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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黑手


 (感谢eyang兄打赏,今天稿子没攒够啊,改在明天四更爆发吧,提前预告下。)

 赵普盛情相邀,石韦自然不能拒绝,遂是欣然坐下。

 他瞥了一眼石桌,酒菜之旁还放了一本陈旧的书,细看一眼,原来是一部《论语》。

 石韦不想起了那个“半部论语治天下”的典故。

 “石奉御,此次房州之行,可一帆风顺?”赵普说着,主动的替他斟了一杯酒。

 石韦微微欠身以示谢意,却也不扭捏拘束,一饮而尽。

 酒喝罢,他方是将此去房州的经过,简单扼要的向赵普说了一遍。

 赵普微微点头:“看来老夫当初推荐你去尚药局果然没错,石奉御你的确是医术超人一等。”

 “赵相过奖了。”石韦谦然一笑,话锋忽转,却是凝眉道:“只是此去房州,有一件事却让下官一直很困惑。”

 “不知是何事让石奉御困扰,不妨说来听听。”赵普似是随意的回了一句。

 石韦遂将那甘遂隐瞒郑王病情不报,以及其言行与王府中人所说不符之事,一一的向赵普道来。

 石韦这般做的目的也很简单,甘遂是赵光义的人,而赵光义又是赵普的对头,石韦将此事透给赵普,就是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他说话之时,目光始终不离赵普脸庞左右,但看到的除了淡然还是淡然,竟是看不出半点心迹。

 大宋帝国的开国首相,果然是城府深沉之辈。

 石韦心中唏嘘,嘴上却又问道:“赵相,你说这件事奇不奇怪,下官真的是有些想不通。”

 赵普呷了一口酒,淡淡道:“这事还不简单,定是有某个有心人,故意想借机让郑王患病而亡。”

 石韦心头一震,却没想到赵普回答的这般干脆。

 “那赵相以为,这个有心人又会是何人呢?”石韦低了声音问道。

 这一次,赵普却没有那么痛快的回应。

 他吃了一杯酒,夹过几口菜后,却是捋着胡须笑道:“以石奉御的才智,想必已经猜到了是何人所为,又何必多此一问。”

 石韦一时语滞,暗想这赵普果然是“老谋深算”之辈,此人当是他穿越这个时代以来,所见过的目光最犀利的一个。

 “不过老夫倒是很好奇,柴郡主她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赵普忽然又反问道。

 石韦亦不避讳,答道:“郑王乃柴郡主至亲骨,见他遭此劫难,心中自然是深以为恨,不瞒赵相,郡主她打算一回京之后,就向陛下参那甘遂一本。”

 这时,赵普却轻叹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似乎在表明,他并不赞成柴郡主这么做。

 “此话怎讲?”石韦好奇道。

 “当今天子虽然宠爱柴郡主,但说到底,柴郡主只是前朝遗珠而已,她与那有心人相比,孰人更与陛下亲近显而易见,况且,甘遂所说是真是假,无凭无据的,又何以去让陛下辨别真伪呢。”

 赵普这洋洋洒洒的一番话,不令石韦大为开悟。

 这位前任宰相口中的有心人,显然已是在暗指赵光义。

 诚如赵普所说,赵光义跟当今天子可是亲兄弟,血脉相连的至亲。

 而柴郡主呢,跟天子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况且,天子对柴郡主的宠爱,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为了做给天下人看的,还尚未可知。

 再者,就算天子向赵光义问罪,赵光义也可以说,他的目的只是想为赵家江山社稷除去一个隐患而已,手段虽然有点不光彩,但归结底还是为了赵家好。

 这般看来,天子为了柴郡主而去针对自己亲弟弟的机率,实在是微乎其微。

 而这事一捅出去,反而可能让天子认为,柴郡主是故意挑拨他们赵家兄弟间的关系,到时候非但达不到为郑王出气的目的,反而会失去了天子的宠爱,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

 “听赵相一席话,真真胜读十年书,下官佩服,下官敬赵相一杯。”

 此时的石韦,由衷的对赵普的深谋赞不绝口,举杯相敬。

 赵普似乎已听惯了旁人的赞溢之词,倒也不以为然,酒虽喝下,却又道:“老夫早说过,眼下老夫已不再是宰相,石奉御这一声赵相老夫可担当不起。”

 石韦也机灵,当即笑道:“赵相虽然外任节度使,但仍有同平章事之衔,下官称一声赵相也未尝不可。”

 赵普虽然被罢相,但名义上却并未被贬官。

 眼下赵普所负官衔的全称,当为河三城节度、校检太尉、同平章事。

 按当今官制,平章事若居朝中,直接主持中书门下省政务,即为拥有实权的宰相。

 至于外放的某些地方重臣,有时会赐以“同”平章事的官衔,称之为“使相”官位相同,但这一字之差,权力却天差地别。

 如今赵普虽已没了执掌朝政的大权,但因有同平章事这个虚衔在,石韦继续称他为赵相倒也没什么不妥。

 人走茶凉,赵普一朝失势,官场上的人情冷暖早已见识。

 这个时候,却碰上石韦这么个当红的御医,对自己依然如此礼敬,自然是意外之余,感到有几分欣慰。

 欣慰之下,赵普便是呵呵笑道:“难得石奉御有心了。”

 几杯酒下肚,二人相谈倒也投机,这亭中对饮的气氛,渐渐的变得亲密起来。

 亲自给赵普斟过一杯酒后,石韦试探的问道:“赵相把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却不知陛下因何原因,却非要将赵相放任节度。”

 “此事说来惭愧呀。”赵普摇头叹息。

 当下赵普便将自己被罢相的原因,如实的向石韦道出来。

 原来个半个多月前,因出使南唐有功,已升为中书舍人的卢多逊拜访赵府。

 这卢多逊无意间发现赵府中有十几瓶瓜子金,问及从何而来时,赵普也没多想,直言是吴越王钱俶所送。

 没想到那卢多逊竟以此为由,向天子参奏赵普收取蕃国贿赂,连带告他庇护下属贪枉法,还违法从秦陇买来木材营建官邸。

 天下看到这份奏本之后大怒,遂以此为由将赵普罢相。

 赵普的那一句“惭愧”显然是为自己的诸般“不法”行为而感到心中有愧。

 不过石韦听着却是大为疑惑。

 古往今来,为官者焉能不贪者,区别只是大贪与小贪而已。

 似赵普这般一国宰相,只是收了几个瓜子金,买了点木材而已,这丁点的好处,跟他宰相的权势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按理说,就算有人以此来告发赵普,以赵匡胤的智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就是了,又何至于真的大动肝火,以此为由来处罚赵普。

 除非…

 除非赵匡胤早就打算罢赵普的宰相之职,他等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

 念及此,石韦的心中不一震。

 他接着又想起,先前他从金陵初来汴京之时,赵光义曾亲自往码头接卢多逊,后来他从曹琮口中得知,卢多逊与赵光义的关切非常密切。

 这也就是说,卢多逊告发赵普,极有可能是赵光义的授意。

 以赵匡胤的见识,当然不会不知道这是他那皇弟在背后捅赵普刀子,可是,赵匡胤却为何依然“中计”将赵普罢休。

 “奇怪,圣上如此英明,怎会因这点小事就将赵相外任,难道圣上就不怕某人趁机坐大吗?”

 石韦毫不隐讳的暗示那幕后的黑手,在对付赵光义这件事上,他和赵普拥有着同样的立场,有必要将关系更加拉近一些。

 赵普却又是一声叹,摇头苦笑道:“石奉御难道忘了老夫方才说过的话么,一个是血脉之亲,这个是外姓权臣,陛下此举何足为奇。”

 石韦怔了一下,陡然间省悟。

 正如赵普先前所言,在柴郡主和赵光之义之间,赵匡胤显然会更有着血缘之亲的亲生弟弟。

 那么换而言之,在赵普和赵光义之间,赵匡胤自然也会选择信任后者。

 在天子看来,赵光义虽有揽权之嫌,但到底是自家人,不会威胁到他赵家的江山社稷。

 而赵普揽权,则在某种程度上对他们赵家的江山有所威胁。

 自五代以来,从后梁到后周,权臣篡位者比比皆是,他赵匡胤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

 赵匡胤能用杯酒释兵权,削去武将们的权力,自然也就能用罢相的手段,再除掉赵普这个文臣的威胁。

 如此来看,这一切便能够说得通了。

 “圣上的苦心,我等做臣子的也能体谅,只是赵普这么一走,某人的权势便将无人可,难道圣上就不怕威胁到二皇子吗?”

 做了诸多的铺垫,石韦终于提及了赵德昭。

 早先赵普曾经向赵匡胤上过书,劝其早立德昭为太子,石韦可以确认的是,支持赵德昭方面,他和赵普是拥有着相同立场的。

 提及此事,赵普原本淡然的表情,这时也渐渐变得有几分凝重。

 他了一口酒,缓缓道:“这也正是老夫一直所担心之事,不然老夫先前也不会向陛下上表,只是陛下自诩秋正盛,显然没有打算立太子的意向,长此以往,老夫只怕会夜长梦多啊。”

 赵普也开始向石韦袒心迹。

 石韦遂又问道:“既是如此,那以赵相之机谋,莫非就没有应对之策吗?”

 赵普沉默半晌,摇头叹道:“老夫已被外放为相,如今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远志,你是二皇子心腹器重之人,今后就要靠你从旁辅佐二皇子了。”

 听得他这番话,石韦着实感到十分的意外。(。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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