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纵奇才
他重复地默念这四个字,却又始终想不起来!
葛玉环抬头看见他喃喃自语的样子,不愿让他过分伤神,便催促他道:“哥哥,别想啦!快吃饭,你看再不吃菜都快凉了呢!”
李玉琪啊了一声,抛掉心思,举筷就食,复又执壶敬酒来饮,不一会儿连尽数杯,醉态顿现。
葛玉环抢去酒壶,不令他再饮,不想李玉琪竟伏在案上,迷糊睡去!
葛玉环皱眉叹气摇头,又好笑又怜惜,便出去唤来伙计,令他将酒菜钱,记在自己帐上,把李玉琪扶到后园自己房内!并表示这两天不再卖唱,有人叫她,一律代为谢绝!
这是怎么回事呀?可把个伙计糊涂死,羡慕死了!
不是嘛!平
里冷如冰霜,
若桃李的葛姑娘,不但为这位公子付帐,并且还留宿。
不但留宿,连别的生意都谢绝了,这不明罢着爱上了这个小白脸吗?
伙计一边肩扶李玉琪,往后园走,心里可一边在嘀咕猜疑着。最后,到了姑娘独居一所跨园之际,葛姑娘竟然小避嫌疑,伸出玉臂紧挽李玉琪的另一膀臂,还直在吩嘱,叫伙计小心,不要跌着了他!
隔着中间一个李玉琪,那伙计的尖鼻子便能嗅得见姑娘身上的阵阵馨香,心里头不
一阵陶醉,暗恨自己老娘,为什么当初不将自己生得漂亮点儿,好有幸承受美人的芳泽!
葛姑娘所居,乃店后一处小独院,里面有一明两暗三间套房,平常日子,伙计来后面招唤姑娘出去卖唱,只能到房屋门口或房里明间,那暗间任凭有天大的理由,也不准进去!
今天也是一样,伙计将人扶到明间,眼睁睁看着姑娘,像在外间里留下了眼睛,脚步方抬动,便听见姑娘娇声叱道:“怎么你还不走啊!呆在那想干什么,快走开!”
姑娘的手段,伙计是亲眼目见,那么凶的西湖牛,一掌打一个狗吃粪,哼哼个半天,也爬不起来。
这谁敢惹得,店伙计生不出三头六臂,哪还不乖乖地夹尾巴开溜!
伙计刚溜走不久,房里面走出葛姑娘!
葛姑娘伸手关起了房门,将房中的大火盆加足了木炭,捻小了油灯!转身又走人暗间。
暗间里灯火通明,十分明亮宽敞,布置得更是雅致!
右手边一张大
,铺设着锦被绣枕,一望而知,并非是店中之物!
边一具大橱,似盛衣物之用!
大
对面,右手边窗下一张红漆书生桌,上面陈放着文房四宝以及姑娘赖以为生的月琴。
那月琴形似琵琶,却比琵琶身小颈长,通体碧绿,闪泛霞光,非铁非玉,似是远古之物。
最奇的是此琴弦只有七
,较普通的弦
一些,亦是碧油油晶莹泛亮。
书桌那端,是一具梳妆台,巨锣般大的古铜镜,纤尘不染,镜前有一方匣,似盛放首饰之用。
另外女用梳刷等物,应有尽有,都摆得错落有秩,显示着主人的细心!
葛姑娘进房之后,将各物复加整理,坐在妆台镜前,稍事梳洗,趋进塌畔,俯视着甜睡在被中的李玉琪。
好半晌方才悠然而叹,轻手轻脚,小心地打开橱门,取出一大叠衣物,走到另一间暗室里去!
不一刻,却又转回来,只是身上己换了一身浅碧睡衣。
她在榻边一张椅子上坐下,闭目假眠,想是怕李玉琪醒来会需要些什么,不肯立即去睡!
果然,不一刻李玉琪迷糊醒来,嚷着要水,葛玉环一跳而起,忙着倒了杯苦茶,纤手托住李玉琪的后颈,喂他饮用!
李玉琪饮完茶水,酒意略醒,微启星目,讶疑地环视四周,盯视在葛玉环的粉颊之上,好半晌方才记起,喃喃道:“环妹妹,这是你的房间吗?”
葛玉环娇羞点首,表示认可,李玉琪痴痴一笑,又道:“啊!你怎么不睡嘛!来,睡在这里吧!”
边说,边向
里移动,拍拍身外,要葛玉环睡下!
葛玉环见状,芳心无主,怦怦
跳,犹疑不决!
那时候,女子若是和个男人钟情,便等于默许终身,甚至会誓言守身以待,非他不嫁!
葛玉环虽还未到达此等境界,但己然相差不远。否则必不肯以女儿闺阁,让于他住的!
只是,像这等未经明订行礼,岂能草率同
共枕?葛玉环犹疑亦即在此!
不过,李玉琪己不知礼数是为何物,空白心灵,尤妇婴孩,凡事直凭好恶而行,哪能顾虑这些。
故此,一见她默然不语,当她已肯,伸臂一伸,葛玉环喂咛一声,跌人
中,翻身一滚,不但未滚落
下,反而更进一步,钻进了锦被!
这,这可是怎么回事?
葛玉环目下虽以卖唱为生,却别有苦衷用心,一见李玉琪,恍如人中之龙,便不由情丝偷袭,芳心暗托。
加以瞥见李玉琪,混忘前事,痴
童稚之态,更不
由爱生怜,决心探明病源,想法子为他医治。
故此,葛玉环竟不顾清白女儿之身,将李玉琪收留了下来。
她可不晓得,李玉琪虽然失掉了记忆力,却身具甲绝天下武林的深奥武学,还当他是个手无缚
之力的富家公子呢!
李玉琪自失去记忆之后,灵台之中空白一片,对一切所见事物,都觉得无比新奇,好像初生
子,对一切均须要从头学习!
因此,他根本不了解吃饭、住店,须要付钱的买卖行为,甚至也不懂,所谓“男女之别,礼教之妨。”
所以李玉琪,在酒楼觉得那酒菜好吃,便一逞饮醉,觉得葛玉环十分可喜,便欢喜答应跟随着她!
葛玉环见他喝醉,便令店伙计将其扶回自己的住店,亲自为他
衣盖被,而自己则
到另一间去睡!
只是,她晓得醉酒之人,醒后多半会口渴索饮,故此她虽然换过睦衫,却仍然坐在李玉琪榻畔,不忍骤然离开。
果然李玉琪夜半索饮,葛玉环倒了杯苦茶,侍候他饮下,不料李玉琪竟然邀她一同睡下!
葛玉环黄花国女,情窦己开,加以是幼承庭训,礼教之防戒备甚严,这与一孤男,同
而眠,那还有什么好事?
只是她对他爱苗已生,虽觉得这一手实在是与礼不合,芳心里却有些犹疑心动。故而,一时之间,呆在那里,竟而说不出话来!
李玉琪心似童稚,又加以那酒意犹未消,只觉得眼前环妹妹不仅可爱,更是信赖可亲。
自己占住了人家的
榻,自然也应该让出点地方来,供她人容身的。
故此,竟也不等她回答,只一拉,便将葛玉环拉入被里,拥入怀中。
葛玉环粹不及防“嘤咛”一声娇呼惊唤,芳心里怦怦狂跳,一时之间只觉得六神无主,周身乏力,自己也说不出是什滋味!
李玉琪却像个调皮的顽童,做下件得意的恶作剧,听得葛玉环幽咛娇唤,直乐得哧哧憨笑不止。
葛玉环在被中蟋伏一刻,心思稍定,暗中一咬银牙,忖道:“唉!这真是前生的冤孽,想不到我葛玉环,平
自负是江湖奇女,今天竟不得不雌伏在这个陌生的小冤家之下。事己至此,说不得只好认命,随他摆布了!”
她葛玉环可是往
里想了,她只当李玉琪之所以邀她回榻;也一定是未安什么好心。
只是,她对于李玉琪,虽然是初次相识,尚还谈不上什么了解认识。无奈芳心里怜爱横生,不但是不忍严拒,更早已
心
漾了。
尤其,在她思忖稍定,横心献身之后,李玉琪身上那一股奇香异味,扑鼻而人,熏得她神智晕晕,
情难
。
不由自主探臂抚住李玉琪的
膛,将螓首钻出被外,粉颊涂丹,凤目
盼,似慎实喜地盯视住,那陌生而又可爱的情郎,默默无言!
李玉琪憨笑未竟,瞥见环妹妹亦
亦喜的面庞上,柔情密布,不由得心头骤动,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浮现心头,使他情不自
地停止了憨笑,呆住出神!
葛玉环见他神色骤变,面上又浮出那种苦思与茫然的神色,便知他必定是心有所感!
她,可是十分不愿见他现出这种苦恼的神色,因而,她便顾不得羞怯,柔声问道:“哥哥,你又在想什么啊?”
李玉琪叹了口气道:“唉,我实在想不起来。环妹妹,你说,我们在什么地方会过面吗?”
葛玉环“咦”了一声,奇道:“没有啊!哥哥你…”李玉琪打断她的话,说道:“我总像在别处见过你呢?只是想不起来…唉,算了,还是睡吧。”
说着,当真曲肽为枕,闭目寻梦!
葛玉环见状,芳心里惊异不止,可也猜不出李玉琪到底是何用意。只是,这一阵工夫,理智逐渐抬头,觉得与他这“大男人”同睡一
,到底是不应该。故此,要偷偷溜开!
哪知,娇地方一转动,纤
摹被一臂搂住,耳边听见李玉琪问道:“你想跑吗?天还不曾亮呢!”
葛玉环又是一阵心跳,闪目处却不见李玉琪睁眼,秀眉一皱,婉声道:“唉!莫
人!
熄了灯才好睡啊!这么亮我可睡不着!”
李玉琪接口道:“要吹灯吗?好,我来吧!”
说着,仍不睁眼,只呶
轻轻一吹,葛玉环但嗅得鼻端掠过一股奇香,丈许之外,书桌上的一盏油灯,竟而应声而灭!
室内,骤然陷入黑暗,同时,也陷入沉寂。
只有那个葛玉环却因为李玉琪刚才这一口吹灯的功夫,陷入了莫名的疑惑与惊奇中!
本来嘛!以李玉琪文秀之貌,了无一丝会武的迹象,这信口一吹,何能吹灭丈外油灯?
这岂非己达练神还虚,嘘气伤人的武家至高境界了吗?若是如此,则他又何以能被人暗算得记忆尽失了呢?
这种种疑团,一直纠结在葛玉环的方寸心头,使得她一直思量了半夜,方才朦胧地睡去!
次
,葛玉环追问李玉琪会不会“武功”而李玉琪竟根本不懂“武功”两字的意义。
葛玉环因此比划了好多架势,方才使李玉琪懂得,但答案竟是否定地摇头!
不过,李玉琪虽表示自己不会,但是却发生十分兴趣,他要求葛玉环马上教他几招!
起初,葛玉环觉得,李玉琪体格清奇,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无奈一来自己的功力并非是十分高强,二来,以李玉琪年龄而论,开始从头学习已有些太晚了!
然而,她仍然答应教他,却只是为着不愿使他失望的缘故!
可是,她实在想不到李玉琪竟是个天纵的奇才,无论葛玉环教他什么,竟然是一点即通!
更难得玉琪好学不倦,内力特别充沛,任何繁杂的招势,被他学会了之后,施出来竟比玉环本人更具有无比的威力!
这一切可喜的现象,令葛玉环暂时放弃了对外的卖唱生意,也遗忘了自己卖唱的目的!
她一心一意,在“杭兴老店”的后偏园里,教授李玉琪认字、练武及解答李玉琪对于人情世故,各方面的疑难询问。
因此,她变成了李玉琪的“老师”与“保姆”!
说“保姆”一点也不过份!
因为李玉琪确似个未曾成
的孩童。虽然,外型上他比她高大,但思想上不仅天真得紧,而且还十分任
!
自从他吃过了“杭兴老店”特制的上好佳酿,而觉得十分好吃之后,每餐便非得饮上一壶不可!
否则,任凭你备下满桌子的饭菜,他便会赌气,一口也不去吃!
同时,在另一方面,自从第一晚他与葛玉环同榻而眠之后,便再也不许她离开独宿!
只是,虽则如此,他却并无任何越轨的行为,向她做其他非份的要求。
而葛玉环也渐渐了解,他之所以如此,仅是基于一种纯洁的依赖心理,完全无世俗所谓的琐杂念头。
因此,在不久之后,她也就处之泰然了!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馆了过去!新年已翩然莅临人间!
李玉琪到达杭州,己有一月!
葛玉环一扫一年来的忧愁与寡
,她欣然置办过年的一切!
她买了许多年货,向店主租来一套炊具,自己张罗着升火做饮!
虽然,他们仍住在杭兴老店之中,并未迁居,但平
里却紧闭起偏园的小门,也怦然似一个独立的小家庭!
在这一月之中,葛玉环虽然仍不知李玉琪的底细与姓名,芳心里却己然深植坚固的爱苗。
她除却对眼前的人儿的深切关注与爱恋之外,几乎再不曾思及其他!
她已经
足了!
对于目前的一切,她唯一的期望,是不再变更现状,她愿意,甚至还深深盼望着就这样与李玉琪长相厮守,生生世世!
这原因,实在由于李玉琪太令人可爱了!
他的绝世容光,自不必说,堪
醉天下少女与老妇。
同时他那纯真得一尘不染的
情,与绝世的一点就透的聪明,更是令她惊为奇士神人!
在这短短的一月之中,李玉琪不但认识了不少字,却还能独自阅读些深奥得连葛玉环自己亦不甚了解的书籍,使得她十分吃惊!
至于武学方面,葛玉环几乎倾囊相授了!
她的“翠叶
风十五掌”、“翠琴五式”与“月琴五
”不但被李玉琪练得出神人化,威力倍增,而且很多连葛玉环尚不能神会领悟的
妙之处,都亦被发挥无余!
这不但令她心花怒放,乐极喜煞,同时也使她获益良多!
不过,仅有一点,葛玉环稍觉遗憾,那便是不能将自己的“素女玄功”内家练气诀要,传授给李玉琪!
同时,由于此,她不敢教授李玉琪练习轻功,她认为不孰轻身提气的内家功夫,而仅凭硬跳猛窜,不但无益,反而有害,弄不好还会跌上一跤,摔成个头青脸肿的惨样儿!
当然,葛玉环之所以不传,一方面是格于师训,另一方面这“素女玄功”不但不适于男
修习,便是破过身的妇人,亦是不宜!
原来葛玉环之师,法号净尘,乃是位道家出身的隐侠,在终南山巅“望云崖”上结庐而居。早年出家,无意中获得了一张苍古月琴与“五
”谱,及一本“素女玄功”经。
十几年后,净尘师太不但将“素女玄功”与“月琴五
”练成,更参照山巅翠叶
风招展之态,自创十五掌。
她复将那五
琴音,汇溶贯通,研化成翠琴五式,树立其独异于注湖武林之另一派!
那素女玄功,乃道家前辈所留秘本
要,所练者乃道家“神溶神会”、“自育圣婴”之道,根本
绝
一途,讲究是清净无为。故不但不宜于男子,便是妇人亦练之无益。
至于那“月琴正
”乃是“以神会琴”、“以意达音”、“以音役物”之绝妙音律。
琴音一作,和平时可以令万物沐浴春风,肃煞时可以使万物生机凋零,端的神妙无匹。
只是,如
达此
执万物生杀之境,不但要使用那张古琴,更还得先将“素女玄功”练至顶峰之后方可!
净尘师太虽然是一意修练,数十年如一
,但仍然是不克臻此,故才由琴音中研化工
,施之于有形!
那五
乃是十四个曲子,其五式也均是各有所容,第一式各有六招,分别为
、夏、秋、冬、残。
其中又尤以“残式”比较辛辣诡异,出招的速度与攻击之方位等,实在都令人难以防范!
净尘师太虽然因创出此学,而自成一系,但在江湖上名声并不显著。原因是她不但很少莅临江湖,一味地加紧修练“素女玄功”更因她不肯出手过问江湖的事非。
故此,除却终南山左近,知道山上有这么个异人之外,其他江湖黑白两道,就很少知晓了。
葛玉环家居终南山下葛家堡,祖业丰厚,富甲一方,其父葛天成乃洪武年间的进士,历任地方知县知府,清廉有为,深受百姓爱戴,有子葛大仁、葛大智,晚年辞官归家得女,即是葛玉环!
一家五口,本来是异常和美,葛玉环老蚌之珠,更得全家钟爱,无奈自少体弱之病,娇
逾常。
一年葛玉环年方七岁,得一怪病,葛玉环之父请名医,不能治痊。
那时,恰好那净全师太,偶尔下山路过,得知此事,自荐代医,不出数
,竟然令葛玉环痊愈如初。
只是,净尘师太认为,葛玉环先天不足,易遭夭折,如不令之练武培元,不出十年,蕴病一发,便不可再医了。
葛天成深知师太是位异人,武功道法均甚了得,因此便命女儿,拜在老师太的门下,练习武艺!
十岁之后,葛玉环离家随师,迁人终南山巅,每年回家一次,晃眼七年,葛玉环掌法、轻功、琴招、琴音,均有小成。
仅那“素女玄功”一项,因师太深知她非玄门中人,而不令修习“龙虎
汇”、“自育圣婴”两项
深之玄功。
一年前,葛玉环艺成下山,返家事亲,却不料相聚半
,其父葛天成老
骤发,竟以七十高龄,携带两子,远离家门,往游苏杭二州远景!
以葛玉环之意,绝艺已有小成,正好藉此机会,随父到江湖上走走,见识一番。却无奈老母不肯。便是老爷与二位哥哥出外历游,亦极不赞成,说她是千金闺秀,岂可以到外面抛头
面!
练武之意,在于强身,何能行侠等等,坚不令去!
哪知葛天成三人,出门半年,竟然神秘失踪。不但未留下半点线索,便连那同去的四名仆役,也一个个失去了下落!
葛家上下,自然是十分焦急,尤其葛玉环父友情深,又素闻江湖上鬼域伎俩,盗贼横行,暗忖父兄可能己为土匪绑架。
于是便禀明慈母,离家循父兄出游路线,由和营建循汉水乘船,抵武昌转人长江,顺
而下,至苏杭两州访寻。
所谓人海茫茫,寻一人岂非犹如苍海之寻一粟吗?
葛玉环虽然是冰雪聪明,却也实无着手之处!
幸亏葛玉环下山之时,师父净尘师太将古月琴赐予防身。
有一天灵机骤动,便装扮作歌
模样,化名月琴,出人道旅酒楼之中。希望能遇着父兄。
但葛玉环走遍苏杭两州,并没有半点父兄的消息,失望之余,正
整装移往他处,却正巧遇上李玉琪!
她对他爱怜横溢,与
俱增,誓以身相许之余,更发现李玉琪慧敏盖世,良玉无暇。无论是习文修武,竟全部超人一等,故此,虽有心早
上路,去往他处寻找父兄。但迟迟未走。
一者李玉琪文武两途学练正勤,不忍令之中辍,二者天寒地冻,年关已近,不如等到来年开
,再作计划!
葛玉环既有此心,便决意在杭州过年。
因此,她不但买办了许多的年货,还亲自选购进若干的杭纺绸缎,亲手为李玉琪
制衣衫!
而李玉琪呢?
在这短短的一月当中,虽然仍不能记起往事,而一切做人的基本道理与知识,却均己在心底,重新建立了起来!
只是,如今的他,比过去天真了不知有多少倍,对于葛玉环,更有着无比的依恋与尊敬!
虽然了他一直称她为环妹妹,但在心中,环妹妹的地位,却是至高无上的!
新年在欢乐中渡过,接踵而来的是元宵节!
元宵节曰元夜,正月十五,杭州城大放花灯,一些有钱的富绅巨商,除了在自己家门前,请许多巧手名匠,编制各
各样的花灯,更有在城外的西子湖中,巧置花灯画航,相互竞赛观赏!
故此,每逢此
,西子湖上虽然仍是
寒料峭,寒意袭人,但画肪游舟,却均被租借一空了。
数以万计的
人墨客,游子雅士,均纷纷泛舟糊心去赏玩那天然之美景与
工的灯肪!
李玉琪得知此事,早已是心向往之,不等用毕晚餐,便催促着环妹妹上路!
葛玉环见他那股重稚游兴,十分好笑,匆匆整好餐饭,
着他吃下,方才携带少量酒食整装出发!
西湖在杭州城西,三面环山,周围三十里,有外湖、里湖、后湖之称,风景佳绝,驰誉宇内!
这
,李玉琪两人缓步出城,天色已然是薄暮时分,天边彩霞奇诡,变幻无穷,远处山环如黛,云飘雾宠,而一轮皓皓明月,却已然沉浮正东了!
李玉琪目睹此等美景,
泛双颊,差一点未曾手舞足蹈,也不管路上行人多寡,径自拉着环妹妹的纤纤玉手,催促她快走!
一路上行人之中,
凤弄月的
人墨客与大腹便便的富商巨贾甚多,有多半均识得葛姑娘,他们可都做过那想吃天鹅之
的
梦,只是有鉴于她教训西湖牛之事,而不敢轻举忘动!此时,骤睹这歇息月余的葛姑娘,与李玉琪形迹亲密,可有说有笑,都不由惊慕
集,心头上酸酸的不是味儿!
但仔细一打量,李玉琪懦衫飘飘,风度翩翩,宛似神仙化人,与那粉妆玉琢的葛玉环走在一起,真堪称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的确是天造地设的神仙眷属!
这哪能不令那般人自惭形秽!又哪能不令人纷纷凝睬,窃窃私语呢?
李玉琪记忆虽失,神功却仍在,当然耳灵目聪听得清楚。只是,他心如童稚,不明俗礼,根本不将那闲话放在心上,而仍然径自携着他环妹妹的素手,坦然前行!
葛玉环世故较深,却因己视李玉琪为夫,不但不觉得有何羞怯不当。目睹众人嫉慕惊讶的神色,
盼到李玉琪那鹤立
群的潇洒风度,反自觉得心甜加
,得意非凡!
不大工夫,两人便来到西子湖畔!
李玉琪纵目四跳,但见那浩渺烟波,一望无际,画舫千条,罗列在堤防之旁。其中,数十只大型游艇上,悬满了五
花灯,已然燃着,艇中也坐满了各
人士,都在猜拳行令,开怀畅饮!
李玉琪仰天吐了口气,匆匆正
拉着环妹妹近前玩赏,却突然见个阵爆竹声响之后。那一干悬灯舫舟,一齐竟解开缆索,向湖中
去!
李玉琪不由十分失望,急得连连跺脚,埋怨环妹妹不该起身太迟,错过了好玩时光!
葛玉环见他天真之状,不由嗤地笑出声来,笑毕方道:“傻哥哥,急什么呀!咱们不会也找条船,追上去吗?”
李玉琪闻言,欢呼一声,立即奔下堤去雇船,但是他一连问了几只,都说已经有人订下了!
李玉琪十分懊恼,却仍不死心,一只接一只问去!直问到最边上一只十分破旧的小舟,才算是得到了相反的答覆!
葛玉环一瞥那船又窄又小,根本不是什么游湖肋舟,而是一只极其破旧的渔船,由一个年约十五岁的小孩撑着,临时出来兜生意的!
葛玉环不
皱眉,不敢乘坐!
但李玉琪好不容易问着这一席小蓬,哪肯放弃。因此,也不管环妹妹愿不愿意,径自拉着她走上船去!
那船十分窄小,顶上一席小蓬,舱中却无桌椅,仅中间舱板上,临时铺上一个很厚的棉褥,可供两人并肩坐卧。
李玉琪弯
钻进舱去,拥着环妹妹席地坐在褥上,顺手接过葛玉环携来的小篮,小酒食—一取出,摆放在面前!
葛玉环进内坐定,凤目一闪,见舱中虽小,但收拾得倒十分干净,顶蓬虽为竹席搭成,可外面显然涂过桐油等物,并不透风。
左右各留有尺许小窗,各有方布帘遮着,前后不但均设有布帘,背后还临时按一方木板棉垫,以供依靠。
人坐其中,虽有些窄小,却十分舒适惬意!
李玉琪一心想看花灯,刚坐下便吩咐撑船的小童,追赶那远去的画舫!
那小童见顾客是这等俊秀的男女,心中也自高兴,一闻吩咐,立即喜悠悠,将首尾两盏小灯燃起,努力向湖心撑去!
舱中,李玉琪将前面两窗的布帘拉开,一边欣赏湖中的美景,一边斟了两杯带来的佳酿,邀请环妹妹饮酒!
葛玉环平常是不大饮酒的,今晚因为恰值是元宵佳节,亦破例地奉陪李玉琪浅尝了一杯。
而李玉琪自来杭州,已爱上了杯中佳酿,今夜对此良辰美景,更是高兴,便不由放怀畅饮,口到杯干,不一刻即将一壶饮尽!
此际,天色已然人夜!天空中皓辉明月,似为西子湖罩上了一袭银纱,湖中画肪花灯,尽放光华,远远望去,即似是海市蜃楼,瑰丽无伦,又像那银海击星,闪烁不定,端的动人至极!
李玉琪所乘小舟,虽未曾追上前的花灯游艇,却也已
人湖心,李玉琪既见有此等奇景远观,倒也不再急着要追近去了!
李玉琪一边饮酒,一边自窗中外望,只瞥见一只只画舫自舟旁掠过,画舫中商士杂处,男女均有。
全部在饮酒作乐,更有那大型艇上,尚不时传来一阵阵丝竹之声与嘻笑、娇唱之声!
李玉琪这时,可不像初临杭州之时了!
他已然懂得,什么是卖唱歌
!故此并不诧异。同时,他也晓得环妹妹为何要隐身于歌
之列!
由于这原因,他并不鄙视卖唱歌
,反认为她们必都有与环妹妹一样的充足原因,这是他的天真想法!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看吧!那右方一只艇上,有十几个男女,杂坐一起,那女的多半是怀抱乐器,只是此时却没有一个弹弄的,而均都一对一,移坐在男子的膝头。
有的含笑送媚,有的在端杯喂酒,更还有依颊送吻,打情骂俏,撒娇装痴的,不但引逗得同舟人放声怪笑。更叫其他人侧目而视!
只听他问道:“他们是做什么啊?”
李玉琪想不透原因,不
提出来向环妹妹请教!
葛玉环一见,不由得啐了一口,低头不敢再看!
偏偏李玉琪还要问,葛玉环施了个白眼,颊间没来由地涨得飞红!
李玉琪奇怪地道:“环妹妹,你的脸怎的红啦?喝醉了吗?”
葛玉环又白了他一眼,与他那湛湛神目一触,不
心头一震,更是羞赧,赶紧闭目仰靠的身后棉被板上,以手抚额,故意道:“嗯,我确实有点醉了呢!你也快别饮了,否则咱们都喝醉了,可怎么回家啊?”
李玉琪见状,立道:“好,我一个喝了,你放心,就是再来一壶,也醉不倒我的。”
说着,当真停杯不饮,却用手弄抚着葛玉环的眼皮,说道:“环妹妹,你别睡着啊,等下儿我可不抱你回家呢!”
这种动作,完全出之于童心稚气,是常有的了,故此葛玉环并不见怪惊奇。只是,今晚不知怎的,葛玉环激动异常,几难以自己。但见她“嗯”了一声,陡地坐起身来,扑跌在李玉琪的怀内!
李玉琪舒臂楼住环妹妹的纤纤细
,有点莫明其妙,正想开口,却又被环妹妹纤手捂住!
于脆,他就不问,而只是默默地去注视附近艇上,
巧的花灯。
那花灯果然
巧,竟
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使他看得十分有趣!恨不得拿过来好好玩玩!
好半晌,那艇去远,李玉琪意犹未尽,长嘘了一口气,对怀中的人几道:“环妹妹,你看见没有,那个真好玩,上面不但有小人、小马,还会转着打仗呢!唉,什么时候我也买来玩玩,那该有多好啊!”这口气,活似个五岁的顽童!听在葛玉环的耳中,那颗炽热的
心,不
凉透了多半!
她内心不由真有点儿生气,甚至可以说有点恨,恨他为什么这么不懂得自己的心意呢?
于是,他气愤着离开了李玉琪的怀抱,接着只听她如泣如诉般长叹一声,幽怨地道:
“你呀!你就知道好玩看灯,也不看看,我…我…”
“我”什么呢?葛玉环一时想不起该怎么表示。其实,即使能想出来,她也不便率直说出。
无论如何,她到底是一个出身名门、官宦之家的千金闺秀,怎能像一般歌
一般地厚颜无
呢!
故此,她只说了两个“我”字以后,便惊觉自己前面的话,己然太过份
骨了!
于是,羞惭、焦急与自怜,不
使她诉诸于眼泪。于是她倦伏在一旁,呜咽了起来!
李玉琪可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一点后脑边儿,他手足失措,不知是怎的得罪了环妹妹,他膛目思索着那甸话,喃喃地申诉道:“我不是整天都在看你吗?唉,看灯也不过才有今晚这一回呀?好妹妹,别哭啦!以后我再也不着什么鬼灯,整天只看你,好吧?”
这从何说起,那话儿都不懂,葛玉环闻言,不
被
得笑了一声,但也只一声,旋即被无穷的忧虑浸没!
李玉琪却不了解她的心情,一见她笑了,便也跟着高兴了起来,他伸手将她扶起,关切地为她抹去泪痕,说道:“乖妹妹,不哭啦!我给你弹个曲几听好吧。”
说着,便取过葛玉环的苍古翠琴“铮”、“铮”地弹弄了起来!
葛玉环瞥见他这等的天真,也实在拿他没有办法,她只好幽幽一叹,似自言自语地询问道:“唉!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呀!”
李玉琪“哈”了一声,道:“你还想要我长高一点吗?那还不容易?不信明天你看,我一定能比今天高出个半头!”
葛玉环闻言,实在是哭笑不得,便道:“算啦!你也别长了,还是好好弹一曲‘
’
吧!”
李玉琪顺声应好,果然聚
会神地弹了起来!
刹时,琴音繁作,汹涌而起,其始是初
时节,寒冻初解,
寒亦然料峭,渐渐的草长茸飞,桃红柳绿,放眼望,
山如点,姹紫嫣红,触目处,瑶草奇花,竟芳吐
,端的是良辰美景,鸟语花香,说不尽,燕语莺声,漪旎风光!
再往后,绿肥红瘦,落鞭缤纷,和风徐来,春风继至。而春天,已经是将近尾声了!
李玉琪两仪降魔神功,己练逾九成火候,体内
神已经自具神通。故虽然
神被
,失去记忆,但其体内真气,仍在其
神主持下
转不息,并未丧失或停顿分毫。这一次聚
会神,弹出月琴五
之一的
。
无形中功力自然运出,再加以那月琴,乃是前古异人所特制之物,自具有无穷妙用!
这一曲弹出,不但是声达四野,使整个西子湖尽润其中,且更是出神人化,宛似是天富仙乐一般!
窗此之故,不但是葛玉环近在飓尺,直听得如沐春风如闻鸟语,似醉似痴地跟随着琴音连转,便是所有湖上游人舟子,也无不深深沉醉在琴音中了!
故而,琴音一响,西湖中一切
动,俱陷停顿,所有的游客,均鸦雀无声般凝神谛听,神
魂醉,不能自己。
而直到琴音停息下半盏茶时,方才齐声呼叫了起来!
起初,除却为李玉琪撑船的童子与葛玉环两人之外,大家均疑神疑鬼,不知这仙乐何人弹奏,纷纷大声争相猜测询。
为李玉琪撑船的童子,忍不住向邻船大声夸耀。那琴音正是他舟中相公的杰作,似乎他自己,也因之抬高了十分的身价一样!
舱中,葛玉环更不用说,也早已深深醉在琴韵之中,她痴痴地谛听着,心底充满了盎然
趣。
感情平静而
畅,对当前的人几,不但那原有的一丝恨意,消失无踪,由于受
趣的滋润,更尽化成无传的柔情
愉!
她呆呆地凝视着他,目光中散放出一种是爱怜、是痛惜、是依赖、是敬佩,化合而成的情丝万缕,抛
在他的身上!
当琴音“挣”然而止,她半晌方才叹出一声
足的气。
缓缓地伸出纤手,拥捂李玉琪颊上,缓缓凑近,用她鲜红的菱
,轻轻地在李玉琪的
上一吻!
这一吻,完全出之于衷心的敬爱,不涉及半点儿
念。
故此,葛玉环几乎是身不由己,几乎是毫无意识,不感觉半点儿羞涩、不安,那么纯真,那么自然!
李玉琪星目滚转,煞是奇怪,不知是什么名堂!
不过,那扑鼻的处子温香,那触
的温柔感觉,却使他十分喜欢,他像是初尝糖果的孩子,竟深深喜爱这种滋味!
于是他骤然搂住环妹妹的细
,正想再试他一下之际,却听得船外,轰然若似雷鸣的声音,爆响了起来!
这雷动的声音,几乎与李玉琪骤然在拥吻葛玉环的动作,是同时发动的!
李玉琪一时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不
被吓了一跳!
葛玉环同时亦回复了意识,她不但被外面的声音吓住,同时也被她自己的逾越吓得呆了!
因此,一瞬间葛玉环觉得头上“嗡”的一声,粉面玉颊,立泛出汹涌红
,芳心儿,更是怦怦猛跳,直羞得想打个地
儿钻将下去!
李玉琪心如白纸,真似个天真未凿的孩子,故此并无何不安的感觉!
他闪目窗中外望,但见,一盏茶不到的工夫,船外四周,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游艇船只。船上面站满人众,
头接耳。吱吱喳喳,纷纷以渴望与羡慕的目光,向自己所乘的船小投来!
敢情这乃是,由于他琴音实在太动人,当为他撑船的孩子,将“是他们船上弹的”消息,告知了别船之后,立即一传十,十传百,散布了开去!
众人得讯,都渴
一睹,这妙奇绝世的神手庐山真面目,便纷纷赶来,将他这小船,团团地围住!
李玉琪舱中并未燃灯,故此十分黑暗,但见有两团黑影,分个出人面眉目。因此,众人都齐声而呼,想将舟中人引出!
李玉琪不明就理,只觉得诧异莫明,他低问道:“环妹妹,他们是做什么啊?”
葛玉环心里,正似有七人只吊桶上下操作,哪还有心思去猜测原因,她不敢仰视李玉琪,只听摇摇垂着的螓首,表示不知。
李玉琪得不到答覆,却又被外围的花灯船,引出了兴趣,三不管地爬出舱去,站立在船头上,仔细对四周玩赏!
外面,被四周相围的艇上之灯光,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李玉琪昂立船头,被众人看得十分清楚!
但见他,身着缎面宝蓝色丝袍,头顶文士巾,还怀抱苍古月琴,面如冠王,目若晓星,
红齿白,宛若是画中神仙,潇潇洒洒昂然卓立。即使是潘安再世,宋玉重生,亦必然自惭形秽,不敢相较!
“这是何来如此浊世之佳公子啊!”一时之间,千百只眼睛,均不由的惊怔,张口瞠目,忘其所以!
这一刹那,众人完全被李玉琪的俊姿震住了,西湖上立即由
嗡嗡,变成了鸦雀无声!
在那一刹那,湖面上寂静至极,连那湖中游鱼们摇尾的声音,都几乎能听得清楚了!
不过,这一静之后,速即又爆起更大十倍的嗡嗡之声。这其中,有啧啧的惊叹,有呵呵的赞哦,更有娇滴滴的呼唤,只是,无论是何种声音,全都由惊、慕或嫉妒而发的!
李玉琪可不理人家拿何种目光来看他,他只是觉得新奇好玩而已,他回头对舱里唤道:
“环妹妹,你出来嘛!你看那些灯多有意思啊?”
葛玉环在舱里,这阵子己猜知周围是怎么回事了!因此芳心里又惊奇,又喜欢,更有一股子莫名的骄做,她在心中道:“你们都听得琴音妙吗?这可不但是我教的‘徒弟’,这‘徒弟’还是属于我的呢!”
想着,便不由被骄傲鼓动,要出去与“哥哥”站在一起,让众人看看,以表示自己与他的“特殊”关系。
这是人类的通
!人,不但渴望自己接受别人的敬仰,同时也愿意自己分享别人的敬仰!
她这一出现,人群中又响起一片嚷嚷,显然的,她那付绝世
姿,与李玉琪双双并立,同样地引起大众的赞赏!
但,不料在一阵赞叹之中,蓦地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吼声,骂道:“哎,老二,你看见没有?这死丫头真个臭美,还敢到咱们这里来,卖弄
姿呢!真他娘的找死!”
这一骂,可大煞风景,众人头心暗恼,循声望去。
但见其中最大的一只巨舫上,一排站着六七个汉子,个个都竖眉横目,活似凶神恶煞一般!
这一群人,凡是游过西湖胜景的人,均都认得,正是那为恶一方的西湖恶霸西湖牛。
西湖牛在这一带,凶名昭着,谁人敢去招惹,见他发话
吼,知道那美如天仙的姑娘要吃大亏了。
可也光在肚里暗暗惋惜,赶紧俏声吩咐自己的船家,将船撑开,免得殃及池鱼,受着那无辜的灾害!
葛玉环一见,西湖牛态度不善,便知他有意挑战,
报复两月前,杭兴楼折辱之仇!
她可是深知,西湖牛功力并不高强,十个他也不是自己对手,但目下身在湖心船上,放眼看,四周是浩渺烟波,没有落脚施展之处。
万一那西湖牛,不择手段,将船只弄翻,可自己又不识水性,他“哥哥”也未必能成!
那时节,可如何是好?
葛玉环秀眉紧皱,一时真没有了主意!
李玉琪见人家骂他环妹妹,心中可十分生气,一双炯炯星目,不由得盯住西湖牛,恨不得过去打他一顿!
说时迟,那时也不过一会几工夫,四周的船只,早已都撤出十余丈远,而西湖牛所乘之船,不退反进,遥停在五丈之外!那西湖牛又发话道:“喂,臭丫头,我当你真是个什么三贞九烈的女人呢?原来是爱上了小白脸啊!哈哈,上次大爷失下,才被你这臭丫头逞尽威风,今天到了我的湖上,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说罢,哈哈一阵得意大笑,似乎是庆幸,胜券在握一般!
李玉琪听不惯他一口一个臭丫头,闻言怒道:“喂!你这人说话怎么这等没有礼貌?怎可以随便骂人啊?”
西湖牛又是哈哈一笑,轻视地道:“小子你嚷嚷什么?乖乖地蹲在一边,大爷看你可怜,说不定会饶你一命,否则,非扔到湖里,喂王八不可!”
葛玉环早已忍耐不住,只是不愿让心爱的人儿受累,这时闻言,拉着李玉琪的纤手一紧,示意他不要多言,却对西湖牛叱道:“西湖牛,你想怎样,全冲着本姑娘来好了,我哥哥可是个正经的读书人,你若敢动他一
汗
,可不算江湖上的英雄好汉!”
站在西湖牛身旁的一人“啧啧”两声好笑道:“大哥,你听这丫头叫得多亲热。看样子,八成不是原封货了,这…”还未说完,己为西湖牛白眼打断。
原来这后句话正触着西湖牛隐藏在心底的怀疑与嫉妒,他始终忘想吃天鹅
,十分爱慕着葛玉环,
将她弄到自己怀中。
这一听手下说葛玉环己非“原封”未经证实,却已经嫉火中烧,狠狠白了手下与李玉琪一眼之后,复盯住葛玉环,道:“大爷说话。绝对算数!只要你肯跟大爷回去,不但放那小子一条生路,也决不亏待你。否则,你看见了吗?这…”说至此,一指湖水,又道:“这大湖便是你俩的葬身之地!”
葛玉环在西湖牛发话之际,己知今
不能善罢了,早已打量了形势,打定了主意。
她想只要是出其不意,将西湖牛制住,迫令他将船开到岸边,那时来人再多,也再个足为惧了!
只是,此际湖心中仅剩两船,相距五丈,对面而峙!五丈距离,自己能够一跃而登上,无奈心上人不会轻功,必然无此本领。
若将他留在原船上,万一有个恶汉偷袭,岂不可虑!
但若要带他过去,却实在无此把握!
故此,葛玉环一时犹疑不定!
但等西湖牛话音一落,葛玉环却突然灵机一动,有了计较!
只见她暗中凝神,将“素女玄功”运起,双足紧紧钉立船面,柔荑紧抓心上人的左臂上,猛地屈膝一蹭,右手翠袖后拂,足下小舟,经这一拂一蹬之力,果然前进三丈!
只是,那一拂掌在右方,故而前进方向,偏向了左方,前进虽是进,与西湖牛之间的距离,却仍然保持不变!
这样一来心思等于白费,西湖牛却年不出她的用意,而立即吩咐艄公注意,不可令她的船接近。同时,又发话道:“臭丫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当真等大爷下湖请你,可有得乐子耍了!怎么样?干脆说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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