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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架上的野兔已经被她割得七零八落,好吃的部分基本上都进了她的肚子。然后,她开始进攻烤得焦黄鲜的山

 秋鸣风接手剩下的兔

 他知道,西月的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性格虽然有些古怪,但总体还是可爱的。

 她会暗整他,但也会容忍他偶尔过分的举止,或许她认为这样才公平。

 可爱。

 是的,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子。

 看着她吃得快无比的模样,秋鸣风眼神不自觉的柔和起来。“秋鸣风,你有钱吗?”

 “嗯?”

 她难得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多不多?”

 “还好。”他说得很保守。

 “那好,”她瞬间笑颜如花“以后我要坐马车,那种很暖和很大的马车。”

 他点头“好。”

 “这样的话,陪你冒一点险,我就不会很介意了。”他低头,嘴角轻轻扬起。他其实也不介意她偶尔的刁钻的。

 两人把山和野兔吃得一干二净,又喝了些放在火堆边喂得温热的一溪水。然后,开始收拾晚上睡觉的地方。

 秋鸣风又出去捡了些柴回来,确保晚上有足够的柴禾添火。

 睡前,楼西月很认真的向他确认“你真的不会说出去?”

 “真的。”

 “这真的只是权宜之计?”她有种自欺欺人的心态。可是不那样,夜里真的很冷啊。

 “嗯。”他的表情丝毫没有起伏。

 楼西月望着屋顶吐了口气“还好,这是最后一次了。”明天就可以结束宿荒郊,以后也不用再这样取暖。

 秋鸣风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朝她张开双臂。

 她偏过头,偎进他怀里。

 他用大氅将她严实的盖住,让她在自己怀中安睡。

 再次见到城镇时,楼西月整个人都有些激动,终于有睡,有热水澡泡了!她拉着秋鸣风就往城里跑,完全无视周围行人投来的目光。

 他任她拉着,配合着她的速度前行。

 “我们到这家吃饭。”说话间,她在一家酒楼前停下。

 秋鸣风点头。

 两人一进门,突然就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甚至许多人都抓起桌上的兵器,大有马上冲上来的意思。

 慢慢环视了一圈,楼西月面无表情的扭头道:“我后悔了,跟你一起的危险真的很大。”

 秋鸣风反握住她尚未完全松开的手,走到一边的空桌坐下,随于就将剑放到桌上。

 “你竟然还有心情吃饭?”她嘴角忍不住搐一下。

 “饿了。”他的回答依旧简洁。

 看看大堂內一触即发的紧张情势,她想了想,决定无视。

 “小二哥,好酒好菜来一桌。”店小二小心翼翼地应声,然后一溜烟逃向厨房。

 “秋鸣风,你杀了我们掌门,还敢这么嚣张,真不把江湖同道放在眼里吗?”他冷冷扫过去“如何?”

 那华山弟子手往剑柄上一握,长剑出鞘,剑尖直指他“我们今天就要为掌门报仇。”

 “等等。”

 所有人都看向突然喊停的人。

 楼西月眨眨眼,一脸无辜地说:“你们要找的人是他,我到旁边等上菜,刀剑不长眼误伤就不好了。”

 “你是他的朋友,难道还想罝身事外不成?”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认识你们掌门,跟秋鸣风也不,为什么不能罝身事外?”她很不解。

 “你当我们都瞎了不成,你跟这家伙那么亲热,怎会不?”

 “呸,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讲,谁跟他亲热了?本姑娘清白着呢。”她这句话遭到大堂内所有人的鄙视,明明刚才所有人都看到她跟秋鸣风是手牵手走进来的。

 “秋鸣风,纳命来。”

 一声怒喝,刀剑出鞘,人也同时扑了过去。

 楼西月及时腾身而起,让秋鸣风去应付那些人的攻击,而她则稳稳地落到二楼栏杆上,坐着看热闹。

 秋鸣风的剑始终没有出鞘,可是那些人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最后,有人将目光投向楼西月身上。

 可惜速度不如人,很快便被秋鸣风一剑挑一个,倒卧一地。

 这时候,楼西月眼尖的看见店小二端着托盘回到大堂,不由得眉开眼笑“小二哥,菜好了啊,赶紧摆上来。”说着,她从楼上一跃而下,重新到桌边坐好。

 店小二哆哆嗦嗦的过去把菜放好,然后飞一般奔向厨房。

 目光在地上倒卧的人身上扫了一圏,秋鸣风冷声道:“我们要用膳。”

 楼西月附和“对对,要打等我吃完,你们再继续,我保证中立。”

 那些人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自己的兵器,找了位置坐下,虽然惧怕秋鸣风的武功,但是也不肯就此离去。没有人打扰,虽然气氛依旧很紧张压抑,但是楼西月却丝毫不受影响,快乐的吃东西。这个时候,除了吃饭,再没有其他事情能让她感兴趣。

 许多人都在心中嘀咕,不晓得这个突然出现在秋鸣风身边的少女,究竟是什么来历?

 不管如何,能让秋鸣风这个自出道以来就一直独来独往的人允许一路同行,两人肯定关系匪浅,众人一致如此认为。

 用风卷残云来形容楼西月的吃饭速虔并不为过,但她的吃相却奇异的不难看。

 吃喝足,她足的眯起眼,往后靠在椅背上,说:“总算又吃到热呼呼的饭菜了。”

 秋鸣风放下杯子,替她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

 这一幕让不少人瞠突了眼,他们看错了吧?

 这还是那个江湖传昔日中冷心海面的秋鸣风吗?

 楼西月习以为常的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目光在大堂溜了一圏,身子向他凑近,低声音道:“他们好像不肯走哦。”

 秋鸣风抬了下眼皮。

 “你打算让他们跟着?”她纯梓是好奇。

 “你想吗?”他不答反问。

 她认真的想了想,回答他“那样目标是不是也太明显了?”

 “又如何?”

 这种淡漠到不屑一顾的口吻,实在很难让人喜欢,她跟他没仇都想扁他,更别说跟他不对盘的。

 “不如何,反正他们找的是你,又不关我的事。”楼西月摊摊手,表示毫无压力。

 “了?”秋鸣风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嗯。”他起身就往外走。

 楼西月瞪眼,一边撇嘴,一边往柜台去结帐,然后慢条斯理地走向那个等在门口的人。跟着他们走出酒楼的还有几大门派的弟子,因为自知力量悬殊,他们只是远远的跟着。

 马车很大、很暖和,铺了厚厚的毡毯,还放了一只炉鼎。

 楼西月终于不再觉得冬日出行是件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唯一让她觉得不怎么好的就只有——

 马车后跟着一群持刀佩剑的江湖人。蓝色丝带在她的指间不停穿梭翻飞,她玩得不亦乐乎。

 秋鸣风坐在对面,低头雕着手中的一块玉石,车厢內只有炉鼎內的炭燃烧发出的晔剥声。

 “啊,真无聊。”她放下手中的丝带,趴到两人之间的小几上。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继续雕玉石。

 她掀起车帘一角,看到跟在马车后的那群人,很是感叹地说:“他们真的这样一路跟着我们啊。”她忍不住去看车厢內的另一个人,想到他当时给自己的答案,嘴角就忍不住狠狠搐两下。

 “不想拔剑”这算什么答案?可这还真就是答案,也很符合秋鸣风的性格。因为不想拔剑、不想杀人,所以他容忍那些人跟着,只要那些人别出手挑衅,他完全当他们不存在。

 “你为什么要杀华山掌门?”

 秋鸣风雕刻的手停下,冷淡地回答“不是我。”

 “啊?”楼西月难以置信的扬眉“那你为什么不告诉那些人?”

 “他们不信。”

 她不说话了,老家伙早就说过的,江湖有时是很不讲道理的。

 突然有些无力,她往后倒在厚厚的声毯上,双手支头,望着车顶,自语似地感慨道:“江湖真是个很奇怪的地方。”

 秋鸣风只是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楼西月躺着躺着,在马车的颠簸中渐渐有了些困意。

 就在她似睡非睡的时候,车身突然剧烈的晃动一下,她被甩到秋鸣风的脚边,人也跟着清醒。

 “出什么事了?”她下意识的开口询问。秋鸣风垂眼看她。

 她被撞的额头,就这么躺在他脚边,柳眉一挑,带些挑衅的看着他“你这么不喜欢说话,要不要我干脆帮你变成哑巴?”

 他亦挑眉,似乎有些兴味。

 “要吗?”

 “你不怕闷吗?”

 他的弦外之音她听明白了,就因为听明白了,所以更加的生气“难道你以为我现在就不闷吗?”

 “闷。”他肯定的回答。

 “那你还装金子,不肯说话?”楼西月抓着他的衣襟爬起来,伸指点点他的口“你让我跟你一路同行,又不肯跟我多说话,想闷死我啊。”

 他揺头“没有。”

 她深一口气,道:“我决定了,你要再这样,我就要跟你分道扬镳。”

 秋鸣风不冷不热的提醒她“他们认为你是我的人。”

 她怔了一下,旋即然大怒“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你别想拖我下水,你的江湖恩怨跟我毫无关系。”

 秋鸣风明智的适时闭口。

 但楼西月如余怒未歇,瞪着他道:“难怪你要这样招揺过市,你根本就不安好心。”

 他淡淡地看着她,不语。

 “这简直就是恩将仇报。”她怨恨地叫。

 马车突然一个剧烈的颠簸,毫无防备的她扑进了他怀中。

 秋鸣风自然而然地伸手抱住她,低声道:“别动。”听出他话中的警告,她立刻停止掙扎,安静顺从地趴在他怀中。

 在利箭透车而进的千钧一发间,秋鸣风抱着楼西月破车而出。

 车厢在瞬间分崩离析,车夫也死在箭之下,只余一地残骸与血迹。

 秋鸣风面沉似水。

 楼西月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冷意,他怒了!长剑出鞘,声如龙时,剑身如水,冷冽如冰。她突然有些怜悯那些惹怒他的人。

 他朝箭飞来的方向掠去之后,一直尾随他们的人立刻围了上来,目标是——楼西月。

 “调虎离山?”她的神情颇是玩味,手指漫不经心地在间轻抚。

 “妖女,纳命来。”

 “我什么时候竟成了妖女?”她一脸好奇。

 “跟秋鸣风那样的人混在一起的女人会是什么好人?”有人不屑。

 她受教的点头“说的是,那我就不需要对你们客气了。”话音未落,她的手轻扬,原本像带一样在她上的一条布鞭如蛇一般疾飞而出。

 所有人吃了一惊。

 他们从末见过这个女子出手,她一直被秋鸣风护在身边,因此他们低估了她的身手。

 刀口血的江湖人出锗就意味着丧命,而楼西月并不会跟他们客气。

 一身蓝衣的她如彩蝶穿花,手中的一条鞭如毒蛇吐信,沾上非死即伤。

 不知何时回来的秋鸣风远远看着,眉头渐渐蹙起。

 他从未见过她杀戮,此时的她仿佛被修罗附身,天真娇憨不再,只余嗜血。

 她脸上虽然笑着,眼中却罩着一层冰,他不喜欢这样的她,无论是谁让她丟失那明媚清的笑靥,都不能被原谅,无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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