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龙晓鹏,吧,你是怎样策划绑架、怎样指挥的?
黎兆平冷笑一声,,
加之罪,何患无辞?
加之罪?龙晓鹏猛一拍面前的桌子,,你以为我在诈你懵你?你还在做梦吧?我告诉你,周萸已经被公安部门从三亚市救出来了,你指挥的人,大部分已经落网。其中重要疑犯叫什么?他显然忘了许乔生的名字,向旁边几个人问了一下,其中一名女纪检干部翻了一下资料,轻声告诉了他。他,对,叫许乔生。对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许乔生?这个人是谁?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
龙晓鹏拿过那份资料,对黎兆平,这个许乔生,曾经和你弟弟黎兆林一起当兵,两人同一批由步兵转为汽车兵,在同一个汽车班。后来,又差不多前后被
去给首长开车。我们已经抓住许乔生,查获他犯罪用的手机。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用这部手机和黎兆林频繁通话。还有,就在我们抓捕他而他驾车逃跑过程t,,给黎兆林打了一个电话。当时黎兆林在哪里,你应该知道吧?他就在三亚市的亚龙湾度假酒店。你的弟弟黎兆林接到这个电话后,立即溜走了,现在已经被通缉。
黎兆平一下子糊涂了。龙晓鹏所的这些事,听起来不像是假的。问题是,假若是真的,这可是机密案情,他又为什么告诉自己?
如此重要的案情,他们为什么毫无保留地告诉黎兆平?这属于一个审讯技巧方面的问题。每次审讯之前,他们都会开会研究审讯方案,研究后,他们觉得,黎兆平牵涉这件绑架案的可能
非常之。黎兆平著要在被严密控制的情况下指挥一起绑架案,必须有一个前提,随时保持与外界联络。以黎兆平巨大的社会关系网,这件事显然不是不可能。假若黎兆平随时可以与外界联系,那么,整件事,就缺乏了一个必然的逻辑,那就是黎兆平为什么要干这件蠢事?既然他随时知道外面的消息,就一定知道,赵德良和彭清源都在为他当选
代表一事出力。此事一旦成为事实,无论是陈运达还是龙晓鹏,就很难卡着不放人。既然可以通过正常途径出去,黎兆平又何必画这么大一条蛇足?再周萸绑架案,从头至尾,留下那么多破绽,显然不是高手所为。如果是黎兆平策划了这件案子,他会如此不心?
黎兆平可能与此案无关这样的结论,是龙晓鹏等人不希望得到的。他们正希望对手关键时刻的臭棋来赢回全局呢,恰在此时,对手给了他们这样的机会,他们又怎么可能让省委办公厅知道此案仅仅只是一个案外案,与黎兆平没有丝毫关系?
经过研究之后,他们决定充分利用此案。毫无疑问,黎兆林策划了此案,黎兆林是黎兆平的亲弟弟。长期以来受到黎兆平的多方照顾。而周萸又是黎兆平案的举报人,谁会相信这样一起绑架案,会与黎兆平无关?关键时刻,受贿嫌疑又加一个绑架嫌疑,黎兆平的心理防线,还能守得住吗?
龙晓鹏见黎兆平不话,知道他心里在评估此事,极大的可能,他根本不相信这一切,以为所有东西,都是龙晓鹏他们捏造的。
龙晓鹏,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只是推理,并没有掌握真凭实据?那好,我们给你一段审讯录像。
他向挥了挥手,那名女纪检干部开始操作电脑,不一会儿,屏幕出现了画面。画面t,,是几名公安人员审讯许乔生。
许乔生,这件事与任何人无关,完全是我一个人所为。
审讯员,你为什么要绑架周萸?
许乔生,我没有绑架她,是她自己从雍州来三亚找我的。我只是给她安排了一个地方。
审讯员,那好,你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把她安排在那个地方?
许乔生。因为她欠了我的钱。
审讯员,她欠了你的钱?欠了多少?
许乔生。六万。
审讯员,你逃跑的时候,曾经打过一个电话,是打给谁的?你们在电话中了些什么?
许乔生,我忘了,大概不是什么重要电话。
审讯员,是吗?你大概不知道,你的电话被监控了吧?不错,你的驾驶技术很高,所以
身了。可你不知道,你打了什么电话,了些什么,我们全部有录音。你需要听一下吗?
许乔生显然不太相信,眼睛都瞪大了。
审讯员,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好,我们来帮你回忆一下。
录像资料中开始放录音,录音不是太清晰,连听带猜,还是能听清楚。许乔生在电话t,,兆林,不好了,出事了。
黎兆林的声音问,出什么事了?
许乔生,这里有好多武警,还有警察。他们早已经埋伏在这里,差点抓住我了。
龙晓鹏再次挥了挥手。女纪检干部动了一下鼠标,录像结束,屏幕显示的是电脑桌面。
龙晓鹏问,怎么样?现在你想起些什么了吗?
黎兆平还是不话。他的脑子活动很快。这段录像是真是假,他难以确定。如果这帮人想栽赃陷害自己,完全可以通过技术手段弄出这么段录像来。也就是,这段录像,如果拿到法庭,必须经过技术分析,确认没有经过技术处理,才能采信。
龙晓鹏清楚他的心理活动,更进一步,你还是不信,是吧?那好,我再让你一段录像。
他挥了挥手,屏幕又开始出现画面。这次出现的是一辆车中的镜头,车中有几名便装警员,车子中间,坐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女人的模样很恐怖,脸全都是伤。这种伤,并不像是人为伤,黎兆平不清楚这种伤是怎么造成的。因为女人的脸肿得很大,黎兆平开始并没有认出周萸。由于车子在行驶之t,,拍摄者应该坐在车,汽车颠簸,镜头显得有点晃动。
画面中的周萸分激动,她大声地,我叫周萸,是江南省人民医院的护士长。是黎兆平绑架了我。
旁边有一位譬员,你别激动。我们就是雍州来的。你最后那个报警电话将我们引到了这里。现在你得救了。
周萸,你们快去抓黎兆平,是黎兆平绑架了我。
龙晓鹏再次挥手,画面又一次消失。龙晓鹏,刚才那个是周萸,你大概没有认出来吧?你可真够损的,人家怎么,也是一个女人吧?你把人家弄到山里,关在黑房子里,剥光人家的衣服,让蚊子
餐了七天。
到这个镜头,黎兆平真的彻底绝望了。
会不会是黎兆林干了这件蠢事?他相信,完全有可能。虽是两兄弟,兆林的智商比他低许多,加又没有经历高等教育。复员后,黎兆平也曾一再要求他多学习,可是,他一是没有养成学习的习惯,二是黎兆平的经济情况不错,他失去了学习的迫切
。正是有了这一背景,黎兆林身,江湖习气重,对社会的了解,非常片面。如果他认为绑架周萸能够救黎兆平,哪怕坐几年牢,他也会干的。
可他又哪里知道,如此一来,好心办了坏事,将整个事情搞复杂了,也使得黎兆平陷入了更大的危机。黎兆平已经想到,与此相关的案卷,一旦递呈去,目前正在替他话的人,肯定会全部噤声,包括赵德良、彭清源以及其他人,这些人,全都是政治人物,他们考虑问题的首要前提,是自己和安全。黎兆平个人的前途,只有和他们的政治前途紧密相连的时候,他们才会不顾一切出面帮自己。相反,黎兆平的存在,一旦威胁到他们的政治前途,就算是目前会有相当损失,权衡利弊,他们也会舍其重而择其轻。所谓其轻,就是壮士断臂,舍弃黎兆平。保住事情不进一步恶化。
若真的出现这种局面,黎兆平能怎么办?他惟一能办的,仍然是保持沉默。他只要开口,在整个江南省,就可能掀起一场血雨腥风,那时,他便成了整个江南政坛的敌人。陈运达这些人,知道他的价值已尽,将不会再理他。相反,赵德良那边的人,会对他恨之入骨,一旦有机会,就可能拿他开刀。
不错,此时的黎兆平,已经彻底崩渍了。另一方面,他也更加清楚,就算他们坐实了五万的受贿额,那也不过是年以下有期徒刑而已。相反,他如果了,很可能连命都搭。在整个事件中,自己已经棋失几着,此后,再不能有任何差错了。
此刻,惟一正确的也是他可以保住这条命的事,便是死活不开口。
陈运达是个很刻板的人,也是一个工作狂,从来都不知什么叫业余爱好,或者,他惟一的业余爱好,就是工作。
曾经有一个领导,去哪里找完人?陈运达就是。陈运达不抽烟,酒也只是场合才喝,娱乐游戏一样都不沾,麻将二五都不会,扑克牌连大王都分不清。他的一生,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这话传开之后,有人给他加了一条:人家,人在世走,至少会喝酒,人在世颠,至少要抽烟,人在世活,至少会赌博。吃喝嫖赌
,人生五大毒,四样都不玩,一样赛老虎。吃喝赌
都不来的人,定会有一大强项,玩女人是高手。
陈运达甚至不太爱体育运动,也没有唱歌跳舞下棋之类的爱好,直到过了五岁之后,感到身体状况难以支撑每天几时的工作,才开始有意识地强迫自己锻炼,先后打过羽
球、乒乓球、也学过游泳,对于这些项目,他都没有兴趣。没有兴趣是因为他老做不好,担心被人笑话。后来偶尔接触保龄球,第一球出手,便得了分。教他的老师也,他的平衡感觉非常好。从那以后,他才有了惟一的爱好。锻炼给了他诸多好处,因此,他将这个项目坚持下来了。
不过,这个项目有些麻烦。九年代中期,保龄球曾大热过几年,保龄球馆如雨后
笋。仅仅几年之后,风向转了,保龄球馆紧接着一家又一家关门大吉,全国绝大多数城市,连一家保龄球馆都没剩下来。整个江南省,还剩最后一家保龄球馆,这家球馆也仅仅只有两条球道,可以,是专为陈运达的这一爱好而留。这间保龄球馆属于新乐门高级会所,而新乐门又是新城实业集团的二级机构,新城实业的老板,是陈运达的外甥古昌华。由此可知,为什么全国没有保龄球馆,新乐门却留了两条球道。这两条球道,甚至不为高级会员开放,也没有多少人有兴趣玩这个,更多的时候,是陈运达的专场。
新乐门坐落在雍华酒店,那也是新城实业的产业。表面,这两条保龄球道归属于新乐门,可实际,新乐门真正管理的仅仅只是三楼的娱乐城、三四楼的洗浴中心和三五楼的茶座,保龄球馆在顶层的三六楼,整个三六楼,只有那两条球道和休息室。新乐门高级会所的高管们,也并不完全清楚三六楼的具体情况。
三六楼根本不对外营业,除了陈运达和陈运达带来的朋友,便只有古昌华偶尔在陈运达离开雍州市的时候,带人来玩一玩。只要陈运达在雍州,这个场地,就是为他预留的,不接待任何人。每次,陈运达打完保龄球,便会来到隔壁的休息室。这是一个大套间,非常奢华,有一个可容纳几人的会议厅,还有一个会客厅,此外,还有专门的桑拿浴室和按摩
,甚至还有一间很豪华的办公室兼卧室。刚打完球,一身是汗,陈运达不会立即进桑拿浴室,而是在会客厅里坐下来电视。三六楼有几名专门的服务员,其中一名服务员负责将每天的新闻联播录下来,只要陈运达进来,她就会熟练地打开电视机,播放给陈运达。完新闻联播,另一名服务员已经将干蒸房收拾好了。陈运达先去干蒸,接着
蒸,再来到按摩
躺下来,由古昌华在全国范围内为他选定的一名按摩师替他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