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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 圆慧大师双手合十,低声道:“施主执念太深,极易误入歧途,对人对已皆无益, 还请早
回头, 阿弥陀佛!”
君律闻言默然无语,圆慧大师果然有些神通, 竟能看穿他的来历和想要复仇的念头。
可什么叫“执念太深,误入歧途”, 老和尚真是看人话不
疼,卫盈斩了他君家满门, 害死他的亲生骨
,他若不是为了复仇,又何必回来, 这是老爷给他的最好的机会。
姜源则是面上浮起疑惑之
, 圆慧大师是朝着君律的话,很明显他指的人就是君律。
但是姜源左看右看, 也看不出君律有什么执念。他出身琅琊君家,却非世族,却是世人公认最清贵的门庭。再君律自父母双亡, 可他母亲是难产过世, 父亲是因病去世, 也不涉及仇杀。
一个锦衣玉食前途无限的十三岁少年,他能有多少执念,还“对人对己皆无益”
姜源越想越是奇怪,可他更不解的是,圆慧大师这样的话,怎么没有想过要回避他。
姜源知道君律这个人的存在很早,可姜家和君家多年来保持着君子之
淡如水的关系,辈之间也没有过多交往,他真正和君律有所往来,其实要从上回去乾陵算起。
姜源承认自己和君律很投缘,也有意和他深
,可就他们目前的关系,似乎没有好到这样的程度。
君律略加思索,平静道:“请问大师,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君家从来不欠卫盈什么,也没有刻意选择站队,是卫盈不择手段拉拢君家,然后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彻底毁掉了琅琊君家。
他带着那样深重的怨恨重回人间,圆慧大师却他报仇错了,君律不服气。
圆通大师神色不动,沉声道:“施主误会老衲的意思了,老衲只是提醒施主,凡事不要只看眼前,从而忽略了更重要的事情。”帝星降世,岂能只想着自家一亩三分地的事。
更重要的事…
事关帝位传承,在圆通大师的眼里也不过是事,那什么才是大事呢?
君律蹙眉细想,眉眼间的戾
渐渐散去。比夺嫡之争更重要的,那就只有下苍生了,可是卫盈他…
注定不可能是一个好皇帝的。
如果卫盈在登基后是个励
图治勤政爱民力挽狂澜的好皇帝,那么君律在实施他的复仇计划时,多少还会有些犹豫。
若是他为了一己之私误了下苍生,君家的历代先人地下有知,只怕也不会原谅他。
可惜卫盈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仅倒行逆施罔顾民意,他还没有丝毫担当。一个在叛军攻城时只会弃城而逃的皇帝,君律丝毫不认为他对
渐衰退的大衍皇朝能有什么提升作用。
换一个人上位,
薄西山的大衍皇朝或许还能多延续两代人。
因此君律对报仇这件事是没有丝毫负担的,明明对人对已都是大好事。
见君律默然不语,圆慧大师又道:“施主还是没有明白老衲的意思,不过不要紧,施主回去可以慢慢细想。只要施主时刻谨记以下苍生的福祉为己任,这就够了。阿弥陀佛!”
君律汗颜,顿时不知该什么。老和尚是不是认错人了,他是什么身份,怎么就能以下苍生为己任了,那话他该对卫家的皇子们才对,他们才是未来掌握下苍生命运的人。
姜源也觉得圆慧大师的话不好理解,他见君律又窘又迫,忙问道:“大师,不是好的给我看相吗?你怎么就只顾得上朋友了,把我扔在旁边不理会,你你是不是有点偏心眼?”
圆慧大师转过头,浅笑道:“世子的相老衲早就看过了,今
无需再看。”
“不用看你叫我进来做什么?耍我很好玩么?”姜源有点不高兴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就算了,你别出来好不好,这样显得他多没面子。
“世子回家还请转告长公主,就那个人出现了,以后要怎么做,还请长公主尽快定夺。”圆慧大师双手合十,语气十分郑重。
姜源眨眨眼,不解道:“那个人是谁?我娘要做什么?”
“世子不用知道这些,你只要回去了,长公主自会明白。世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向长公主请教,她会给你解释。”圆慧大师的语气越发客气,可他就是什么也没告诉姜源。
姜源还想再问什么,圆通大师的徒弟过来了,是请他过去。
圆慧大师也,姜源的疑问他的师弟可以解答,他没什么好的。
姜源叹了口气,拖着君律走了,老和尚嘴特别紧,他是没有本事撬开的。
圆通大师不待姜源开口就出了他最近的倒霉经历,还他“眼泛桃花,印堂发黑,近
必有血光之灾”
姜源
角微挑,哭笑不得道:“大师可有办法化解?”他已经够倒霉了,再来个血光之灾,命可就有点危险了。
“办法是有…”圆通大师到这里顿了顿“但是老衲不能告诉世子。”
姜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突然觉得自己今来到清凉寺就是个错误,简直毫无收获。
圆通大师继续道:“长公主其实是知道办法的,究竟要怎么做,世子回去问她便是。”
从圆通大师的禅房出来,清凉寺的僧人告诉君律和姜源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他们的马匹同时生病了。
姜源暗叹自己的霉运还在继续,君律则是下意识就想到了卫盈,多半是他在捣鬼。
由于两个人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胆战心惊的和尚逃过了一劫,尽管他也很好奇,同样的喂法,其他人的马匹都没事,怎么就这两位的出了问题。
就在姜源想着要不要回去找圆慧大师借两匹马的时候,有人邀请他们同车而行了。
半夜,君律好容易酝酿出一点睡意,又听到外面吵吵嚷嚷起来,于是又睡不着了。
“细雨,发生什么事了?”君律
迷糊糊地问道,同时也在脑子里回忆,这会儿该是什么事。
“回公子的话,是世子嫔要生了。王妃已经吩咐下来,你和诸位公子姐都不用过去。”细雨睡在外屋,比君律醒得更早,也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给打听清楚了。
“哦。”君律淡淡地应了句。其实在细雨回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起来了,是大堂兄君彻的长子君云要出世了。世子嫔生产,他们的确不宜过去,君律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打算。
君律对君云的印象特别深,那个比同龄人更成
懂事的少年不仅是他第一个侄子,也是卫央最喜欢的表兄。那时,宫里只有卫央一个皇子,君律还把君云接到宫里陪过他,哥俩感情特别好。
卫央坠马身亡,君云可能是除了君律之外最伤心的人。君律永远都忘不了,卫央入土为安那
,年仅九岁的君云一直牢牢握着他冰冷的手。少年的手微微颤抖着,却又格外温暖。
君律深信,如果君云可以长大,必定会是如他父祖一般出色的人物。
然后就在卫
身故的三年之后,君云的未来连同君家一起被彻底埋葬了。
君律知道君云的出世非常顺利,也就丝毫不担心世子嫔的状况,他只是有点遗憾,这一世的君云不会再遇上卫央了。
想到卫央,君律再也睡不着了,因为无论如何,这个世界都不会再有卫央了。
不知过了多久,君律突然听到了一个久违的熟悉声音。
“爹爹,爹爹…”那是君律夜午梦回时听到过无数次的声音,可是每一次,他回过头都会看到卫央从马背上坠落的身影。
君律想要赶过去,他想要抱住卫央,可他每次都是慢了一步。
然而从来没有哪一次,君律听到的声音有这么清晰,仿佛卫央是在耳畔叫他似的。
君律猛然回过头,疾步向前掠去。
哪怕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是不可能改变的,君律听到卫央的声音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
如果他的动作能够再快一点,他不定就能接住卫央了。
君律每次都是这么想的,每次都是和卫央擦身而过,他碰不到他,一次也碰不到。
“爹爹,我好想你,爹爹!”声音的来源比之前更近,就像是从怀中发出来的。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温软触感,君律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向下看去。
这一次,他的怀抱不再是空空如许,卫央笑眯眯地靠在他的
膛上,还伸出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把他抱得紧紧的。
“爹爹,你怎么不话?爹爹…”见君律不理睬自己,卫央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君律不知道自己眼下身处何方,可就是在梦中,能够再见到卫央,他也是非常
足的。
“央儿,是你回来了么?爹爹还以为你在生爹爹的气,所以从来都不肯来见爹爹。”君律不自觉地收紧了双臂,声音颤抖地几乎连不成完整的句子。
“央儿不生爹爹的气,央儿一直和爹爹在一起。”卫央着好奇地问道:“爹爹,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嘛,你哭了我也想哭了,呜呜…”家伙哭就哭,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
君律一向最怕孩子哭了,通常只要卫央哭了,他就会手足无措,这会儿也不例外。
他慌忙地抬手抹抹眼泪,连声道:“好好好,爹爹不哭,央儿也不许哭了。”
孩子的情绪变化总是比较大的,见君律不哭了,卫央破涕为笑道:“爹爹变了,就变得爱哭了,嘻嘻…”
“什么叫做爹爹变了?”君律惊觉卫央的话有些不寻常。
卫央歪了歪脑袋,认真道:“爹爹就是变了,和以前的样子不一样。”
君律目瞪口呆,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了。
不等君律反应过来,卫央突然从他怀中挣扎着下了地:“爹爹,我要走了,我以后再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