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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番外:日子
 林若拙抱着赫连暮远走进崭新的齐王府,对着偌大的府邸,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里,很像当年的靖王府,但比之更大,更奢华。

 这里面的人和事,会不会也如当年的靖王府一般,重复着一段又一段的轮回。

 画船成了府里管事女官,董行书任内务总管。这两人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默默无语。

 “母亲。”赫连暮晴问“您为什么不高兴?”

 林若拙换了个手抱赫连暮远,因为出生在定庄,赫连暮远没有母,照顾他的人也只他们几个轮。除了跟着赫连熙去京郊大营的小何子。五个来自定庄的人面对满府华丽,有种本能的集聚排外。

 “阿晴。你看这府邸,漂亮吗?”林若拙嘴角浮起一个淡凉的笑意“住在这里喜欢么?”

 “漂亮。”赫连暮晴点头“喜欢。”

 林若拙轻笑:“有很多女孩子和你是一样的想法。她们受出生所限,住的是陋室,吃的是米,穿的是棉布。可是她们生的和你一样美丽,有的比你还美。她们也想住高屋广厦,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若是身为男子,文可科举进士,武可军功晋升。便是文不成武不就,也能从商,攒下家资良田,改善生活。可若生为女子,她们便什么都不能去做。她们只能等,等着娶了她们的男人博得这些,方能改善生活。”

 赫连暮晴皱眉:“若是她们的男人搏不到呢?”

 是啊。搏不到怎么办呢?林若拙浅笑:“你说她们该怎么办?”

 赫连暮晴欣然回答:“换一个能给予她这些的男人。或者,从开始就选一个能干、有本事的男人。”

 “可是有本事的男人等博到上位,年纪也很不小了。那些女子年纪渐大,山珍海味吃不动,绫罗绸缎穿不美。又有男人去喜欢更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挣的银子都花在了新人身上。吃糠咽菜的贫,独守空房。”林若拙轻描淡写叙说真实写照:“多可怜,熬了半辈子,被别的女人摘了果实呢。所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选择一个已经拥有这些的男人。趁着年轻美貌,把该享受的都享受到。比如你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上佳人选。”

 画船死死的垂下头。她什么都没听见。

 董行书也低低垂头,耳朵却在努力听。他要全部记牢,回头禀报。

 “母亲,赶她们出去!”赫连暮晴声音清亮。

 林若拙摇头:“赶是赶不完的。因为她们没有别的路可走。这世道。只给了女人一条改变未来的路:依靠一个男人。”

 赫连暮晴坚定的道:“父亲不会搭理她们的。”

 林若拙呵呵一笑:“这个答案。除了他本人。谁都没法回答呢。我们且拭目以待吧。”

 *******

 第二天,赫连熙就收到了几乎一字不改动的原话抄录。

 “又是这事!”没好气的碎纸张,对着林若信埋怨:“你姐姐。一辈子也就盯这一件事了!”

 林若信哑然,半晌后道:“大姐(二房已改口)生母难产,她又多年不得生养。好容易有了今天,自是有些惶恐。”

 惶恐?赫连熙没好气,林若拙这辈子就没惶恐过!他都忙死了,哪有时间心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挥挥手:“不说这个,新君登基的筹备安排的怎么样了。”

 两岁半的赫连耀由潘太后抱着,举行了登基大典。

 太庙祭祀那天,赫连熙死死盯着天空,跟看杀父仇人没什么两样。

 一旁的赫连濯看的莫名:“七哥,钦天监算的时辰大好,不会有雨。”

 提到钦天监,赫连熙脸色更难看,咬牙瞪了一眼碧晴万里的蓝天:“我知道。”

 仪式安然结束。

 新帝登基后,三位辅政大臣忙的不可开。都是顶着星星出门,顶着星星回家。

 好在三位的女眷都是皇家之人。潘太后做主,接了她们三人到宫里,时辰晚了,就让三位大臣留宿。如此,既能保证休息,又可避免流言。

 余氏最是愿意,皇帝是她亲儿子,住在宫里能多见到。林若拙无所谓。不过赫连暮远爱和赫连耀这个哥哥玩,咿咿呀呀的闹着要,去也未尝不可。临川公主是最不情愿的一个。因为每次入宫,潘太后都要和她谈司徒九的子嗣问题。

 不管是笼络人心也罢,表面文章也好。潘太后都必须拿出一个态度来。楚帝是父亲,不忍下手。嘉平帝是哥哥,手下留情。潘太后对上临川可没有半分客气。你不进宫,行!直接赐了两个宫女去服侍司徒九。也不送去国公府,就在宫里养着。能怀孕最好。

 林若拙听闻这事,就当听热闹。笑完即算。故而,当临川来找她的时候,她是惊讶又惊讶。

 “让我帮你弄死那两个宫女?”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临川,我看上去有那么蠢吗?”

 临川冷笑一声:“你若不帮我,我就将你的丑事,告诉老七。”

 “我的丑事?”林若拙张大了嘴。

 “没错。你和司徒九。”临川冷冷威胁“齐王妃红杏出墙,可是好听的很。”

 林若拙垂下眼:“我考虑考虑。”

 “行,给你一天时间。”临川爽快应下“明天这时候,我不想再看见那两个女人。”高傲的昂着头离开。

 林若拙瞪着她的背影,气的咬牙。混蛋!你算什么东西!司徒九赫连熙都没能拿捏住我,轮到你小小的临川来说话!回头就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潘太后。

 ““三嫂,就是这么回事!她说我若不肯。就对外说我和显国公有私情。您看看她,这还了得!”

 潘太后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这个临川,她当皇家脸面是什么?简直异想天开!”

 “她一贯嚣张的!”林若拙愤愤“三嫂你可还记得游园那年。她给新川的马下药,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八成都残了!”

 潘太后垂下眉眼,长长睫一片阴影。她们妯娌几个,谁没受过这些公主小姑子的气。临川,向来是最嚣张的一个。

 告完状,林若拙神清气的往回走。途至水榭凉亭。花丛间走出一人。长身玉立,玉冠锦袍:“七嫂。”

 林若拙脚下一顿,停了停,回礼:“九弟。”

 赫连濯眼神怀念的看着她:“一别数载。七嫂便来无恙否?”

 林若拙也有些惆怅:“九弟。我们都老了。”

 赫连濯轻笑:“我老了。你还和当年一样。”

 林若拙也笑:“别开我玩笑。谁能和以前一样。”

 赫连濯摇头:“非是我玩笑,乃是岁月对七嫂太过垂爱。容颜不老。”说罢,他话锋一转:“七嫂。临川可是去找过你?”

 林若拙一怔。

 赫连濯叹气:“她去找你,可是要你去处理那两个宫人?七嫂,临川虽跋扈,却不做没把握的事。你,怕是不好推。可需我相助?”

 林若拙顿觉暖心,笑道:“多谢你了。这事我自己能处理。”

 赫连濯点头:“那便好。若有难处,只管和我说。”声音低下去“阿拙,不要和我生分了。”

 林若拙沉默,半晌也轻声道:“小九,不会。”

 回到住所,屋里空空,暮晴带了暮远去午睡,空旷的宫室,寂寥无人。

 “娘娘,要不要睡会儿。”画船轻声询问。

 “不了。”林若拙想了想“去南书房。你且在这里等我。”那里是司徒九的日常办公地点。临川的威胁,还是和他说一声的好。

 南书房外围树木繁多,绿荫森森。廊下不知为何空无一人,初夏的午后显得格外安静。

 林若拙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狐疑踏上台阶,就听窗内有女子娇声呖呖:“王爷,您请用茶。公爷去寻公主了,要稍后才回。”

 窗内传出赫连熙的声音:“既如此,我便改天再来。”

 “王爷,等等!”女子一声娇啼“哎呀——!”接着便是一阵响动。

 “你这是做什么?”赫连熙的声音里带着股懒洋洋的味道。

 “奴,奴愿伺候王爷。”女子羞涩的声音。

 “这可不好,你可是皇嫂赐给国公的人。”赫连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可是奴婢仰慕您,奴婢心里只有王爷您一个。”女子似是急了,屋内响起悉悉索索的衣衫声。片刻,女子声若蚊呐:“王爷,请,请怜惜…”

 男人声音带上了慵懒的鼻音:“哦,你想本王如何…怜惜?”尾音上扬,带着浓浓的情

 “王爷,您…”女子话没说完,外头就响起另一个更加麻的嘤嘤娇声:“哎呀王爷,您好坏呀呀呀——!肿么可以这样欺负人家嘛——!”

 林若拙砰的推开房门,继续配音:“人家不依嘛——”

 屋内,好一副血脉张图。二八年华的少女惊恐的双手抱,光的身体直往赫连熙身后缩:“啊,王爷救我——!”

 赫连熙赶紧躲开,以示清白:“若拙,我可什么也没做!”

 林若拙抱肘斜倚门口:“矮呀,表紧张嘛——,你们继续,继续。没气氛啊,我帮你喊两声就有了。”说着,音调一转,柔媚之极:“啊!王爷,不要这里,啊…不…不要那里…不可以!不可以!嘤嘤嘤…”接着,语气又是一转,变成男声:“小妖,我该拿你肿么办!哦哦…我的心肝,你肿么能这么勾魂!”

 赫连熙脸色刷白:“若拙!”

 林若拙还在继续:“啊!王爷您好厉害,奴婢不行了…奴婢真的不行了…您饶了奴吧…啊…啊…啊!”最后一声,高亢而昂。尾音颤动,尖锐如刀。

 “若拙!”赫连熙的脸失去了血

 “殿下。不打扰您的雅兴了。”林若拙后退半步,优雅的屈膝行礼:“告辞。”

 “你站住!”赫连熙刚要去拉她。就听旁边传来一个略有疑惑的声音:“你们这是…”司徒九缓步轻履,于绿荫繁花中分景而来:“在,做什么?”

 “司徒九!”赫连熙瞬间明了“是你的设陷阱!若拙,他定是算准了你会来这里,才派那女人来。你不要上他的当。”

 林若拙轻轻而笑:“王爷这话我不明白,什么叫上当?”

 抬头看看天空,真是明澈。收回眼。微笑:“王爷身边只有妾身一人。多年来已是委屈。有佳人投怀送抱,或品尝,或收纳,都是世间习俗所允许的。王爷说这话。我真的不明白。”

 赫连熙烦躁:“若拙。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你若不喜。我杀了她就是。何必说这些怪气的话。”

 林若拙转身:“你慢用吧,我走了。”头也不回的离去。

 赫连熙狠狠的盯着远去的背影,冷眼扭头:“司徒九。你缺女人的很么?眼睛只会盯着别人的子!”

 司徒九缓缓道:“正如你所说,她是你子,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呵!”赫连熙冷笑“这世上伪君子多,我可不得多担些心。”

 “你想太多了。”司徒九冷冷瞥他一眼,同样转身离去:“我只是有些奇怪而已。”

 我很奇怪,你明知她不喜,为何还要与那女子调笑。

 我也明白,你敢如此所为,不过是仗着她是你子而已。你所依仗的,不过是名分。该死的名分!

 ******

 疾步回到寝殿,林若拙抱起赫连暮远,牵住赫连暮晴:“跟我走。”

 画船一惊:“娘娘,您去哪儿?”

 林若拙道:“瑞安侯府。我有事找阿恬。”

 马车疾行至侯府外墙,林若拙叫停。吩咐画船:“我不耐烦应酬。你去,帮我将阿恬叫出来。”

 画船领命。没一会儿,黄恬摸不着头脑的从侧门出来,一见她就叫:“你这是干什么,来我家还见不得人了!”

 林若拙道:“没办法。我有急事找你帮忙,消息不要走漏的好。”

 “什么事?”黄恬立刻问。

 “拜托你家司徒十一,安排我离京。”

 黄恬吃惊:“你一个人,带着这两个?你要去哪儿?”

 林若拙道:“南边,衡书院。我哥和嫂子都在那里。”

 黄恬上下打量她几眼,不满道:“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至于鬼鬼祟祟的嘛。”

 林若拙便和她实话实说:“我要避开赫连熙。”

 黄恬又是一惊,肃了脸。看看左右,低声音:“你老实和我说,出什么事了?你有事,我自然要帮忙。可这糊里糊涂的算什么。我总得弄个明白。”

 林若拙囧然:“阿恬,不是你想的那种。我说,我想和赫连熙和离,你看这…”“你做梦!”黄恬闻言差点尖叫“你作死呢!”

 “看吧。”林若拙无奈的摊手“我就知道是这样。我不和离。可我也不想和他过下去了。忒没意思。真的,没意思透了!我想一个人带着孩子过。”

 黄恬了然:“吵架了?”不待她解释,又点头:“也行,男人嘛,是该教训一下,不然还以为女人待他的好都是理所应当的。行!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林若拙哑然,干脆不解释:“那你赶紧,越快越好。”

 “成!”黄恬干脆的跳上马车“就这样走呗。车夫呐,去京郊西大营。走咧!”

 马车出城的时候,赫连熙正被潘太后给叫住说话:“…临川太不像话了。今她去找你媳妇,居然威胁她帮着清理宫人。若不然就散布流言,说你媳妇不守妇道。着实可恨。她眼里还有没有一点大局!这流言是能随便散的吗?皇家脸面何存!”

 赫连熙瞬间明白。他知道司徒九用什么法子了若拙去南书房了。这卑鄙无的小人,连临川的行动都被算计在内!

 “…我的意思是。不能再这么姑息她了。”潘太后对这几人间的纠葛一无所知,仍按照她的思路来:“你看呢?”

 赫连熙此刻恨不得剁死临川。全是她起由头惹的事!他向来是果断的人,遂冷然道:“送她皇觉寺住去,没事就别出来了。”

 潘太后惊了惊,老七果然够狠。不过这个提议正中她下怀:“如此也好。只是显国公那边…”

 “他巴不得呢。”赫连熙冷笑。林若拙忌讳有妇之夫,他就不信司徒九不知道。

 潘太后摇头。自作孽不可活。临川落得兄弟、丈夫全都撒手不顾的田地,也是她咎由自取。

 此事敲定,便又商量了些其它琐事。

 待得赫连熙回到居所,就被告之王妃下午出宫了,至今未归。两个孩子也被带去了。

 赫连熙心里升起一股不妙感:“知道她去哪儿了?”

 下面的人摇头:“画船姑娘亲自叫的车。”

 赫连熙只好出宫门去问。侍卫说只看见车往东边去了。他排除了一下。派出几路人马询问。

 林家没有。黄家没有。

 想想,又换思路,查问可有见着那辆马车的。但此时天色已晚,只好胡乱回了齐王府歇一夜。

 第二天。派人去打听。宫中车辆制式不同。折腾半天问了出来,得知在瑞安侯府外墙停了一会儿,又从西城门出城去了。

 赫连熙暗叫不好。拎了一匹马就往城外去。跑至西郊大营,司徒十一正好整以暇的等着他。

 “人呢!”他气势败坏的问。

 司徒十一同情的看他一眼:“走了。地方我可以告诉你。江南,衡书院。可你有时间去追吗?”

 是个人都知道。现在京中最忙的人莫过于辅政三大臣。

 赫连熙脸色铁青。

 黄恬走出来,好言相劝:“齐王爷。追人不难,难得是劝她回来。您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惹她生气了。我瞧她气的狠呢。连不想和你过的话都说了。”

 “不想和我过!”赫连熙的音调瞬间拔高。

 黄恬特别强调:“不是气着说的,也不是哭着说的。是很平和的说的。说这日子没意思。又说这辈子和离不了,只能和您是夫。但她没法和您过下去了。就只好离开。您过您想过的日子,她过她的。彼此都好。”

 说完,还添问了一句:“怎么你们俩想过的日子不一样的么?”

 赫连熙冷声道:“不过是些蒜皮的小事。”

 黄恬捂着口笑:“齐王爷。你是大丈夫不知女儿家心事。有时候男人家看上去不起眼的小事,偏就是女儿家心里大的不能再大的大事呢。”

 司徒十一适时接口:“跟女人计较什么,能让就让了。”

 赫连熙冷哼,心道那是你没见过林若拙这样嚣张的女人。

 黄恬可惜道:“你们患难十年都过下来了。她又给你生了嫡长子。便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该好好说合。两国战还有和谈呢。有什么分歧是解决不了的呢。”

 赫连熙看看眼前这对夫,冷笑道:“讲理也要看对人的,你以为是个女人都讲理么。”司徒十一是这辈子运气好,上辈子他尚了临川,还不是过的飞狗跳的。

 司徒十一笑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齐王妃和阿恬从闺中便是好友。怎会是不讲理的人。”

 赫连熙冷哼一声,刚想说什么。忽想起司徒十一这辈子不光媳妇换人。儿子女儿也换了。上辈子的小妾姨娘统统没有。守着一个黄恬,简直可称是奇葩。

 他若有所思,看了黄恬一眼。司徒十一便道:“阿恬,你去置办些酒菜,我与齐王殿下喝几盅。”

 黄恬笑着应下,退出。

 不大会儿,酒菜上桌。两人屏退左右,关了房门小酌。三巡过后,赫连熙终于忍不住:“只守着一个女人,你不难受么?”

 司徒十一大致明白了问题出在哪儿。这的确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老实说,论天。他难受:“我和阿恬也闹过的。大儿出生后,日子过的久了,有些乏味。便想寻些新鲜。那时也不是刻意,总有女人自动往身边凑的,这个你懂。”

 赫连熙找到了共同语言:“可不是。多大点事呢,闹这样。气也太大了。”

 司徒十一又道:“可是阿恬不快呢。我第一次见她哭的那么伤心,就像整个人都绝望了一样。我那时也是又惊又气。觉得不过一件小事,她不喜,撵了那女人就是。何至于哭的就跟死了丈夫一样么。”

 赫连熙嗤笑:“有你这么比拟的吗?咒自己呢。”

 司徒十一摇头:“不是咒。是阿恬这么说的。她说,我寻了旁的女人。在她心里。就只当我死了。”

 赫连熙筷子一抖。一块三鲜羊没夹住。

 不愧是闺中好友,这反应真是丁点儿不差。

 司徒十一给他杯子斟满:“所以没办法,她不乐意。我也只好忍着了。”

 赫连熙惊愕:“就为这个?就因为她不乐意?你也太纵容了。”

 司徒十一笑笑:“真要拗也拗的过来。我若想找女人,阿恬哪里拦得住。只是若找了别的女人。她那当你死了的态度。日子过的就没什么意思。找那些女人当时是快活。可快活完后还得继续过日子。我跟她们又过不来。还是得寻阿恬。锥子不得两头快,总要有一头牺牲掉。也就只好这样了。”

 赫连熙瞧不过:“你就不能拗过她来?那不是两样都齐全了。”

 司徒十一似笑非笑看他:“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可阿恬对我说,她有个好友对她说过一句话。没心才没妒。那些说不妒的,要么是心不在男人身上。要么就是自己熬着。熬到最后,两个结果,心死,或者人死。别无第三条路。”

 “当然。”他又道“女人是真心还是假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差别也不大。你若无所谓又当别论。”

 赫连熙沉默许久,出声道:“和她说这话的好友,是林若拙?”

 司徒十一笑笑。

 赫连熙心里不是滋味,不为别的。就为黄恬能对司徒十一说这些,林若拙对他却是都不放一个。这一对照,他岂不是比司徒十一差了一截?

 嘴上就哼了哼:“都是些什么破毛病。”

 司徒十一忽然笑:“阿恬那好友还说过两句话,我听着心惊的。”

 赫连熙竖起耳朵。

 司徒十一道:“那人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又言,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赫连熙呼吸瞬间一顿,脑海却豁然开朗。原来,她存的是这种念头。这般,便是没有回旋余地的绝路了。

 这个女人,简直胆大包天!

 司徒十一倒尽壶中最后一滴酒,为这场谈话作结束:“说白了其实也简单。城池大大小小无数座,有些耗费少许便可到手,有些则要耗费全部兵力。端看你觉得值不值而已。”

 ****

 衡的秋天是最美的季节。红叶漫山遍野,层层叠叠。远山明净如妆,天高云淡。清风拂去,人仿若也融化在自然美景中。

 林若拙结束最后一张图稿,丢给陈艾:“给,衡女子书院的建筑布局图。别再催我了,我真的再不能了!”

 陈艾皱眉看手中的计划书:“音律课、舞蹈课、骑课…女子健身术课。这是什么?”

 林若拙嘿嘿笑:“就是拳脚嘛。你不觉得这个名称更好听些吗?”

 陈艾白她一眼:“不会有人选修的。”

 “不要紧。”林若拙回应“哪怕有一个都是希望的火种。对了,私下里宣传词其实可以更直白一些的。学好拳脚,打小妾时不手软。学好拳脚,肢柔韧,夫愉丈夫更喜欢。你看怎么样?”

 陈艾就当没听见,青着脸再翻过一章:“每十天一次学院外慈善活动。这是什么?”

 林若拙眨眨眼:“就是义务教学,教那些穷苦人家的女孩子,认认算数啦,写自己的名字啦。基本的常用字啦。基本刺绣手法啦,基本纺织工艺啦,就是这些。”

 陈艾奇道:“这些?你不是弄了个尼姑庵做义学场地,专办这事的吗?”

 “对啊!”林若拙继续眨眼“就是让女学的这些学生,十天一次去义学义务授课。不是成绩好,或者有一技之特别优秀的,还没机会去呢。”

 陈艾摇头:“我不觉得这些家境优越的女学生会愿意去。”

 林若拙无所谓道:“不去就不去。反正女义学我是以太后娘娘的名义开办的。总会有聪明人抢着去。我们要做的,就是去芜存菁,筛去那些沽名钓誉的投机者。留下真心想帮助人的人。”

 陈艾丢下计划书,眉心:“行了,我说不过你。官府那边怎么说?可批下办学文书来了?”

 林若拙做了个‘OK’的手势:“全都没问题。本王妃出马,一个顶俩,知府恨不得亲自将文书送来呢。”

 林若谨走进来,刚好听见她这最后一句,没好气道:“女子书院倒也罢了。女义学那是你能干的事吗?挂了太后的名你道就万事大吉了?亏得是今上年纪小,不忌讳。说来也见鬼了。齐王爷支持你那是应该的,居然赵王爷和显国公也支持你,运气可真好。”

 林若拙干巴巴笑:“呵呵,呵呵。”

 陈艾推开林若谨:“废话少说。我说大姑子,你倒是什么时候回去啊,总不能真把这儿当家了吧。”

 林若拙环顾左右而言他:“暮远哪儿去了?是不是又被秦定业的小儿子带去玩泥巴了!”

 “你少岔开话题!”陈艾拍了一下桌子,显出长嫂的威风:“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回京?”

 “我不想回去。”林若拙耍无赖“这里多自在啊。又有自己的事业。我才不要回京城。”

 林若谨叹气:“你就别和齐王赌气了。”他看不懂这对夫。若说赫连熙心里没这个妹妹吧,偏偏只要是齐王妃在衡想办的事。京中齐王府不管财力还是人力都一应支持。若说赫连熙心里有她吧,又能任凭子独居江南,置若罔闻。他是真搞不懂。

 “不是赌气。”林若拙微微一笑“他改变不了我,我改变不了他。于是就这样过着,也好。”

 “好个!”林若谨爆口了“人家会说你闲话的!”

 陈艾忧愁的是另一面:“我听说又有人给齐王府送女人了。”

 林若拙大笑:“我的好嫂子。别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坏了自己的好心情。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我只是不去找而已。如果我想找个男人,保证有好多人排着队等我红杏出墙呢!”

 “闭嘴!”林若谨一把捂住陈艾的耳朵“别带坏你嫂子!”

 林若拙哈哈笑,推开案前厚厚的书堆,伸了个懒:“累死我了。这里留给你们,我且出去看看风景。暮远那死孩子一定是滚进泥巴堆去了!”

 陈艾努力掰开林若谨的手:“人走了?哎呀!话还没说完呢。不是若信来信说,齐王没有收用那些女人?你怎么不跟她说明白。”

 “林若信的话,你只能信五分。”林若谨想了想,也笑:“算了,赫连熙有没有新女人,林若拙都不在意了。我们的心!过自己的日子吧!来我看看,听说你最近学了些新玩意…”

 屋外,秋风正好——

 这是真的结束了。被高温烤的我再也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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