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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请旨渡海
 

 崇祯十一年十月,清军右翼连克三城十一墩,边军大溃,崇祯帝下诏京师戒严,各地风声鹤唳,战云密布。

 登莱副总兵官王争遵诏,一方面秘密行文司礼监,另一方面放言,称愿率登州营各部深入辽东,趁鞑虏后防空虚,深入虏庭,以解京师危急。

 十月六,大内司礼监衙门。

 四道朱红色的柱台映衬下,整个内房都显得略微昏暗,几名小太监恭敬的侍立在长廊,不久,这份宁静便被一阵急匆匆的脚步打破。

 “哒哒哒。。。”

 “公公,公公。。。”

 也许是来的太急,这小太监一路磕磕绊绊,临头还摔倒在门槛上,听得“噗通”一声,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传出来。

 “什么事情,竟然如此慌张,难道天塌下来了不成?”

 小太监赶紧起身,顾不得多息几口就是双手呈上一份封红行文,小心翼翼的说道:

 “公公,这是登莱副总兵王争的行文,说是务必要亲自到公公手上。”

 “哦?”王承恩这才抬起头,满是皱纹的老脸看了一眼行文,微微伸出手,那小太监立刻是忍着膝盖的疼痛,笑呵呵的将行文递上。

 “那王争有没有给你们孝敬?”

 王承恩这话似是随意问的,不过这小太监仍是浑身一震,没有丝毫隐瞒的打算,连连告罪道:

 “公公,来送行文的人是给了小的二百两银子,小的,小的这就给他送回去。。。。”

 “得了。”王承恩摆摆手,随意的道:“收到手里的银子送回去干什么,做阉人不就是图这点赚头,怎么说都是给司礼监的银子,收了就收了,下去吧。”

 小太监连连感恩,头也不敢抬的告退下去。

 打开行文,王承恩看过后神色有些夸张,立刻将其烧毁,用力的拍了拍桌案,大声道:

 “来呀——,叫李公公到衙门来,立刻马上让他来!”

 “小的这就去通知李公公。”

 没多久,李成华便是来到衙门外,得了王晨恩的允许后,这才小心的抬脚进门,嘿嘿笑着道:

 “小的见过王公公。”

 李成华是御马监的监督太监,一直就是王承恩的心腹,如同王承恩做司礼监掌印太监一样,他提升御马监禀笔太监也只是时间问题。

 进门后听说了这件事后先是震惊,震惊过后又哎呦一声,怪气的道:

 “公公,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傻的人,现如今咱们的官兵连自家城池都保不住了,谁不知道去辽东那就是找死,王争他图什么?”

 王承恩点点头,沉道:“咱家也想不清楚王争这个时候来这一出是要做什么。”

 李成华细细回想起来,又是说道:

 “公公,您想啊,这王争前段时间全歼了空空岛的八百清军,当时番役审查清楚后发现居然有两百来颗鞑子的脑袋,这可了不得!皇上都夸赞几句,这回怕不是骄横起来,脑子发热,以为鞑子好对付了。”

 摆摆手,王承恩忽然叹了口气,说道:

 “你速去见曹公公,依咱家看,就让那王争去鞑子后面搅和搅和也好,怎么说也能缓解燃煤之急啊。”

 王承恩的意思很清楚,对王争能打赢并不看好,毕竟辽东的情况谁都不了解,在自己的地盘都打不赢,更别说去人家地盘。

 但话说回来,这却不失为一种让鞑子退兵的良机,可以让他去试一试,告诉崇祯皇帝也能让他高兴高兴。

 李成华听到后却有些迟疑起来,说道:

 “不过——,公公,这么大的事咱怕是做不了主,没有地方大员上疏提议,光是咱司礼监的意思,就算皇上准了,内阁那帮老家伙也不会轻易点头。”

 王承恩听到这话冷哼一声,显然也是觉得有些难办。

 “那些内阁的老东西,还不如王争这个武夫,起码人家有胆子带兵为皇上分担,他们呢,除了在后面不停的嘚嘚嘚还会什么?”

 李成华笑了笑,也是满脸的不置可否,话刚说完,一个小太监恭恭敬敬的进来,躬身说道:

 “见过两位公公,这是兵部移的奏疏。”

 “快呈上来!”王承恩赶紧接过来细细翻看。

 这两份奏疏自然就是时任登莱巡抚的徐人龙与登莱总兵韩大虎所上,都是向崇祯皇帝进言,说是鞑虏大军深入北直隶,若想北返车马劳顿,定然有些时

 若此时派一支兵马渡海去金州,即便是不能有什么胜迹传回,效果想必也要比其余勤王兵马更好,可以使鞑虏首尾不得兼顾,不得不提前回返。

 两份奏疏的最后,一致举荐登莱副总兵王争担当此任。

 王承恩看了一眼李成华,笑眯眯的道:

 “李公公,您看,这奏疏不就来了吗。”

 。。。

 当天夜里,北京城除了巡城兵马司士卒提着灯笼敲锣,其余都是光亮断绝、万籁俱寂,但皇宫大内却是灯火通明。

 两个小太监在内廷外提着灯笼,一边着手,一边窃窃私语。

 “皇上都忙一整天了,看着心疼啊。”

 “唉,皇上一直就想要重振朝纲~,奏折是批,天天阅,用膳都经常忘记,但这世道就是不见好。”

 “是啊,有什么办法。”

 正说着,从远处来了一阵脚步声,却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来了,远远的沉着脸说道:

 “两个狗东西,在门外头窃窃私语些什么,还不好好看着门儿。”

 “见过王公公。”两个小太监知道王承恩素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并没什么紧张之情,只是弯身道:“小的们见过王公公。”

 王承恩点点头,不再提方才的事,问道:

 “皇上还在批阅奏折?”

 其中一个小太监有些不忍心的点点头,看着王承恩手里的奏折,说道:“公公,这,难道又是有什么坏消息到了。。。?”

 “不该问的别问,把好了门儿,不相干的别放进来!”

 “王公公放心,论起把门的功夫,小的们可是自来就会。”

 王承恩点点头,瞪了方才问话那太监一眼,便是匆匆推门而入。

 进了门,王承恩立刻就是跪在地上,山呼叩拜道:

 “奴才王承恩,见过皇上万岁万万岁。”

 从桌案上厚厚的奏折中抬起一个半花白的脑袋,看了一眼便是又将目光放在奏折上,哦了一声,道:

 “是承恩来了,有何事啊?”

 崇祯皇帝今年也才二十七,正该是人生中最精彩的时候,但他却半头花白,眼角有鱼尾纹,彷如一垂暮老者,方才一句话虽然很短,却从中透出深深的疲倦与无力。

 王承恩不敢去看,并不是因为他惧怕崇祯,而是他怕已抬头,崇祯皇帝会看见自己眼中噙满的泪水。

 “皇上,好消息,这次老奴是带好消息来了。”

 崇祯听见后顿时来了精神,立即起身,扶起王承恩正要问什么,却忽然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哭哭啼啼的,难道这不是好消息?”

 王承恩连忙擦干眼泪,强笑着说道:

 “皇上,老奴是太高兴了,为大明有这样的忠义之士高兴。”

 “此话怎讲?”崇祯却皱起眉头,本来他以为是清军退去的消息,听这意思却不是,坐回椅子上叹息又道:

 “是哪位忠义之士?”

 “王争!”

 王承恩一只不敢直起身,低声的说道:

 “皇上,登莱副总兵王争上表,愿意率领登州营从蓬莱渡海,直奔金州,袭扰鞑虏后方,眼下登州营的锐士已经整备完毕,就等着皇上下旨了!”

 “皇上,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王争与卢督臣勤王大军左右互援,鞑虏首尾不得兼顾,京师之危可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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