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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56皇商

 第五十六章瑞雪连绵福祸难料黑心钻营大怒龙颜

 红袖皱了皱眉,掀帘子出去问道:“谁这么没规矩,大吵大嚷的做什么?”

 薛蟠也随手披了一件儿大氅出去站着。瞧见地上跪着一个不过八、九岁还未留头的小丫头子,几尺厚的积雪几乎淹没了她的膝盖。身上也只是穿了一件并不厚重的棉衣,料子倒还不错。样子有些单薄的瑟瑟发抖。

 薛蟠皱了皱眉,开口说道:“这么大的雪跪在地上做什么?”

 添香忙接口说道:“大爷叫你起来呢,还不谢过大爷。”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那小丫头子慌慌张张的叩头道谢,然后爬了起来缩手缩脚的站在那里头。头死死的低着,身上颤抖的越发厉害了。

 薛蟠瞧他可怜,给红袖使了个眼色。红袖转身进屋拿了一件儿常穿的厚重衣服披在小丫头身上,合身的绵袄到了小丫头身上显得又肥又大。小丫头感激的看了红袖一眼,低头谢了。

 “你叫什么名儿,有什么事儿吗?”薛蟠淡淡问道。

 那小丫头子抬眼瞥了一下众人,却发现十几双眼睛都盯在她的身上,吓得连忙低头站住了,双手死死的攥住衣角不动弹。

 薛蟠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刚才慌慌张张大吵大嚷的,这会子怎么还不会说话了呢?”添香连忙斥道:“有什么话快说,难道让大爷求你不成?”

 那小丫头听添香这么说,连忙开口说道:“是落雁姐姐…”

 落雁?薛蟠皱了皱眉,回头看着一个捧着铜盆,容俏丽,身段儿袅娜的丫头默然不语。这个落雁并不是家生子,而是前两年从人牙子手里买下来的。原本是在后宅看屋子的小丫头,后来薛蟠等人进京修葺薛家大宅之后,她就直接被分到了温柔乡。薛蟠看她行事利落,相貌俊俏就给她起了个落雁的名字。平里行事倒还沉稳,不掐尖儿,不卖弄,是个稳当的人。因此一听说是她出事儿了,就连薛蟠都有一些好奇。

 “她能出什么事儿?”

 “不是她,是她们家出事儿了——”那小丫头了一口气,说话愈发利落了。“今年大雪封路,飞飞扬扬下了半个月都没停过。他们村一整片房子都被大雪塌了,其中就有她们家。听说她爹和她娘都被在房子里头了。好在邻居们帮把手,都给挖了出来。可是她爹的腿被砸断了,她娘好像也不大好。大家说着急请大夫给瞧一瞧兴许还能看好。可是他们家连过年的钱都没有…现如今她哥哥正领着妹妹在门房处等着呢!”

 “乓啷”一声,落雁手上的铜盆摔在了地上,一盆热水都撒在了棉裙上,落雁却丝毫不觉。上前两步跪在薛蟠面前哭道:“大爷行行好,让奴婢回去看一眼吧!”

 薛蟠瞧着落雁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你也不过是个弱女子,你自己回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大爷——”

 薛蟠转头冲那个小丫头说道:“你去外面找姚滨,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备辆大轮马车,再派两个壮实的小子跟车和落雁一起出城,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顺便再从账上支五十两银子…算了,你还是叫他从府上直接派人去德艺堂请个擅长外伤的郎中直接去那边儿瞧瞧吧!”

 落雁感恩戴德的跪地磕头。“大爷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爷。”

 “行了,快起来吧!”薛蟠挥挥手,示意添香将落雁扶起来。“于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是能帮上你那是最好了。你也别耽搁了,快些收拾东西和他们出去吧!若是天晚了你就在城外住一宿…这院子里这么多人使唤,左右也不差你一个,你把家里安排妥当了再回来吧!”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落雁连连鞠躬。看得薛蟠一阵眼晕,连忙挥手道:“快些收拾去吧!”

 不过片刻,收拾妥当的落雁拎着两个包袱就出了院子,后面的事情薛蟠也就不知道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门口传报姚滨家的带着一个小丫头子进来赔罪。薛蟠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让人进来。

 果然就瞧见穿着厚重的姚滨带着之前那个行事不太稳重的小丫头子过来了。没等道跟前儿,就见姚滨躬身说道:“回禀大爷的话,这个小丫头是奴才的幺女,平里头有些娇惯。没想到今儿个居然闯了大祸惊动了主子,奴才特地带她来给主子赔罪。”

 说着,自己屈膝跪了下来,那小丫头也连忙跪了下来。

 一番举动反倒吓了薛蟠一跳。连忙起身将姚滨扶了起来。“这话是怎么说的,我这好好一个人呆着,她怎么就惊动我了呢?”

 “今儿居然没规矩的在大爷的院子里头吵嚷——”

 “那也是有要紧的事儿。”薛蟠摆了摆手,不以为然。“要我说还得亏她过来报信儿呢,若不然耽搁了时刻,兴许就耽搁了一条人命。我看她今儿是有功的。”

 “可是她毕竟——”

 “之前我们没在京上住,亏了你们每年照料房屋。也没偷懒耍滑,当初我们还以为这宅子年久失修都不能住了呢!没想到修葺一番住着和金陵倒也差不多。不过之前十来年家中没有主子你们也习惯了。如今我们住回来才不到一个月,你们一时没缓过来也是正常的。”

 姚滨听了这话,愈发的冷汗淋漓。大冷的天儿居然急的满头是汗,连连鞠躬说道:“大爷这话折杀奴才了,是奴才的罪过,奴才甘愿受罚——”

 “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啊!”薛蟠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说道:“我都说了没放在心上。倒是有句话要劝劝你…不管是主子奴才,现如今一个屋檐下住着,我也把你们当成一家人了。规矩体统上面的事情,我相信姚叔心里头明白,当然目前为止做的也很让我满意。只是我们家虽然说不上宽厚仁德,但也绝对不是那种刻薄尖酸的主子。你用不着一点儿小事儿就一惊一乍的,没得叫我们也跟着紧张。”

 薛蟠说着,瞧见姚滨渐渐缓了下来的脸色,开口说道:“就比方说今的事儿,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只要记得以后不要再犯就是…你堂堂一个大总管,为了这事大动干戈,把个小丫头片子吓成那样…传出去了好像我们这些做主子的容不得人似的。”

 姚滨立刻躬身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何况今儿这事儿小丫头也算是见义勇为…”薛蟠看了那丫头一眼,开口说道:“你刚才说这是你闺女?”

 “是老奴的幺女…不怎么经事儿,成里大呼小叫的,没个体统。”姚滨顿了顿,补充说道:“我就怕她唐突了主子们,往日里都让她在外院儿干活。谁知道她今儿怎么跑进来了…”

 毕竟是管事的闺女,大家也都看了几分颜面。何况这小丫头平里人缘也好,今又是这番理由进院儿找人,自然也就没人拦她了。何况…

 薛蟠心中有数,看着满头冒汗的姚滨眼珠子一转,开口笑道:“你这人倒也奇怪,别人家恨不得把全家人都到主子跟前儿做事儿。你反倒是往后让的。”

 “只是怕她不懂事儿罢了。”姚滨弯着身子笑道。

 “这样吧,这丫头我瞧着不错。待会儿让人把她送到梧桐苑,之后给妹妹当个丫头使吧!”

 姚滨大喜,连连躬身说道:“多谢主子大恩。只是怕她鲁钝…”

 “你都这么精明,她能鲁钝到哪里去?”薛蟠看似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挥挥手道:“我还有别的事儿,就这样吧!”

 姚滨躬了躬身,带着懵懵懂懂的小丫头悄悄退了。

 等人完全出了温柔乡,红袖冷笑一声,开口说道:“这个姚管事,倒还会算计的。”

 主子身边的人大都是从南方本家带过去的知知底的,哪有那么容易就了进去。现如今姚滨一番惺惺作态,轻轻松松就把自家闺女到了大姑娘身边,还没得罪人,还全了礼数。真是…

 薛蟠摇头笑道:“他若是不精明没算计京中大总管也轮不到他来做…也罢,贵叔留在南边不能上来,他只要忠心办差,精明算计总好过鲁钝的被人算计。”

 说着,转身回了屋内,下大氅说道:“大雪泡天的也没法出去。我有些困了,歪歪身子,没事儿别叫我,有事儿更别叫我。”

 一众丫鬟齐声应了,服侍薛蟠躺下后,静悄悄的退出内室不提。

 等薛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黑了。瞪瞪的直起身来,坐在外头守着的添香立刻掀帘子进来,柔声问道:“大爷醒了?”

 “给我倒杯水。”薛蟠迷糊糊地吩咐。

 添香听了,转身在盆内洗手,先倒了一钟温水,拿了大漱盂让薛蟠漱了漱口。然后才向茶隔上取了茶碗,先用温水过了一过,向暖壶中倒了半碗早上刚榨的橘子汁,递给薛蟠吃了。

 “什么时辰了?”

 “回大爷的话,已经申时五刻了。”添香柔声答道。

 薛蟠皱了皱眉起身道窗户旁边站定,敲了敲外头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皱眉说道:“现如今天这么短了。”

 “大爷仔细冻着。”添香说着,顺手从架子上拿了一件儿厚重的衣服给薛蟠披上,薛蟠展开双臂说道:“直接给我穿上吧!”

 添香应了,又服侍薛蟠穿衣,将一应小玩意仔仔细细的带好了。这才低声问道:“大爷要出去?”

 “上瑞荣堂。”薛蟠随意答了一嘴。

 添香一听,连忙给薛蟠批上了狐皮大氅。薛蟠也不换鞋,就这么出了院子沿着抄手游廊往瑞荣堂的方向走。

 飞飞扬扬的大雪还没停,绵扯絮的将干枯的树枝,亭台楼榭全都染上了一层银白色,映衬的天色倒也不那么暗了。等到了瑞荣堂的时候,正巧碰见一个小厮拿着个禀帖并一篇账目向薛之章报道:“城外庄子上的孙进忠来了。”

 薛之章转头瞧着薛蟠好奇的模样,淡淡说道:“是来给送年货的。”

 说着,将账目递给了薛蟠。薛蟠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记着:“大鹿一百只。獐子二百只。狍子二百只。暹猪一百只…狐皮…狼皮…虎皮…最后写到现银九千七百两。活的大小温顺动物若干,给哥儿姐儿把玩。”

 “我听说今年这场雪下得不大好,城外好多村子连房子都塌了,他们没事儿吧!”薛蟠想起上午落雁的事儿就觉得那些人可怜。眼看着过年了…

 薛之章闻言,开口冲那个小厮说道:“让孙进忠进来,我有话问他。”

 那小厮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不过片刻,一个身着厚重的老者走了进来,只在院儿内磕头请安。薛之章命人拉他起来,让进屋内,开口笑问。“听说今年这场雪下得不太好,城外好多人家连房子都被雪塌了。咱们庄子上没事儿吧?”

 “托老爷的鸿福,咱们这庄子上的房屋去年夏天全体修葺过,倒还结实得很。”那孙进忠憨厚的笑道。“外头果真有许多村子都过不下去了,就连荣宁二府上都有三处庄子不行的,反倒是咱们薛家下属的四十多个庄子,一丁点儿事儿都没有。这都是老爷宽厚仁德,善待我们下人的缘故。”

 “人没事儿就好。”薛之章点了点头,又问:“今年庄子上收成如何,怎么进了这么多东西过来,你们还能过年吗?”

 “去年年景好,收成更好。按照老爷的规矩,将五成到府上,剩下五成佃户自留…能过个肥年。”孙进忠低头笑道。神情十分足安逸。顿了顿,又道:“因前几年老爷并不在京上住,所以小的都将收益折算成了银钱直接账。今年…姚管事派人告诉小的直接将收成年货带过来,小的又自作主张让庄子上的小子们上山打了一些野物玩意儿,还请老爷不要怪罪。”

 薛之章摆了摆手,朗声笑道:“我还说你做的好呢!倒是我一时疏忽忘了这事儿,得亏你想的周全,不然等到了年下才麻烦呢!”

 虽说他们薛家财大气不在乎那几个银钱,到时候再买也无所谓,但到底没这样方便。不过是之前在金陵住习惯了,倒也忘了这些琐碎事情了。

 薛蟠吩咐一旁站着的小厮道:“给孙庄头倒茶。”

 “使不得,使不得…”

 “坐吧!”薛蟠又使人办了一个杌子放在孙进忠身旁。孙进忠恭恭敬敬的道谢坐了,又神态谦卑的吃了半碗茶。薛蟠这才问道:“今年这雪下得这么大,明年的收成会不会不好?”

 “大爷金贵之体,自然不晓得。俗话说瑞雪兆丰年,今年这雪大的这么大,到了明年收成才好呢!恐怕到了来年这时候,送的东西比今年还多呢!”孙进忠说着,脸上的笑容愈发浓了。庄家人,最乐意瞧见的就是年景好。

 “那就好。”薛蟠放心的点了点头。

 又和孙进忠闲话几句,薛之章命人将他带了出去。转头和薛蟠道:“你一向不大理会庄子上的事情,今儿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我屋里的落雁家遭了难。上午我才放她家去照料,下午孙进忠的就来了。我闲来无事随便问问。”薛蟠拿起桌子上的干枣儿扔进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

 薛之章了然的点了点头,遂不再细问。

 一时间又到了腊月二十。工匠们拿着刚刚做好的手套和棉帽子进来复命。薛蟠乐颠颠的穿戴好了之后,吩咐红袖、添香将余下的几副分别送往瑞荣堂,梧桐苑以及庄家、林家、贾家各处。自己却带了三副更加别致巧的和两幅寻常一些但更为保暖实用的进了皇宫显摆。

 刚到了乾清宫门口儿,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乓啷”的清脆响声。薛蟠迈进乾清宫的双脚霎时间定住了,冲着一旁的戴权吐了吐舌头,悄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龙颜大怒。”戴权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里头,具体原因倒没细说。

 薛蟠噤若寒蝉的点了点头,也不进去了。从坏中掏出几副帽子手套递给戴权,轻声说道:“里头有一副是圣上的,一副是上皇的。一副是我妹妹献给皇太后的。还有两幅是给你和乾坤宫李公公的…我就不进去了,你空递上去就行。”

 戴权还没说话,就听里头徒臻扬声问道:“谁在外头?”

 薛蟠挤眉弄眼的给戴权使眼色。戴权回了一个抱歉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应道:“回禀陛下,是忠信侯家的大公子来了。”

 里头沉默片刻,淡淡传出一句“让他进来。”

 薛蟠包子脸一皱,戴权连忙开了乾清宫的门儿,将两幅寻常的手套帽子出来,剩下的推给薛蟠道:“大爷自己个儿献上去岂不是更好?”

 “我——”

 薛蟠一语未尽,就被戴权推进了乾清宫。屋里头冷凝沉闷的气氛让薛蟠霎时间倒了一口凉气,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龙案后面面色铁青的徒臻,薛蟠躬身跪道:“薛蟠见过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沉默半晌,徒臻缓缓说道:“过来些,离那么远做什么?”

 薛蟠咽了咽口水,用膝盖蹭着地砖往前爬了几步。

 徒臻见状,愈发不耐烦的说道:“不会走路了吗?”

 薛蟠缩了缩脖子,连忙起身走到徒臻前三尺处站好。

 徒臻看着薛蟠鼓鼓囊囊的前叹了口气,出声问道:“拿什么东西进来了,听见你刚才在外头和戴权鬼鬼祟祟的。”

 薛蟠连忙将手套和帽子拿出来递给徒臻,恭恭敬敬的说道:“只是蟠闲来无事鼓捣出来的小玩意儿,本来想让圣上瞧个热闹…”

 徒臻这才留意到薛蟠头上戴着的棉帽子和手上茸茸的手套。配合着薛蟠白皙细腻的肌肤和纯然的神态愈发显得憨态可掬。中的怒火稍稍减了一些,徒臻低头看着龙案上的三幅手套帽子,沉声问道:“这东西有作用吗?”

 “很保暖。”薛蟠低眉敛目的回答。虽然平时他啰啰嗦嗦很多话,可是徒臻生气的时候他向来都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生怕哪句话说错了让盛怒之下的徒臻将炮火指向他。

 徒臻见状,知道自己这副形状有些吓到人了。连忙平心静气的做了几次深呼吸,开口说道:“都是些祸国殃民的贪官污吏,早晚有一天…”

 薛蟠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狐疑的挑了挑眉。

 “今年冬天这场大雪塌了许多房屋的事儿你可知道?”

 “自然是晓得的。我屋里头还有一个丫鬟的家里遭了难呢!”薛蟠点头说道:“我给她五十两银子回家里头照料,并嘱咐她家里的事儿完了再回来…如今过了三五天还未见她反转,想来这事儿也棘手的。”

 “如今城外头有十之三四的人家都遭了难…不光如此,北面的城墙也有两处坍塌。”徒臻想到这里,恨声说道。

 “北面的城墙…”薛蟠沉片刻挑眉问道:“怎么会,那城墙不是今年春天才修葺过的吗?”

 徒臻死死握住了手上的茶盏,默然不语。

 薛蟠话一出口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如今瞧着徒臻的形状,心下更是了然。只是这种事情,他总归是说不上话的。当即避重就轻的说道:“城墙塌了就再修葺——”

 “再拨多少银子,恐怕这城墙终究是要倒的。”徒臻测测的说道。

 薛蟠一听,也就不说话了。

 “今儿个是城墙,明儿个是堤坝。年年要钱,年年拨款,年年闹灾…”徒臻伸手锤了一下桌案,寒声说道:“天知道这么多的罗究竟是天灾,还是**!”

 薛蟠眨了眨眼睛,低头不语。

 沉默半晌,徒臻突然说道:“你陪着朕出宫走走吧!”

 嘎?

 薛蟠茫然的抬头看向徒臻,这思维转换的快了一点吧,圣上你如今也这么调皮了吗?大雪泡天的去哪儿溜达呢?

 却见徒臻一脸沉重的说道:“朕要亲眼看看朕的百姓在过什么样的生活。朕要用这双眼睛亲眼看看,朕每年拨款修缮的城墙堤坝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朕要亲眼看看,那起子胆大包天居然连这种要命银子都干贪污的贪官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嘴脸。”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倒要看看,在他的治下,在满眼满耳都是歌功颂德的奉承当中,在这个国库存银不过六百万的太平盛世下,这个所谓的清平世界朗朗乾坤…

 只有他亲眼看到了…

 徒臻紧了紧手中的数珠,眼

 作者有话要说:经过鉴定,昨天的胳膊痛是因为感冒鸟

 ╮(╯_)╭

 嘎嘎,多谢大家滴关心,群么一个╭(╯3)╮

 介个是暴怒的四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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