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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骨肉团聚


 穆娘子闭了眼睛,耳朵里听不见奉卿的哭声了,不由地又落下泪来,忽地抬头睁开眼,看了眼不过气来的奉卿,点了点头。

 穆行满意了,松开穆娘子嘴上绑着的帕子,将奉卿送到穆娘子怀中“嫂子识趣就好,嫂子回了姓商的身边,奉卿哪里能跟着回去?嫂子一辈子对不起奉卿,这次就权当疼奉卿一回吧。”

 穆娘子泪珠子簌簌落下,双手还被绑着,见奉卿搂着她的脖子气,不由地又心疼地落泪。

 “大管家,谢大爷、林县令来了。”小肆慌慌张张地进来说道。

 穆行早料到会来人,伸手将奉卿抱起来,冷笑道:“嫂子好自为之,这不是为了大哥,可是为了奉卿。”咬牙说完,便抱着呱呱大哭的奉卿向外走,果然瞧见许多官差拿着火把将厢房围住。

 “谁是穆令?”谢弘嗣进来后,便冷着眼看向院子里,谢琳琅被人拐走,乃是谢家之,提到谢琳琅,便要提起苏州之,是以他父亲谢蕴谢老爷前苏州知府并不许人提起。坚持寻找谢琳琅的人,也就是谢琳琅的爹商韬了。若非商韬笃定谢琳琅在此,他也不会兴师动众带人来寻。

 “官人识破娘子与小厮,被娘子恼羞成怒伤到,如今卧病在。这位可是谢员外郎?给谢大人磕头了。”穆行抱着奉卿磕头。

 林县令忙道:“那是你家家事,本官不管,赶紧将谢家琳琅姑娘请出来,还有商小弟的、娘子…也叫出来吧。”

 穆行跪在地上,说道:“小的并不认识谢家姑娘,但是家里倒是有娘子嫁过来时领来的琳琅姑娘。”

 “一样一样,赶紧领出来。”林县令哭笑不得,毕竟是他地面上出了这事,又叫人赶紧搬了椅子出来叫谢弘嗣坐。

 商韬看向穆行怀中的孩子,心里一堵,心知这是他娘子跟薛令的儿子了,快步向厢房里去,见屋子里穆娘子被绑着,就先给穆娘子松绑,然后将穆娘子搀扶出来。

 穆娘子早先想到千百遍见到商韬后会如何,此时当真见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看谢弘嗣在,就噗咚一声冲谢弘嗣跪下,磕头道:“奴婢见过大爷,大爷,奴婢总算没辜负大的托付,将琳琅姑娘送回去谢家了。”眼睛里泛着泪水看向谢弘嗣,一时哽咽,再说不出旁的,便不住地磕头,为当初带丢了谢琳琅赔罪。

 穆娘子只字不提当初谢家人全跑了撇下她一人的事,谢弘嗣便道:“罢了,总算琳琅能够寻来,你也算将功补过了。”

 商韬弯将穆娘子扶起来,眼圈一红,谢家人到底有多少真心想将失散的姑娘找回来只有他知道,若是谢家当真想找,早就找回来了,何至于此拖到今时今

 “大哥!”穆行忽地喊了一声,见脸色惨白的薛令出来了,便伸手搀扶住薛令,又见娘将打着哈欠的穆琳琅领出来,看了穆琳琅一眼,就移开眼。

 穆娘子见穆琳琅过来,忙道:“琳琅姑娘,这是你亲生父亲,京里的谢大爷。”

 穆琳琅一头雾水地看向穆娘子,又扭头看向薛令,似是对自己的处境十分不明白。

 林县令笑道:“穆老弟,这是怎么回事?怎对穆娘子是谢家商老弟的娘子,琳琅又是谢家姑娘?”

 薛令不言语,穆令握住薛令的手,转向穆娘子“娘子,你说是怎么回事?”

 穆娘子一僵,见穆琳琅已经被引到谢弘嗣身边,哽咽一声,又看了眼奉卿,便道:“是我那时候心慌,被官人…穆官人相救,一时感激,仰慕他英武不凡,就厚颜谎称自己是寡妇,勾引了穆官人,抱着姑娘留下了…”

 商韬手掌下觉察到穆娘子的不对劲,忙道:“娘子,你莫怕他,你可是顾忌那孩子…”

 穆娘子只觉得商韬的手烫得很,微微耸肩摆了商韬的手,耷拉了头不言语。

 林县令正烦恼如何处置这事,毕竟他素来跟穆家情好得很,穆行又说了薛令是安南伯的干儿子,不能为了谢家就得罪安南伯。

 “…原来如此,娘子,你骗得我好苦!”来了就不曾言语的薛令明白了穆行的计划,见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便作出悲愤模样看向穆娘子,心里不明白她为何宁愿回去做奴才娘子,也不肯留下做当家娘子。身子晃了晃,又要倒下。

 穆行忙将奉卿递给桂儿,全心扶住薛令。

 林县令瞅准机会开口道:“原来是红颜祸水惹的祸,亏得我一直想穆老弟这义气的人怎会扣住商娘子、谢姑娘。既然是误会,女人如衣服,穆老弟就将商娘子还给商老弟吧。”

 薛令最后看了穆娘子一眼,心里恨得咬牙,便装作昏厥闭上眼睛。

 “一切由县令大人做主!”穆行忙道“小的要送了官人回去,就不远送了。”

 林县令原以为要撕破脸,此时见穆行客客气气,就问谢弘嗣:“谢大人?”

 “回去吧。”谢弘嗣看了眼穆琳琅,眉头微蹙,烦恼谢家突然冒出来个琳琅姑娘如何跟旁人代,站起来,便向外去。

 商韬忙去牵着穆琳琅,穆琳琅吓傻了,睁着眼睛,来回看向薛令、谢弘嗣,忽地听到砰地一声,一转头,便见方才还跪着的穆娘子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穆琳琅立时喊着娘大声大哭起来。

 谢弘嗣扭头看了眼,对商韬道:“那等失贞之人,大概是再无颜面见人了吧。她是穆家人,叫穆家收拾,咱们回县衙吧。”

 “大爷…”商韬不料谢弘嗣这般说,松开穆琳琅,快跑两步去看穆娘子,见穆娘子颤着眼皮,嘴里咯咯冒血,一时哽咽“你何苦,我知道你方才的话是迫不得己。”

 穆娘子开口道:“别跟阐儿、释儿说…”目光深深地看着商韬,心里怕的竟是自己死不成。

 “你放心…”商韬三个字说完,便觉穆娘子将眼睛移开了,看的是被丫头抱着的奉卿,剩下的话说不出口,等到要说出口,就见穆娘子已经合了眼。

 穆琳琅吓得嚎啕大哭,仰着头好不可怜地站着。

 谢弘嗣叹息一声,说了句“她也并非全无廉”便接着向外走。

 林县令心里叫苦,伸手去将穆琳琅抱在怀中,可怜他自家女儿都不曾抱过的人,如今抱着穆琳琅,很有些手手足无措,穆琳琅微微一动,就将眼泪鼻涕糊在他脸上“穆老弟好好歇着,替我跟安南伯带声好。”

 商韬将手放在穆娘子鼻下,试探出她还有一丝气息,面上却不显出来,只是一味的悲戚,痛哭涕地将穆娘子抱起,向谢弘嗣走去,不等他走进,便听谢弘嗣沉声道:“商韬,放下吧,带着她出门,难免惹人非议。”

 “大人,穆家银钱来路不明,他们定是…”

 “住口!苏州之事不曾发生过,不许再提。”谢弘嗣冷声打断商韬,见商韬今这般感情用事,便拂袖离去。

 商韬一哽,抱着穆娘子的手不握拳,若是能搜查穆家银库,找出谢家丢失的银子,那穆家就是四年前领头作的贼子,大可以将他们全部拉去入狱,便是安南伯见了,也无话可说。可惜谢家对苏州之事讳莫如深,竟是提都不愿意提起。

 谢弘嗣情愿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商韬虽想斩草除,却也无能为力,只能抱着穆娘子跟着谢弘嗣出去。

 等这群人一走,薛令当真腿软了,不动弹某处在痛,动弹了,某处更痛,更对穆娘子爱恨织,看她这么合上眼咽了气,不由地心里空落落的,又要昏厥过去。

 “大哥,大丈夫何患…”穆行要安慰薛令何患无,又拙口笨腮地说错话。

 薛令醒来后还不曾看过自己上的东西,靠在穆行身上,先对桂儿说:“糊涂东西,快些将奉卿送回去。”等奉卿噎噎地被桂儿抱走,一转身给了穆行一巴掌“糊涂!怎地将安南伯扯出来了?”

 “大哥…大哥不醒,燕卿那兔崽子又添乱,小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穆行捂脸无奈地说。

 薛令扭头深深一叹,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姓谢的不敢将四年前苏州的事张扬开,你大可以拿了这事要挟他,虚虚实实,不将安南伯扯出来…罢了,事到如今,只能如此。”额头不住地冒冷汗,再说不出话来。

 “官人,燕哥儿见管家叫人打叶经,被吓住了,此时唬得不敢合眼睡觉。”泥急匆匆地过来,远远看见红灯笼下柱子上一滩血,不由地头皮一麻。她早就依着薛燕卿的吩咐过来了,奈何这边多的是官差,因此不敢靠近,等人散了,才敢过来说话。

 薛令眼睛涩得很,显然是麻沸散药效还未褪尽,强撑着看向穆行,自己不过是昏了一,怎地就出了这么些事“叶经…”

 “大哥,我怕燕卿年纪小,又使子胡闹,便吓唬吓唬他。”穆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后悔的,扶着薛令“大哥放心,燕卿…”

 薛令强撑着要去看薛燕卿,谁知走了两步,扯到某处,不由地眼冒金星,头上一昏,便又昏厥过去。

 泥在这边眼睁睁看着,吓得个半死,忙连滚带爬地向衔泥小筑跑去,跑到衔泥小筑里,进了堂屋,又拐向里间,看薛燕卿正坐在上看书,哆哆嗦嗦地说:“哥儿,我跟官人说了一句,官人没说什么,又昏过去了。”

 “…那前头,还出了什么事?”薛燕卿手上握着书卷,将手肘支在盘起来的膝盖上问,书卷轻轻点着下巴,心里盼薛令早康复,那穆行刚愎自用,又无才无德,上辈子屡屡坏他算计,最后自己的死,一半要怪到穆行身上,这样的人实在该死。

 “柱子上一片血,听桂儿说娘子撞死了。”泥哆哆嗦嗦,因穆娘子素来待人宽和,便眼泪汪汪的“桂儿说,穆管家说官人是安南伯的干儿子,娘子承认自己水性杨花看上官人,就抱着京城谢家的姐儿嫁了官人,如今琳姐儿跟着她亲生父亲谢大爷走了。”

 “…”薛燕卿手上的书本开手,他虽想过不走上辈子的路,但留下一个假琳琅,也算是给自己留条退路,如今退路没了,穆家是安南伯亲信的底细也暴了,想来防范穆家针对穆家的人也多了,原本算计好的事全部毁于一旦,后的路该怎么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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