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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夏里的赶场天,安睡够了懒觉,才起

 天朗开了,这一时节的太阳,照得人眼花,是好天气。

 安端起塑料盆,到堰塘边去清洗换下来的衣裳。

 天色好,去赶场的寨邻乡亲都走了。寨子上比往常天清静了许多。

 堰塘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在用包谷糊糊洗刷鞋子,另一个妇女在用洗衣“啪啪”有力地捶击衣裳。

 走近了,安才看清楚,那妇女正是李昌惠的妈妈李幺姑。想要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洗鞋子的姑娘和李幺姑都已看见了他。

 他硬着头皮走到堰塘石阶上,洗刷鞋子的小姑娘往一旁让了让说:

 “安哥,我马上洗完了,腾出地方给你。”

 说着,站起身,把鞋肚里的水倾倒出来,把一双双洗净的鞋子放进提篮,然后挽起提篮离去。

 “安,来洗衣裳啊?”李幺姑眼睛望着离去姑娘的背影,主动招呼。“清一下,昨晚上我都过肥皂了。”

 “要不要我帮你清。打过肥皂的衣裳,要水大,才洗得干净。”说着,李幺姑笑眯眯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安怕看她的眼神,低着头说:

 “我自己清吧。”

 “哎呀,还客气,拿过来,三下两下就清洗干净了。”

 李幺姑不由分说地夺过安手中的一件外衣“砰”的一声张开丢进堰塘水波里。又轻声说:

 “你来得巧,我正说要去找你哩。”

 安的心不安分地跳得连他自己都能听见。他的双手机械地清洗着手中的衬衣。整个人只觉得李幺姑近在咫尺,好像自即的心跳也会被她听见。

 自从那天黄昏夺路而逃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和李幺姑这么近地呆在一起。

 那天夜间,他一晚上都没睡着。眼前总是晃动着李幺姑起衣襟不经意间出的那一对鲜灵活跳的Rx房。心里头总在回味着李幺姑和他说话时拂上颜面的热烘烘的气息,她那紧挨着他的宽大结实温热的身子,她那双糙的‮摩抚‬过他的手,以及在她‮摩抚‬时他感觉到的向着全身弥散的一波一波难以形容的舒适。特别是她最后出其不意地爆发出来的情,那企盼和渴望的眼神,以及他的惶恐和一瞬间的快

 他想得眼睛睁得老大,人也呆了。

 是的,李昌惠站在他的身旁时,他不敢造次,不敢伸手揽她,不敢去亲她抱她。那时候,他怕一旦这么做了,李昌惠会更热情,发展下去,一发不可收拾。他有心理障碍,瘫在病上的妈在拖了几年之后,才在末离开人世。为替爹妈治病,欠了一股债没还,家中一贫如洗,他拿啥子东西来讨婆娘来结婚啊。他是一个穷光蛋,一个寨邻乡亲们不屑地说起来的“穷锤”

 他没有娶李昌惠的权利。况且,他自家不想窝在溪凉水井寨子上,把家中养的、鸭、鹅、猪、牛处理完毕,收过这一季庄稼,把家里承包的责任田土转包出去,还清大部分债务以后,至多再在凉水井寨子上呆一年,他也想卷进民工,和寨子上好多好多青壮男女一样,走出山乡,最近也得走进省城,走到邻省那些大中城市,甚至走到北京、广州、深圳、武汉那些有名的城市里去打工赚钱。先是彻底还清欠下的债务,这是父母临终再三代的。随后才考虑他自己的赚钱、存钱、发一笔小财,到了这一地步,他才有资格谈对象,考虑结婚事宜。他相信自己不笨,别人到外头的世界里去闯,能赚到钱,他也一定赚得到。可真到那一天,还远得很哪。

 尽管孤身一人躺在上时,他不知多少次想象过亲吻李昌惠、拥抱李昌惠时的幸福和陶醉。但他没有这个勇气,他始终把自己向往亲近李昌惠的望拼命抑制着。

 孤寂的漫漫长夜,他只能在无奈的叹息、自和久久难以入眠的亢奋状态里干熬。而在李昌惠多次在他身旁出可爱的笑的脸庞时,他只能泥塑木雕般茫然地瞅着她。

 可李幺姑和他说的事就不同,他可以亲近任红锦,就像李幺姑赤说白了的,可以和她睡,‮摩抚‬一个鲜灵活现的女人,拥抱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和女人说亲密的情话,发自己早就盼望发的奔放的望,尝一尝和女人亲近的滋味,却不用负任何责任,人家甚至还从心里感激他。他有啥可以胆怯的呢?

 不,他不是胆怯。他只是觉得这样的事说出口来,实在有辱他以往读书时对爱情的看法。他终究是县城毕业的高中生,终究读过十多年的书,对爱情有着种种美好的憧憬和诗意的向往。

 可现在这是什么爱情啊,这纯粹是一场易。

 不过,是易又怎么样呢?和他一起读高中的同学,没考上大学回乡务农、出外打工的,哪个得到了真正的爱情?就是考上了大学的,进了省城,不还风传出很多花边新闻吗?有的结婚后离了,有的各自分手后又另外找了,像走马灯一般。顶替了安名额进入农学院的陈一波,当时和于亿倩爱得那么惊天动地,不也早分手了吗?

 孤独地呆在凉水井寨子上的安,表面上看去一天到黑都在劳作中过着平静的日子,唯独他心头清楚,他是情压抑地打发着复一的山乡生涯。他苦闷,他不知什么时候能翻过身来,他更不能猜测哪年哪月可以名正言顺地娶生子。可他又是个健康人,他有望,有亲近女人的强烈渴望,尤其是在万物萌动的夜,青春的洪涌过他健壮强硕的身躯,他时常会被烧灼得不可抑制。正因如此,可以说在李幺姑向他提议的那一刻,他的下意识里就欣然接受了她的要求。

 在竹笆上渴念地细想这件事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惧怕李幺姑,他甚至盼着她快点来找自己。

 他不知这事是真还是假,他猜也许这是李幺姑为了接近他而故意编出来的理由。这样两个人之间就有话说,且一说就说到男女事情上去了,很自然。他又察觉任红锦确实是多年没生下娃娃来,而在偏远闭的凉水井乡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还是十分顽固的。在这种观念支配之下,什么荒唐的事情都是可能发生的。这几天,他留神到李克明几次对人说,要离家外出去打工。远远地看见了任红锦,安会有一种异样感,他会觉得这个干净的‮妇少‬比仍是少女的李昌惠更有吸引力。

 “呆痴痴地想啥子?”李幺姑嗔怪地问了他一句,戏耍地掬起一巴掌水,泼到他的脸上来,

 “跟你说啊,算你福气,都谈妥了!”

 安睁大眼疑惑地瞅着她。

 “瞧你那模样,了。一会儿去我家,给你细说。还有你那天丢下的锄头,我替你拿回来了。”

 堰塘水泼在安脸上,凉冰冰的,安一点都没知觉,他只是瞪大双眼凝神望着她。

 李幺姑笑了:

 “憨乎乎瞪着我干啥呀?听清了啵?”

 安点头说:

 “听见了。”

 “给你,都清洗干净了。”

 李幺姑把绞干水的几件衣裳扔给安

 “回去晾起来就成。记住,晾好了衣裳就来。”

 最后那句,她是低了浑厚的嗓门说的。

 说完,她的眼角斜过来,深深地瞅了他一眼,把自己洗的垫单、被单、衣裳一一收进长形的提篮里,站起身来,转身离开石阶。

 安在侧面看得分明,她黑得发亮的脸庞上,透着一片绯红。平时泼辣蛮的动作里,也含有几分羞涩。寨路上几乎没有人,安望着李幺姑晃动的背影渐渐远去,只觉得她有几分妩媚。

 清洗完衣裳,回到冷清的屋头,把衣裳一件一件晾晒在堂屋门前的院坝里。

 安又特意漱了漱口,换上一件赶场去穿的干净衣裳,带上两块肥皂。一块是洗衣裳用的肥皂,他想给李幺姑洗衣用;另一块是香皂,这是妈去世祭奠时,溪街上的一个亲戚送的。在贫穷的凉水井寨子上,这是稀罕的东西。

 李昌惠家在凉水井寨子东头的一片竹林边,离安家并不远。

 李昌惠几次邀他去玩耍,他都没敢去,就怕碰到李幺姑。这会儿是大白天,去她家里,会不会遇到李昌惠和她弟弟呢?

 透过树叶的太阳光,斑斑驳驳地洒在青冈石阶寨路上。

 面吹来的风里,带着山野里花儿的香气。

 农户家园子里的翠竹,在雪亮一片的阳光里,泛着人的绿。

 寨子外头的溪河面上,像洒了大把大把的银子,闪闪烁烁,好看极了。

 真的是一派温馨人的田园风光。

 安的神情有一点亢奋。

 一条狗“汪汪”吠了几声。

 走进院坝的安正在迟疑,李幺姑出现在堂屋的石阶上,吆喝住了黄狗。

 狗晃晃尾巴,乖顺地蹲到一边去了。

 “稀客呀,进屋头坐。”

 李幺姑像凉水井人寨子上招呼客一般,推开了槛子门。

 安环顾了一下院坝里的陈设,几只芦花在啄食,刚才李幺姑洗净的被单、垫单全都晾晒在院坝里的绳子上。

 只是走上台阶,一眼定睛望着李幺姑时,他像不认识她似的暗自愕然。

 李幺姑的头发梳得溜光水滑,乌黑乌黑地盘在脑壳后头,把她一张黑溜溜的脸,映衬得分外红润光泽。平时见着她,只看她把额前的头发留得长长的,遮住半个脸,也看不清她的脸庞。这会儿,她黑红黑红的脸呈好看的鸭蛋形。特别是她穿了一件花布新衣衫,贴身紧绷绷地绷严实了,把她丰结实的身躯高低浑圆的动人之处,全显现出来,顿时显得年轻了好多。

 她站在他跟前,脯挑衅般高高地耸立着。

 看见安惊诧的眼神,李幺姑一笑说:

 “你看呆了?这件花布衫,是前几年的,小了一点,快穿不得了。进屋吧。”

 “真好。”安想说没说出口,只说“你穿着很好看。”

 说着,安跟她走进砖木结构的屋子。

 “真的?”

 李幺姑一边闩上门,一边转过脸问。听到他夸奖,她一脸粲然的笑,显得很高兴。两眼不由闪着光。

 “竟还有人夸我好看。”

 见她闩上门,安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问:

 “昌惠和昌华呢?”

 “哦,”她淡然道“两个娃儿,都赶场卖茶叶和莫芋豆腐去了。”

 安怕遇见李昌惠的尴尬立刻消失了,心顿时安定下来。他从衣兜里掏出两块肥皂,说:

 “这是给你的香皂,另一块洗衣用。我看你洗衣裳,光用捶。”

 “你真是个有心人,太好了。我们家中,上一回买的肥皂,早用完了。”

 李幺姑由衷地道谢,接过香皂,放到脸前嗅了嗅。

 “好香呀,下回洗澡,我就用得上了。凉水井女人,洗头都用皂角。你瞅瞅,我这头发就是皂角洗的,亮不亮?”

 说着,她亲昵地把盘得纹丝儿不的脑壳送到安跟前来。

 她的头发乌光闪亮,梳得齐齐的。

 安凑上去,出声地嗅了嗅鼻子,说:

 “亮,有股清香气。”

 “真的香吗?”她话音里透着惊喜。

 “真香。”

 她转脸媚媚地瞅他一眼,笑得十分灿烂。

 “你没得说瞎话?”

 “我说瞎话干啥子?你真是的…”

 “你吃过早饭没得?”

 “吃了,洗衣裳前就吃了。”

 “吃的啥子?”

 “甜酒粑。”

 “再吃点儿,我煮了锦菜面条,吃一碗。”她不由分说地道。

 “你说是啥子菜?”

 “锦菜。”

 “我家咋个没种过。”

 “我娘家寨子猫猫冲那边带过来的种子,年年都种的。”

 “你是猫猫冲人?”

 “是啊,偏远得很,山大,水险,可惜太穷了,猫猫冲的小伙子,都讨不到婆娘。可就是在山野里出锦菜,凉水井寨上好几户人家吃了,都说香,还问我要过菜种哪。”

 李幺姑一阵风般跑进灶屋,只一会儿,舀进一小碗面条来,两眼忽闪忽闪地瞪着他说:

 “你尝尝,还是热的。”

 安见只是小小一碗,也不客气,接过碗来,先嗅了嗅,奇了,碗中透出一股人的清香。他起面条吃了一口,哎呀,入嘴的感觉好极了,清香中透着凉怡人的滋味,醇醇的,美美的。真没想到,一种蔬菜,能有这种特别的滋味,真是奇事。他夹起碗中的菜叶,细细咀嚼着,满嘴都是舒适惬意的感觉。

 安边咀嚼边点头问:

 “你呢?吃了吗?”

 “我刚吃完。”

 见他吃得津津有味,她的嗓音放低了,柔柔地带着股特殊的韵味问:

 “味道咋个样?”

 “好吃、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菜。”

 “那就再吃一碗。”

 “吃不下了。”

 安把一小碗面条吃完,满意地点着头,要把碗送回灶屋。

 李幺姑接过碗,边走向灶屋边说:

 “我去放,顺便替你倒一杯茶来。”

 一会儿,李幺姑就端着一小瓷杯茶,走到跟前递给了安

 不知为啥子,安的心头热乎乎的。他一个人生活着,屋里屋外都觉孤独,像这样被人照顾的感觉,已经好久好久不曾有过了。他接过茶杯,呷了一口茶汤,只觉清香四溢,不由叹道:

 “真好喝。”

 “这就是我们凉水井的土茶,烂得很,昌华、昌惠挑一担去卖,也卖不到几个钱。你喜欢,一会儿就拿点去。”李幺姑大方地说。

 这情况安晓得。今年的采茶时节,正逢他妈去世,他忙着料理后事,根本顾不上到坡上采茶叶。等到一阵大忙过后,采茶的季节已经过了。可以说,李幺姑这杯茶,是他今年喝上的头一杯新茶。

 他垂眼瞅着杯中一汤见底的片片舒展开的叶,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李幺姑从他手中接过茶杯,邀道:

 “走,到里头坐。”

 说着,她轻轻逮他一把。

 安随她走进里头那间屋,不由收住了脚。

 “进来呀,咋停下了?”

 “这是…”安有预感了。

 这里是李幺姑的卧房,窗帘没拉开,里头光线暗淡。

 “你随便坐。”

 李幺姑把茶杯放在桌上,重重地推他一把,又转过身去,把卧房门关上,牢牢地闩紧。

 屋里顿时变得更幽暗了。

 安晓得要和李幺姑之间发生一些什么了,他的心怦怦撞击般跳着。他觉得自己有些期盼,又有点惶惑不安。他看见李幺姑的动作也有些不自然,忙而又局促。他的眼前闪过那黄昏在寨子外小树林里的一幕,不由屏紧了呼吸。

 说是随便坐,屋头就一张上的帐子开着,被子折叠得整整齐齐。

 安坐在沿上。

 李幺姑几大步走到安跟前,一只手亲昵地搭上他肩膀,直率地讪笑道:

 “你看见了,门闩紧了。你要跑,也跑不。嘻嘻。”

 “我不跑。”

 安的心,像要跳出心口,激动万分。

 “那…那天我跑远了,才有点悔。”

 “悔啥子?”

 李幺姑几乎是无声地发问,她的双手不安分地‮摩抚‬着安的肩膀,坐到他身边来,紧紧挨着他。

 “悔我不该离开你…”“还有呢?”

 李幺姑边说话边把安的身子扳转向她,好像对他早就熟悉了似的。双手从他的肩膀,转而‮摩抚‬着他的颈脖,轻扯着他的耳垂,又‮摩抚‬他的脸,仿佛她有权利对安亲昵一般。

 安不再躲避,不再梗着脖子,只是任凭她那双实的手,一遍遍‮摩抚‬着自己。他的脯不停地起伏着,双手也不由自主地伸过去环抱着她的肢。

 他感觉她的肌紧了一下。

 她催促说:

 “你说呀,咋不往下说了。我要你说。”

 “悔我一把推倒了你。回到寨子上,我真担心你摔伤了。”

 “你真这么想着我?”

 “真。”

 陡地,她的双手一左一右扯住了他的两只耳朵,两眼睁得大大的,凝视着他,两片嘴饥渴地嚅动着。

 安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睛里只看见李幺姑黑黝黝的泛着激动光泽的脸,李幺姑耸得高高的起来又退下去,花布衫下像有两只兔子不安分地在拱动。

 安只觉得李幺姑身上的气息要把他附过去,他不知不觉地向着李幺姑越挨越近。

 李幺姑嘴里低低地吼出一声,猛地把安的脑壳重重地一扳,紧搂在她的怀里,颤声唤着:

 “幺…我的幺弟,亲幺弟!”

 安浑身也随之一颤,他的脸埋在她柔软温香的怀抱里,贪婪地嗅着从她的身上散发出的芬芳。他的双手也紧紧地抱住了李幺姑。

 他的脑壳一阵眩晕,他记得那天黄昏她也喊了一声“幺”在凉水井,已婚的女子常常口没遮拦,对付那些说话挑逗调戏她们的男子,她们经常叫这些男人“幺儿”以从气势上倒他们。那天李幺姑喊出一声“幺”安以为她也是如此,不由感受了侮辱。这会儿,听清了她是喊他“幺弟”他不觉一阵感动。

 隔着花布衫,安的双手也轻柔地‮摩抚‬着她的背脊,那是成柔软温润的体态。

 李幺姑的身子往起一耸,利索地坐在安的膝盖上。

 安顺势紧紧地环抱着她。一只手试探地托住了她颤动不已的Rx房,就是不敢用力。

 “摸,你摸呀,亲幺幺。”

 李幺姑眼花醉地瞅着他,催促说:

 “跟你说,摸着我舒服,你、你还怕个啥…”

 安轻轻地‮摩抚‬她的Rx房,心头突突地跳,感到从未有过的酥软和惬意。

 李幺姑从肺腑里吁出一口长声“幺幺”的呻,她双手紧抱着安,激动得发烫的脸颊紧紧地贴在安的脸上。

 “快活死了呀,安,你…你真愿同我好?”

 “愿。”

 “喜欢我?”

 “喜欢。”

 “喜欢我的啥子?”

 “喜欢你的脸…”

 “好看吗?”

 “美…”

 “还美呢,丑死了。”话是这么说,可她的声气是出自肺腑般欢乐的。

 “哪个说?”安道“瞧你的脸,眼睛是大的,亮亮的,鼻梁是直的,嘴是厚实的发亮的,身子骨是健壮的。凉水井寨子上,有人眼睛大,鼻梁是塌的,有人嘴薄,眼睛是小的。哪个女人能同你比…”

 “啊唷,安,你把我夸得要成仙了!”

 李幺姑的脸上泛过一阵一阵兴奋的红晕,没待他讲完,李幺姑声音发抖地叫起来。

 “我是说的真心话。”

 李幺姑的额头抵住了安

 “可我脸黑…”

 “我喜欢。”

 “再说一句,安,说…”

 安想起了过去书上的话,忍不住说:

 “我爱你,幺姑。”

 “哦,好安,你再说一遍,说呀!”

 “李幺姑,我爱你。”

 “哎呀,我真欢喜不尽了,安。晓得为啥子吗?”

 安摇头。

 李幺姑声气发颤地说:

 “昌华的爹,我都和他生下两个娃娃了,他也没对我说过一句这样亲的话。安,我的心都得在抖。”

 阵阵惊喜掠过李幺姑的脸,她战抖地张开两片嘴

 安笨拙地耸起嘴上去,热辣辣地吻着李幺姑。

 “噢──”

 李幺姑不由长叹了一声,把嘴了上来。

 她的嘴黑里泛红,润泽而又丰厚。她一边启嘴热烈贪婪地回吻着安,一边把脑壳向后仰去,嘴里发出一声接一声幸福而醉的“哼哼”声。

 安被她的“哼哼”声激励得浑身发颤,心头一阵阵地发慌,他直觉得她嘴里吐出的每一丝气息都是清凉香醇的,不由大胆地微张开嘴,在她黑溜溜的额头、眼角、鼻头、脸颊、下巴上投下一个又一个热吻。

 他吻得越密集、越烈,她的“哼哼”声越是悠长。“哼哼”声里,她不自觉地晃摇着脑壳,一声连一声地叫着:

 “幺…亲亲,我快活得不过气来了,我要昏过去了。你、你…我的亲幺幺…”

 安感觉到她丰硕的身子在颤动,她的‮腿双‬在踢蹬,微张着嘴在吁气般快活地呼吸着。

 安的手探索地‮摩抚‬着她滑部,他轻轻地怕撕烂她的衣衫似的托住她的Rx房,柔柔地舒展开巴掌,一遍一遍地‮摩抚‬着她、微着她、轻抓着她。

 李幺姑的“哼哼”变成了呻,从肺腑里发出了由衷的轻唤:

 “安,好快活啊…我的魂灵都给你了,你、你…噢,你…”她陡地坐了起来,像提醒安般悄声道:

 “快、快把布衫了吧,绷紧了难受。”

 安笨手笨脚地去解她斜襟花布衫的纽扣,纽扣却是紧紧地扣着,一个也解不开。

 李幺姑自己一伸手,才一会儿,一排纽扣全解开了。

 她轻声急促地说:

 “你替我下。”

 安把她的花布衫上,李幺姑的两只Rx房直地崩了起来,安瞅着一览无余的幺姑的脯,顿时又骇然呆住了。

 李幺姑的脸乌漆墨黑,像涂了炭。可李幺姑的脯背脊,雪白一片晃着他的眼。不是她活生生地站在安面前,简直不能让人相信,她的身子和脸庞,是一个人的。

 “又呆了?”李幺姑不无揶揄地偏转脑壳笑着问。

 安看得出,她的笑容像在讨好他。

 安伸出手去,李幺姑的皮肤润滑细腻,像能挤出水来。一对高高耸起的Rx房,樱桃般的头在微微战抖。

 “你美极了,幺姑。”

 安尽力张开双手‮摩抚‬着她丰的双,感到从未有过的愉悦和激动。

 李幺姑大睁双眼问:

 “你喜欢吗?”

 “还用说。”安唯恐碰痛她一般轻抚着道。

 李幺姑赞赏地叹息着说:

 “真舒服,安,真快活,真好。安,你想一下,这一对鼓鼓的、大大的、你喜欢的Rx房,就是没人摸、没人亲。那些个夜晚,得我直想凄声惨惨地叫啊。特别是开打雷的日子,这屋头又闷又热,我光了衣衫躺着,被子都盖不住…”

 不待她说完,安情不自地埋下脸去,含着她一个头,轻轻地咂吧着,用舌头着,遂而又大张嘴巴,似要下她整个Rx房一般,狂吻着她。

 李幺姑的双手托起自己的Rx房,自傲而又欣慰地瞅着安,任凭他轮番来回地亲着着,脸上带着足和享受的神情,一声声长吁短叹着。

 终于,她紧紧地抱住了安说:

 “幺弟,衣躺下吧。我全身都要烧起来了。”

 安温顺地应了一声,他按照幺姑的吩咐,尽了她的衣裳,把她黝黑的脸庞和雪白的躯体看了个够。继而他又四肢战抖地去自己的衣裳,钻进李幺姑已经铺开的薄薄的一条被窝里。

 被窝里暖烘烘的,他嗅到了一股浓烈的从李幺姑身上散发出来的温馨体味,他醉地胡乱亲着李幺姑的肩膀、颈项、臂膀,紧紧地抱住了同样激动不已的李幺姑宽大结实、皮肤光滑的身子。

 李幺姑双臂铁箍一般环抱着安,嘴凑近安的耳畔问:

 “跟幺姑说实话,安亲幺幺,你年岁也不小了,同别个女人睡过吗?”

 “没得,从来都没得。”安郑重申明着,直摇脑壳。

 李幺姑满意地笑了,扎扎实实地吻着他说:

 “我也看得出你没得。那么,就让我教你吧。来,你莫慌,千万莫慌。哎呀,喊你莫慌,我自己都慌乱了。”

 她没说瞎话,搂抱安的双手都激动得在战抖。她吁了口气说:

 “安,你莫怪我,千万莫怪,我、我…我也有多年没同男人呆了,我、我…你不要急,对、对头,就这样子…”

 说话间,她的眼角沁出泪来。

 安笨拙而又重重地拭去了李幺姑眼角的泪,那泪水旋即又溢了出来,安只得不去拭了。他回望着李幺姑,局促地气。

 在李幺姑的‮摩抚‬、鼓励和引领下,刚尝试着要把自己送进她的身子,感觉人生第一次的那股惶惑、狂喜、悦时,一个大的嗓门伴着敲门声炸雷般响了起来:

 “下大雨了,幺姑,你晾晒的被单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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