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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姑娘出门
 沈歆若能摊上这样的婚事,沈崇义未来的仕途也不必担忧。

 沈歆满心欢喜,于她来说,婚事能够风光体面,婚后能够安逸舒坦便是好的。

 到底她急着让沈祟信回京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早觅得良缘么?

 既然如此,能跳过这一步把婚事先定下来,也就更好。

 沈羲自林霈他们走后又翻了两回京师县志。

 院子里收拾好了,看着也舒心。她也就有心力办接下来的事了。

 傍晚她拎着花壶给绣球浇水,便就与鹦鹉架下的元贝道:“明儿要上趟街,你去准备套衣裳带上。”

 元贝从鸟架下探出头:“姑娘要在外过夜么?”

 如今可不像在杏儿沟,到底府里有规矩,姑娘家出街不是不可以,在外过夜却是轻易不许的。

 沈羲看着水洒在叶片上,缓缓道:“姑娘家出门,就算不过夜,又怎能没些准备?倘若万一遇到什么意外弄脏了,岂不是仪态全失?

 “三从四德倒罢了,这是为的别人,容颜仪态两项,却是为的自己。”

 这番话其实是她母亲教她的。

 张解出身世族,原本迂腐刻板,可自从有了她们娘俩,他也不记得多久没提过三从四德这几个字了。

 沈羲还记得肖氏跟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拿着书从窗外经过的张解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但让他说出一句半句责备夫人的话来,他却无论如何说不出。

 肖氏幼时随身为父亲的太师亲自教养,见识总与人略有不同。

 及至后来,连张盈的皇后表姐也甚为敬重这位姑姑。

 而她与张解之间的恩爱,也让她与哥哥备感温馨。

 “原来是这样。”

 元贝恍然大悟,随后又深以为然。

 她们姑娘如今凡事竟考虑得这般周到,且她这样的讲究,府里姑娘可都没开过先例的,心里倒又生出几分钦佩。

 她放下鸟食便往屋里走,到了门槛下却又忽然回头:“是了,姑娘若是要出街,须得先跟三太太报备一声。”

 说着她看了眼天色,又退回来道:“这会子倒也不晚,不如奴婢这就往撷香院看看。”

 沈羲答应着,继续浇她的花。

 没片刻元贝就满脸欢喜地回了来:“三太太同意了呢。

 “奴婢去到撷香院,只当又要如上回般费番功夫,不料回话的丫鬟进门不过须臾,三姑娘便就亲自出来应了奴婢,说是三太太准了。还嘱奴婢们好生看着姑娘,早些回府。”

 二房如今在府里并无顾着面子情的价值可言,纪氏纵使答应,也不该由沈嫣出来回话才是。

 元贝这番是真高兴了。

 沈羲听完后却沉半晌,眉头皱起:“沈歆要去赴的刘夫人的寿宴,是在几时?”

 元贝道:“就在明。方才珍珠姐姐去厨院里提饭出来,还听拂香院的丫鬟在那里闲唠呢。姑娘有什么吩咐么?”

 沈羲摇头。

 这是长房的事,她能有什么吩咐?

 只不过自上次她从撷香院出来,纪氏那边便半点动静也没有,按说这便有些不合常理。

 纪氏明明知道沈祟义若回京,手上权力就得归还黄氏,明知道她们找了门路,又怎么可能半点反应都没有?

 当然这些于她都是次要的。

 既然纪氏那边放了行,那她就得为自己的出行作准备了。

 元贝这里自去准备衣裳用物不提,她也自行回了房,拖了张纸,凭着记忆,提笔在纸上画起舆图来。

 这片都城她虽不说烂于心,可但凡走过的大街小巷她都有印象。

 明她要做的,便是凭着这笔下的路线再走一遭,看看她还魂这短短几间,究竟有了多少改变。而韩家如今又究竟成了如何样。

 舆图画到夜深才画完,其间想想停停,时间就这样磨去了。

 翌早起从珍珠捧来的衣裳里挑了件颜色素净的穿上,又将头发梳成了个灵巧的元宝髻。

 对镜看看,衣服是常见的三两银子一匹的点彩纱,配饰也是寻常之物,虽远不如她所熟悉的质地,到底看着也还舒服。

 原主五官生得不错,眉眼也温柔。

 从前常被肖氏嫌弃遗传了张解那双英武浓眉的她,眼下倒觉自己沾光了。

 再看了看元贝拎过来的包袱,只见不光带了里外裳,就连脂粉梳篦也带上了。倒是个机灵的。

 “不如让珍珠也跟着去吧?”裴姨娘替她捋着袖口,说道。

 “不用,也得有人看家的。”

 沈羲顺势摸了摸正仰头看她的沈梁的小脑袋:“自己在家练会儿字,练完了才能去玩儿。”

 裴姨娘算是她们当中处境最差的了,沈歆那些人待她连待珍珠她们都不如,她不能不留人下来照应。

 她们这里去往二门,沈歆与黄氏也出了拂香院。

 为赴这场宴会,沈歆早就准备好了新衣首饰,杏黄烟云纱的百褶裙,同的喜鹊登枝绣花鞋,京师周云府出品,做工一等一。

 两鬓又各有一枝金步摇,周边饰以珠花,今妆容又比往日稍浓了点,远远走来倒是十分醒目。

 到了垂花门下,看到立在穿堂内的两个人,她蓦然就止了步。

 前方那长发薄衣的不是沈羲又是谁?

 她这里停步,黄氏也见着了,脸色顿时凝住,立在门槛内未曾再走。

 沈羲在门下等马车,原本望着门口出神,被元贝轻轻一扯,便就回过了头来。

 看到黄氏母女这副神色,她倒是微微笑了,不紧不慢走过来福了一福:“伯母。”

 黄氏今早本就心情不畅,本以为能够带着瓷枕欢迎喜喜前去赴宴,不想到头来反倒还白白送出来五百两银子!

 即便事情过了多,但凡想到这上头,她这心口也还是揪着发疼。

 眼下见到她,一颗心顿时如被烧融了的银子灼烧着似的,怒火往头上冒,气也往丹田上钻,竟是半好脸也没有,直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便进了穿堂坐下。

 沈歆剜了眼沈羲,也走过去落座了。

 沈羲不以为意,继续立着出神。

 只是还没容她多想,后头门口却是又走进来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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