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真相
在杨秀的供述中,崔尚州通过他透
的情况,走街串巷的,花费了不少的功夫总算是找到了杨秀口中那个姓赵的汉子。
他还带了杨秀去指认,确认无误后,方告诉了沐瑄。
沐瑄知道后,便和崔尚州说:“小心行事,切勿打草惊蛇。你先找个稳妥的地方把那个姓赵的和姓杨的都关起来。回头我们请荣三小姐来一趟。这事还得要保密,别走漏了风声。”
崔尚州点头道:“不如安排在我下面的一处房子吧,可能和荣家的人有关,再安排到杏花巷什么的怕不安全。”
沐瑄点头答应了。这里他便写信给荣筝,让她准备来一趟。
沐瑄让保康帮他把信送到荣府去,这里自思,倘或真是荣筝身边最亲近的人算计她,谋害她,那她该怎么办呢?她一个弱女子,父亲远在任上,又没有生母教养照顾,连个同胞的兄弟姐妹也没有,虽然有个叔叔,沐瑄见过了一面,偶有交谈,却发现这个叔叔只顾自家生意买卖对侄女的事根本就不是那么上心。出了这等事,谁能替荣筝做主?
沐瑄心道,若荣筝身边当真有危险,家里人又不能护得她周全的话,还是得想办法尽快凑成这门亲事。他希望自己能成为荣筝最后的后盾。
当荣筝收到沐瑄写的信时,不免惊了一跳,一方面感叹沐瑄动作快,另一方面心道果然此事有蹊跷。这一趟门她是非出不可了。
这个姓赵的,到底是什么人?她将身边人想了一通,都对不上号啊。
她装好了信,便高声叫紫苏。
晴芳却突然自己
了帘子进来答话:“小姐,您有什么要吩咐的。紫苏姐姐她去四小姐那边了。”
荣筝见晴芳自己闯了进来。面有不悦,斥责了一句:“我叫紫苏,你闯进来做什么!”
晴芳往后退了一步,垂首说道:“奴婢想着小姐有事吩咐,紫苏姐姐又不在,所以进来看看。”
荣筝的卧房只让紫苏和如意以及
娘出入,其余的人一律不准靠近。她冷冷的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下去吧。”
晴芳看了眼荣筝放在桌上的那封信。心里有事又不敢问,只好退了下来。
红螺在耳房听见了这边的响动,等到晴芳出来了忍不住嘲笑她:“看你那么喜欢往前凑。这下白讨了没趣,还惹得小姐生气,也是活该!”
晴芳怒眉道:“又与你这个小蹄子何甘?别以为你就多得脸似的。”
“我不得脸我可安安分分的,不会像某些人有事没事就往跟前凑。谁叫你平时把小姐的话当耳旁风。”
晴芳被荣筝呵斥本就不高兴。如今见红螺也来嘲讽她,心下更是郁闷。骂骂咧咧的和红螺说了几句。却见荣筝走了出来,站在门槛内厉声呵斥道:“一个个的小蹄子是不是闲得牙疼,有这里拌嘴的功夫还不快寻两件正经事做。是不是我这些日子太纵着你们了,你们越发的不知好歹呢?”
往日荣筝驭下严厉。对下人稍不满意不是打就是骂,身边服侍的人都惧怕她。红螺和晴芳见荣筝动怒,纷纷跪下磕头。惶惶不可终
。
荣筝让红螺去叫紫苏回来,晴芳见没自己的事。便
身去了一趟她母亲那里。荣筝给梅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暗中盯着晴芳。
紫苏回来后,荣筝把沐瑄信上的事捡了几句紧要的和她说:“不出门是不行了,你去告诉肖禄,让他准备着出门。”
紫苏又问:“车轿准备怎么办呢。只怕是不能悄悄的走。”
荣筝想了想说:“让准备辆骡车吧,越不起眼越好。”
紫苏有些诧异:“我们家只怕没有骡车。”
荣筝白了她一眼:“你笨呀,找人雇去。这事暂且就我们三个晓得,别告诉其他人。”
紫苏点头道:“小姐放心。”她这里又立马去找肖禄,给他几百钱,让帮忙雇一辆骡车来。
荣筝要出门,自己房里人怕瞒不过,便叫来如意吩咐:“下午不管谁来找我,你都说我不见。有天大的事都明天再说。”
如意点头答应,又问:“要是太太有什么话要叫小姐过去呢?”
“就说我身子不舒服,需要静养,明天再讲。你安心守着这里,不许离开半步,同时除了你,也不许房里其他人接近。”
如意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了。
等到安排妥当后,荣筝才带了紫苏出门。肖禄早就在侧门等候多时了。她和紫苏一道登了车,肖禄驾车,荣筝告诉了他地点,主仆三人便往信中所说的甜水巷而去。
才出了荣家所在的青云巷,荣筝从纱窗看见了那墙
处站着个长身的青年,见他们的骡车出来了,立马就跟了上来。
荣筝心道,到底是他不放心,所以亲自来接,这样也好。
一路走街串巷的,到了大相国寺,又行了许久,才到了甜水巷。荣筝看见了巷口的那棵碗口
细的槐树,开满了白色的花朵。整条巷子都能闻见槐花香。
直到骡车停了下来,肖禄
了帘子请荣筝下车。紫苏先踩着凳子下去了。立马又转身要去搀扶荣筝。
荣筝伸出手来,却接触到另一双宽阔的大手。她心里漏跳了一拍,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却见是沐瑄立在她的面前,微微含笑的望着她。
荣筝没有看错,沐瑄此刻的表情是眉眼都含着微笑,这是她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愉悦的表情。荣筝不
的红了脸,
回手来,自己下了车。紫苏这才上来搀扶她。
肖禄留在外面看守骡车,顺便放哨。这里三人才跨进了那座宁静的宅子。
荣筝来不及打量这座院落,她紧紧的跟着沐瑄的脚步上了台阶,直到推开了一扇油漆剥落的门。屋里原本有些昏暗,被这突然光亮一照。杨秀抬起了衣袖,遮挡了一下光亮。
崔尚州坐在一张圈椅里,见他们来了,忙站了起来。
相互行礼问好后,荣筝便看向了杨秀,问着崔尚州:“他就是那个姓赵的?”
崔尚州心里肯定了一件事,荣筝不认识姓赵的。忙摇头说:“不是他。荣三小姐请坐。我这立马让人将那个姓赵的给带过来。只是怕吓着了小姐。要不小姐躲在里面去,到时候您隔着帘子看一眼就好了。”
沐瑄也赞成崔尚州说的,便对荣筝道:“小七说得对。你到这里间来。”
荣筝却坚持说:“我还有什么好害怕的,生死的事也经历过了。我就坐在这里,看他能怎样,难道他还能把我给吃了不成。再说不是还有你们吗?”
崔尚州见荣筝坚持。只好望了一眼沐瑄。沐瑄无奈的向崔尚州点点头。崔尚州便下去带人。他挪了一张椅子挨着荣筝坐着,希望他离得荣筝近一些。能带给她勇气。
荣筝看了一眼在地上跪着的杨秀,她略瞥了一眼,自然认不得,便问沐瑄:“他又是谁?”
沐瑄道:“那天的三个绑你的人。就是他的手下!”
荣筝听说,恨得牙
,恨不能上前狠命的踢他两脚。再暴打他一顿,然后把他给扔出去。
杨秀见点到了自己也忍不住用余光打量了一眼荣筝。心道,要绑的人是她。真是可笑,如今掉了个头,被绑得牢牢实实的是他,前途未知的也是他。
杨秀心道女人好说话,便对荣筝拜了几拜,言辞十分恳切道:“荣小姐,小的愚钝,受了那个姓赵的
惑,一时才犯了大错。荣小姐自身没有受到多少的损失,还请小姐大人大量,放小的一马!”
荣筝不为所动,她咬着嘴
看了一眼沐瑄。
沐瑄却突然站了起来,朝着杨秀用力的踢了两脚,愠怒道:“仗着小姐年轻不懂事,以为说两句好听的,再服个软,这事就能顺利的揭过去,是不是?我给你说,没那么容易!荣小姐饶不饶你我不晓得,我这里你却是过不了的!”
杨秀挨了沐瑄两脚,沐瑄力气又大,吃痛得汗珠都冒了出来,便一声不敢再吭了。
杨秀老实下来了。
荣筝听见了脚步声,崔尚州领了个同样五花大绑,走路趔趔趄趄的人渐渐的近了。她先还没认出来,紫苏却握住了荣筝的手,身子抖个不住。
荣筝察觉到紫苏的异样,低声问道:“你认得他?”
紫苏低声在荣筝耳边说道:“小姐,他是太太身边陪房男人的兄弟。”
荣筝大骇,什么都不用问了,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刻都已经水落石出。什么姓赵,原来是个假冒的姓氏。周嬷嬷她嫁的那个男人姓封,这个人老封的兄弟,自然也姓封。周嬷嬷因为是马氏最为得力的陪房,老封帮马氏照顾着陪嫁,不大往荣家来的。眼前这人,荣筝自己见没见过她却记不得了。
封易始终低着头,害怕荣筝认出他来,牵扯更多的人。
崔尚州把他强按在地上,让他给荣筝磕头赔礼。
为什么刚才崔尚州会让荣筝回避,荣筝现在清楚了,封易一脸络腮胡,脸上有一道长长的新添的刀疤,看得很是瘆人。除了这道刀疤,他身上还发出一股恶臭,让人忍不住掩鼻。
荣筝别过了脸去,她坐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对封易说,便起身和沐瑄、崔尚州告辞:“这事多亏了两位,还了我一个明白。我这就回去了。”
崔尚州心道他好不容易将人捉了来,荣筝怎么问也不问一句呢,他疑惑的看了一眼沐瑄。沐瑄却心下一片了然,起身对荣筝道:“这里腌臜,不是荣小姐久留的地方。”说着便护送荣筝走了出来。
等走到了院子里,沐瑄停下了脚步,便对荣筝道:“荣三小姐,我能不能和荣三小姐说几句话?”
荣筝正
道:“请沐大爷指教。”
沐瑄看了一眼紫苏,紫苏识趣的退到了院门处。沐瑄便上前两步,和荣筝不过三步的距离,
低了声音问她:“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整个事件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荣筝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沐瑄紧接着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荣筝抿嘴沉思了一阵方道:“我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请沐大爷暂且帮我看好这个姓封的人。回头我再问你要。”
什么姓赵,原来是伪装呀。沐瑄心里嘀咕了一声,口中却荣筝说:“这个极容易。此处还算安全,关他个一年半载都关得。”
“不用关那么久。可能就三四天我回去把事情布置好,就过来要人。”
沐瑄还是担心荣筝啊,此事对荣筝不利,但很显然这个姓封的幕后还有推手。虽然荣筝什么也不肯说,但他也料到了几分。当真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荣筝就面临更大的危险。
“你把人要过去打算怎么办,要和他身后的人对质吗?”
荣筝摇摇头,先问了沐瑄一句:“姓封的家人知道他被你们捉住了吗?”
沐瑄道:“我让尚州使了个计,暂时让姓封的家人不晓得。只是怕瞒不了多长时间。”
荣筝松了一口气,说道:“这样就好办。多谢你们想得如此周到。我不要和他们对质。我会连人带东西一并送到安
去。这事只能父亲做主,要是父亲不能做主的话,我也就认命了。”
沐瑄愣怔了一下,接着又说:“要是你有什么困难,还是可以向我开口。去安
没什么人的话,我可以把自己的人借给你用。你要尚州帮你的话也使得。”
沐瑄的殷勤自然让荣筝想到了紫苏曾说过两人曾要联姻的事,虽然没有成,但荣筝确实不好再十分的为难他,因此谢绝了他的好意,又福了福身说:“沐大爷的好意小女心领了,这事我会好好安排的,就不劳沐大爷费心了。”
沐瑄看着这样的荣筝,心道到这个地步了她倒还能镇定自若,泰然处之,倒是令人佩服。他见荣筝拒绝,亦不好十分勉强。
沐瑄又亲自送了荣筝回荣家,在青云巷口远远的望着,直到她平安的进了荣家的院门这才放心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