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头血案
柳媚醒过来。
她发觉自己和衣而卧,好端端盖着锦被躺在
上。
窗外传来熟悉的雄
啼明声。
她安然睡在自己的闺房里。
怪哉,昨夜的拼斗难道是梦境?
她连忙翻身下
。
窗前桌上正放着她的剑,剑并没有象平时那样悬挂在墙上。
走到门前掀起帘子,前室里荷花、青莲两个丫头仍在去睡,仿佛什么事也未发生。
她回到
边坐下,仔细回想昨夜和贼人动手的情形,知道自己并未做梦。
她清楚地忆起晕倒时的情形,当时中了敌人的
香,失去了神智。
那么,是谁将她救回卧室的?
青莲荷花在她之前就已中了
香,当然不是她们,救她的不是爹爹就是母亲,或者是内管家顾敬,除此外,决不会再有别人。
如此一想,心境平静下来。
她于是梳洗打扮,换了裙装。
对面套房里传来了母亲潘洁的声音:“媚儿,媚儿!”
声音越来越大,楼板上传来了脚步声。
柳媚急忙答应着
出门外。
潘洁一见她,松了口气:“天保佑,媚儿你安然无恙。”
柳媚问:“昨夜媚儿中了
香,是母亲救媚儿回来的么?”
“没有呵,娘也中了
香。”
“那么是爹爹了?”
“不是、不是”潘洁身后传来了柳震的声音“爹爹也教贼人的
香
倒了呢!”
“咦!那么是蔡嫂、顾管家救的?”
柳震道:“只怕他们也过不了
香这一关吧?”
潘洁道:“把他们叫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父女三人来到楼下客室,顾敬早已等候在那里。
彼此一问,真相大白。
整个庄子里的人都被
香
倒,整个庄子里的人昏
后醒来都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
上,全都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家三口惊讶无比。
柳媚道:“莫非是太白别庄的两位老主人?”施即自己又摇摇头:“不会不会。来人身手不弱,虽不是太白双英的对手,但他们的
香甚为厉害,难免不着道儿。”
柳震道:“除了太白双英,还会有谁?”
潘洁道:“既是他们救了我们,又何必不辞而别?”
柳震道:“他们无法找到解药,只好把我们安置回房,自家回去休歇了。”
潘洁道:“不通不通,我们既然昏论不醒,他们就该守在这儿,防止贼人再来进袭。”
柳震一愕,道:“夫人说的极是。”
内管家顾敬道:“此事当真奇怪,莫非有高人救助?”
柳震道:“这也是没影子的事,这一带怎会突来什么江湖奇人?依我看,定是贼人将我们
倒后,又将我们放置各人房中,这样做的用意在于警告我们。”
此说似乎有些道理,大家不
点头。
潘洁道:“昨夜来的人不外乎两家,天玄会和飞蛇帮,他们意在
婚,夫君此说倒也不乏根据。”
柳媚在一旁不作声,对父亲的说法并不完全相信,但也想不出正有什么别的理由。
这时,外管家汤公胜匆匆来到。
柳震道:“汤管家,这么早来别庄,有什么急事么?”
汤公胜神色激动,道:“长安城内出了大血案,今早巳轰动全城!”
顾敬道:“什么血案?汤兄快说!”
汤公胜道:“此案关系整个武林,只怕江湖从此不得安宁!”
潘洁惊道:“有这等重大?快说其详!”
汤公胜深
了口气,抑制自己激动的心绪,道:“昨夜天玄会长安分舵,自舵主多臂熊鲍天奎起,到分舵执事和大小头目,一共五十七口,全部横尸当!”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柳震急问:“凶手留下了名字么?”
汤公胜答道:“没有,死者全被取走了头颅,只剩无头尸躺在分舵室内外。”
顾敬道:“这果然是大事,天玄会岂肯善罢甘休?”
潘洁道:“这说不定是飞蛇帮下的毒手,舍此又有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柳震道:“夫人言之有理,一山岂容二虎?长安城内一帮一会早就在明争暗斗,故酿成此血案也就不足为怪。”
汤公胜道:“错了,飞蛇帮张浩天父子以及他家中的武师护院,大大小小一百多口,也全被屠戮干净!“
这话出口,大家惊得目瞪口呆。
半晌,没有人出声,都在细细琢磨这两桩无头血案给江湖,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不约而同,他们都想到了一点上,这意思被心直口快的潘洁一口道出。
潘洁道:“糟,这两位血案会不会把白鹤别庄扯进去?”
柳震叹道:“这还用说,两家上门提亲,失了面子回去,必然以为是我们…”
潘洁接嘴道:“这倒不见得,他们临走虽然妄加威胁,但并未翻脸动手,如今见了阎王,只怕死无对证。”
顾敬道:“夫人,天玄会曾委东家和夫人为长安分舵副舵主,东家加以拒绝,这就和天玄会有了梁子,天玄会岂能不疑心我们?”
潘洁点头道:“这倒也是,如今怎生是好?二位管家有何高见?”
汤公胜道:“一夜之间屠杀近二百口人,不知是何人所为,竟敢与崛起江湖的一帮一会为敌,这实在叫人猜想不出,料想天宫会不会把血案栽到我们头上,白鹤别庄更不好惹,但也无力去屠戮天玄会长安分舵,更无力同时将飞蛇帮张治天一家杀尽,想来不会扯上我们的。夫人不必多虑。”
顾敬道:“汤兄,昨夜我们也遭到袭击了呢。”
汤公胜大惊:“有这等事?”
顾敬把前后经过讲了。
汤公胜道:“怪哉,照顾兄所言,分明是天玄会的人夜袭本在。”
潘洁道:“汤管家如何知道?”
汤公胜道:“各位中的
香,在下断定是追魂散,追魂散莫威,正是天玄会长安分舵的内执事之一!”
柳震道:“这就更令人不解了。如果昨夜奔袭本庄时是天玄会,他们又怎会遭别人的毒?”
潘洁道:“天玄会若是咬定我们,这长安如何呆得下去?”
顾敬道:“依在下之见,东家夫妇不如远走为妙。”
柳震道:“对对对,还是到太白山庄去吧!”
潘洁道:“若我们弃家出走,不就等于承认我们是主凶?”
柳震道:“依夫人之见如何?”
潘洁道:“只有静观事变。”
顾敬道:“这如何使得,留在别庄凶险实在太大。”
柳媚
言道:“母亲之言极是,我们未做亏心事,怕他天玄会怎的,不如留在家中,看他们要怎么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时委决不下。正在此时,太白双英率东方兄妹来到。
东方敏人一坐下便忙道:“城中两起无头血案诸位知道了么?”
柳震道:“已经知道。”
东方敏续道:“此事实在令人吃惊,这一带一会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竟然一夜间被人屠了,不知柳兄有何打算?”
柳震把刚才众人的议论说了一遍,
东方磊道:“依晚辈之见,还是上太白山庄的好。大白山庄有伯父母及表兄弟们,人多势大,谅他天玄会也不敢到太白山庄寻衅。”
柳震向以夫人之言是从,闻言目注夫人,看她是否应允。
潘洁道:“贤侄之言虽是,但如今情势不同,我们要是弃家避居太白山庄,这杀人嫌疑只怕跳下黄河也洗不清。”
东方敏道:“嫂夫人此言极是,那就暂时不到太白山庄去。”
东方磊道:“不去也无妨,只要我们两家休戚与共,不怕他无玄会来找麻烦。”
说时,只管拿眼去瞧柳媚。
柳震心下感激,忙道:“那就多谢了。”
东方敏道:“这两桩杀人案必然轰给江湖,掀起轩然大波,柳兄须要小心呢。”
柳晨道:“昨夜敝宅已遭天玄会长安分舵高手袭击,侥幸碰到高人解救,不然白鹤别庄也只怕是尸横遍地了!”
东方一家大惊,忙问所以。
柳震又将昨夜遇险经过说了一道。
东方磊关切地问道:“媚妹没有受伤吧?”
柳媚道:“还好,不劳东方大哥过问。”
东方磊听她称自己为“大哥”不
心花怒放,忙道:“贤妹受惊,愚兄竟然不知,实在是惭愧已极。”
柳媚道:“事出突然,也怪我不小心,否则,追魂散也
不倒我。”
柳震道:“媚儿,你陪东方公子和东方姑娘到园中玩玩吧,我们老人自有话题,你们陪坐也无味得很。”
柳媚无奈,便起身道:“二位请!”
东方磊欢喜不尽,也忙着站起来:“请。”
他们三人出了客室,信步往后花园走。
未走几步,就听见马的嘶鸣声。
柳媚转头一看,只见左边墙边一匹雪白的骏马正翘首嘶鸣,那个萧笛正牵着它站在那里朝她望着。
“啊,我的雪花病好啦!”柳媚大喜。
东方秀道:“媚姐,那牵马人是谁?”
“我的马郎中。”
“过去似未见过此人呀!”
“唔,我刚雇来的。”柳媚边答边望马,接着喊道:“萧笛,把马车过!”
萧笛慢
走过来,离三人十步站定,似笑非笑地瞧着柳媚。
柳媚道:“马儿好了吗?牵过来看看。”
萧笛道:“离开些看还不是一样。”
柳媚瞪了他一眼:“牵过来!”
萧笛叽哩咕噜说了句胡人语,白马便自动向柳媚走来。
柳媚托着马头,温情地小声道:“马儿马儿,你好了吗?”
马儿也亲热地将头去擦柳媚的肩臂。
“能不能骑乘?”柳媚问萧笛。
“不能,它还没复原呢。”
“昨夜你在哪儿?”
“在自己的房里呀!”
“强盗来时你还躲在自家房里?”
“哪里的话,跟跟班伙们一起出来抓贼呢。”
“你有这个胆子?”
“我为什么没有?”
“你学过武功?”
“当然。”
“敢问你是哪位名师门下?”柳媚揶揄道。
“唔,师傅是山上的猎人。”
东方磊嗤之以鼻:“原来如此!”
他们相视而笑。
“哟,原来你的来头不小呼!”东方秀笑道。
萧笛大不咧咧笑道:“那是自然,家师在那一带打猎人中很有名气。”
东方磊笑了:“那么你的武功一定不错了?昨夜捉到几个贼伙呀?”
萧笛道:”昨夜不幸,在下忽然睡着了,一个贼也未抓到。”
柳媚和东方磊兄妹同时笑出声来。
东方磊笑罢,转身道:“媚妹、走吧!”
柳媚点点头:“萧笛,快把马儿治好,兴许过几天要骑呢!”
吩咐完,立即和东方磊兄妹说笑着走了。
萧笛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一阵难受。
他呆立了一会,自言自语道:“唉,她大概心目中只有这位公子爷吧,我留此有何益?”
他真想甩手而去。
但她的情影却又牢牢粘在心里,使他对白鹤别庄有很多的留恋。
唉,把马医好再说吧。
他替自己找到留下的理由。
“喂,你发什么呆,”身后传来马班头的声音,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上。
回过身来,只见王光笑嘻嘻瞧着他。
“那位公子爷是谁?”他指着前面的东方磊。
“哦,这位公子呀,太白别庄的少主人,太白剑派的翘楚,大名叫东方磊,那位小姐是他妹妹东方秀,以后见了,可要小心侍候着,他是我家主人的乘龙快婿呀!”
“什么?小姐要嫁给他?”萧笛一震。
“咳,你呀,小姐不嫁给他还要嫁给谁?东方世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与主人家正好门当户对。我家小姐是少华山王贞观妙清仙姑的爱徒,东方少爷又是太白剑派一脉,匹配成双真是再好不过,你说是吗?”
“我说不是!”萧笛大摇其头。
“什么?你说不是?”
“不错,我说东方少爷配不上小姐!”
“咦,你莫不是疯了?这话也说得的么?”
“为什么说不得?他们定婚了?”
“婚虽然未定,但势在必然,我劝你说话小心,别让东方少爷听见了。”
“没有定婚?”萧笛大喜“那就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你这人真奇怪哪!”王光狐疑地看着他。
“我说东方磊配不上小姐,没有定婚不是太好了吗?有什么奇怪的!”
王光摇摇头:“主人家中的事,岂是我们做下人的能管的,奉劝老兄少管闲事吧。”
“不过说说而已,谁又管闲事了?”
“哦,告诉你件事,昨夜长安城出了大事啦,我们可要小心呢,弄不好什么时候把头丢了也不知道!”
“别说得那么怕人,究竟出了何事?”
王光把城中两桩命案详细说了。
萧笛听了大惊:“杀了这么多的人?”
王光道:“昨夜来的贼人好不厉害,奇怪的是我们项上的人头仍留在颈上,象张浩天、鲍大龙他们,人头被人家割了,你说险不险,这伙贼子为什么把我们的头留下呢?”
“你说杀人犯和到我们别庄来的黑衣人是一伙?”
“不是一伙难道是两伙?”
“不知道。”
“我看准是一伙。老弟,你我的人头什么时候给搬了家还不知道呢!”
“你害怕了?”
“怕,有谁不怕丢脑袋?”
“那怎么办?”
“小心些就是了,还能有什么法。”
“你不想离开别庄?”
“不想。我们弟兄伙跟主人多年,那时候在镖局,我充钎趟子手,风里来雨里去,刀光剑影闯到今天,还有什么可怕的?人虽然不愿死,但到了要紧关头,舍了这条命也没什么大不了,你说是不是?”
“是、是,王大哥你说得真好。”
“从今夜起轮
值更,老弟,你学过武么?”
“跟猎人练过几年把式。”
“那好,今夜给你一件兵器,就派你守上半夜吧。”
“哨楼上不是有人值更么?”
“有是有,可马厩的人也不能大意,马给人家赶跑了,如何向东家
代?尤其是你管的三匹名马,那都是主人托人到关外买的,贵重得很哩,你可要多加小心!”
萧笛答应着,牵马向马厩走去。
半个月倏忽过去,白鹤别庄生活如常。
两家命案在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外地不少江湖人赶到长安,打听案子发生的详实情况。渐渐地又传出一种谣言,据说两家命案与结亲有关,女方就是白鹤别庄的千金,估计就是柳家下的毒手。
白鹤别庄听到了这些传言,表面上似乎置之不理,其实暗中十分紧张。
这天早上,柳震将庄内丁役通通召集起来,将张浩天、鲍天奎说亲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道:“鲍张两家遭屠实出意外,当夜本庄遭到天玄会的袭击,这是你们亲自目睹的,如今江湖上把两家命案归到白鹤别庄头上。这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若是弃庄出走,便等于承认自己是主凶,所以,只能滞留本地,静待事态发展。各位相随多年,本不忍将各位辞去,但今后日子艰险,各位还是另谋生路去吧,以免遭凶,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马班头王光道:“东家,我等相随多年,出生人死场面见得多了,如今东家有难,我辈岂能自顾而去,我王光愿跟随东家,万死不辞!”
其余伙计也纷纷表示不愿离去。
柳震道:“各位肝胆相照,柳某人感激不尽,即
起增加各位薪俸,以表寸心。并希各位
夜值更,随身携带兵刃,千万莫大意了。”
众人齐声答应:“谨遵东家台命。”
柳媚从楼上下来,感动地瞧着大家,见众人开始散去,只有那个萧笛楞愣瞧着她。
她双眼一瞪,正想叱责他一顿,萧笛却慢慢转身走了。
柳震道:“媚儿,你未到太白别庄去?”
柳媚道:“昨天下午才去来。”
柳震道:“你觉得东方公子如何?”
柳媚一皱眉:“爹,此话何意?”
“你娘没跟你说么?”
“说甚?”
“咳,媚儿,你已经不小了,这找婆家啦。”
“如今情势险恶,提这些作甚?”
“正因为情势紧急,此事才更重要。”
“女儿不解爹爹的话。”
“唉,媚儿,实话说了吧。如今江湖谣传,鲍张两家血案乃白鹤别庄所为,眼看天玄会、飞蛇帮就要找上门来,凭我白鹤别庄之力,怎抗得住两大帮会之众?…”
“这与孩儿的终身大事何干?”
“咳,怎么无关?太白别庄乃太白剑派一支,太白剑派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只有两家联姻,白鹤别庄才会免遭屠戮。媚儿,这道理难道你不明白么?”
柳媚道:“爹爹,女儿不愿依赖他人保命,再说婚姻大事岂能受人要挟?”
“根本无人要挟,东方一家从未提出只有联姻才帮助柳家御敌之类的话。”
“那么,爹爹是拿女儿酬谢东方家了?”
“啊哟,这是什么话!媚儿你怎不体谅爹爹一片苦心,撇开一帮一会的麻烦不说,东方公子一表人才,文武兼收,这样的子弟到何处去找?”
“女儿不愿结亲,此事后议不迟。”
“咳,如果不联姻,人家又怎甘冒此大险,公开与一帮一会为敌?”
“如果不甘愿助人,东方一家尽可不出头,谁又把他们牵上了?要是他们诚心助人,耿耿一片心,不是就能看出他们的为人了么?”
“这个…当然,你说的也对,只是非亲非故,爹爹又怎能让人家越这浑水?”
夫人潘洁此时也从楼上下来了,听见丈夫这句话,明白丈夫的用意,
言道:“媚儿,作爹也有难处。”
“娘,女儿难道就没有难处么?”
“你觉得东方公子不好?”
“娘,女儿未说公子不好。”
“那么,婚议之事…”
“女儿不同意。”
“为什么?”
“娘,天下好人多的是,总不能只要是好人女儿就该嫁,女儿以为,不该将东方一家拖进这趟浑水,柳家的事应由柳家自己了结。”
“咳,女儿大了,连娘也猜不到女儿的心事了。只是你该想想,没有东方一家,柳家又如何能度过难关?”
“那夜没有东方家,柳家不是也安然无恙么?”
“那不过是碰巧遇上高人解救罢了。”柳震接嘴道。
“对啊,安知高人不隐伏在附近呢?”
潘洁道:“媚儿说得是,也可能这位高人要在暗中解救柳家呢?”
柳震叹道:“夫人,你怎么也象小孩子一样,这附近哪有什么高人出现?半月前的晚上,只是机缘碰巧,人家解救了柳家,转而去把张鲍两家杀了,做下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怕不早就送到荒山野岭避难去了,哪里还会藏在附近?”
潘洁道:“夫君以为解救柳家和做下血案的是同一人?”
柳震道:“不是此人又能是谁?”
潘洁道:“此话倒也有理。”
柳震又叹道:“他解救柳家,柳家自然感激不尽,只是他去把张鲍两家杀了,给柳家惹下滔天大祸,这不是给柳家送终么?”
柳媚道:“爹爹,这只是猜测而已。”
“虽说猜测,但八九不离十。”
“爹爹,理由何在?”
“试想,此人能将天玄会的高手逐走,自然做得下这桩血案,何况又是在同一天夜里,难道会有那么巧的事?”
潘洁道:“媚儿,你爹爹言之有理,这位恩人不是给柳家造福,而是给柳家掘下坟墓,倒叫人恩仇难分了。”
正说到这里,门丁急匆匆从大门跑来,递上了一张名帖。
柳震接过来一看,连手也抖了,意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潘洁一看不对,抢过帖子一看,也不
花容失
。
她勉力镇定自己,吩咐门下道:“打开大门,速命哨楼击锣,通报全庄!”
柳媚接过帖子一看,只见落款是‘天玄会”三个大字。
这只是一份普通的拜帖。
但这张拜帖无异是一份催命的书信。
柳媚立即返身夺回楼上,命荷花青莲立即带上兵刃,她自己则匆匆褪下长裙,穿上紧身衣
。
就在此时“当当当”的锣声传遍全庄,散布着紧张和煞气。
柳媚手提青铜剑,和荷花青莲匆匆下楼。
只见大门已开,柳震潘洁偕内管家顾敬已走出门外,散在园中各屋的庄丁,纷纷端刀提杖,向楼前跑来,然后站成两行,颇象久经阵仗的士卒,临危不
。
人丛中,她瞥见那个医马的萧笛,并不跟随在丁跑来,只是站在马厩房,双臂
叉在前
,笑咪咪地望着奔跑的人们。
该死的东西!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为什么不来楼前站队!想必是贪生怕死,或是事不关己,袖手旁观?
这时,柳震潘洁已把客人接进大门。
只见为首一人,竟是天玄会长安分舵航主、多臂熊鲍天奎。
跟在他左边的是大儿子鱼眼龙鲍大龙,右边的是二儿子鬼
爪鲍玉龙。
在父子三人后面,走着外务执事恶判官马彪,内务执事病无常彭敬和那夜施放
香的追魂散莫威。
再后面有一个神情
鸷的灰发老者和一个白发皤然的老太婆,跟在二老后面的,是三十来个彪形大汉。
柳媚惊异万分。
这鲍氏一家并未魂归地府,可见江湖传言不实。
今
到此,必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白鹤别庄已到了生死存亡失头。
此刻,还未走到楼前,客人自动停下了。
柳震发觉后,转身道:“鲍舵主,请!”
鲍天奎一声冷笑:“柳庄主,你这是叫本舵主赴鸿门宴?也罢,就在
天下好说话,以免等会动起手来碍手碍脚。”
听,他把来意挑明了,今
岂能善罢甘休?不必再抱幻想。
柳震一时答不上话来。
潘洁忙道:“鲍舵主,你我一向无冤无仇,何出比语?”
“哼,柳夫人,你瞧瞧这些庄丁,象是待客之道么?”
“鲍舵主,自从传出贵府遭凶后,谁家不严加防范?”
“是防范我‘天玄会’么?”
潘洁也无言也对了。
顾敬道:“鲍舵主,有话请屋里说吧。”
“不必。今日本舵主前来非为别事,只请柳庄主偿还我天玄会长安分舵上下五十七口人命,柳庄主以为如何?”
柳震道:“鲍舵主,此话从何说起?贵舵追魂散莫威,于半月前夜袭我柳家,幸遇高人解救,幸免于难,鲍舵主怎么倒向柳家索起人命来了?”
莫成听见点名,竟若无其事。
鲍天奎被揭了老底,非但不惭愧,竟大咧咧道:“本舵主此来,就是要你
出此人!”
他才干脆脆承认自己的所为了。
正在此时,东方一敏率二十几个庄丁赶到。
鲍天奎脸色一沉:“东方庄主,天玄会与太白山庄向无仇隙,你莫非要架这梁子么?”
东方敏道:“鲍舵主,老夫此来本为劝解双方止息干戈,怎会是来架架子?”
鲍天奎冷笑一声,不再理他,转而又对柳震道:“姓柳的,快
出凶手!”
柳震急得分辨道:“鲍舵主,那位高人是谁,在下也不知道,怎么
得出人来?”
“呷呷呷”一阵鸭叫似的笑声从白发老太婆口中发出。
“柳震,你也是闯
江湖几十年的老手了,怎么尽把别人当娃儿耍?你要是不把人
出来,我莲花仙婆今
定叫你白鹤别庄不会再有半个活人!”老太婆两眼
芒四
,看得人不寒而栗。
“莲花仙婆”的名号报出,在场诸人不
倒
了口冷气。
东方一家全变了颜色。
就连傲视别人的柳媚也不
焦急起来。
莲花仙婆年青时人称莲花仙子,到老来自称莲花仙婆。她本家姓田,名明珠。自幼得遇异人。传了一身怪异功夫,她不仅武艺高强,使用的一只链索莲花所向无敌,还善于施放带毒暗器‘铁莲花。”
四十年前出道江湖。到现在罕逢敌手。只因她下手狠辣,与人
手从不留活口,是以被江湖人视为煞星魔头。
她如今是天立会的护法尊者之一,可说是天玄会的台柱,今
居然不辞辛劳,从山西太原赶到长安。她既然亲身驾临,今
白鹤别庄难逃大动。
潘洁勉强笑道:“原来是田老前辈,久仰大名,今
幸能一见,不瞒前辈说,半月前敝庄遭天玄会长安分舵的人夜袭,晚辈等人全中了莫威的追魂散,俱皆人事不知,特晚辈等醒来,发现睡在自家
上,至于是哪位高人解救,晚辈等确实不知,乞盼老前辈明鉴!”
田老婆子又呷呷呷怪笑一阵,道:“这话无人相信,若不
出人来,老婆子定要你等尸横当场!”
柳媚曾听师傅讲过天下需要防备的凶人,这莲花仙婆就是其中一个,但她实在听不得老婆子的狂言,不
怒道:“住口!你老婆子横说横讲,满口霸道,别人怕你,你家姑
却不怕,今
你们找上门来,自然是不安好心,要怎样就怎样,划下道儿来吧!”
莲花仙婆田明珠朝她一瞪眼,冷笑道:“小妮子,你猖狂什么?今
你死定了!老婆子非要折磨你一番才解气!”
鲍大龙闻听此言,急忙行礼道:“请尊者息怒,念其年幼无知,放她一马。此女
与晚辈婚配,望尊者成全为盼!”
柳媚听见如此明目张胆羞辱自己的话语,芳心
然大怒“铮”一声
出三尺青锋,就要上前厮杀。
潘洁一把拉住了她,附耳道:“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有老妖婆在此,不要自取其辱。”
“啪!”一声轻脆的声音传来。
“唉哟!”同时又响起了一声痛呼。柳媚母女急忙看去,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鲍大龙手捂左脸颊,那个养马的萧笛,笑嘻嘻站在鲍大龙身边五尺远。
噫!这家伙是什么时候钻进来的?
鲍大龙挨的一耳光,竟然是他的杰作!
这意外的事故使双方都陷入了茫然的境地,全部傻愣愣地注视着这个不起眼的庄丁。
就连莲花仙婆和那个老头,也都
出了惊异的神色。
萧笛笑道:“鲍大龙,以后可别再说无聊的话,我家小姐丽如仙子,你不过是地上的一条小虫,怎敢妄加幻想?在下赏你一记耳光,不过是个警告而已,听懂了吗?”
鲍大龙被打得头晕眼花,又气又怒,也不管对方是谁,提起脚来狠命一脚踢去。
他发现自己踢了个空。
众人没瞧见萧笛动一动身子,以为鲍大龙自己踢空。
萧留又道:“你们要找那天晚上的什么高人矮人吗?告诉你们,赶走你们这班混蛋的就是在下…”
他话还未完,就被柳震喝住。
“萧笛,你好大胆子,竟敢冒充高人,还不快滚回来!”
柳媚也叫道:“快过来,不要命啦!”
萧笛笑嘻嘻道:“原来柳姑娘对在下也很关心,在下就是为姑娘死了也大大值得!”
当着敌我双方竟说出如此
麻的话,叫柳媚怎么不脸红?
她正要骂他两句,却被鲍天奎的吼声打断:“你小子是什么东西?竟敢妄称高人!”
柳震忙道:“鲍舵主,他是本庄一名庄丁,切莫误会!”
萧笛道:“一点也不误会。莫威,你要不要撕下一只耳朵?”
莫威听了此言,吓得大叫:“就是他!”
天玄会众人听他连语声都变了,不
惊异万分地打量着这个庄丁打扮的小子。
他是什么时候混在天玄会一方人堆里的?
果真是他打了鲍大龙一耳光?
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
所以,人们还未从
惑中清醒过来。
萧笛道:“莫成,那夜我是怎样扯着你的耳朵就叫拿解药救人的?你说给大家听听。”
莫威大叫道:“胡说八道,我没有救人,你…”怪事又发生了,莫威没来得及说完话。
这一次双方人众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萧笛眨眼间到了莫威眼前,又在眨眼间将他拖到原先站立的地方。
这实在是太快了。
“唉哟,饶命!”莫威惨叫。
萧笛一手揪住了他的左耳。
“要不要处下来?”
“不要,不要!”
这情景实在太令人吃惊。
不仅柳氏一家惊异万分,就是东方一家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
萧笛的身法一点也不高明。
确切些说,他根本就没有身法。
他只是随随便便一步就跨到了莫威身边,然后又随随便便退了一步就回到原地。那个莫威竟象个傻瓜似的,被他拉着衣袖居然不加反抗,就这么跟着他跑。
天玄会的人也莫名其妙,除了两个老家伙,其他人也看不出萧笛有何惊人身手。恨只恨莫威太也窝藏,居然由人随便打整。
莲花仙婆开口了:“嘿,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何人门下?”
“我叫萧笛,自号须弥怪客。”
在场的人自然都没有听过这名号。
“你师傅何人?”老太婆追问。
“打猎的,说给你你也不知。”
“不错。”
“好个打猎的,你要架今天的架子?”
“为什么?”
“为柳小姐。”
柳媚又气又惊,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这萧笛难道真有一身惊人功夫?
她看不出。
他一点功夫也没有?
她也看不出。
她只有耐心看下去。
“柳家与你有何关系?”老太婆追问。
“东家与雇工,你看不出来么?”
“年青人,你何苦为他人卖命,婆婆看你一表人才,不如投到天玄会,婆婆保举你当个总坛巡察使,地位不亚于分坛坛主,你看如何?”
老婆子的一番话使双方都人吃一惊。
凶名昭著,眼高及顶的莲花仙婆,居然如此看重这个小子,这是何等令人惊异的事!
“不干!”萧笛摇头,嘴角泛出一丝笑容。
“咳,你这样说令人不解,柳震不把你放在眼内,把你当个庄丁役使,这说明柳家的人都有眼无珠,你怎能为这种人卖命?岂不是太不值了么?”
“给天玄会卖命又有什么好处?”
“当了总坛巡察使权力极大,可以监督各分坛自坛主以下的各种人,加之还有享不尽的富贵,你只要到总坛一看就知道了,少林俗家弟子巴山剑客谢鸣金、华山弟子云中鹤方栩、武当弟子三元剑袁
波,无一不是年青一辈的高手,他们也相继投到天玄会,担任总坛巡察使,
离了没出息的各大门派。小伙子,你不想和他们一样吗?”
这老太婆对人一向很凶,今
却如此耐心,叫天玄会的人十分不解,但却无人敢加以阻止,任由老太婆絮聒不休。
挨了耳光的鲍大龙虽然心有不服,但也只敢搁在心里。
“嗬,连少林武当华山都有人投向天玄会,你这天玄会莫非真了不起?”
“那是自然,年青人,你还是站过来吧!”
“站过来倒不必,你们最好还是走吧!”
“你当真要与天玄会为敌?小伙子,别打错了算盘,以你的修为,与老身比还差得远哩,我问你,天玄会与你何仇何恨,竟然出手杀了许多人!”
萧笛道:“在下根本就未去杀人。”
老婆子道:“你若投入天玄会回过去的帐一笔勾销。”
萧笛道:“你们若快快退走,以后永不侵犯白鹤别庄,前半月夜袭的事也一笔勾销。”
他和老太婆一问一答之际,莫威却可怜兮兮地站在萧笛身边,决不敢趁机偷袭,也不敢转身逃走。
天玄会的人都很透了他。
他丢尽了天玄会的脸。
柳家和东方家听着这番对话,也都惊奇不已,他们仍不相信萧笛有什么了不起的功夫。
半天不说话的老头开口了:“小子,你算以为你惹得起天玄会么?那就让老夫瞧瞧你有什么本事吧!”
说完,对鲍天奎喝道:“鲍坛主,速令人将他拿下!”
鲍天奎闻言,躬身道:“是!”随即向恶判官马彪使个眼色:“上!”
马彪根本不将这个小子放在眼里,适才护法尊者的话他大不以为然,现在得了将令,他满心欢喜,要把萧奋活捉过来,让尊者们瞧瞧,萧笛究竟是个什么货
。
他大喝一声:“小子快来送死!”
萧笛道:“那
花市,你被柳小姐一拳打得吐血,怎么今
又威风起来了?”
马彪大怒,冲上来当
一拳。
萧笛嘴里道:“你要真打呀?”身子却动也不动,只是抬起左臂随便地一格,根本没有武术招式,跟市井之徒打架一模一样,可马彪噔噔噔住右歪斜了三步才站稳。
马彪当着天玄会这许多人的面,哪里咽得了这口气,虎吼一声,使个冲天炮,一拳直击萧笛面门。
萧笛跟前次一样,左臂一挥来格档,哪知马彪的“冲天炮”不过是虚式,趁他左臂扬起,中门大开之时,左掌一个“黑虎偷心”变拳为掌,直击对方下腹。
要是有点功夫的人,这一招也不难避,马彪并不希冀这一掌能打中他,右手还准备了杀着,未料这一掌却打个实实在在“嘭”一声,如击败革,把萧笛打得退出了五步。
这一来,两方的人都大失所望。
柳媚心想,他根本就不曾习过武,不过是个靠几斤蛮力气的猎人罢!
东方磊兄妹却大声笑出来。
东方敏道:“鲍舵主,贵分舵遭袭一事,实非柳家所的,东方一家愿为此作保!”
鲍天奎冷笑道:“此人已招认是凶手,凶手系柳家庄丁,这还赖得掉么?”
东方敏一指萧笛:“就凭他的身手,也配到天玄会撒野么?”
萧奋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不断用眼去瞟柳媚,刚才人家那一掌,好象未打在他身上。
马彪击退萧笛后,本该乘胜追击才是,哪知他呲牙咧嘴站在原地,不知发什么楞。
鲍天奎喝道:“马执事,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把凶手拿下!”
马彪头上大汗浸出,听见舵主喝斥,仍然不肯行动,只在嘴里嗫嚅道:“属下这只手,这只手…”
“什么这只手?这只手怎么了?”
“禀舵主,手不会动啦,它不疼也不
…”
“胡说,那小子会
术不成!”
马彪的话重新引起大家的注意,都把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
鲍大龙再也忍不住,暴喝一声,跃上去一掌劈萧笛的脖颈。
萧衡又是随随便便以左手一格,和马彪一样,他也斜着朝右走了三步才停下。
双方人众不顾马彪是怎么回事,又都把眼光朝向动手的两人。
鲍大龙气得七窍生烟,正要矫正身形,大展身手之际,忽然发觉自己的右臂不会动了,它就象只木头胳臂一般,不疼不
,可就是不听指挥。他咬牙运气,右臂经脉已不通畅,说什么也休想使它动一动。
他的冷汗浸出来了,这小子太
门,莫非手上有毒不成?
这么一想,心里吓得要死。
众人见地劈了一掌便不动了,不知他搞什么儿名堂,竟然和马彪一样,满头大汗站着。
鲍天奎喝道:“大龙,怎么了?”
“孩儿的手…”
“又是手!”
“手不会动啦,不痛不
。”
答话和马彪一样,怪哉!
这一来,双方都对萧笛另眼看待了。
柳媚吃惊地想,这是哪门子的功夫?莫非这小子使毒不成。
她最恨使毒的家伙,因此一双俊眼狠狠瞪着萧笛。
萧笛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连眼睛也不眨,实在是放肆已极!
就在这时,病无常彭散手一扬,打出了三只金镖,紧跟着再一扬,又打出三只。
头三只分上中不袭到,后三只却是左中右,让人无法闪避。
与此同时,站在萧笛不过三四步远的莫威,大袖一扬,撒出了一把追魂散。
“扑通”一声,萧笛栽倒了。
这一下,众人又大失所望。
原指望萧笛显出一身奇特功夫,哪知觉也着了人家道儿,不过如此而已,实在是平平常常,差点倒让这小子给唬住了。
众人之中,以柳媚最为失望。
她说不出自已心中的感受。对这个人,她留有深刻的印象。这印象是好是坏,连她也不知道。
总之,她不能漠视这个人的存在,就象她对别的男人一样。
这会儿她见萧笛睡倒了,萧奋身上刚刚放出的异彩似乎也随之消失,实在让她感到丧气。他依然是他,平常了又平常,就象猫永远变不成虎一样。
她为什么要对一个与她无关的人失望?
她的确不知道。
她身形一晃,掠到萧笛身前,想把他从敌人手上救出来。
但是,她晚了一步。
病无常彭敬已抓到了他的手臂,将他往上一抛,让柳媚扑了个空。
萧笛身子被抛到三丈高,象只敛翅的大鸟又平平掉下来。
莫威如柳媚扔了一把追魂散。
柳媚连忙紧闭呼吸,往后掠出五丈。
她心里感到了一阵悲伤。
萧笛身上
了四只金镖,又中了追魂散,早巳活不成了。
东方磊见柳媚冒险去救萧笛,心下大不以为然,一丝妒意涌上心头。
他赶忙跃到柳媚身边,道:“媚妹,以你千金之体,怎能为这种下人犯险,未免太不值得!”
柳媚冷冷地回答道:“我的事,别人最好少管!”
东方磊见她不高兴,忙陪笑道:“我是担心媚妹受到暗算。”
此时,萧笛的身子早已落在地上“啪”一声摔个结实。
他动也不会动一下,显然是魂归地府了。
东方敏又道:“鲍舵主,元凶已诛,证明与柳家无关,今
之事善了如何?”
鲍天奎冷笑道:“要善了也不难,除非柳媚当胞家的儿媳,柳家一家人进天玄会。”
东方敏变了脸色:“这,未免强人所难了吧?”
“不错,天玄会令出如山,有谁敢抗拒?”半天不说话的老头忽然
嘴道。
“请教阁下高姓。”东方磊道。
“慑魂夜叉伍志生,听说过么?”
东方敏吓了一跳:“原来是伍老前辈,在下东方敏。”
“太白剑派与天玄会无仇无怨,老朽奉劝你迅速离开是非场地。”
东方敏心想,糟,今
有这两个老魔头在场,柳家已经无救,凭自己一家也只怕挽回不了颓势,得想个两全办法才好。既要保住大白剑派英名,又要让全家安然而退。
伍志生见他不语,又道:“你如果要趟这趟浑水,天玄会与太白剑派就会结下深化大恨,到时只怕悔之无及!”
东方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时举棋不定,只好缓言道:“柳家与东方家相邻,东方家善意劝解双方止罢干戈,有什么事可以商量。”
伍志生道:“鲍分舵主已开明条件,姓柳的只要识时务,事情便可解决。”
柳媚气得大骂道:“柳家是好欺负的么?今
就叫你瞧瞧姑
的手段。你们天玄会真是瞎了眼睛,错看了人!”
潘洁道:“说得好,柳家宁折不弯,你们天玄会以众凌寡,算得了什么好汉!”
伍志生嘿嘿笑道:“好啊,痛快!两个雏儿要想死,就让天玄会成全了你们吧!”
东方敏急忙叫道:“柳庄主,不可意气用事,今
大家有话好说!”
柳震见东方敏已经变软,心内更是胆怯,忙道:“东方庄主,柳家是被迫相抗,天玄会的条件也太苛刻了些。”
伍志生道:“看来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就让老朽把你们摆平了!”
柳媚
出三尺青锋,玉手一指,:“你这个丑夜叉,出来领死!”
东方磊见她竟敢向老魔头挑战,未免太不自量,急得阻止道:“媚妹不可!”
但柳媚哪里听得进去,挽了一个剑花,喝道:“有种的出来!”
鲍天奎喝道:“彭机事将她拿下!”
病无常彭敬适才摆平了人人以为不凡的萧笛,在护法尊者面前大大
了脸,心中着实得意非凡。听见舵主要他出战,便毫不犹豫地
出一把鬼头刀,一个“秋风扫落叶”突然将身一矮窜出,一刀横扫柳媚双足。
他连招呼也不付,施以突然袭击,身法矫健,功力不凡,动作又十分迅速,看得柳氏夫妇为女儿捏了一把汗。
东方磊也急得叫出声来:“媚妹,小心!”
柳媚冷笑一声,突地一个“旱地拔葱”身子跃高两丈,在空中一拧柳
“嗖”地落在了彭敬身后。
彭敬一招走空,不见了对方人影,急忙一个空翻,躲避对方的招式。
然而柳媚却停立不动。
彭敏刚刚站好身子,
发招而未出招之际,只听柳媚娇叱一声,突地往前一窜,侧身便出一招“白猿献桃”姿式十分优美。
彭敏见对方一剑横斩自己颈项,当即一矮身,正待使出招“直捣黄龙”以刀尖去搠对方心窝,但对方剑势突然一变,成了“灵猫扑鼠”直
他的下腹。他急忙后退半步,刚刚让过一招,第三招“玉女穿梭”剑尖直指自家前
,一股冷气直透心窝,把他吓得一个倒纵,退出了三丈。
柳媚见他手忙脚
,哪里容得他
气,柳
一拧,已然跃到他跟前,突然使出一招“龙探星海”只见白光闪烁,剑尖晃成无数颗小星,在彭敬眼前闪烁,惊得他大叫一声,闭眼等死。
鲍玉龙一见,连忙一个纵跃,当头就是一爪,朝柳媚抓来。
柳媚以师门密传“七星剑法”中的绝招,眼看就要将彭敬刺个透心凉,猛觉脑后风生,知是有人暗算,便不顾伤人,急忙侧身闪过,但手中剑仍把彭敬的衣袖点穿了几个
。
柳媚恨他发镖刺死萧笛,一心要为萧笛报仇,一旦躲开身后袭击,便立即又使出一招“七星晃月’,只见她的剑尖上变幻出七颗星花,把彭敏全身罩住。
彭敏吓得亡魂皆冒,一把鬼头刀左遮右拦,可连剑身也碰不着,幸得鲍玉龙的鬼
爪招数狠毒刁钻,才又一次救了他的老命,可是,他已然身中数剑,只是创口不深,没有丢掉一条命。
柳媚见鲍玉龙死死
住自己,芳心
然大怒,立即拧身面对鲍玉龙,三尺青锋旋即指向对手。
鲍玉龙的鬼
爪是一件独门兵刃,一
三尺来长的铁杆上,装着一只鸟爪般的爪头,爪头略弯,爪尖锋利异常。他想占着兵刃上的便宜,专门锁拿对方的青钢剑。
柳媚怒火炽旺,下手再不容清,接连使出厉害无比的七星剑法,三招攻击下来,已迫得的玉龙连连后退。
猛听一个母鸭嗓子喝道:“住手,老身有话要说!”
战双方立即跳开,停下手中兵刃。
莲花仙婆道:“柳媚,你使的是道家祖传“七星剑法’,老身问你,少华山玉贞观妙清道姑与你有何关系?”
“那便是家师,怎么的,你要来试试“七星剑法”的厉害么?”
莲花仙婆怒道:“丫头,你别以为自己了不起,我莲花仙婆自有手段克你!你以为妙清道婆能唬人么?唬唬别人可以,我老婆子可不吃这一套。当年老道婆曾与老婆子
过手,你以为我老婆子怕了你师傅?”
“你唠叨个什么,要领死就快来见个高下!”
莲花仙婆一声怪笑:“凭我老婆子的身分,怎能与你小娃儿动手,让江树上盛传老婆子以大凌小。要斗就找你那老鬼师傅斗去,你还不配与老婆子过招!”
柳媚哪里容得老婆子轻视自己,娇叱一声,立即向对方冲去。
这时闪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先前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只见他生得相貌狰狞,令人可怖。
“站住!让老夫领教领教妙清道婆的七星剑法!”他侧身挡在老太婆身前喝道。
柳媚更不答话,就势一个“推窗望月”然后变幻成“快马加鞭”挽了个剑花,剑尖下垂突在上
,攻击对方从小腹到下巴的距离,使对方捉摸不定。
老头笑一声,左手推出“当啷”一声,一柄短刀与剑相撞,右手一柄长刀同时砍向柳媚粉颈。
“这人是
刀邹子龙,媚儿小心了。”潘洁为女儿着急,叫出对方名号。
柳媚管他什么刀,今
定要为师门扬威,替柳家争回几条命,一上手就施出了师门秘传“七星剑法”与
刀邹子龙斗在一起。
邹子龙称雄江湖三十年,自有他的独到之处。只有一短一长两柄刀,舞得呼呼生风,挡住了柳媚的进攻。
柳媚见对方功力深厚,一时也不敢大意,立即提起七成功力,施出煞手龙探星海。只见一片剑光闪烁,把邹子龙
得连退四步。
莲花仙婆“咦”了一声,道:“堂堂长安分舵护法,竟然治不了一个小妮子,真让我老婆子脸上无光。我说老头,这柳家不过这么几个人,巳耽搁了半个时辰,传出去须不好听,还是我老婆子去打发她吧!”
她嘴里说着,手一抖,一团金光一闪,直奔柳媚纤
。
柳媚听得风声,急忙拧脸闪过,那团金光忽地又回头朝她身前钻过,呼地一声又转了回来,真是奇之又奇。
柳媚不知是何暗器,连忙一个“一鹤冲天”双足一点,身子凌空腾起,才算躲过了那团金光,只听“哗啦啦”一声,金光回到老太婆手中不见。
柳媚这才悟到不是暗器,系用细链拴着的象流星锤一样的兵刃,不过是小得多而已。
刀邹子龙趁此机会,凶猛地向柳媚冲来,不等她站稳,立即攻出三招,两团刀光将她紧紧裹住。
柳媚左档右格,施出“七星晃月”只见七朵银星一闪,邹子龙怪叫一声,一个倒纵退出了圈子。
众人见他右肩膀受了剑伤,解血汩汩
下,鲍玉龙连忙摸出金创药救治。
天玄会众人见连伤二人,脸上大大无光。
莲花婆子咤叱一声,一团金光直袭柳媚。
柳媚横剑一格,那团金光忽现象上次一样从
前飘过,旋即又绕了回来,柳媚来不及纵身跃起,竟被金光在身上绕了一圈。她感到细链子已将自己裹住,情况大大不妙,急忙伸左手往
间细链一抓,正待发力拉扯,那团金光又闪电般将她绕了两绕。她知道此劫难逃,便运起太乙罡气,挥剑去斩通向老太婆手中的链子,但她发觉真气运行阻断,一只手竟是无力。
柳霍夫妇和东方一家见了大骇,不约而同惊叫起来。
只听老婆子得意地将手腕一抖一拉,喝声“起!”想把她拉扯到自己身边来。
柳媚又惊又怒,不明白为何突然失去功力,否则她并不惧老太婆这
链子。现在只有等人家置自己于死地而无还手之力了。
她陡地一阵心凉。
可是,她的身子依然站在原地,并未随老太婆一声“起”而起。
莲花仙婆见拉她不动,不
十分古怪,又喝一声“起!”把手腕一抖一拉,这才发现在她手握链头的前面,竟然多了一只手。
莲花仙婆细一看,自己的另一只手垂在身边,而且握链的手比她的大多了,决不是自己的手。
那么,是谁的手呢?
不等她回头,周围的人突然
喊怪叫,都象看见了什么妖魔一般,她不
十分惊异。
她侧头一看,不
倒
了口冷气。
那个中了追魂散和四只金镖的萧笛,正笑嘻嘻地站在她身后,他靠得那么近,这一侧头就几乎鼻子碰鼻子了。
任她纵横江湖数十年,杀人无算,此刻也被吓了一大跳。
她急忙往右边跨步,但脚抬起来却落不下去,因为身子并未跟着动,身子不动是因为她手上拉着链子,而链子又被死而复活的萧笛抓住。
她连忙冷静下来,知道遇到了高手,但她相信自己几十年苦练出来的
纯内力,后生小子不管怎么厉害,内力相差必是太远。
于是,她将功力提到八成,右臂猛力一带,这一带着是成功,那便可收一箭双雕之效,既可摆
萧笛那只手,又可将柳媚抖得飞起半空,不伤即死。
她这一带之力,江湖上只怕没有几人受得住。
但是,她发现自己被自己的大力猛扯得一个趔趄,刚才这一带竟带了个空。
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生小子
不起这八成功力的一带,人给扔到爪哇国去了。
那么,同在一
链子上的柳媚,不也给抖飞了么?
没有,柳媚仍好端端站着。
那个死而复活的小子也仍然笑嘻嘻站着。
老太婆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低头一看,事情也并不奇怪。
原来,她那
百炼
钢制成的链子,被人齐齐掐断了。
断了的一头,就提在萧笛手上。
他把链子一扔,道:“柳姑娘,把链子解了吧!”
柳媚最先看到萧笛站在老太婆身边,一手握住链子的时候,也被吓了一大跳!
咦!死人当真会复活?
待到老太婆猛力一带之际,身子朝左方一个趔趄,把萧笛的身子暴
出来,只见他身上依然亮闪闪
着四只金镖,不过周身不见血迹,也不知这小子会的什么
术。
她惊得目瞪口呆,只是愣得瞧着萧笛。
萧笛喊了一声,她才省悟过来,急忙解开身上的链子,只见那团金光闪闪的东西是一朵未开放的莲花。
这就是莲花仙婆仗以成名的铁链金莲。
正
双方都大睁了两眼,静静地看着适才发生的一切,忘记了此时身处何境。
莲花仙婆大睁两眼,怒指着萧笛:“你,你会
术?你搞断了我的链子!”
萧笛道:“我须弥怪客从不会
水,一
细细的链子掐断了有什么稀奇?”
“奇”宁一出口,他人已到了病无常彭敬眼前,一把揪住了他的
襟。
彭敬吓得大叫,右手一个“二龙戏珠”伸出两手去挖萧笛双目。
“咳,你还下毒手!”萧笛不闪不避,令人奇怪地放开了手。
眼看彭敬的两指就要戳到他的眼上。
柳媚惊得大叫:“快闪开,你发疯么?”
然而也怪,就在彭敬的两
手指将要触到萧笛两眼之际,突然间放了下来,人却朝后一倒,栽在地上没气了。
这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到了彭敬跟前的。
彭敬离地足有三丈选。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致彭敬死命的,只见他抓住彭敬的衣襟,然后就放开了手。
“他手上有毒!”莫威惊恐地大叫起来。
“现在该轮到你了!”萧笛里着他说。
“妈呀!”莫威一声尖叫,不管面前有多少人,立即住大门外逃去。
他刚跃起身子,就觉后领一紧,身子凌空“呼”地一声,倒退了也不知多远落到地上,紧接着右耳一疼,吓得他怪叫起来。
周围的人这回看得清清楚楚。
莫威刚一起步,萧笛就到了他身后,一把揪住后领,象提小
般将他提起,接着萧留身子一晃,便回到了原地。
他们之间相隔也有三丈来远。
萧笛没有什么姿势,就象他去传说中的遁影术一般,就这么一眨眼,就挪了位置。
看上去平平常常,毫无起眼之处。
这时,莫威吓得大声求饶。
“你三次用追魂散暗算我,这次非把你撕掉两只耳朵不可!”
“哎哟,少侠你就饶了我吧,我愿追随少侠,当个马弁仆人,侍候少侠一辈子,少侠你该合算了吧?”
“唔,先撕掉一只耳朵再说!”
“哎哟,那多难看呀!少侠你的马弁缺了只耳朵脸上也不光彩呀!”
“无
叛徒,天玄会定饶不了你!”慑魂夜叉伍志生大怒。
莲花仙婆的兵刃被萧笛扯断,这无疑子砸掉了招牌,心中的怒火实已达到顶点。
她见莫威低声求饶,和萧笛纠
不清,便伸手到怀中摸出三只剧毒铁莲花,手一抖便朝莫威打去。
三只铁莲花青光闪闪,闪电般击到。
莫威被萧笛扯住耳朵动弹不得,眼看三枚铁莲花眨眼
到,吓得怪声喊叫。
萧笛不慌不忙,拉着他往旁边迈了一步,三只铁莲花呼哨着落空,朝远处飞去。
萧笛这一步和常人跨步没有什么两样,平平常常,从容不迫,没有什么惊人之处。
然而他却把时间拉摆得恰到好处。
在场诸人俱是武术名家,也无法看出他是技艺超人呢抑或是碰在巧处。
柳媚手中握着金莲,看见老太婆以暗器伤人,想起刚才差点栽在她了中,不
怒火燃起,一抖手,将金莲朝着太婆扔去。
莲花仙婆大喜,一伸手就把金莲抓住。虽然少了一小截,但仍然十分称手,她大喝一声,金光一闪,金莲直朝莫威
口点去。
莫威吓得两眼一闭,发觉身子往后移动了一尺,睁眼一看“妈呀”一声叫出来。他看见金莲已到
前,以为这次再也闪避不开,就要死在金莲这一击上了。
哪知金莲离
不到一寸的地方却停住了“呼”的一声又扯了回去。
好险哪!
“老天保佑!”莫威念出了声“阿弥陀佛!”
“噗哧”一声,萧笛在身后笑出来。
莫威这才知道萧笛是在故意捉弄他。
“哎,少侠,这种玩笑开不得呀!”
“好,不开就不开,我放了你吧!”
“哎哟,少侠,放不得放不得!”
“怎么?不回自己一伙人那边去了?”
“回什么呀,他们要杀我呢!”
“杀就杀吧,与我何干?”
“哟呀,少侠,怎么无关呀,你不捉我,我就不会告饶,不告晓天玄会就不会杀我,我莫威落得这种下场,还不都是你害的么?”
“什么?我害你?”
“不是不是,是少侠所赐。”
这时,伍志生手一挥:“上!”
天玄会所有到场人员一声呐喊,各自
出兵刃朝柳家一方扑来。
莲花仙婆一个纵跃,专找萧笛拼斗。
伍志生双肩一晃,双掌变爪,从一侧夹攻萧笛。
萧笛把莫威推出两丈远,身子也不晃动,竟朝后退了一丈,避开两老魔的攻击。
他的注意力放在柳媚身上,见她和鲍天奎杀在一起。
整个柳家园中,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萧笛担心庄丁有失,立即朝天玄会徒众扑去,只见他东一晃西一跳,天立会众一个个便被他点了
,放庄丁们亲的杀绑的绑。
不消片刻,徒众们全都收拾完毕,只剩下几个头面人物与柳家东方家打得不可开
。
莲花仙婆和慑魂夜叉满场追赶萧笛,却怎么也追不上。
那个被视为叛徒的莫成,也趁
向天玄会徒众下手,被他用单钩钩翻了好几个。
莲花仙婆情知无奈萧笛何,发出一声啸叫,天玄会所有头面人物一个个朝门外奔去,瞬间便失去了踪影。
余下的会众,躺得满地都是。
一场惊心动魄的撕杀,总算静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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