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有一句话在我心里憋了很多年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突然停到了宽广的国道边,纪承川长出一口气,侧过头看向夏橙,好像有许多话,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夏橙只觉得心中一颤,拼命地保持自己的自若,她不敢看向他,却无意中看到了他放在方向盘上手,他手指很纤长,指甲修整的很整齐,只是右手的虎口处有一片晕红,和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此,她知道那是刚刚被热汤烫的。
车中的空间并不算太大,他的眼神让夏橙觉得车中更拥挤,连呼吸都
在一起,气氛腻死人的暧昧。
“承川哥,我刚刚买了烫伤药,你擦一点吧。”夏橙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并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纸盒。
纪承川只觉得有一股暖
,瞬间袭遍了自己的全身。
“你帮我擦。”他和暖的声音在夏橙头顶响起。
夏橙手不听使唤地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药膏,又哆哆嗦嗦地打开盖子,她本来想借做其他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慌乱,可此刻的动作又恰恰出卖了她内心是多么的不平静。
车厢内顿时充斥着芝麻油的香味,烫伤膏大多都是这个味道,夏橙伸出手,刚接触到他手的红肿处,纪承川突然反手握住了她纤细柔若无骨的小手。
夏橙心中一紧,试图
回,纪承川那会给她机会。
“夏橙。”他停顿了一下说:“我这次回来主要就是为了你,我回来有半个月了,每天都在思考,我该以什么借口,以什么理由,以什么方式来见你,我怕你还在生我的气,我更怕你不愿意见我。”他突然轻笑了一声:“很庆幸,你还愿意上我的车,还愿意和我单独出来。”
夏橙听他这么说,只觉得心不断收紧,收紧,一直紧到不能忍,她眨了一下,把眼睛睁的大大的,试图阻止那不受控制的眼泪。
“别哭,你一哭我觉得心都揪了起来。”纪承川用手想帮她擦点腮边的泪珠,夏橙连忙把头转向一边,自己用另一只手抹去眼泪,可怎么能抹的完。
纪承川心中一沉,还是说:“夏橙,你知道,有一句话,一直在我心里憋了很多年,那时你我都在学校,我不敢说,是因为怕影响到你,本来五年前应该告诉你的,可…,但我现在想告诉你,希望不会太迟,夏橙我一直都…”
“承川哥,不要说。”夏橙摇摇头,乞求:“不要说,你五年前没说,现在也不要说。”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不辞而别,我回来就是请求你的原谅,对不起!”纪承川握紧她的手,眼圈也有些泛红。
纪承川,你就那么肯定,那么有把握,觉得我一定会在原地等你吗,你一句对不起,原谅我,我就该欢呼雀跃地欣然接受,我夏橙不是那么不值钱的人,你高兴的时候可以回来找我,不高兴的时候可以弃我不顾。
“承川哥,一切都变了,我也变了。”我也不是五年前的我了。
“你没变,我也没变,因为你看我眼睛里还会有波澜,和我看你的一样。”纪承川心中温柔滴
搐。
“你觉得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很庆幸你还记得我,更应该兴高采烈,因为你还能来找我…”可你知道当时你突然不见,那种心慌,那种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想做一些事,不知道该怎么做,更不知道该做什么,那种整
心悬在半空中无着无落的心情吗?
“夏橙,你以为我走得很开心吗,我爸妈早有移民的打算,因为他的一个朋友,一直都想让他去英国合伙做生意,爸妈早知道我喜欢你,他们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临行前的一天晚上才告诉我的,我整晚都没有睡,一直在想我该怎么办,该不该去,要不要跟你说,可最后我决定去,是因为迫于家里的压力,但最主要是因为我想打一片天下回来,等我自己有能力摆
父母的束缚,我会回来找你,我想让你衣食无忧,再多的风
都有我在前面挡着,你只需要快乐的做你自己。”纪承川又用力握紧的她手,看着她的眼睛说:“夏橙,我从来没有自信,也不敢有自信,你会那么轻易原谅我,但我只希望你不要那么快否决我,因为这几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你的。”
“你出国可以告诉我,你怎么就觉得我不能接受。”夏橙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告诉我,你怎么就觉得我不愿意等。
“我不敢告诉你,是因为我刚毕业,我不知道到了英国会怎么样,可以说是前途未卜,可能成为天之骄子,可能是普通人,更可能是一名不文,我不敢要你的承诺。”纪承川说。
“承川哥,在你心里我的感受,包括我这个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份和地位。”夏橙此时到平静了下来,她深呼了一口气,压制住那种噬骨的心痛。
“夏橙,你这样说是安心让我下地狱吗?”纪承川顿时紧张了起来说:“我刚到英国时,整整一个月我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们一起走过的大街小巷,田间小路,一起吃的每一道菜,说的每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承川哥,我问你。”
纪承川点头示意她说。
“如果你现在没有这傲人的身价,你只是个职场失意,整
为一
三餐而发愁的人,你还会出现在我面前吗?”
“你…,夏橙,这个重要吗?你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就凭我纪承川,不可能到那一步,你何必拿这种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来否认我对你的心。”纪承川说。
“我并没有否认,我希望有一个人,将来无论他做什么,哪怕是讨饭,他也会跟我说‘夏橙,只要你愿意,我会带着你去讨饭’而不是他站在自己的立场替我做决定,更不会一句话都不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橙,我错了,错的还很离谱,以后不会了,你愿意原谅我吗?”纪承川只觉得心脏收缩的直到心底最柔软处,哪里叫嚣着疼痛。
“承川哥,你送我回去吧。”夏橙说。
她心中总有一口气,无论如何也发不出,闷的浑身都难受,她也不清楚该怎么排解,记得在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就是女人的心,伤它容易,补它难”她嘴上想说“我愿意原谅你”可心底总有一个情绪在那里
动,在那里抗争,在那里不服输,在那里控制自己整个思维。
“夏橙!”纪承川看到她小巧的鼻子,鼻尖儿有些泛红,大眼睛被泪水洗的更加明亮清澈,可在她脸上只能看到疏离,他动了动嘴
,一抹疼痛浮现眉梢眼底。
他看了看仪表盘的香烟,没有迟疑,拿起那盒香烟,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冬日的风有些凛冽,可他不觉得冷,因为心底更冷。
他点燃了一支香烟斜靠在车上,狠狠地
了一口,他抽烟的姿势无疑是优雅的,这时那股尼古丁的味道瞬间充斥心底,好像减轻了疼痛,烟雾使他的脸忽隐忽现,也使他看起来更加忧郁,他以前不抽烟也不喝酒,可在去英国的第一年里,他把这些都学会了,从此像找到治愈伤口的良药一样,再也不愿放开。
抽烟是一种伤害,谁都知道,可是他需要用这种温和,柔软的伤害来掩盖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虽然之后是更痛,就像失眠的人忘记了安眠药的危害,只为寻求片刻的安宁。
他想过许多种和夏橙再见面的情景,他想到她可能会难掩惊喜,跑上前:“承川,你怎么才回来?我天天都在想你。”
他会顺势把她拦在怀里说:“丫头,我也想你。”
他也想到她可能会生气,会嗔怒地责怪:“纪承川,你干嘛还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边!?”
他会说:“因为我想你,不舍得死在外边。”这种撒娇的成分多于其他,而不是现在这种决绝。
他本指望夏橙是治愈他伤痛的一贴良药,可现在她使自己更痛。
他
完最后一口,把烟头丢在地上狠狠地踩灭,打开车门重新坐在驾驶位上,车子一个漂亮的回旋,向小镇的方向开去。
快到小镇时,他打了个电话给夏林。
车子停在了小镇边上,纪承川,侧过身子,看了一眼有些木讷的夏橙,他更觉得心狠狠的
搐,呼吸都是疼痛,他伸手抚上她放在腿双上的手,感觉她的手指微动了一下。
“夏橙,我这几天可能有些忙,不过我会每天打电话给你。”他拿起她白
的手放在嘴边,深情地吻了一下说:“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这样我会不安,更会心疼。”
纪承川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夏林已经来到车旁,正在拍打这车窗。
纪承川松开夏橙的手,放下车窗。
“承川哥,你什么时候也拉我去兜兜风呗。”夏林一脸兴奋地说。
“有机会。”纪承川微笑。
夏橙说了句:“承川哥,再见!”打开车门,就下了车。
“再见!”
一直等到他们的身影走得老远老远,直到转角看不见,纪承川才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