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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强敌四面似楚歌
 任风正思忖,罗国伟叫起牟道,这让他纳闷,周围无外人,他叫唤什么呢?

 罗国伟审视了他一会儿,叹道:“也许你我都该省点力气,这么拼下去没有好处。”

 “是你来找的我,”任风冷冷地说“你弄清谁是杀人的凶手了?”

 罗国伟笑了:“这个以后会清楚的。我并没抛弃对你的怀疑,对头也不是不可以合作。”

 任风盯了他一下:“我不会让你满意的,就象我的刀不让你的刀快活一样。”

 罗国伟哈哈地笑起来:“任老兄,未来事终难料的。你不要把话讲得太满,将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任风不愿再理他了,走向冯影。他们才是心心相印的。

 罗国伟一阵长笑,计上心来,纵身而去。

 任风携起冯影的小手进了草屋。

 罗国伟离开山岗,去寻一个人。

 这时他已不象一个捕快,倒如一个阴谋家了。

 对付牟道,不搞阴谋不行,现在他总算感到这一点了。

 牟道是一块铁,自己的冷峻劈不开他。

 他进了一家赌场,想碰一下运气。

 他是不相信运气的,可事实得他没法:牟道若不是运气好,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几个月内惊动天下呢?

 他算不上赌场老手,赢钱却轻而易举,甚幸。

 这时,何大海等人走了进来,他冲他们一点头,示意他们过来。

 何大海笑嘻嘻地说:“古兄有什么吩咐?”

 罗国伟道:“郑大人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不知道,我们离开他有好几天了。”

 “你们又抓了几条漏网之鱼?”

 “有好几条呢,一时恐怕抓不尽的。”

 罗国伟冷笑道:“你们没胡抓吧?”

 “不敢!那样就更加抓不过来了。”

 “你们打算抓到什么时候?”

 何大海苦笑了一下“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抓到世上没有一个尼姑为止呗。”

 “海天龙呢,你们不抓了?”

 “他由郑公公料理,我们只收拾女的。”

 罗国伟沉了一下,不言语了,一脸铁青。

 世上的冤枉也大多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忽然,一个富翁模样的老者从外面跑进来,看到罗国伟就拜:“罗大人,小女给人抢去了,你要给我作主呀!”

 罗国伟一惊,马上怀疑到“煞星五童”身上,这几个小子难道“货”还没有办完?

 “你的女儿是怎么被抢去的?”他冷漠的问。

 “她正在绣花,忽然一个贼人闯了进来,挟起她就跑,转眼就不见了。”

 “是个什么样的贼人,大贼还是小贼?”

 “大贼,我看见那小子了,凶的。”

 罗国伟一皱眉头,这似乎不是他们干的,那是谁?“那人有什么特征吗?”

 “没有,我看见他时已经跑了。”

 罗国伟叹了一声:“这就难断了。天下这么大,到哪里去找呢?”

 “大人,那人上后山去了,也许他就是山贼呢。求大人替我找一找吧!”

 罗国伟有些不快,没有吱声。

 停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说:“好吧,我就到后山走一趟。

 不过,你别指望一定能把人找回。”

 “能的能的,只要大人前去,贼人不敢不放人的。”

 罗国伟冲何大海一笑:“你们去吗?也许能抓几个东躲西藏的道姑呢。”

 何大海说:“也好,反正在这里也没大事。”

 他们向西走了有十几丈远,马月忽说:“我就别去了吧,那几个尼姑狡猾得很呢,三两个官差看守未必管用。”

 何大海嘿嘿一笑:“几个尼姑能有多大神通。放心吧,她们跑不了的,我们在一起才是要紧的。”

 罗国伟说:“我们快去快回,误不了事的。”

 几个人加快了步伐。

 一阵急掠,他们上了后山,走进高过人的荒草中去。这山好大,奇险,满山遍野都是十分茂盛的荒草,无树。有的地方草竟有一丈多高,风一吹,一溜半卧,十分有趣。

 突然,一声狂笑从山谷里传来,几个人都愣住了。

 罗国伟纵身而去,何大海等也随了过去。什么人在这里胡笑呢?他们好奇。

 几个人扑向深草丛。

 摹地,有人高声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他们冲到一片山石上,陡见一个人正在喝酒练剑,竟是海天龙。旁边有一女子,几乎是赤的,正在倒酒。

 何大海道:“江老大,你好自在呀。”

 海天龙顿时止住了身形,似笑非笑地问:“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家死了几口人?”

 罗国伟说:“这女子是你抢来的?”

 “难道是我生的?”他的火气大了。

 马月嘿嘿一笑:“你倒有福气,喝酒练剑,还有女人相伴,神仙似的日子呀。”

 “放!老子是为了练剑才抢了这个女人的,剑诀上是这么要求的,我不干行吗?”

 “什么剑诀?”马月急问。

 海天龙得意地笑道:“自然是‘太白醉剑决’,神奇得很呢。”

 何大海忙说:“江老大,既然有宝贝,拿出来让咱们瞧一瞧。”

 海天龙又狂笑起来:“做梦吧,老子的东西岂会让你们看到了?哈哈…”温蛟忽说:“这小子疯了,我看还是把他逮住吧。”

 何大海赞同“太白醉剑诀”毕竟有吸引力。

 海天龙身形一晃,仿佛一个醉汉,手中剑霎时划出一片明亮的剑影,十分庸洒。

 “想逮老子,你们办得到吗?”

 马月说:“这家伙好象练的是醉剑,不知练成了没有。我们要小心才是。”

 何大海说:“我们三个还能弄不了他?这家伙的老底有准比,我们更清楚呢?”

 马月没吱声,三个人向海天龙靠了过去。

 罗国伟在一旁冷冷地站着,他不需要剑法。

 海天龙身形一晃,道:“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他的剑也有些醉了。

 马月三人齐动手。

 海天龙的身法突地变了,长剑在手中挽花一摇,仿佛有许多酒飞,青气一片。

 何大海惊叫了一声,急身退,仍然晚了,三人眉毛全被削去了,眼皮上留着血痕。

 三个人退到一旁,连声大骂,这小子不醉呀!

 海天龙嘿嘿一笑:“老子的剑法练成了,用不着怕人了,尤其是你们。”

 罗国伟心头一暗,冷道:“你的剑法确是不错,但还称不上第一,别太得意了。”

 海天龙的醉意顿时全消:“谁是天下第一,难道是你吗?”

 罗国伟的神色更冷了:“你的一个对头。他的剑术似乎更好,这你不要忘了。”

 海天龙愣住了。

 少顷,他大笑起来:“罗老兄,你的记是不是不太好,我有那么一个对头吗?”

 罗国伟冷蔑地说:“水酒虽然使你狂妄,却无法让你聪明。

 你没有一个厉害的对头吗?”

 海天龙呆了一下:“厉害的对头谁没有呢,于剑术的,我还没听说过。”

 古参夭哈哈地笑起来:“牟道的剑术还不够好吗?”

 海天龙笑了:“他的内功也许是深的。剑术嘛,他差得远了,信不信由你。”

 罗国伟没有吱声,双目不眨地盯着他:“你的剑术达到了什么境界?”

 “醉形不醉心,似醉非醉,到后来,醉即非醉,心中无醉,水天共一。”

 罗国伟心中一动,觉得这与《魔经》诀有些相似,丹田涌起一股温。他感到抓住了什么,梦寐以求的“华”啊!

 何大海这时说:“海天龙,你别太自私了。为天下计,你应该让我们也一窥剑诀。”

 海天龙笑道:“我看咱们还是各有特色更好,若都突地用起剑来,那算怎么一回事呢?”

 何大海不以为然:“江老大,你错了,牟道比你想象的要可怕,你那一把剑太孤独了,成不了气候的。我倒觉得四把剑含在一起更象样,这才能报效皇上。”

 海天龙听到“皇上”二字,心中涌起一片苦水,说不上是恨是怨,眼睛有些润了。

 罗国伟趁热打铁:“好得很,你们确实该合拢,也许四把剑可与他一争短长。舍此无法。”

 海天龙知道什么是坏种,信不过他。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剑诀怎能随便与人呢?

 他嘿嘿一笑:“罗老兄,我怎么没听过江湖上另有奇剑呢?”

 罗国伟哼了一声:“江湖新,你能知道多少?有一点要提醒你,如果你不把剑决出来,你会后悔的。等到你感到势单力孤时,一切都晚了。”

 海天龙心头一震,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若是不剑诀,他们到皇上面前胡说一通,那什么都没指望了。若让他们也习神剑,他又实在不甘心。这该如何是好呢?

 罗国伟看出了他的矛盾,笑道:“你就放大眼光吧,一切全是为了皇上。你们四把剑若能降服牟道,那也谢天谢地了。多半也不中用,藏珍有什么用呢?”

 海天龙不服气:“罗老兄,你别太看轻了江某。车道功力虽深,我还没把他放在眼里呢,斗他何须四把剑?”

 罗国伟大笑起来了:“这几天难道你没长耳朵吗?郑公公的‘杀狗大会’都没损及他一,难道你会强过那些英豪?对付牟道唯有合战,这一点已用不着再争论了。”

 何大海三人虽不知车道到底如何了,传闻却听了不少,对罗国伟的话毫不怀疑。他们也怕有一天车道会找到他们头上来。

 “江老大,我们并不羡慕你的神技。这是没法子的事,才求你。牟道都被江湖传神了,若是我们不联起手来,都得完。你想清楚吧”

 海天龙思忖了一阵,说:“你们不会趁机向我下手吧?”

 何大海说:“我们纵是想,这也不是时候,能不能除去牟道还不知道呢。他若活着,我们就得闭上眼睛。内斗来得及吗?”

 海天龙叹了一口气,终于把剑诀拿出来了。

 何大海等人把剑决反复看了许多遍,仍不得要领。

 马月道:“剑诀上要求,‘醉时如轻风,醒时女人伴,这不大象话呀,世上哪有这样的剑谱?”

 罗国伟扫了一眼旁边的女子,说:“也许是弄错了,‘女人’应为‘真女子’,这里可能指‘气’。抢个女人留身旁,多半没懂真精神。”

 海天龙一怔:“可我的感觉却好,有个女人在身旁,喝酒就下得顺。这还不够吗?”

 罗国伟一笑:“若换个练法呢,你试一试。”

 海天龙依言而行,又挥剑而起。

 几个小子毕竟不等闲,在一起嘀咕了一阵,还真的找到一条可行之法,把剑练法下去了。

 罗国伟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这女子我带走了,‘剑诀’供你们练吧。”

 海天龙道:“罗老兄,这小妞不错,你又何必太认真呢?”

 罗国伟哼了一声:“我这是为你好,强敌就在眼前了,还是省点力吧。”

 马月附和道:“对,等到太平了,什么样的女人弄不到手呢。”

 海天龙没吱声,罗国伟带着女人走了。

 四个小子在山坡上又练起剑来,海天龙几乎成了师傅了。

 罗国伟把女人交给了那老者,进了一家客栈。洗过脸,他刚要小憩一会,古风忽地走到他的前,红帽子十分鲜

 罗国伟一骨碌坐起:“你来干什么?”

 古风哈哈一笑:“你不想知道是谁杀的那两个锦衣卫吗?”

 “是谁杀的?”

 古风道:“你跟我来。”

 两人出了客栈,直奔一片小树林。

 树林旁边横着两具尸体,是官差的,被人用刀杀死的。

 罗国伟凑近一看,刀口与那两个锦衣卫身上的一样。下刀的角度亦同。

 罗国伟冷声问:“你怎么知道他们这个死法与那两人的死法一样呢?”

 古风一笑:“可以这样说,我是第一个见到那两个锦衣卫尸体的人。”

 “你也见到凶手了?”

 “没有,但我可能知道是谁杀了这两个官差。”

 “是谁杀的?”

 古风更乐了:“我不会无缘无故地告诉你的,是有条件的。”

 罗国伟脸色一变:“什么条件?”

 古风盯了他一眼:“听说你做了张三丰的老徒弟?”

 罗国伟道:“也算是吧。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古风哈哈地笑了:“我想知道张三丰传给你的那招刀法。这价钱不大高吧?”

 罗国伟哼了一声:“可我从来不想受人的要挟,无论你的条件是什么。”

 古风的神色一暗,不快地说:“你不想知道凶手是谁了?如果没有我的指点,你永远也查不到那人头上。”

 罗国伟自信地笑了:“古某自信还没那么笨,你别自作多情了。也许凶手就是你呢,这回恐怕你没法不出刀了。”

 古风轻蔑地说:“那你就试试看,玩刀你还算不上最的。”

 罗国伟向他近了两步,出刀来。

 古风幽暗地一笑:“收起你的家伙吧,你的同宗大哥是不吃这一套的。我若不想打,普天下还没有人能让我拔刀的。”

 罗国伟不信,非试不可了。

 古风哼了一声,随之便走。

 罗国伟欺身一晃,大刀飘扬而起,划起刀光一片,分不清哪是人,哪是刀。

 古风好滑溜,身子一矮,蹿出几丈外去了。

 罗国伟不想轻易放过这个机会,飞身就追。

 古风忽地向后一仰,犹如一个大风筝,陡地倒了过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黑快。

 这大出罗国伟的意外,而古风的身法也怪得出奇。向后弹能这么利索的,江湖上还鲜见。他几乎没有思想,挥刀就封,直削古风的上三路。

 怎奈古风的动作太玄乎了,身在半空一摇,拐了弯了。与此同时,刀光立起。

 罗国伟顿觉头上少了点什么。在那寒光大盛时,他几乎怀疑自己失去了脑袋。竹笠被削去半个,现在已不好看了,倒有几分滑稽。

 罗国伟长出了一口气,脸色比刀还寒。

 古风笑道:“怎么样,你的同宗大哥还有两下子吧?我做事从来不少把握。”

 罗国伟直视了他一阵子,沉重地说:“你的刀法确实不错,何必还要向我讨技呢?”

 古风道:“我是很会用刀,可还称不上天下第一。若是你能告诉我张三丰传你的那招刀法,情况也许就不一样了。到那时就没有人能接下我的一刀了。”

 罗国伟冷笑道:“这样看来,你倒很会做易,知道怎么得利大,而我能得到什么呢?”

 古风哈哈地笑了:“你是捕快,抓到凶手还不是最大的胜利吗?除此之外,你还想得到什么?”

 罗国伟摇了摇头:“与你比起来,那我未免太吃亏了。你若要得到刀法,还得加点什么。”

 “你说加点什么呢?”

 罗国伟思忖了一下,说:“你必须去对付一个人,这也是验证你的刀法是否独尊的最好方法,这要求不过分吧?你可是喜欢斗杀的。”

 罗国伟这时倒真的希望他能天下第一了,宁可看到他称霸,也不愿让车道傲视天下。

 他知道古风是言而有信的,只要是他答应下来的,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古风知道罗国伟让他对那个人绝不简单,但自己既然天下无敌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冷漠地说:“你说的那个人是个怎样的人物?”

 罗国伟高昂地说:“是个无法无天的浑蛋,罪大恶极。不把他除去江湖恐怕要永无宁了。你若能杀了他,也算做了一件大善事。”

 古风眼睛一亮,笑道:“那是谁呢?”

 罗国伟说:“你最好还是先答应下来。”

 古风沉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好,我答应你,把刀术亮出来吧。”

 罗国伟心里乐开了花,没能杀掉他,反而收为己用了,这是更大的胜利。

 他乐哈哈地迈进了几步,说:“那小子正得意呢,知道牟道吗?”

 古风顿时成了一块铁,冷道:“你很能干呢,把我也拴到了你们的贼船上。牟道虽不是十分可怕,也是个难的魔头。这回你赢了。”

 罗国伟大笑起来:“那个杀人的凶手呢?”

 “你还是把刀术抖出来吧,我不记得骗过什么人。”

 罗国伟点了点头:“好,我信你这位同宗大哥,一笔写不出两个‘古’字。”

 古风没有话,他只想得窥那招绝学。他对刀术爱得近乎疯狂,知道自己将要得到什么。

 罗国伟见他的眸子亮得照人,不由赞叹他的心纯。这才是真正的玩刀家呀,自己似乎就缺少什么。

 他在古风面前走了两趟,舞起刀来其实就一招,瞬间即完。

 他把刀术细说一遍,盯着古风不动了。

 古风两眼看着他的刀,完全没听见他讲的什么,刀已把他带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一切言语都是多余的。

 罗国伟似乎能感知古风的心境,有些酸溜溜的。自己也许虑事太多,把正事给耽误了。

 许久,古风的脸上出红红的笑容。

 罗国伟长出了一口气,说:“现在可以告诉我谁是凶手了吧?”

 古风说:“不可以。”

 罗国伟一怔:“为什么?”

 古风道:“收拾车道不是一件易事。我为你做好这件事,完全可以抵你赠刀术的意义,我何必还要多干呢?我向来不喜欢吃亏的。”

 罗国伟气得两眼发红,终没有说什么。也许他有理,任他去吧,只要能除去牟道,比什么都强。

 他淡淡一笑:“同宗大哥,你可不要只会说好的,干得漂亮才重要呢。”

 古风道:“这个不劳你心,我说到做到。”

 罗国伟笑了:“好得很,我们算走到一起来了,有福同享。”

 古风说:“我们还算不上朋友,我没有朋友,咱俩之间唯有易。”

 罗国伟还没受人这么冷落过,眼里闪出愤怒的光芒。他真想一刀砍过去,但他知道砍是没用的,他忍了。

 男人总不免要忍上几回的。一生好长。

 古风瞟了他一眼,扭身就走。

 罗国伟道:“你怎样才让我相信你收拾了他呢?”

 古风扔下一句活:“有他的头够了吧?”

 罗国伟愣在那里。

 古风消失了,走得是那样匆匆,几乎没有留下值得人回忆的东西。

 天黑了下来,罗国伟又回到客栈,他有些兴奋,但更多的是累。古风能否一举成功,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凭感觉,古风是应该行的。一但牟道那小子诡计多端,两人若起手来,谁胜谁负,事先恐怕连老天老地也弄不清楚。

 牟道的剑术是称得上神奇的,古风的刀呢?他到底能从张三丰的刀术获得多少开示呢?

 这小子哪里去了呢,古风见过他吗?

 他觉得牟道是一个怪胎,至少是一个让人头疼的谜。

 他叹了一声,向上仰去。

 恍惚中,他好象看见牟道正赤脚逃跑,狼狈极了,这正是他希望的。

 忽然,他闻到一股香风,纵身冲出房去。

 外面是深沉的夜,什么也没有…

 英雄有时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罗国伟站在夜空里,心里就空的。那香味呢?自己为什么要冲出来?香味是自己熟悉的,这不会错的。是唯师妹来了这里。刻里铭心的相思啊,难道一闪就不见了,这未免太残酷!

 他静心谛听了一会儿,走向另一间客房。

 那间客房的灯是刚亮的,他怀疑…

 走到客房门口,他从门里一瞧,周身的血顿时串起来,多少年没这种感觉了。

 房里有一个人坐着,正解长长的乌发,是戈剑的母亲。

 她的脸是平静的,忧伤全在眸子里。

 她没有一直追下去,随戈剑到远方。她想给戈剑一个思忖的机会,她相信戈剑会回到她身边来的。

 她的手是那么美,只是有点几苍白。

 她的眉毛上有许多往事的风尘,轮廓是灰暗的。她的心是冷的,只是无人摸。

 罗国伟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等心情平静了,才伸手敲门。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怎么那么多少年的感情一激动而不安。

 若是自己多些细心,两人也许早就有了结果了。

 师妹,你好吗?他的心在呼喊。

 他永远不会忘记与师妹在一起的情景,不知她怎么突地离开了祖师,也没有告别一声。

 后来她闯出了“碧波仙子”的美名,但他始终没有见到她。

 江湖上仅有“碧波仙子”唯明羽的传说,却不见其人。这让他找得好苦。

 唯明羽听到响声,没动,冷漠地问:“谁?”

 “师妹,是我,”罗国伟的脸都热了。

 唯明羽的白手一颤,瞬间里似乎考虑了许多事情,轻声说:

 “你把门打开吧。”

 罗国伟用手指一拨,门开了,他走了进去。

 唯明羽仍是那么坐着,长发已披下来了。

 罗国伟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激动地说:“师妹,我一直都在找你。再过几年,我们都老了。”

 唯明羽没有吱声,两眼望着墙壁出神。

 罗国伟又靠近她两步:“师妹,你在想什么?”

 唯明羽忽道:“你在做些什么?”

 罗国伟说:“我是捕快,能做什么呢,不过终抓人而已。”

 “你又要抓什么人?”

 “我不知道,没人知道凶手是谁。”

 唯明羽幽叹了一声,不说话了。

 罗国伟轻轻坐到边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许久,罗国伟说:“师妹,这些年我好想你呀,我一直希望我们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唯明羽膘了他一眼:“是吗?若是天不随人愿呢?”

 罗国伟道:“老天才懒得去管人间的事呢,除非我们的手不听自己使唤了。”

 “这些年你一直没有遇到红颜知己?”

 “不是没有遇到,而是我根本没有去想这个问题。我一直在想着你呢。”

 唯明羽低下了头:“人世沧桑,往事已不可亿还提那些事干什么呢!”

 罗国伟冷静地说:“无论到什么时候,我对师妹的情都是不会变的,我知道什么是人间最值得珍惜的东西。”

 “我的孩子都已长大成人了。”

 罗国伟心头一惊,仿佛挨了一记问,这太突然了,他是不知道唯明羽的过去的。

 两人师兄妹相称时,她已经生下戈剑了。

 罗国伟的脸色变幻了一阵子,低沉地说:“他是哪一个?”

 “他已经死了,被官府杀害的,听说是和一个姓范的秀才一起被杀的。”

 “仇天清?”

 罗国伟叹了一声:‘用p孩子是谁?”

 “你不认识的。”

 罗国伟沉默了一会儿,说:“师妹,我对你的感情是不会变的,我会等你的心境好起来。”

 唯明羽轻轻摇了摇头:“那恐怕很难,也许我会这样走下去了”

 罗国伟说:“师妹,你不能这样的,我们会有好光景的,不要冷落了自己的生命。”

 唯明羽眼里跳起一点火星,盯着他了。

 罗国伟心中一乐,差一点把她搂到怀里去。

 久等的爱才是沉实的,这话有几分对。

 罗国伟觉得两人的心已向一处靠了。

 他是个冷汉子,但冷人的爱往往更固执,更持久,他们的感受也与旁人大不一样。

 “师妹,假如有一天我们也有了孩子,你会更欢乐的。”

 他觉得女人对孩子一般是感兴趣的,自己也真的该有个孩子了,断子绝孙总不是一种光荣。他感到一阵血热。

 唯明羽又低下了头,罗国伟火辣辣的目光让她有些受不了,虽然她已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目光。她恍惚觉自己又回到了少女时代,奇怪。

 “师妹,你还是那么柔和,那么美,你几乎没有老一点”春风过玉门关了。

 唯明羽不由自主地抚了一下长发,心里滚起一股柔,是兴奋吗?她实在过了易感叹的年龄,她的眼角飘出的柔情更多是属于过去的。

 罗国伟也许没有看出异样来,又开始馅媚了。他忽儿觉得有时这也是一种很好的工作,至少做起来倒有几分愉快。

 世上有一种东西最好卖,那就是“高帽子”人人需要,长卖不衰。

 “师妹,想不到几年不见,你的武功高明到了极处,实在让人惊叹,连我也自愧弗如了。”

 他原想唯明羽会笑面如花,不料搅起了她的隐恨,她的脸色霎时难看下去了。

 罗国伟心里发慌,忙道:“师妹,你的孩子一定是个少年天才吧?”

 他有些不知怎么说好了。

 唯明羽想到戈剑,脸上又有温和的美丽,似乎在替戈剑祝福。

 “她还是快乐的,不过…”

 “怎么样了?”

 唯明羽长叹了一声:“牟道害死了她父亲,她正不知怎么好呢,可怜的孩子!”

 “他是车道的朋友?”

 “是的,两人很要好呢。”

 “是不是个美少年,很有些英气?”

 “你见过她?”

 “应该见过。不愧是你的好儿子。”

 唯明羽摇了摇头:“她是个女孩。”

 罗国伟一呆:“这更好,若着女儿装,又一个天姿国。她怎么女扮男妆呢?”

 唯明羽幽幽地说:“也许是任大侠不大喜欢她是个女孩吧,是他把她抚养成人的。”

 罗国伟点了点头,忽地笑道:“这很好,我们目标一致,不愁她报不了仇。”

 “可她是个女孩,未必能如愿呢。何况…””

 罗国伟大笑了起来:“师妹,牟道是江湖公敌,要杀他的不是一两个人。他的武功虽好,终逃不出众人的包围。他死定了。”

 唯明羽看了他一眼:“你也要杀牟道?”

 “何止我呢,天下人无不要杀他的。师妹,等这件事一了;我就辞去捕快不干,咱们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度余下的生命,好吗?”

 唯明羽没有吱声,似乎不相信这件事会那么易了,也许死去的不是牟道呢。他的名字占尽了中国的风光,运气恐怕不会太坏。东方发红那是何等壮丽的景象,与死亡怎么可能沾上边呢?

 两人又闲谈了一会儿,罗国伟回到自己的房里。

 他见唯明羽有些倦了,不好再谈下去。

 如果唯明羽的兴致好,他能陪她坐一夜。

 夜深下去了,他没法安睡,盼着即刻天明。

 他设想着除去车道后的情景。

 但他也不敢盲目乐观,牟道不会等着扶刀子。自己还得快强起来,高到不可思议处,自能伸手摘星星。车道的剑怪,自己得练出更怪的刀来。

 后半夜下了小雨,天下一片悄悄声。

 罗国伟一时兴起,纵到院子里练起刀来。

 刀光正盛,忽听有人说:“好刀法,可惜不够辣。”

 他低头思忖了一会儿,感到不对劲,忙去师妹的客房。房门是开着的,人去房空。他的心顿时被人捏了一下似的,疼得两眼流泪,怎么又是不辞而别呢?

 他发疯似地冲向雨夜里,高声叫喊。

 四周一片沙沙声,什么回应也没有了。

 牟道不光搅得他不安宁,许多人都不愉快呢。他象一股热风,刮到哪里便是一片恐慌。

 他不知道别人怎么这样看他。

 离开老龙山,他一路北行,到处寻找海天龙等人。他在山间小道上奔驰了半个时辰,到卞一个集市,来往的人正多。

 他走进去,东张西望,寻求江湖人的下落。

 他东跑西走了两天,什么也没找到,进了一家酒楼。

 酒楼里吃客不少,他静静地坐到一张桌子旁。

 忽听“哗啦”一声,一张桌子翻了,几个人打了起来。有男有女。

 他坐在那里未动,静观其变。

 “扑扑啪啪”几声响,有几个黄河帮的爪牙被妙忆击飞,两三个丐帮人也受了伤。

 朱大山然大怒,骂道:“老丐婆,你的胆子不小,这回让你知道大爷的厉害!”

 他一提“罗汉神功”扑了过去。

 妙亿双目圆睁,顿时光飞洒,眼睛里仿佛过云彩。

 朱大山与她的目光一碰,霎时怔住了,好象什么东西注人了他的心田。在这当儿,妙忆玉掌扬起,没费吹灭之力把他击出一丈外去。

 众人大惊,不知朱大山怎么会如此不中用。

 朱大山被打醒了,暴叫一声又冲上去,几乎是拼命了。

 妙忆自身一晃,用手指点自己的眼睛,引朱大山去看。

 朱大山没弄清怎么回事,又与她的目光相撞,身子又僵注了,仿佛妙忆的眸子能魂。

 妙忆不失时机地给了他一个响响的耳光,打得他界口出血,脸颊肿,狼狈无比。

 有人惊叫道:“这女人会妖法!”

 江百岁说“什么妖法,不过修习了摄魂法之类的术,我来收拾她。”

 他向前一纵,直取妙忆的太阳

 妙忆斜身一摆,寻找施展奇功的机会。

 江百岁偏不与她的目光相撞,侧身与她战。可这样一来,他就没法观察她了,自然要吃亏。一不小心;又看到了她的眸子,身子顿时如了血似的,不灵便了。

 妙忆飞起一脚,踢得他连声惨叫,身于甩出去两丈远。

 这下连史历、罗修明都惊诧起来,这女人看来难斗了。史历冲罗修明使了个眼色,两人向前一扑,合战妙忆了,一左一右,反正妙忆不会两边都长眼睛。

 妙忆虽然修成“魔眼”绝学,功力大胜往昔,怎奈敌人大多,终是寡不敌众,后背上挨了一拳一掌,吃亏不轻。

 史历、罗修明等也鼻青脸肿,受了伤,嘴角有血。

 刘奇最倒霉,几乎被打磨一只眼睛,直流泪。

 修凡、修华上前护住师傅,走。

 史历叫道:“不能让她跑了。”

 众人又把她们围上。

 牟道这时忽说:“我倒有一剑诀,你们要不要?”众人顿时投去惊奇的目光”

 刘奇道:“你不是骗人的吧?”

 车道笑了:“为什么要骗人呢?除非你们是强盗。”

 刘奇一伸手:“拿来?”

 牟道道:“我不会白给你的,总得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史历大声问。

 牟道说:“你们每人学一声狗叫,学得象就给你们;否则,我只好扔给狗了。”

 史历大怒,两眼红光问,却不敢动。

 刘奇却说:“这个不难,学得象真给吗?”

 牟道点了点头:“通常是的。”

 刘奇一脖子,真的学起来了。当然不会太象。

 牟道摇头说:“不象,还得回去再练。”

 刘奇的嘴角动了几下,近乎哀求说:“少侠,你别难为我了,没法学得太象,有这种精神就行了。”

 “那你又何必要难为她们呢?”牟道轻笑道。

 刘奇感到被耍了,脸皮黄得吓人,仿佛稍不小心就会死去。

 沉默了一会儿,他再也忍不住了,人剑合一,努力向牟道刺去。

 牟道未动,剑刺到他的前就刺不动了。

 刘奇大骇,闪身跃到一旁去。

 牟道说:“你跑什么,再刺吗。”

 刘奇心神不安,握剑的手在抖,牟道给了他难以言传的刺

 史历低声向罗修明说:“这小子门,还是一齐上去吧,也许有赚头。”

 罗修明没吱声,暗打主意。

 妙忆这时悄然离去,犹如一股风飘远了。

 刘三笑、丁小安随后跟了出去,象贼。

 罗修明:“牟道,你的剑术是不错,可你的掌法呢?我看未必多,你敢不用剑与我们过招吗?”

 车道一笑:“也许要证明你们是一伙笨蛋,这是最好的法子,动手吧。”

 罗修明冲史历等人一点头,不声不响地向牟道欺了过去,仿佛在提一条鱼。

 车道不动如山,平静地看着他们。

 罗修明双手一绞,使出“乾坤一气掌”来,一股正大的劲气直击牟道面门。

 史历等人不甘落后,一涌齐上,十几只手掀起惊涛骇,袭向牟道的各个要害,似乎要一下子没他了。

 牟道仍然役动,双手仅仅飞旋一揽,划出一个气圈来,敌人的劲力顿时消于无形,随之翻然一振,内劲狂涌,罗修明等立时被击了出去,桌子板凳被砸烂一片。

 这下史历等人傻了眼,夺路就逃。

 车道没堵他们,任自去了。

 他在酒楼里又坐了一会儿,走到街上去。

 前面是一条胡同,他站在胡同口发愣了,他心里并个平静,总是想着几个人。

 过了会儿,从东面走来叫汉子,冲他笑道:“少侠,有人让我给你送一封信。

 牟道一怔:“是什么人?”

 那汉子道:“是个道士。”

 牟道更疑惑了,道士给自己送信干什么?天下的道士虽多,自己并不认识一个。

 那汉子一笑去了,车道拆开了信。

 信很短,是武当派掌门一心道长写的,邀他到“道一下院”一叙。

 他纵身追上那汉子,笑道:“你的腿倒快,连招呼也不打。”

 汉子说:“这是我邀人的法子,不然你会提出一大串恼人的问题。”

 牟道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两人到了一座大院前,汉子说:“你进去吧,邀你的人在里面呢。”

 牟道走进院子,顿觉气氛不妙。

 院子十分宽敞,北边的屋门口坐着一个极为淡然的道士,七十多岁,一身皆黑。

 旁边是几个中年道士,个个冷峻,很不友好,站在那里象凌云刺天的柱子。牟道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冲他们一点头笑道:“哪位老兄是一心道长?”

 几个中年道士脸色顿变,极为愤怒。

 一心道长似乎不太看重车道的称呼,淡然说:“贫道便是一心,你是牟道?”

 “不错,老兄找在下有何吩咐?”

 一心道:“仇天清可是你们父子害死的?”

 牟道最受不了别人这么一副腔调,听到别人这么质问他,头皮都疼,父母的惨死更让他伤心。

 他瞪了一心两眼,冷然道:“这与你有什么相干?”

 “自然相干,贫道与仇大侠情谊非浅。”

 “你找在下来,就为了这事吗?”

 “这不过一个小小的曲,贫道找你来,是要向你讨还一个公道。”

 “我看你是疯了。”

 一心哈哈地笑起来:“牟道,你的口气不小,可你狂妄自大,终逃不了公道。你到处诬蔑武当派的声誉,嘲笑武当派的绝学,贫道今天就来向你领教一下。”

 牟道一愣,不知他搞什么名堂,老子什么时候提过你武当派的名字,你的功夫好坏,关我什么事?

 他奇怪地扫了一眼几个道士,冷道:“老先生,我看你的头脑有点不大清醒,要找我的麻烦尽可动手,别充大光。”

 一心道:“年轻人,一个人太做了不会有好。你瞧不起武当派,武当派也没把你放在眼里。”

 车道无奈地笑了:“武当派好坏,等会就知道了。你上了别人的当,装什么聪明人。”

 “你不敢承认了?”

 牟道昂起了头:“我难道还会怕你们几个傻瓜吗?连是非都分不清,还走什么江湖呢。”

 一旁的中年道士恼怒到了极点,刷地出长剑,与牟道比试。

 一心冲他们一摆手,说:“让我来,看他有什么绝招。”

 中年道士后退了两步。

 中年道士是一心的弟子,分别是木风、木平、木静,武功极为了得,号称“武当三剑客”名声不错。

 他们以为三人联手对付牟道绝对不成问题,想不到师傅把问题看得过于严重了,不让他们手。

 一心站起来,长叹了一声,仿佛惋惜牟道自找没趣,向前走了几步。

 “年轻人,你是小辈,我让你一招,动手吧。”

 牟道笑了:“老头儿,你恐怕太老了,还是我让你一招吧,也算我对你的一分尊重。”

 一心脸色一暗,十分憎恶车道的轻言滑调,小子,打断你的骨头才是真的呢!

 他身形一飘,摇掌而上,果然极有讲究,不失大宗师的风范。

 牟道以静制动,飞掌击。

 一心经验老到,为了万无一失,掌到中途走势立变,犹如鱼儿一斜,旋切而出,使出了武当神功“三元功”暗劲如涌出,其热滔滔。

 车道轻轻一笑,掌法不变,截击去了。

 “砰”地一声,两掌接实,两人都没动。平分秋。牟道说:

 “老道兄,一招已让,你若再不后退,难看全是你的了,我一点不要。”

 一心的修养极好,知道这不是生气的时候,便没恼。他不得不承认,牟道能接下他一掌,武功自然是好的。不过他不相信难看全是他的,这东西没人要。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一心出了长剑,寒光立生。他的剑术是武林一绝,曾有人赞其,诗于石壁:“天异剑法”长空,凌虚清扬摧道平,万里一响出深山,紫光一片欺且明。

 牟道对一心的剑术所知了了。当然不会把他放在心上。一心长剑一晃,车道霎时收起轻视之心。对方的剑术好古怪,似乎晃动的不是剑,而是他牟道,这让他有些心惊。

 一心双目如电,自然看到了牟道的困惑,趁机长剑一抖,虚气横生,无数明华的弧形气圈削向牟道的脑袋,毫不留情。

 牟道不敢怠慢,急展高步斜闪。

 一心老剑走空,不由“咦”了一声,感到牟道有点门道。这小子既敢四海横吹,说不定真有惊人之处。

 他两眼眯起,盯了牟道一阵,长剑一搅,仿佛在挖墙。霎时从他的剑尖上飞泻出几点寒星,直牟道的眼睛,快极无比,正

 是他的辣手绝技“飞星追魂”

 牟道拧身一转,滑出一丈开夕;又险了。

 一心连番失招,没咒念了,不由发慌。人老不等于冷静。

 牟道思忖了一下,笑了:“老道兄,想不到你的剑术也有可取之处,看来我要让你难看就更易了。”

 这话有些不通“更”字怎讲?一心更是气恼,这不是要弄人吗?

 牟道知道他要恼,笑得就更开心了:“老道兄,正因你的剑术太好,扎不着人才恼、才气。人一羞怒,多半更糟,我这时若动手不是更容易取胜吗?”

 一心无可奈何地笑道:慨然你有这么多取胜的理由,怎么还不动手呢?”

 牟道叹了一声:“我不忍心让你败得太惨,倒希望你知难而退。”

 “三剑客”受不了了,飞冲而上,直取牟道,动作快得都有点儿让人分不清了,剑光飞,灵气挥洒,敢让月低、下头。

 牟道是从斗杀中成长起来的武学大家,与人相搏,不但学会战胜敌人,多半能从敌人的投手抬足之间有所发现,有所收获,这是他最为奇特的地方。

 “三剑客”剑气一生,他就看出了破绽,也弄清了“天异剑”的好处,果是上乘剑法。

 一声尤,他的剑出鞘,趁寒光人时,他飞指连弹,正弹在三剑客的剑脊上。

 三人向后跌去,长剑差一点出手。

 牟道怡然自得,长剑归鞘。

 三剑客受挫,老羞成怒,并不以为自己的功夫差,疑心自己的运气不好。

 三人一声暴吼,剑劈牟道的脑袋。

 牟道似动非动,仅移了几寸,三人的剑便全走空。牟道飞扬手指,连弹几道指气,中他们的道,三人动不得了。

 牟道哈哈一笑:“想成雄作霸时,方知自己了了。多么可笑。”

 木风吼道:“牟道,你少张狂,没有人怕你的。你胜了一时,胜不了一世。武当派终是不会放过你的!”

 牟道更大笑了:“你们倒和朝廷的腔调一个样,是走狗吗?

 你不怕我,难道我怕你们?”

 木平道:“士可杀而不可辱。你杀了我们吧,会有人与你算帐的!”

 牟道笑而不语,觉得有趣而又苍凉。

 木静说:“牟道,你也是有弱点的人,一旦异地而处,你也觉得很有趣吗?”

 牟道挥手解了他们的道,说:“这是你们找的在下,有趣无趣亦因你们而生,怪我吗?我什么时候嘲笑过你们的武功呢?”

 木静道:“我们姑且相信你的人品,那你就发个誓吧。”

 牟道冷笑一声:“凭什么让我发誓,凭谣言吗?你们还没有让我屈从的资格。”

 木平说:“既然你没有嘲弄过武当派,怎么不敢发誓呢?”

 牟道道:“大丈夫发誓仅对爹娘、热血朋友,你们算什么东西呢?”

 三剑客腾地又火了,挥剑上。

 一心忽说:“慢来,这事可从长计议。牟道,明晚子时你敢去枣湖作一了断吗?”

 牟道一笑:“难道明天你能成阎王?”

 “那好;明晚我们在枣湖见,死约会,不见不散。”

 牟道扭头就走,犹如一阵风。

 一心嘿嘿地笑起来,感到雪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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