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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雾锁云封玉箫名古峡 出生入
 万奇和商泰官足足拼斗了一个多时辰,已近申酉之。深秋的阳光,虽然并不十分灼热,但两人都已汗水涔涔,沁出额间。

 万奇强自提住真气,自知内力消耗过甚,不能久持,心中暗自着急。他最担心的是自己如果不敌,敏哥哥不会武功,岂不要当场出丑?他细长的眉毛,紧锁在一起,一时又想不出办法来!

 猛听商泰官引吭长啸,声音清越异常,宛如深山猿啸,跟着啸声,剑尖轻点,身形暴起,目光鸷,如鹰隼下搏,剑光像闪电又凌空击来。

 万奇明知自己功力,稍逊对方,且凌空搏击,乃“猿公剑法”的特长,自己已屈居下风情势危急,他奋起真力,使出“满天星斗”吐剑向上硬架。

 那知商泰官等两剑一碰,他借力再起,再次下击,剑化“花雨缤纷”只见漫天剑影,向万奇当头罩下。陡听一酩清脆的冷笑,声方入耳,商泰官猛觉右肩“肩井”,右腕“曲池”,微微一麻,霎那间一条右臂,绵软无力,手中青钢剑,那里还掌握得住?呛啷下坠。

 他心中明白,这是着了人家道儿,正想腾身跃出圈外,万奇早已乘隙避招,剑花有若流星,一下刺中对方左“将台”

 商泰官一声厉叫,血如注,他右手紧按口,目中要出火来,喝道:“是好的,你们报上万儿来。”

 万奇因自己迭遇险招,对方分明已胜算在握,那知突然招式滞缓,被自己刺中一剑,终觉赢得侥幸,这时怔怔的站在场中,还没开口。

 猛听一声清脆的冷笑,响自身侧,转眼一望,却见尹治英满脸不屑的望着商泰官道:

 “衡山董皓,巢湖商震天,也算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不料竟会调教出这样一个无赖小子来,人家把掘出来的宝剑送人,你觊觎利器,横加干扰,现在胜负已分,总该光点了,却又纠纆不休,你不要打错主意,认为有两个老怪物做靠山,当真谁还怕你不成?”

 商泰官自知受伤不轻,不能耽搁,便厉声喝道:“小爷中了暗算,岂是技不如人?三个小狗,不用嘴强,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腾身跃起,一连几踪,飞驰而去。

 岳天敏看万奇玉脸通红,珠汗如沈,心中不忍,连忙跑过去低声的道:“奇弟弟,你可累啦!”

 万奇抹了抹汗珠,嫣然笑道:“这厮剑法,果然犀利,小弟能够赢他,真是侥幸得很!”

 这时褚瑞芳带着褚氏三英和尹治英也都围了过去。

 尹治英笑向万奇道:“万兄的‘少清剑法’,妙绝伦,今天使小弟得开眼界了。”

 万奇脸上一红,忙道:“小弟侥幸获胜,兄台这一过奖,反使小弟汗颜无地。”

 尹治英闻言,微微一笑。

 褚瑞芳着说道:“三位小侠,远来匪易,老朽想邀请侠驾,至寒庄稍作盘桓,俾得略尽地主之谊。”

 岳天敏连忙欠身答道:“萍水相逢,蒙老庄主厚赐奇珍,受之殊感惭愧,云天高谊,实深铭感只,因在下身有要事,须兼程赶往,不克耽搁,老庄主宠邀,只好留待后专程叩谒了。”

 褚瑞芳闻言笑道:“岳小侠既然身有要事,老朽自不便强留,此时天色已晚,且到寒舍屈留一宵,明起程,也目不迟。”

 一面回头吩咐家麟,替三人到客栈中把行李搬来。

 岳天敏不好再作推辞,只得笑道:“老庄主如此说来,在下兄弟恭敬不如遵命。”

 岳万两人,这时和尹治英已经极,觉得他为人朗,谈吐不俗,一路上谈得也极为投机。

 大家边谈边走,何消片刻,便到了庄上。褚瑞芳吩咐家麒先引着客人到书房奉茶。过了一会,褚老庄主换过衣服,便亲自出来招呼。庄丁排上酒席。褚瑞芳让大家入席,这时家麟已弝三人行囊取来,也入席相陪。酒到半酣,老庄主向万奇举杯笑道:“万小侠的‘少清剑法’,竟是昆仑嫡传,不知小侠和拏云手万松龄万大侠是何称呼?”

 万奇闻言,脸色微红,欠身道:“老庄主所说,正是家叔。”

 褚瑞芳闻言呵呵笑道:“昆仑四老,威名远播,万小侠家学渊源,果然不同凡响。”接着又道:“其实商泰官年纪轻轻,武功也颇不恶,三位小侠,今无意中开罪了他,他身后有两位难惹人物,实不易对付,今后如果碰上,还宜留意才好!”万奇问道:“老庄主提起此人,想必知他来历?”

 褚瑞芳捋须笑道;“老朽听说巢湖峔山的黑煞掌商震天,晚年有一独生子,从小就拜在衡山的神猿剑客蕫皓门下,今那商泰官自称巢湖商某,又使得一手‘猿公剑法’,谅系此子。那商震天为人,还算正派,只是一生行事,全凭个人好恶,所以黑白两道,均甚少交往,老朽昔年,曾有一面之雅,就是商泰官,看上去也只是骄纵一点,不算太恶呢!”

 尹治英闻言,脸上出不屑之,瞬即恢复。

 褚瑞芳和三人谈得极为高兴,回头对家麒家麟道:“这三位少侠,气宇禀赋,均是武林奇材,名门正派,你们年轻人,要多多亲近才好。”

 岳天敏忙道:“两位褚兄,在老庄主陶冶之下,那会错得?方才褚大兄下潭取剑,那种身手,已使在下钦佩不已!”

 褚家麒连连逊谢,道:“兄弟这点微末之技,真是献丑,岳兄不要见笑才好。”

 大家谈笑风生,宾主融洽,不必细表,酒醉饭之后,褚老庄主便先自回转上房休息。

 家麒兄弟,吩咐庄丁沏了上好香茗,剪烛谈心,五个年轻人从武功说到文学,真是越谈越投机,看看时光不早,便引着三人就客房安歇。

 翌,岳天敏等三人和褚老庄主告辞。家麒兄弟,殷殷惜别,直送出三数里外,订了后会,方始别过。

 三匹马上路之后,岳天敏问起尹治英行止,只见他黯煞神伤的道:“小弟有事须至四川一行,到了舒城,便要和两位兄台分手,我们萍水相逢,总算有缘,如蒙不弃,小弟想高攀两位,结个口盟兄弟,不知两位兄台尊意如何?”

 岳天敏看他黛眉深锁,楚楚可怜,心中也觉会短离长,不胜依依,忙笑道:“尹兄说那里话来!我们一见如故,情投意合,结个兄弟,今后在江湖上,大家也有个照顾,小弟敢不遵命。”

 万奇本来还有点不愿,他看到敏哥哥一口答应,也只好含笑点头。

 尹治英一看两人都表同意,不由喜上眉梢,晕红着脸,先说出自己生辰,大家一算,岳天敏十七岁,做了哥哥,万奇和尹治英,却都是十六岁,但万奇比尹治英大了两个月,尹治英最小。

 万奇喜得跳了起来,道:“嗨,我还是二哥呢!”

 尹治英也高兴得笑了,笑得很甜。他立时改了称呼,亲热的叫着“敏哥哥”“奇哥哥”三人赶了一天路,傍晚时分,已到达舒城,就找了一家客店打尖。可是除了岳天敏之外,他的两个宝贝弟弟,都说不惯和人同睡,两个人就占了两间。

 岳天敏拗不过他们,只好摇摇头也独住一间。晚餐之后,大家都有点惜别情绪,尤其是尹治英,眼圈儿也有点红了,因为明天大家还要赶路,岳天敏再三劝他早些安歇,才依依不舍地踅出房去。

 岳天敏睡不好久,朦胧中似乎有人轻轻的扣门,他不知是谁?剔亮油灯,刚把房门打开。只见一个人影,像幽灵似的闪进房来,身法好快!定睛一看,却是尹治英,只见他神色慌张,似乎不胜忧虑。岳天敏“英弟弟…”还没叫出口。突觉一只软绵绵香的手掌,倏的堵住自己的嘴吧,另一只手,扑的打灭了桌子的灯盏,房中立时变成一片漆黑。岳天敏心中狐疑,他不知英弟弟闹什么鬼?

 尹治英凑近他耳边,低声的道:“敏哥哥,快收拾行囊,快!我还要去通知奇哥哥呢。”接着似乎声音有点咽哽的道:“敏哥哥,我们别过,后你可不要把小弟忘了。”话才说完,人早闪出去了。

 岳天敏不知就里,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他相信一定发生了事故,也就依着英弟弟的话,暗中摸索,才把行囊整好。

 突觉一只软绵绵的玉手紧握着自己,耳边响起奇弟弟的声音:“敏哥哥,我们快走!”

 转弯抹角,偷偷地走出客店的后门。

 尹治英已牵着马匹,在路上等候,好似十分焦急,他等两人上马之后,幽幽的向岳天敏道:“敏哥哥,你路上保重!”接着又向万奇道:“奇哥哥,你和敏哥哥赶紧上路,那老怪这时已将赶到,不如由小弟在半路上把他引开。”

 万奇急道:“那老怪何等厉害?你不可轻敌。”

 尹抬笑道:“两位兄长放心,小弟理会得。”

 说着已策马出去。

 万奇叫了声:“英弟小心!”

 便连催岳天敏快走,两人放开缰绳,一阵急奔,约摸走了四五里路。

 岳天敏忍不住向万奇问道:“奇弟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觉不睡,要连夜急奔?”

 万奇道:“英弟弟方才回转房中,听到隔壁有两个人在低声讲话,听他们的口气,其中一个是由巢湖黑煞掌商震天这个老怪物派出来的。因为他独生子商泰官,不但被小弟一剑刺伤‘将台’重,而且还被人打了两支极厉害的飞针。据说如果没有西崆峒派的‘星球’,和武当派的‘易筋丹’,一条右臂,势将残废。黑煞老怪平和各门各派,甚少交往,这‘星球’和‘易筋丹’,那裹借得到?老怪舐犊清深,就迁怒到我们身上,要把我们立毙掌下,以雪中之愤,这才派人跟踪下来,听说老怪今晚便可赶来,我们只要到了龙官湖,就不再怕他了。哟!你这匹马跑得太慢了。”

 岳天敏闻言,知道事态严重,加了两鞭,那马虽非良驹,但一负痡,也昂首长嘶,泼剌剌的向前急冲。但听两耳风声呼呼,蹄声得得,也奔得风驰电卷!

 万奇的白马,紧跟在后面,不徐不疾,首尾相衔,像这样马不停蹄的约摸跑了亡两个时辰,怕不有七八十里路程?

 岳天敏早已汗浃背,那匹马也跑得汗出如雨,看看实在不能再跑了,就慢慢的停下马来。

 万奇等月亮从乌云堆里钻出来的时候,向四外一瞧,连叫“糟糕”!原来方才心慌意,又是乌云布的黑夜,岳天敏不辨方向,有路就跑,他们到龙官湖,应该从舒城向南行走,这一慌张,就沿着大路向西直奔。当时万奇只关心敏哥哥的安危,也没去注蒠,这时发觉竟然已经到了天柱山脚下。两人休息了一阵,方要上马,猛听来路上一声吆喝:“玄教的小子,还不前来领死!”

 声音焦雷,震慑心神,一条高大的黑影,疾若电闪,飘落身前,来得好快!

 万奇猛的跳了起来,拦在岳天敏身前,一手紧按剑柄,冷冷的道:“这位老人家,好大的火气!难道我们兄弟两人,什塺地方得罪了你不成?”

 岳天敏这时才看清来人是个六十开外的老者,身材高大,紫膛脸上,浓眉眼,怒冲冲的站着,闻言似乎大出意外,光慑慑的打量着两人,问道:“你们可是在褚家潭得剑的两个娃娃?”

 万奇点头道:“剑倒是有一柄,但是人家送的,这样说来,你老人家一大把年纪,气呼呼的赶来,就是为人觊觎龙形剑,想半路拦劫,对吗?可是你也得打听打听,我们龙官湖万家,是容易受人欺侮的吗?”

 他一手叉,侃侃而言,煞是理直气壮!

 黑煞掌商震天一时被他问得愣住了,半晌作不得声。过了一会,怒喝道:“胡说!老夫巢湖商震天,岂会在小辈手中夺剑?你说,你是龙官湖万家子弟,那未,拏云手万老头是你什么人?”

 万奇一见提起龙官湖,老怪颜色稍霁,心中一喜,口道:“他老人家就是我爸爸,又怎塺样?”

 天敏听奇弟告诉过褚瑞芳,说拏云手是他叔叔,现在又说是他爸爸了,心中正感奇怪?

 猛听黑煞掌啊啊大笑,道:“好小子,你居然敢戏弄老夫,胆子可真不小?拏云手万老头,只有一个独生女儿,江湖上人所共知,那有你这样的野小子?就算你是万老头的子侄门人,也应该直奔龙官湖才对,那会跑错路头?嘿嘿!其实老夫早知你们是玄教的孽徒,来来,老夫就让你们先动手,免得说我以大凌小。”

 万奇眼看黑煞老怪碍着龙官湖,方有转机,怎奈目己口而出,把话说僵,这时势成骑虎,又见他硬说自己是玄教门下,不由心头火起,粉脸通红,怒道:“商老头,你给我住口!别人怕你黑煞掌,我万奇可不怕。不过,是非终有个公道,昨天你宝贝儿子,看人家送我哥哥宝剑,便红了眼,硬要和我哥哥比剑,我因气他不过,才出手和他比划,我们讲明是点到为止,那知他目空一切一味狂攻,才被我剑尖刺中‘将台’。出手比剑,难免负伤,这只能怨他学艺不,怪得谁来?我当时如不手下留情,他早已丧生剑下。那知你一味护短,倚老卖老要赶来替你宝贝儿子报仇,未免替武林遗羞,这且不说。你和玄教有隙,自应找上神女峰去,却硬给我兄弟按上什么玄教徒,你也应该问问你的宝贝儿子,我是用什么剑法胜他的,难道我们昆仑派独门的‘少清剑法’,也会传给外人?我兄弟两人,武功当然不是你对手,你要欺侮我们,杀剐听你的便好了。”

 黑煞掌纵横江湖四十年,何曾有人敢对他如此奚落?

 一时怒气难遏,须发戟张,厉声喝道:“小娃娃徒逞利口,老夫且还你公道。不错!你使的确是昆仑派的‘少清剑法’,但老夫问你,玄教主,不就是出身昆仑吗?须知‘少清剑法’,玄教门下会者颇多,目前已不成为昆仑派独门绝技了。就以你们比剑而论,如果真在剑法上分个高低,老夫自无话说,但你们却暗中偷放歹毒无比的玄针,岂是正派门下所为?即以今而言,你们三人分做两批,还要在途中偷袭老夫,今之事,不必巧辩,如能将犬子右臂医好,万事皆休,如敢说个不字,今要你们也尝尝老夫黑煞掌厉害。”

 万奇本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先前因敏哥哥不会武功,还在忍耐,这时见老怪得甚紧,不由冷笑一声道:“玄针不是我们放的,我们可医不了,今天我倒要见识见识你的黑煞掌,到底有如何厉害?”

 不待把话说完,竟抢先动手,陡的就是一掌。

 左掌才发,右手白虹剑,也跟着上去,左虚右实,出手就是毒招!

 黑煞掌嘿嘿冷笑,他那把这两个少年,放在眼内,双掌一翻,轻飘飘拍出两掌,一掌直砸万奇剑身,一掌却拍向站在一旁的岳天敏。

 虽然这两掌他只用上二三成力道,以他想来,这两个少年,已经是承当不起。

 他也知道玄教自己也惹不起,但在怒火头上,也无暇计较了。

 “少清剑法”是玄门正宗的昆仑派独门绝艺,虽然华所在的“太清剑法”业已失传,但“少清剑法”的奇妙招术,在当今武林中,还是数一数二的剑法。

 万奇家学渊源,在剑法上下了不少苦功,这时看黑煞老怪的掌风将及剑身,他不慌不忙娇躯斜转,白虹剑向斜轻,一招“龙尾挥风”很巧妙的把掌风卸去。

 他人虽震退了两步,但双足一点,又倏然进招。在这同时,黑煞掌拍出的另一掌,却有了重大的反应。只觉自己拍出去的掌风,和一股极大的劲力相撞“蓬”的一声,自己竟被震得上身直晃,而那一股无形的劲力,还连绵不断的向自己推来。

 他不相信旁边站着那个少年,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不由心中大惊,连忙向前微俯,稳住身形,方觉压力一松,那前推的力量忽变为一股极大的力,把自己前俯的身子,猛的向前拉出去了两步。

 黑煞掌纵横江湖数十年,那裹碰到遇这种神奇的功夫?赶紧使出千斤坠,才算把身形稳住。白虹乍飞,寒芒耀眼,万奇的长剑,已到了前,任你黑煞掌威震武林,也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凹腹,长袖一挥,向后倒踪出五尺来远,他身形本已快到极点,那知万奇比他更快,剑花微挽“嗤”的一声,左边袍袖,已被剑尖刺个大。原来岳天敏一见奇弟弟挥出手,他知道这黑煞老怪武功非同小可,奇弟弟那里是他对手?心中紧张,一双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两人。

 猛见老怪双掌一扬,一股凌厉无比的掌风,直向自己撞来,他“啊哟”一声,要想躲闪,那里还来得及。不由心中慌张,但他右手,却本能的向掌风挡去。

 要知他四年苦綀的“纵鹤擒龙”却是玄门绝学之一,他虽无心发出,但对方也不过只用了二三成力道,这一来,却便宜了他,只听“蓬”然巨响,岳天敏似乎被人推了一把,向后逋退了三四步。正因他跄踉后跌,心中越发慌乱,推出的右手,又很自然的向后一招,他把“纵鹤擒龙”的一推一招,用得恰到好处。身形站稳,定睛一瞧,那黑煞老怪,被自己一招之力,竟然出两步。

 岳天敏这一下,无意中发现了老怪的狼狈情形,他人本聪明,心中陡的明白,暗想:

 “田伯伯教我的“纵鹤擒龙”原来却是武功,竟有如此妙用!”不由胆气一壮,迈步上升,想助奇弟弟一臂之力,合力对付老怪。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

 再说黑煞掌商震天,才一出手,便被两个小娃娃闹得手忙脚,连番遇险,岂不是沟里翻了船?

 凭自己的威名,竟然连两个臭未干的小子,都应付不了,传出江湖,自己何以为人!

 他杀心陡起,目泛凶光,不毁了他们,誓不为人。猛的暴喝一声,恍如打起一个焦雷,直震得两人耳鼓嗡嗡作响。只见他凶睛凸,双手箕张,全身骨节,格格作响,手掌上黑沉沉的煞是可怖!他一步步像凶神恶煞般向两人来难怪大家叫他黑煞老怪,真像!

 黑煞掌这一次是运集全身力量,奋力一击,要把这两个少年,立毙掌下,所以他蓄势含劲,一双眼睛注定着两个少年,猛的开气吐声,排山运掌,一股无比的狂飙,直向两人扑去了,声势惊人!

 岳天敏一招得手,雄心万丈,他迈步上前,像他平练“纵鸐擒龙”一样,凝气运神,力贯掌心,对黑煞掌一步步的来,竟视若无睹。

 万奇一眼瞧见敏哥哥迈步上前,似乎也要出手,他那知老怪厉害?直吓得一声惊叫。要想去拉他,已是来不及了,只觉一股无比的刚猛劲力,直向自己撞来,赶紧连踪带翻,顺势滚出,堪堪避过一掌。

 猛听“蓬”的一声大震,砂石纷飞,一条人影像箭一般弹出三丈开外。拍达一声,摔倒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万奇只觉顶门上轰的直撞,泪珠夺眶而出,奋不顾身的向敏哥哥扑去。

 黑煞掌含愤出手,掌力千钧,不料对面少年双掌齐推,竟然发出一股绵软坚韧的力量,把自己掌力挡了一挡。

 黑煞掌嘿嘿连声,劲贯双掌,他把数十年浸的内功力量,悉数付之一击。猛见右侧树上,闪起一大蓬银丝,直向自己当头罩到,来势劲急,却不带丝毫风声,想来就是“玄针”之类的歹毒暗器。

 他来不及伤人,肩头微晃,人已打横里窜出去一丈来远,双足一点,如大鹏凌空般直向树上扑去。

 那知身方踪起,又是一大蓬银丝急而来。好个黑煞老怪!临危不,双臂一振,人又拔起两丈来高,大篷银针,从他脚下飞过。

 黑煞掌口中喝声:“玄教的小子,你三番四次暗算老夫,今叫你逃出掌去,也不算是黑煞掌了。”

 双掌凌空下劈“喀嚓”巨响,那颗大树,已齐中折断,枝叶纷飞。

 一条黑影,从树影中飞起,银铃般的声音,甚为悦耳:“老狗!发什么狂?黑煞掌真是徒有虚名,有胆的跟我来!”

 黑影像幽灵似的飘出去十丈开外。

 黑煞掌这时凶大发,嘿的一声,直追出去。

 再说万奇扑到敏哥哥身上,只见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口中出一大滩黑血,人已昏死过去。不由急痛攻心,泪如雨下,连忙伸手摸他膛,心脉终算还在轻微的跳动。

 万奇心中暗忖:“赶快送他到龙官湖,看爸爸是否尚有救他之法?”

 心念一动,双手抄起敏哥哥身体,一声呼哨,白马立时昂首奔来,万奇急不择待,踪身上马,一连在马颈上拍下几下。

 那白马极为通灵,知主人心急赶路,一声低啸,立即展开四蹄,电奔雷驰的急驰出去。

 万奇策马疾走,归心如箭,正在急奔之际,猛听马后异啸连声,划空而来。这分明是黑煞老怪的声音,万奇心神一紧,抖着缰绳,拼命急奔。

 他们要从霍山到龙官湖,走的都是崎岖山路。

 万奇的这匹玉狮于,本系良驹,这时见主人一连紧催,突煞昂首长嘶,四蹄一登,舍了小路,竟向山上如飞奔去。巉岩峭壁,苍松翠柏,一排排像水般向后飞出,万奇紧抱着敏哥哥,不敢稍动。

 黑煞老怪,确实称得上威震江湖的高手,今连遭戏侮,无名火高过千丈,一路追来,对这两个娃娃,必得之而后甘,他展开陆地飞腾之术,任你宝驹如风,也落后不了多少。

 这老怪真是怒得发了狂!

 “今天如果毁不了你们,老夫誓不为人。”

 声音传入万奇的耳中,不由暗暗叫苦。

 宝驹玉狮于,也尽了最大速度,他们一骑双驮,横越天柱山。

 这时渐渐进入山腹之中,到处断崖峭壁,如果稍一失足,怕不粉身粹骨!那知在急驰之中,马儿突然停下步来,回头低嘶。

 万奇冷不防身子向前微冲,差点一个倒栽荵,翻下马去,他不知玉狮子为什么突煞停步?定睛一看,不由心胆俱碎。原来前面是一个千丈断崖,下面黑沉沉深不见底,距离对面峰头,怕不有二三十丈?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他低头望着怀中的敬哥哥,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在他这一沉思之际,黑煞老怪已笑声震天,如飞而来。他人还未到,一阵猛烈的掌风,已凭空卷来。

 万奇一声幽幽的长叹,闭上眼睛。宝驹玉狮子面临危崖,连嘶了两声,不见主人指示,这时觉得狂风陡起,疾卷过来,它唏聿聿一声长嘶,猛的向构里冲出。

 万奇只听到一声马嘶,接着身上一震,人好似被砂石狂飙卷离马鞍,脚下轻飘飘的不着实地。

 他心中明白,定是被黑煞老怪的掌风推下悬崖,暗叫:“这番我命休矣!”

 他双手紧紧的搂着岳天敏心想:“我和敏哥哥一同葬身荒崖,强似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生在世上。”

 “不!敏哥哥身负两家血海深仇,尚未报雪,他…他…岳家的香烟…”

 他想到这里,一阵心跳耳热,矍然而惊。

 他须要向死神挣扎,因为敏哥哥的一条命,悬在自己手上。他的身子,正在直线下坠,越往下沉,速率越快!四面寒之气,也越来越重。

 他心头清楚,张目四望,却是黑沉沉的什么也瞧不见。万奇猛觉身子在下坠中,仿佛有一团气体,向上一托,下坠之势,从迅速变成缓慢。

 他心中奇怪,偷偷一瞧,黑暗中似乎已到了一个谷底,自己的身子,正在逐渐下降。

 这真是奇迹出现!从千仞断崖,摔了下来,应该越接近地面。下坠之势越快,这缓缓的下来,实出常情!

 万奇凝神注目,在搜索这奇迹的源所在。那谷底不是有一个人?白发披肩,双手向上微托,原来托住自己身体的一股无形气团,便是从那人手上发出。

 万奇等到离地两三丈光景,轻轻一跃,便到了崖底。他从幼练习上乘内功,黑夜也可见物,这时略一凝神静气,已看清楚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伟岸道人。

 只见这道人白眉下垂,白须飘,白发披肩,身穿银色道袍,一双光四的眼睛,瞧着万奇问道:“小姑娘,手中抱的是你何人?哦!还负了重伤。你怎的会从断崖上失足下来?如果不是我真人凑巧撞上,你两条小性命,可早完啦!”

 万奇听这道人叫自己姑娘,不由脸上发热,伸手一摸,原来头巾不知在何时掉了,一头秀发,早已披散开来。心中暗想:“看这道人,武功之高,深不可测,当今武林中的高人,也时常听爸爸说起,可没有这个模样的人啊!”她福至心灵,突的跪了去,说道:“弟子万小琪,这是我哥哥天敏,晚辈路遇仇人,身负重伤,弟子孢着他一路逃奔,又被仇人赶上,一掌推下断崖,自分必死,幸蒙老前辈救援,幸免粉身碎骨,恩同再造,只是我哥哥,伤重垂危,命在旦夕,还望老前辈慈悲为怀,救我哥哥一命。”

 说罢泪如雨下,连连叩头。(万奇从此改名万小琪了)。

 那个自称真人的老道人,脸上微,说道:“小姑娘,你且随我来!”

 说着回身便走。万小琪抱起岳天敏,跟着老道向崖底一个山谷中走去。

 原来这是一条峡长的山谷,底下石嶙峋,高低不平,老道人足不沾地,银袍飘忽,直像行云水,缓缓前行,看来并不太快,但一晃眼,已去了好远。

 万小琪不敢怠慢,施展轻功,足尖在石上微点,连踪带跑,紧紧的跟随着老道人身后。

 不多一会,到了峡谷尽头,却是一堵耸天峭壁,两旁是密的古木,山势险峻,并无去路。

 老道人回过身来,向万小琪道:“你抱住他,不可松手。”

 说着伸手握住万小琪的手臂,喝声“起”!万小琪只觉身子向上直起,大约到了七八丈高低,略为停顿,又向前平飞了一丈来远,身子一沉,已脚踏实地。

 向四周一瞧,原来在峭壁中间,现出两丈方圆一个石泂,前有一丈来宽的余地,正是自己立身之处。

 老道人引着她走进口,黑黝黝的转了两个弯,只觉眼前一亮,已走进一间石室,里面约有三四丈深,口狭内宽,似是天然,又稍加人工修整。

 内正中放着一个白玉琢成的石墩,想系老道人打坐之处,墩前放蓎一张白玉案,案头上除了一只古铜香炉之外,还放着一个紫圆球,下面是檀木做的托底。

 石室四壁,好像是花岗石的,极为光滑,靠近石墩的壁上,挂着一支三尺来长,白玉泂箫,通体晶莹,闪闪发光。

 这室中一目了然,除了一墩、一案、一炉、一球、一箫之外,更无别物,却纤尘不染,整洁如洗。

 石顶上挂着一颗鹅卵大的珠子,正闪闪发着白色的光芒,使整个石室,如同白昼。

 老道人吩咐万小琪,把岳天敏放在白玉案上,他谛视有顷,徐徐的摇头道:“他中的是黑煞掌,内腑创伤,极为严重,所幸心脉未绝,服下我独门的‘天生护心丹’,也只能护住他心脉,在三天之内不起变化,却无法疗他的脏腑重伤。”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小瓶,倾出一粒菉豆大小的红色丸药,递给万奇道:“你嚼烂之后,用本身真气,度入他口中。”

 万小琪听老道人说他敏哥哥内腑重创,无药可救,早已哇的哭了出来,没休没止。

 老道人长眉一皱,面含愠的道:“叫你先把喂药下了去,听到了没有?让我真人想想救他之法,光哭有什么用?”

 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钻进了万小琪的耳朵,她不敢再哭,噙着泪接过药丸,这时她顾不了男女有别,依言把丸药纳入口中,嚼了一阵,只觉奇香扑鼻,她连忙拨开天敏紧闭的牙关,用舌尖轻轻地哺了过去,再用一口真气,度入他腹中。

 虽然她敏哥哥没有知觉,也羞得满脸红晕。老道人捋须沉了一会,突然抬起头来,光慑慑的眼睛,注视着万小琪道:“小姑娘,你哥哥伤势,只有一个人能够救他,我指示你一条路径,你可前去求他,不过见面之后,不可提起是我指引,你须千万记住。”

 万小琪点了点头,只见老道人继续说道:“其实这人十分正派,这是四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真人不问正,江湖道上,顺我者生,逆我者死。那天,我们两人在天柱山上相遇,他劝我少开杀孽,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当时我们相赌,谁输了,谁就不准离开天柱山…”

 万小琪口问道:“老前辈,大概你输了,所以一直没有离开这里?”

 老道人闻言,双目光陡,道:“我真人岂龠输给了他!”接着又自笑道:“我面壁四十年,这好胜之心,竟然还未去掉。”

 万小琪道:“老前辈,后来呢?你讲下去呀!”

 老道人又道:“我们两人,空手打了三天,谁也赢不了谁,第四天,我们改用兵刃,可是他的‘少清剑法’因为…”

 “少清剑法!”万小琪惊呼起来。

 老道人望了她一眼,继续道:“因为他的‘少清剑法’虽然深,终因后部最微的剑法,已经失传,威力不能发挥,被我一箫打下了他的道髻,那知我也因一时大意,同时被他刺穿了袍袖,这一仗我们还平手,于是我们两个人,都须遵守诺言,不准出这天柱山一步。

 当时我们就分头找寻石,打算静修默练,第二次再比,我就找到这里,他也在天柱峰峭壁之下,找到了一个府。三年之后,他来找我,说他已深爱此山,不愿出去,对所约此斗,愿意认输,我他非动手不可,他长笑一声,冲霄直上,随身而起的罡风,居然向四外推开,使我的道袍,飘飘飞。这一手,我已明明输给了他,三年不见,功力那会猛进到这个地步?除非他另有奇遇,经这一来,我也就决定遵守诺言,不履尘世。”

 万小琪问道:“那个使‘少清剑法’的到底是谁呢?”

 老道人笑道:“他叫天柱老人。”

 “天柱老人?”

 我们昆仑派前辈之中,可没有这个人啊?他怎的也使用“少清剑法”呢?

 万小琪心中实在想不透。

 老道人望着她又道:“我真人在这玉箫峡,这玉箫峡是我自己起的名字,一住四十年,今后的岁月,也永远要在这里度过了。我真人生平没有弟子门人,你的大胆机警,刁蛮娇憨,深合我真人胃口,你如愿意拜在我真人门下,可等你哥哥伤愈之后,来我玉箫峡中,住上三个月,我把几手箫招,传授给你,也可使得我西崆峒绝学,不致湮没无闻。你如果不愿意,我真人也不勉强。”

 万小琪听他口口声声自称真人,又说什么西崆峒绝学,她瞧了瞧壁上挂着的白玉箫,猛然想起她爸爸曾经说过的一个极厉害魔头,论起他辈份,应该和自己师祖同辈,怕不有一百开外?

 不由略一沉思,一双秀目,睁得大大的望着老道人,口问道:“老前辈可是西崆峒玉箫真人吗?如果是你老人家,那么辈份太高了,我那里配做你的弟子啊?”

 老道人呵呵大笑道:“你小小年纪,居然说得出我真人名号?”他手捋白发,继续说道:“傻孩子,你拜我为师,又不和谁去论辈份,照这样说,你是愿意了?”

 万小琪耽心敏哥哥伤势,如果自己不答应拜他为师,他不肯说出天柱老人隐居之所,岂非把事情弄僵?况且玉箫真人的威名,当年连自己师祖都要让他三分,他的绝世武学,自可想见,这种旷世机缘,也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她念头一转,噗的向玉箫真人跪下,口中叫道:“师傅,弟子万小琪给你老人家叩头!”

 说着,恭恭敬敬的叩了八个响头。

 玉箫真人白眉轩动,甚为高兴,一手拉着万小琪笑道:“你这鬼精灵,你怕为师不肯告诉你天柱老人住处,我那有这般小气?”

 万小琪扑在他怀里不依道:“弟子那有这种想法?这可是你老人家自己编出来的呀?”

 接着拿手指绕着他的白须道:“师傅,天柱老人到底在那里呢?我们要快点去找他才好!”玉箫真人道:“路倒不远,只是太过危险一点。”

 万小琪急道:“危险,我才不怕呢,师傅,你老人家爽快快的说出来呀!”

 玉箫真人点了点头道:“从这里出去,向右翻三个山头,有一座天高峰,就是天柱山的主峰,叫做天柱峰,峰下有一个大峭壁,平滑如镜,壁立千仞,而且上丰下削,如会绝顶轻功,再用壁虎功,向下游到三四十丈左右,那峭壁中间,有一道横的石磴,宽不盈尺,走到尽头,穿过一个山,便是天柱老人潜修之所,据说他在那座府之中,得到了一炉前人遗留的‘灵宝丹’,不但是起死回生的疗伤圣乐,练武的人,得到了一粒,可抵得二三十年的功力,你要是求到一粒,你哥哥才算得救,那么看你们的造化如何了。”

 玉箫真人说到这里,看着万小琪长眉微皱,又道:“以你目前的功力,一个人下去,恐怕还办不到,如果再背上一个人,这大峭壁,如何下得去?即使你平有此功力,一旦身临其境,看到那样险峻所在,也会胆战心惊,容易失事!”

 他捻须不语,沉了一会,自言自语的道:“不过我玉箫真人门下,自应不怕艰险,履险如夷,藉这机会,考验考验你,增长点阅历,也是好事。”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白玉匣子,随手打开,里面放着七寸来长锒光灿烂的一对匕首,道:“这对匕首,是为师昔年的暗器,断金切玉,锋利无比,你可带在身边,把你哥哥紧缚背上,到了峭壁,将匕首入石壁,两手上下更换,方能下去,本来为师可送你前往,但天柱老人如果知道你是我真人门下,救人就无望了,你要好自为之。”说罢连玉匣一起递了过去。

 万小琪连忙接过,便笑着道:“师傅,那末弟子这时就走了,等我哥哥伤好之后,再来伺候你老人家。”

 玉箫真人笑道:“这时天还没亮,你如何去得?傻孩子!你哥哥服了‘天王护心丹’,三天之内,内伤决不会加重,也不忙在一时,你一夜奔波,真力消耗过甚,那千仞峭壁,非同小可!一个失手,就要粉身碎骨,儿戏不得,你且调息养神,等天明了再去不迟。”

 万小琪不敢违拗,便在地上盘膝养神。过了不知多少时候,只听玉箫真人在耳边叫道:

 “傻孩子,时间不早了!”

 万小琪猛的跳起身来,眼睛,只见阳光已经从外透了进来,不由叫道:“啊哟!时光真的不早了,师傅,那弟子就要走了。”

 玉箫真人看她忙情形,不由笑道:“我们闯江湖的人,越是心中有事,就越应该镇定,冒冒失失的容易偾事,你知道吗?这玉箫峡,四面都是千丈峭壁,你能翅飞出去吗?

 快去盥洗之后,待为师送你出去。”

 万小琪脸上一红,回头就跑,胡乱擦把脸匆匆回来。

 玉箫真人手中拿着三个干枣和一粒“天王护心丹”递给她道:“这枣子,叫做火枣,为师昔年采自南海,虽非仙品,也是补神益气的无上灵果,服了一颗,便可一不饥,你这时先吃上一颗,二颗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这‘天王护心丹’,功能定心安神,保护脏腑,你初次涉险,看到千仞危崖,难免心惊跳,到了峭壁之上,可先把此丹服下,再宁神调息,自有功效,一齐拿去。”

 万小琪以前听爸爸说起这玉箫真人,乃是个大魔头,杀人不眨眼,不想对自己竟有如此好法,不由触发孺慕之情,猛的扑向玉箫真人怀中,口中叫道:“师傅!你老人家太好了。”

 玉箫真入十分慈祥的抚着万小琪肩头,笑道:“不要再孩子气了,你把哥哥缚在背上,待为师送你出去。”

 万小琪依言把敏哥哥縳在自己背上,走出来。玉箫真人一手挟起两人,道袍一挥,人像飞一般冲霄而上,在空中袍袖再挥,借势又起,这样一路上升,何消片刻,便到了峰头。

 万小琪偷眼瞧着师傅腾空直上的身法,简直闻所未闻,得到这样一个师傅,她从心眼里直笑出来。

 玉箫真人把万小瑛放下之后,手指着右边一个天高峰,道:“那个便是天柱峰,你可循此小径过去,千万小心。”

 接着又从怀中取出两三页白纸,交给万小琪道:“你哥哥伤势,少说也得一两个月调息,在这中间,可将我门中的内功心法,先行按图练习,这上面我已注释得十分详尽,你也一并带去。上面还记有一种‘千里传音’的功夫,你内功已有根基,自可一学就会,等你哥哥伤好之后,你只要面对玉箫峡,高叫‘师傅’。我自然会来接你下去,这时你去罢!”

 万小琪一听叫她动身。她对这位老人,竟有点依依不舍起来,一面接过内功心法,揣入怀中,随向师傅拜了几拜,才向小径,飞奔而去。

 约摸跑了一顿饭的光景,已翻过三座山头,到了天柱峰山,休息一阵,才继续上山。

 万小琪自从在石中吃了一颗火枣,便觉精神健旺,内力增强,她心中对师傅,真是感激得不得了。

 不多一会,已到达山顶,她知道师傅一再叮嘱,要自己小心的大峭壁,如要下去,险峻万状,非同小可。

 便在山顶上找个大石坐下,取出“天王护心丹”纳入口中,盘膝调神,只觉二股和之气,随着运转,遍布全身,立时神志安宁,心田澄澈。

 万小琪慢慢的站起身来,照着师傅所说,走到一个大断崖上,探头往下一瞧,这个峭壁,光滑如镜,寸草不生,而且上丰下削,二三十丈以下,白茫茫一片云海,无法看清下面是怎么一个情形。

 她虽然服了“天王护心丹”但面对这样一个峭壁,要自己踪身下去,那得不目眩心惊?

 万小琪银牙暗咬,把心一横,从玉匣中取出两把灿烂银刀,试向石壁上一,果然应手而入,又用手摇了几下,觉得石质坚硬,足可支持身体重量,才回手摸了摸背上縳住敏哥哥的丝绦,细细扣好。

 她提起一口真气,右手紧握在石壁上的匕首,轻轻翻落悬崖,随将左手的匕首入石壁,同时右手随着身子的下落,迅速的拔出匕首,再次入石壁。

 这样两手替,循环下降,真是惊险紧张,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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