的,变得前凸后翘。刚好,那时教育部又解除发,我也顺着时兴,放下西瓜皮,把头发留长,结果——”

 “结果成了众所瞩目的校园美女。”石彪如此猜测道。

 “没那么夸张,不过那些嘲笑我的男生居然开始注意起我,尤其是昔日特别恶毒的男生还偷偷写情书,跟踪我补习,回家。”

 “那你的反应如何?”他好奇地问道,为她的故事所吸引。

 “你猜?”她故意吊他胃口。

 “你一定没给他们好脸色看!”他肯定地说道。

 “算你聪明。”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赞道。“那时候,我还是高中生,一方面联考将近,二方面我觉得不必理会这种肤浅幼稚只重外表的男生,所以根本不将他们放在心上。”

 “那大学呢?总不至于大学的男孩子都瞎了眼,还是你又被打回原形,丑得没人要?”石彪故意逗她,他喜欢看她娇嗔生气的样子。

 她瞪他一眼,偏不上当。“直到大学,延续高中的好运和外貌,也有男孩子向我示好,其中不乏一些条件不错的追求者。但我心里总免不了怀疑:如果我还是以前的丑小鸭,他们还会喜欢我、追求我吗?所以大学时代的感情生活是完全空白的。”她停下来,啜了口水。“毕业后,因为没有感情负担,又不想马上就业,就直赴美国留学喽!”

 难怪!石彪听完她的故事,不感到既心痛又庆幸。心痛她青春期所蒙受的尴尬嘲弄。庆幸的是,若非如此,他又何德何能,能得婕的芳心相许,何况是见不得光的黑社会!?

 石彪怜惜地拥紧她,珍重地轻吻她的额头。“那你又怎么会爱上我?”

 “我也不晓得,可能是你的眼睛吧!?”婕突然别扭起来。

 “眼睛?为什么?”石彪后退一步,好奇、不解地盯着她。

 “不要问我,我也不晓得。反正,就是这样啦!”一抹红晕飞上她的脸颊。婕难为情地将脸藏进他宽厚的膛,逃避他的盘问。“那你呢?你为什么爱我?”她不服气的供,想看他的反应。

 石彪却好整以暇地说道:“没办法,有一个大葫芦。”他连说带比的。“呃,老是说爱我,我被她烦得受不了了。刚好,我也喜欢大葫芦,所以喽!”他以她傲人的身段作文章。

 “王八蛋!你最好说清楚谁是大葫芦?”婕捏他腋下的肌,报复他的出言不逊。

 “唉,还没说完。我是说,刚好我也喜欢大葫芦里的东西。”石彪稍一停顿。“其实,我早就爱上大葫芦,只是没告诉她。”石彪缓慢低下头,深情地吻住她。

 婕亦感动而深情地回应他,完全沉醉在相爱的幸福里。

 良久,两人各自回家后,她才气愤地想起一件事:王八蛋,谁是大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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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在这样幸福的感觉里急速过,快得令婕惊讶,转眼间“真情相约”的拍摄工作已接近尾声,即将杀青,只剩她和耀仔的镜头就全片OK了。

 “好,总算片子要杀青了,我从来都不知道拍片这么辛苦,几乎把所有的精力、情绪都掏空。”说这话的是娜娜,她一直以为拍电影只要装装样子,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引人注目就行了,哪晓得会这么辛苦!?

 婕和石彪莞尔一笑。“不然,李导怎么会赞赏你,还说要签你为下一部戏的女主角!”婕说道。

 “这一切都是你和彪哥的功劳,不然我也不可能拍完这部片子。”娜娜感激道。“更不用说是下一部戏了。”

 “别傻了,要不是你自己肯努力,谁帮得了你?”婕真诚地说道,她知道娜娜为这出戏付出了多少心血,多少汗水,原本干净如新的剧本也翻得快烂了。

 “是啊,那些彻夜台词练习,还有反复听课排演的日子,光想到就觉得恐怖,若不是有过人的决心与毅力,谁能忍受这种长期的学习过程。”石彪亦敬佩地赞道,为娜娜输入信心。

 石彪的话勾起婕的回忆,她想起当初整他的坏心眼,不心虚地朝他瞄去,而石彪也适时地捕捉到她的眼神,报以了然的笑容。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石彪语带双关地说道。

 “只可惜,我和婕的合作部分已经拍完,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机会再合作,再向你学习。”娜娜遗憾地说道。

 “随缘吧!反正来方长。而且你还会遇见比我更有才华、实力的演员,可以学得更多。”婕安慰她。“其实,生活就是最好的老师。你只要多观察、多思考、多体验,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娜娜用心听着婕的话,并认真地记住。

 “对了,听说整部戏就剩你和耀仔的部分没完成?”娜娜问道。

 “嗯,因为这部分一直拍不好,李导怕拖延进度,所以留到最后拍。”

 “那你现在有把握吗?”娜娜关心地看着她。

 “试试看,反正量力而为。”婕淡然而道。她的心思已不在这里。她注意到石彪不但已沉默很久,而且似有心事。她推推他的手,唤回他的注意力。“彪,怎么了?”

 石彪回神,分别回视好奇的娜娜和关心的婕。“没什么,可能是最近为公司策划一系列新片宣传工作,酒店生意也进入旺季,比较忙,所以精神有点不济,sorry!”

 “组织呢?也比平时活跃吗?”婕想如此问道,却终于忍住,说不出口,她承诺过不过问石彪的“事业”

 “公司和酒店,马强也有责任,就分担工作给他,不必凡事亲自打理,责任太重了!”娜娜理所当然地说道。她毕竟曾在酒店和公司待过,自是了解其中的职权运作。

 “我明白。”石彪简短地说道,却未同意或解释。

 婕仔细端详他的脸,找不到任何令人生疑之处。但以她和他相的程度,她的直觉告诉她:石彪有事瞒她,而且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过几天我得出远门商洽公事。”石彪突然如此说道。

 婕睁大眼睛。“你又要出国?”

 “嗯。”“去哪?多久回来?”

 “嘿,还没娶进门,就开始盯人?”石彪开玩笑,未直接回答。

 “你总得告诉我去哪,万一有急事找你,怎么办?”婕不理会他的玩笑,她已看穿他的规避方式。每次他出远门总是如此,从不代去处,也无从联络,就像失踪了一样,得过好一段时,他才又出现,婕总以为他去做坏事,与其他帮派火并,但又找不到任何伤口或证据。她怕极了,她怕有一天他会一去不回或死在外面。

 “如果有事,就找阿义,他可以负责一切。”石彪吩咐道。

 “李志义,他毕竟不是你!”婕一口拒绝。她可以遵守约定,不过问他的“事业”可是她不能忍受石彪没有代的失踪,放她一人在担心,今天她一定要问清楚。婕双眼坚定地视他。

 “放心,阿义是可以信赖的人,如果真有他决定不了的事,他会问我的。”石彪仍未回答,只是重复之前的话。

 “为什么我不能直接找你,而要透过他?”她忍不住动怒地说,她并不是非要石彪说“兄弟重要还是她重要?”她只要求起码同等的权利。口气中已有压抑不住的火气。

 “妞,别这样,也许彪哥有他的苦衷,他怕你担心所以才不告诉你。”娜娜试图打圆场。

 “可是,他愈不说,我愈是担心。”婕忍不住说出心里的话。“你们知道吗?每次他说要出远门,我就开始担心,怕他去做犯法的事,或者被人杀死,我一想到,就急得快发疯。”

 “婕——”石彪开口言,试图抚慰她的情绪。

 “尤其是每次你一出门就失去音讯,总要好几个礼拜,甚至几个月才回来,回来之后,却带着一脸的疲倦,好像去参加战争,可是身上又找不到伤口或证据,于是我更担心,我担心你究竟做了什么?杀了多少人?”她停顿一会儿,发现除了眼中的苦恼,石彪的脸上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请你体谅我,我只是一个平凡的想和我爱的男人厮守在一起,平凡安全快乐地在一起,难道这也是过分的奢求?”婕激动又无奈地说道。

 娜娜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没想到恩爱相配的他们,还是有问题所在。

 石彪则变得面无表情,宽实的嘴抿得更紧,几乎成一直线。“或许,我们根本就不该在一起。”他终于开口,与其说是告诉婕,更像是谴责自己。

 婕的脸色顿成雪白,她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彪哥,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娜娜发难责怪石彪。”妞,你别当真,彪哥是无心的,你知道他很爱你的。”并连声安抚婕。

 婕起身,走至石彪面前,双眼睁大,直直看入他的眼底。“你说的是真的?”你后悔和我在一起?”

 石彪闭上双眼,似乎要防止婕窥出他的秘密。突然急速的呼吸声显示他的情绪亦不平静。

 婕眼也不眨,耐心地等候他的答案。

 “彪哥。”娜娜出言提醒。

 石彪睁开双眼,清澄无伪地注视婕。“不,我不后悔爱上你,从不!”

 “彪——”婕激动得呼喊,他一直沉默地紧闭双眸,久得几乎让人绝望。她以为,他真的后悔了…她忍不住投入石彪宽厚的膛,她需要更强烈、更踏实的安全感。

 石彪紧紧地拥住她,在她耳边喃喃说:“相信我,再给我一点时间。在适当的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不会再让你担心。”他既是安慰,亦是保证地承诺。

 婕微退开身,但仍在他的怀里。她深深地看着他,有为难,有无奈,却有更深的恳求与爱意,她不由点点头。“只希望这一天早到来。”她喟叹着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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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婕心事重重地看着电视,她担心又怀疑石彪的远行,却无能为力。心烦的她也无心准备明天的镜头,于是她想看看电视,也许聒噪嘈杂的电视节目可以干扰她不安的心,让她暂时跳现实。

 婕强迫自己对男主持人的低级笑话引得大笑。“哈!炳!炳!”

 “什么电视,这么好笑。”婕的笑声引得美雯走出房门。“咦,还有眼泪。”她好奇地伸手到婕的脸旁。

 “我自己来。”婕慌张地拭拭眼角,微的手指!

 美雯专注地看看电视,又专注地看看婕。“你有心事。”她的口气是肯定而非疑问的。

 “阿彪又要出远门了。”婕低低吐

 “噢!你向他问清楚了吗?”婕曾告诉她石彪远行的事,所以美雯能了解她的心情。

 “问了,可是他还是不说。问急了,他却说我们不该在一起,又说有苦衷,时机不对之类的话。”婕不胜苦恼地告诉好友。

 “那你觉得后悔了吗?”美雯反问她。

 婕摇摇头。“我认识阿彪的时候,就很清楚他是黑社会。向他表白时,我也考虑过现实和未来,可是和他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只是忍不住为他担心。”

 “或者,你何不乘现在还来得及,和他分手。以你的条件,不一定非得爱得这么委屈,这么辛苦。”美雯务实地建议,亦是为好友抱不平。

 “不,虽然他的失踪会令我担心,发狂。但如果要我离开他,我宁可死!”婕毫不犹豫地拒绝。

 “婕——”

 “别说了。”她制止美雯。“你不明白我的心情,谁叫我爱上这样的男人?”

 “婕,听我说,你这样下去只会愈陷愈深、愈无法自拔。美雯焦急地一口气说完。“及早回头吧!”

 婕却似听而不闻。“我先去睡了,明天还得拍片,有好几个特写镜头,我可不想顶着两圈熊猫眼,挨李导的排头。”她边说边走向房门,留下身后的美雯。

 唉!情字真是害人不浅。望着婕落寞的背影,一向明亮活泼的美雯也不如此忧郁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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