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同床共枕
衙役们灰溜溜的回到了县衙,章县令还等在后衙中,他身穿朝服,正准备衙役们一回来就开堂受审高家大火一案,赶紧的将罪名扣在了顾家人的头上,好尽快的平息此事。
谁知道他正等的心急,管家便脸色惊慌的进来,禀道:“老爷,不好了,出事儿了!”
章县令额角突突一跳,尚未问,后头几个衙役抬着那个断了腿的衙役,一群人便走了进来。
章县令豁然变
,站起身来,怒声道:“这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去抓人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衙役头儿忙忙跪下,脸色凝重,磕头道:“大人,属下们按照大人的吩咐去了顾宅,这才知道顾家的人因火灾烧了房子,都住到了万家去。属下们便又到万宅抓人,谁知道属下们刚冲进去,就从屋里出来一个男人,那男人气势实在
人,不像寻常人,他不等属下们进屋搜人,便拔了张常
间佩刀,只那么轻轻一挥,竟就砍掉了张常的腿。那个男人让属下们滚出来…”
章县令一拍桌子,怒容满面,道:“他让你们滚,你们就滚啊!你们这群废物!”
衙役头儿缩了缩肩膀,想到在万家小院里瞧见的那个男人,还是怕的骨头
都发寒,他一点都不后悔带着人跑了。
他咽了咽口水,抬头道:“老爷,您也知道属下们的刀都是绣的,中看不中用,那男人随便一挥就将张常的腿齐齐砍掉了,这…这怎么瞧都不是一般人啊。属下们觉得这个顾家人有点
门,属下们也是怕那顾家人真有大来历,怕给老爷您惹了大麻烦,谨慎起见,这才先撤了回来…”
他唯唯诺诺的说着,章县令岂能听不出究竟来。
不过衙役头儿的话,也确实让章县令冷静了一些。
如今七星县也算太平,衙役们平
里最多拿佩刀吓唬吓唬街头闹事的老百姓,真动刀动
的时候,章县令自己也不记得有没有过了。
衙役们的佩刀早就生锈了,就这样的刀,挥人腿上能砍个铜钱宽的口子那就叫了不得了。一刀子下去齐
就将人的大腿给砍掉了,这确实不是寻常人能办到的事儿,更何况,这若是没点来历,也不可能这样嚣张啊。
章县令站起身来,烦躁的在屋中来回走了两圈,回头又问跪着的衙役,道:“不是说顾家就两个大肚子女人,没男人吗,这个…这个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衙役头儿
了口气,道:“他说…他说是顾家的女婿,先前属下们确实没有打探到这顾家有男人的。”
章县令气的回身便狠狠踹向衙役头儿,这一脚不轻,直接将衙役头儿踹翻了出去。
“一群废物,还不去查!给本大人查清楚!”
衙役头儿连滚带爬的带着人诺诺应着,冲了出去,章县令坐在太师椅上烦躁的大
气。管家站在一旁,蹙眉迟疑道:“老爷,如今可该如何是好?”
章县令顿时瞪了管家一眼,道:“还能怎样,静观其变,关键是赶紧给本老爷查清楚那顾家到底什么来头!”
他又想了片刻,到底是不能安心,斥了管家一句,道:“关键时候都是废物!去给本老爷备马!”
章县令很快便乘马离开了衙门,却是连夜往省城的方向去了。
多年为官的经验让他敏锐的觉出这次的事儿有些不同寻常,这些年他做的事儿,知府大人可也都清楚的很,他每年也没少往上头孝敬。
章县令觉得自己和知府大人是一条船上的,如今出了事儿,也该禀报一声知府大人才是,这样那顾家倘若真有什么来头了,也能有知府大人在后头撑着。
章县令刚出城,消息便被送进了万宅。
秦御听闻后,挑
一笑,却只道:“很好,知道了。”
顾卿晚早先敢管万家的事儿,又敢让紫竹和紫云二人动高师爷,便不会怕章县令。
只因她出京时,除了银票以外,旁的都没有带,但却带了一枚大长公主给的公主府令牌。县令府倘若来了人,她只要将那令牌晃晃,装成大长公主府的人,料想一个小小的县令也不敢再寻她麻烦,更不会为一个高师爷,来得罪贵人。
只是后来,计划赶不上变化,秦御一下子将事情给闹大了,烧死了高太太和那么多人。
不过,既然秦御来了,顾卿晚如今有孕,也不想管这些烦心事儿,索
什么都由着秦御出头了。她没再多想县令的事儿,是
夜,早早便躺下了。
秦御去沐浴收拾了一下,也跟着她躺在了
外。今
外头有风无月,一阵阵的风吹打着窗户,屋中只
前点着一盏羊角灯。
昏黄的灯光晃
着洒进
幔之中,秦御躺在顾卿晚的旁边,哪里能睡得着?
见顾卿晚抱臂侧躺,背对着这边,他小心翼翼的挪了一下,不动声
的靠近,谁知道刚一挪动,顾卿晚便道:“再
动,你就出去!”
秦御“…”他身子僵了一下,又缓缓的躺了回去。目光却微含笑意依旧盯着顾卿晚,他知道顾卿晚心里其实大气已经消了,她大抵就是还有些小不自在,也可能是从前王府和京城给她带来了太多的压抑,如今她还不想那么快的回去京城。
而自己的到来,便注定了她很快也得跟着他回去,故而连他也不受待见了起来。
秦御眸光闪过些许宠溺之
,闪动了一下,在又一阵风拍打到窗户上时,他手指轻轻一弹,噗的一声,
头的羊角灯顿时便应声而灭,屋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秦御紧跟着豁然起身,沉喝一声“谁!”
躺在里头的顾卿晚也给吓了一跳,这些天到七星县过的并不平静,连番出事,让她以为又来了刺客什么的。
她忙翻了个身,本能的便伸手抱住了秦御垂落在身侧的手臂,安静的没出声。
秦御在黑暗中略勾了下
,抬手轻拍了下顾卿晚挽在臂上的手,道:“别怕。”
他话虽这样说,但却没躺下,依旧保持着紧绷的战斗状态。顾卿晚哪里知道他是在装模作样,见此便也一声不敢出,挪了下身子更靠近了秦御一些。
秦御又坐着,似倾耳聆听了片刻,这才缓缓松了紧绷的身躯,道:“没事儿了,许是风吹进来了,刚好外头也有哪里的野猫跑过。”
他说着顺势躺下,展臂便将顾卿晚揽在了怀中,一下下安抚的拍着她的脊背。
顾卿晚还睁大了眼眸,心跳微快,屋中没有的灯,光线黑暗,外头的风吹的好似更加起劲了,呜呜咽咽的声音好像有人在痛哭,窗外的树木被吹的摇摇晃晃,影子落进了
幔上,像是有鬼影在
舞。
顾卿晚被秦御这一吓,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被秦御趁机揽在怀中只觉心安,便也没再挣扎。
过了半响,心跳渐渐平复,感觉到没有了危险,她才回过神来,挣扎了下要翻回去继续睡,秦御却哪里肯再松手?他抱着她的力道加大,用脸颊蹭了蹭靠在自己
膛边儿的顾卿晚的,道:“你这女人又想过河拆桥啊?我不准!”
顾卿晚“…”被他这么一说,她也有点脸红。旋即又狐疑起来,抬眸盯着秦御,道:“刚刚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秦御一脸茫然,道:“什么?”
顾卿晚见他神情不像作假,还目
探究,秦御便捂着心口“嘶”的
了一口气,顾卿晚扬眉,秦御便指了指伤口处,拧眉道:“方才起身猛了,扯了下。”
见他额头上冒了冷汗,顾卿晚顿时消了防备心,瞪他一眼“没事儿吧?”
秦御摇头,眸中却闪动着亮亮的波光,锁着顾卿晚,像
湖在柔风下
起涟漪,他低声道:“卿卿还是关心我的…我没事儿,就是有点疼,卿卿别再动了,乖乖让我抱着就不疼了。我保证,旁的什么都不干!”
顾卿晚觉得既已决定给自己和秦御一个机会,再端着也是矫情,此刻见他如此心下叹了一口气,没再挣扎,道:“睡吧。”
秦御闻言倒好像是得了什么盛大的成就奖一样,俊美的面容上顿时扬起笑意来,低头便在顾卿晚的额头上重重的亲了一口,道:“媳妇真好,睡吧。”
他说着,将她更紧的拥住,率先闭上了眼眸,竟像是害怕她反悔一样。
顾卿晚只觉额头被他那下亲的
漉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段时
没亲近的原因,心跳竟
了一拍。安静的夜
里,她的脸贴在他的
膛上,能清晰的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鼻翼间是熟悉的干
的男
气息,顾卿晚有些恍惚。
旋即,瞧着秦御紧闭的眼眸,她也抿
笑了下,将头枕在秦御的身上,跟着闭上了眼眸。顾卿晚原本以为自己这些时
习惯了独睡,如今躺在秦御身边没那么容易入睡,谁知道恰恰相反,很快她就窝在秦御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睡到
迷糊糊的时候,她好像感觉他动了动,有气息
抚在她的脸颊和脖颈上,她朦朦胧胧的想到了那
清晨在镜子中看到的脖颈上的红点,恍悟了过来,她有些恼,挣扎着想要醒来,奈何却抵不住沉沉的睡意。最后怀着醒来再和某人算账的念头,顾卿晚彻底会周公去了。
秦御抱着顾卿晚却怎么也不可能像她一样安然好梦,他整个人都呈现一种亢奋状态,一发现顾卿晚迷糊了他便睁开了眼眸,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样,一时摸摸顾卿晚的头发,一时蹭蹭她的面颊。
见顾卿晚没反应,便上了嘴,不时在顾卿晚的脸颊,嘴
和脖颈上落下小心又细碎的吻。
失而复得的心情美好的令人沉醉,他觉得他都不用睡觉了,只这么看着顾卿晚,便能得到休息,一点都不觉得疲累。
“怎么长的这么快…”秦御的目光最后缓缓的集中在了顾卿晚的肚子上。
先前不是隔的太远,就是不好一直盯着她看,使得他到现在都没近距离好好瞧她。这会子顾卿晚
了外头的大衣裳,身上只穿着轻薄的亵衣。亵衣贴在身上,她侧身躺着,那已经圆圆凸起的小腹便异常明显起来。
秦御瞪着眼,惊讶而新奇的瞧了半天,这才
了
,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了顾卿晚的肚皮上。
从前她的小腹是平坦而柔软的,如今却鼓鼓的硬硬的,秦御愈发觉得紧张,连呼吸都屏住了。他慢慢挪动了下,谁知道掌心下却突然被锤了一下。
这一下感觉的太明显了,秦御愕然的身子一僵,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是糖包又和他打招呼了。他心中掠过说不出的
足和感动,又抚了抚方才被踢的位置,低声道:“是不是爹爹吵着糖包睡觉了?好,爹爹不闹你和娘亲了。晚安。”
他说着又轻拍了一下,这才收回手,抬起身来,瞧着睡容安然恬静的顾卿晚,也道了声“晚安”又亲了亲顾卿晚的嘴角,这才抱着她睡了过去。
而连夜赶路往省城的章县令却是在天亮时分才赶到知府府邸的,七星县隶属随州,随州府的知府周海龙已在随州呆了两任。
七星县是随州府繁华之地之一,每年从七星县送上来的孝敬自然也多。章县令算是周知府的得力干将了,听闻章县令一早就到了,周知府虽纳闷,却还是让管家将其
了进来。
章县令在书房等了约莫两炷香时辰,周海龙才甩手进来,章县令忙站起身来行礼,周海龙摆着手示意他坐。
待丫鬟给周海龙上了茶,周海龙呷了一口,方道:“可是为那高家一事儿而来?到底怎么回事,怎闹出如此的荒唐事儿来?”
显然,高家出了大秦第一
妇的事儿,连省城都听到了消息。章县令面
着急之
,挪了挪身子,道:“是的,大人,下官正是为此事而来。下官怀疑高家的大火并非高师爷所放,乃是一户姓顾的人家陷害高太太所为。”
周海龙顿时蹙了眉,道:“一户姓顾的?既不是高太太通
,而是一桩谋杀案,那好啊,抓了这嫌疑之人赶紧审问定案,将此事拍成命案不就结了吗!”
章县令苦笑起来,道:“事儿就出在这顾家上,下官也是这样想的,结果派去顾家拿人的衙役却被顾家人一刀斩断了大腿撵了出来,大人,这顾家只怕有大来历,您可知道最近是否有什么贵人来了随州?”
周海龙听的也是大皱其眉,若是寻常人,哪里敢光天化
的将官府派去的衙役直接砍了腿,且不说这惊人的武力了,这等对官府动手的行事作风,搞不好是要判个造反罪的啊!
周海龙放下茶盏,道:“你再详细说说这顾家。”
章县令忙将顾家和高师爷一家的牵扯等等,都详细的
代了一遍,周海龙越听神情越是凝重起来,道:“这么听来,高家的大火分明就是顾家所为,不过一夜之间,便将当夜纵火的帮凶和主谋都铲除的这么干净利落,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对了,你手下的衙役不是见了那顾家的姑爷吗?可有画出影像图来?”
章县令摇头,道:“下官来的匆忙,并未绘图,不过那衙役下官此来倒带了两个。”
周海龙便点头吩咐道:“叫李画师和那两个衙役进来。”
但凡衙门都是有专门绘影像图的画师的,这个李画师便是绘制影像图的高手,很快他便被带了进来,根据两个衙役的描述,在纸张上几经修改,缓缓画出了一张秦御的画像呈给了周海龙。
章县令见影像图画了出来,忙也站起身走到了书案后,站在周知府身后细看,见画中人人物俊美,龙睛凤目,果然一瞧就非池中物,顿时冷汗又冒了出来。
周海龙盯着那画像,却喃喃道:“怎瞧着如此眼
…”
他思索着,突然面色大变,一撑桌子,豁然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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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补昨天的,晚上二更,可能会十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