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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桃花仙源
 宇文雷未等她说完。立即口道:“听公主今一席话。我已改变杀人意念,仅向他要回‘伏義奇书’。”

 香玉公主点头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能从善如,确实难能可贵。”

 宇文雷听她口气转善,心中暗喜,说道:“在下久成,劣甚深,若能与公主同行,倒可经常受领教益。”

 香玉公主道:“可知恒山往哪儿走?”

 宇文雷道:“公主往恒山?”

 香玉公主点头道:“玉面书生带着‘藏玄秘图’上恒山取‘玄天图’,我非去把他截住不可。”

 宇文雷道:“北岳恒山耸立在晋北,此去有二条路可走,一条往北直行,翻过太行山脉,直入晋界;另一条向西沿黄河逆而上,过潼关,入晋南,此路漫长遥远,但无重山峻岭,行走容易。”

 香玉公主淡淡一笑道:“恶海险,尚且如夷平地,区区山路何足为难,你沿黄河西去,我直入太行山脉偏辟旁道追寻。”

 宇文雷见她笑容,如入春风之室,心神一畅,说道:“此去恒山尚有千里之遥,路途艰难,荆刺满道,公主一人孤零寂寞。在下愿效老马识途之劳,向前引路。”说时满脸虔诚期待之

 香玉公主微一沉道:“随我同行沿途须听我吩咐。”

 宇文雷然道:“任凭驱使鞭喝,均所愿也。”

 香玉公主道:“你放心了,我对属下之人一向甚仁慈,咱们别延误时刻,赶紧上路吧。”

 幽冥公子道:“慢着!公主金枝玉叶,千金之躯,岂可栉风沐雨,餐霜。”转回城中购得一辆马车,辚辚而至,公主登上车厢,宇文雷挥鞭驱策,扬长北去。

 傍晚来到太行山麓,幽冥公子道:“现在夜幕低垂,咱们前面找处人家借宿,明再入山区如何?”

 香玉公主心急如焚,恨不得翅飞到恒山,闻言秀眉微皱道:“天黑赶路又何妨,这样行行宿宿,几时能到恒山?”

 宇文雷道:“公主何用心急,横越太行山脉有一条捷径可走,只是狭谷危崖,夜行危险万分,咱们今夜养养神,明早些起程也是一样。”

 “既是如此,就依你吧。”

 马车转过山坳,但闻潺潺水声,晚风中吹来一股浓郁花香,举目看时,只见眼前溪水似练,盘绕山谷,两岸桃花夹植,连绵数里。

 马车沿岸驰行,遥见前面灯火明灭,宇文雷喜道:“山中有灯光,必有住户,咱们前去借宿去。”

 香玉公主道:“此处清溪云林,风景如画,卜居东主必是雅人逸士无疑。”

 霎时已到灯光处,只见一座屋宇,四周编竹为篱,藤葛攀,篱下芳草如茵,锦屏如荫。

 入得柴门,但见庭前院落,黄菊吐蕊,白梅飘香,优雅异常,那屋宇砖砌瓦覆,不像普通山居茅舍。

 幽冥公子上前敲门,连叩数声,都不见有人回答,不由重重再拍几下。

 突然屋里传出一阵急躁嗓音道:“什么人?吵吵闹闹的。”语音清脆,是个女人。

 宇文雷道:“过路的。”

 那女人道:“过路就该走大道,干吗三更半夜来吵人?”显然甚是不耐烦。

 宇文雷道:“天已黑,行路不甚方便,想借贵宅住宿一宵。”

 那女人冷漠道:“这里不是旅邸,你们到别处去吧。”

 宇文雷怒道:“本公子走遍大江南北,也没有见过像你这等无德无量的人。”

 那女人哼哼冷笑,道:“你既然明白,就早些滚远,别在此噜嗦。”

 宇文雷心头火起,大喝一声,飞起一脚,向大门踢去。

 “砰”一响,身体被震得后退一步,那朱红门屏,嗡嗡震耳,却纹丝不动,敢情是扇铁门。

 宇文雷怔了一下,却听屋里传出那女人轻藐冷笑声,道:“浑小子,你能踢破大门,就进来住吧。”

 幽冥公子听他口气傲慢,大怒道:“你以为我不敢吗?”手起掌落,向大门劈去。

 “砰”一声巨响。

 劈门人却“蹬蹬”连退二步,手臂震得酸麻,那门兀自纹丝不动。

 他心中不信,又欺上前去,连踢二腿,铁门振声如雷,却是白费力气,屋里发出的哼哼冷笑声与之相应共鸣。

 香玉公主劝道:“她不让住,咱们就到别家借宿吧。”

 宇文雷铁青着脸,道:“今晚不打破此门,岂不被她小视?”

 说话之时,又连劈两掌,第二掌用力过猛,身形一个踉跄,险险跌倒。

 香玉公主柔声道:“别劈了,破门求宿,总是不礼貌事,你真能把门打破,也不好意思住呀。”

 屋里那女人冷哂道:“哼,凭你们这点能耐,想破门进来?还早哩。”她有意将,似乎怕门外人真个离去。

 香玉公主奇道:“你希望我们破门而入吗?”

 那女人嚷道:“丫头吹什么大气,尽管来打吧。”

 香玉公主这时动了真怒,只见她秀脸陡然一寒,清叱一声,白影晃动,欺近门旁,玉臂舒展,纤纤素手虚虚向那门按去。

 字文雷大喝一声:“待我助公主一臂之力。”

 脸上气回,运起“尸功”双掌齐吐,向那红门推去。

 只听“克嚓”一声,门栓已被断,接着“砰”一响,朱红门向里倒塌。

 宇文雷哈哈朗笑,道:“人,门被破了,你待如何…”

 话犹未了,忽觉一阵强烈香风拂面,顿时神昏目眩,立脚不住,一股跌坐在地,原来是被香玉公主“天罗掌”反震之力击倒。

 “先天绮罗幽香”专刻瘴奇毒,以天地棋仙的“玄毒爪”及明旭王子的“七灵断功”尚且忌讳三分,何况宇文雷“尸功”的修为远不若他二人,前后数度入“天罗香”毒功已不知不觉间涣散,因此才被反震力倒。

 只听一阵格格笑,一黑衣女人当门而立,说道:“你这人跌跌撞撞,是三岁童孩吗?”

 宇文雷定了定神,才爬起来,转目看那黑衣女郎,吓了一跳,月光下只见她身披黑衣,长发散,歪嘴缺鼻,吊眼无眉,脸上疮疱累累,似是受过烈火焚炙所致,骤见之下,如遇鬼魅。

 他吓了一跳,是惊讶而不是害怕,剑眉一扬,说道:“你这人如此丑陋,怪不得闭门不见客。”

 那黑衣人斜目看了看香玉公主一眼.脸上疮疱动了几下,凉可怖,公主心中感到一阵凉意。

 那黑衣女冷冷道:“你们能打破此门,见了我心神依然镇静,显非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宇文雷哈哈朗笑,道:“她是东夷香玉公主,区区乃是‘幽冥鬼’鬼主宇文雷是也,统驭五鬼七煞,旦夕与魅魑为伍,生平尸骷髅,幽灵鬼魔,屡见不鲜,你这丑女鬼吓得了别人,却休想在我面前作怪。”

 那黑衣女道:“哼,什么公主鬼主的小辈,没听过。”

 宇文雷道:“孤陋寡闻。”

 黑衣女脸上气浮动,鸷鸷道:“二位既然打破‘桃花居’大门,就请进来奉茶吧。”

 公主觉得这女人阴冷可怖,何况打破人家大门总是不应该,遂道:“我们一时鲁莽,打破门屏,心甚不安,怎好再打扰你老人家。”

 那黑衣女道:“老人家,哼,你年轻美貌,我年老丑怪是吗?”言下嫉妒之意甚重。

 宇文雷朗声道:“本来就是如此,你这丑人看也恶心,公主,咱们另找他处借宿去吧。”举步向马车走去。

 忽见人影一晃,黑衣女宛如魅魑般地飞窜过去,手臂一挥,一道乌光向幽冥公子面门划去。

 月光下宇文雷清晰地看出,那道乌光是黑衣女的指甲,有五寸来长,锐利如箭。

 他心头微震,身疾退寻丈,险险躲过指尖。

 黑衣女守住出路,冷冷道:“桃花居岂能任人来去自如?”

 香玉公主秀眉一皱,道:“怎么?我们不住也不行吗?”

 黑衣女冷笑道:“未打破大门之前,还可全身而退,如今却由不得你们了,尤其是你这…”她本想说“你这丫头”但见她身穿绫罗宫装,美无伦,话到舌尖缩了回去。

 宇文雷怒喝,道:“丑人,滚蛋!”身随声进,掌劈“游魂逐魄”上锁咽喉,下砍肋。

 黑衣女冷哼一声,跨步横移三尺,劈开对方攻势,乌光一闪,指爪划他腕脉。

 宇文雷翻掌变招,踢出一腿,连拍二掌。

 “尸掌”鬼气甚重,那黑衣女更是长发飘散,指爪诡异之极,因此四处气森森,寒风凛凛。

 二人一动手,宛如魅魑过招,与这一片山水美景,极不相称。

 眨眼间已过数个照面,宇文雷脸上渐渐笼罩上一层死亡冷酷的绿光,掌风之中,挟着阵阵腐朽之气,恶毒之极。

 黑衣女叱道:“果然有点鬼门道,小子纳命!”

 左掌劈出一股掌风,把腐臭之气挡住,借势长驱直入,指爪点戮对方“廉泉

 宇文雷忽觉情形不对,因为劈出毒气威力大非平常,内力后劲不足,竟被对方硬生生地挡了回来,心中惊骇间,乌亮指爪一闪,已到“廉泉

 眼看闪避不及,突然香风飘动,后领一紧,身子被人向后抛去,他右臂一振,把跌落姿势牢牢稳住,定睛望去,只见香玉公主与那黑衣女打在一起,情况烈。

 黑衣女豁出生命.似乎决心把公主毁在手下才甘心,最奇怪的是,她指爪招招都攻向公主那吹弹破的粉脸,怎奈公主招术奇奥,渊深莫测,黑衣女好似捕风捉影,丝毫沾不到她衣袍。

 二人斗了一阵,香玉公主嗔道:“你这人为什么这等死活赖,再不识像,我可要是得罪了。”

 黑衣女不声不响,双手向她面颊抓,完全杂乱无间。

 宇文雷看出她阴谋,大声叫道:“公主留心,这丑人要毁你玉容。”

 黑衣女毒辣阴谋被人察,不能得逞,突然“呀”的一声,放声大哭,边哭边打,道:

 “当年我也是一副花容月貌,不幸被人辣手摧毁,心爱人因此变心离我而去,如今非把你毁成像我这个模样,决不甘心。”说得截然之极。

 香玉公主吃了一惊,道:“你要把我毁成像你那样?”

 黑衣衣然道:“正是!”手爪向她秀脸抓去。

 香玉公主冷冷打了寒噤,突然心中忖道:“这女人因玉容被毁,以致心爱人狠心抛她而去,如果有朝一我也变成她那个样子,不知尹靖会不会离我而去?”

 她这一想,突然沉思起来,忘记招架黑衣女攻来指爪,那爪来势奇锐,眨眼划临粉腮。

 宇文雷突然惊叫,道:“公主闪开!”低头向黑衣女心窝撞去。

 她存心把公主毁容,竟然不避他撞来之势。

 宇文雷这一撞也是豁出了生命,有如狂虎出山,凶悍无伦。

 只听“砰”然一响,黑衣女被撞倒在地,翻了个斤斗才爬起。

 宇文雷跌得土头灰脸,他顾不得自己,双手撑地,急道:“公主你伤着没有?”

 只见公主衣袂飘飘,宛如月下飞仙,伫立在原地不动,淡淡一笑,道:“我没事,不过我倒希望她真能在我脸上划一下。”

 宇文雷怔了一下,道:“为什么?”

 黑衣女冷冷道:“那还不简单。”就要上来动手。

 宇文雷大怒,飞身拦截过去,发掌猛劈。

 黑衣女被他撞了一下,伤势不轻,见他好像一只狂虎猛冲过来,用的又是拼命打法,不敢硬接,疾让开去。

 香玉公主秀眉一皱,道:“你被人毁容,不去找他报仇,却为何想迁怒于我这无辜之人。”

 黑衣女厉声道:“当年我被毁容是有辜吗?害我之人已身死,但我依然受着无情岁月的煎熬…”说时咬牙切齿,全身发抖,神情甚是激动。

 香玉公主轻轻一叹,道:“你遭此不幸,当知毁容之痛,就不该把此不幸,再加诸别人身上。”

 黑衣女人冷笑道:“难道要我自己一人承担痛苦吗?多年我一直想找一人来帮我分担痛苦,可是走遍天下不得如愿,今总算见到了理想人物。”

 香玉公主秀眉一皱,道:“你说的理想人物可是指我?”

 黑衣女人仰天咯咯娇笑,虽然脸上疮疱动得甚是可怖,但显然心中甚是得意,她道:

 “正是。”

 香玉公主不解道:“你这话甚是令人费解,简直是把我当做敌人。”

 黑衣女道:“我说了你就明白,天下女人何其多,十数年来我走遍天涯海角,要找一位比我美丽的女人,然后再把她朱容毁坏,可是这个愿望始终没有达成,因为从未遇到比我毁容前更漂亮的女人,最后只好孤零零一人回到‘桃花居’隐居起来,我只道今生今世难见到比我更美丽之女人,想不到,哈哈…你却自己送上门来。”

 宇文雷朗声道:“当今武林之世,有三位绝美女,香玉公主便是其中之一,你这丑人自高身份,想与公主比美,真令人笑掉大牙。”

 黑衣女脸有疑色,道:“像她这样美的女孩子有三人,我不信。”

 宇文雷哼了声,道:“你这井底之蛙,自然不会相信。”

 黑衣女突然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也许你说的是真话,假如我能恢复本来容貌,必可同她们比美争,可是,唉…已经十四年零十一个月了,他说十五年内无法治愈,就永世难再复容。”说到此,脸上疮疱微微发痉,怪眼一翻,鸷鸷地凝望着香玉公主秀脸。

 香玉公主道:“你还想毁我容貌吗?”

 黑衣女轻轻点了点头,神情甚是坚定。

 香玉公主道:“你用指爪在我脸上一划,就能把我面孔毁坏吗?”

 黑衣女从怀中取出一个透明小瓷瓶,盛着紫黑色体,眼中出仇恨之光,冷忿道:

 “当年我就是被这烈毒药水,毁去如花玉容,我只要把它洒在你脸上,那时咱们二人同病相怜,斯守在‘桃花居’,度这残生,有你作伴,也就不觉得岁月漫长凄凉。”

 香玉公主脸上俱是怜悯之情,轻轻叹惜了一声,道:“你的不幸遭遇,我很同情…”

 黑衣女人冷冷接道:“想当年我绮年玉貌,遨游江湖,有无数男人拜倒在我石榴裙下,可是当我不幸失去如花玉貌,变成人间最丑陋的女人时,那些人人个避如蛇蝎,视同陌路。

 曾经与我海誓山盟,金石不渝的情人,也狠心抛我而去,如今我已是世上最孤零,最凄凉的薄命人,这种痛苦说了你也不明白,除非把你毁成我这模样,才能心领意会…”

 香玉公主柔声道:“你一直孤零一人在此生活吗?”

 黑衣女轻轻颔首道:“桃花居当年门庭若市,堂上坐无虚席,可是六年多来,门可罗雀,未有亲友故旧踏上一步。”

 香玉公主轻轻一叹,道:“人情冷暖如水,也许你并未遇上真心爱你之人,才会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负情离你而去。”

 黑衣女仰天一阵狂笑,脸上疮疱动得更厉害,神态甚是可怖,笑毕接道:“人生似鸟同林宿,大难来时各自飞,像你这样多愁善感,最是受人欺骗,就把这个来说吧…”手指宇文雷,道:“别看他此时对你殷勤呵爱,肝胆相护,一旦你珠黄故,红颜迟幕之时,他便是第一个绝情负你之人。”

 香玉公主微微动容,心中暗暗忖道:“尹靖会不会如她所说那样薄情?唉我怎么胡思想…”口中不觉喃喃道:“不,他不是那种人。”

 宇文雷大喜,道:“公主说的是,在下绝非负情薄义之人。”

 黑衣女气道:“好吧,你不信我现在就立即把你容貌毁去,看他反应如何。”大步欺上。

 香玉公主见她面目狰狞,不觉惊怵地退了一步,心想:有朝一真变成像她那样,纵然尹靖还爱我。也不能累他痛苦一生。

 思如电,闪过脑际,突然脸色一寒,叱道:“不,我不能像你那样。”素手一挥,一招“天外来云”封劈过来。

 黑灰女知她武功甚是高强,要毁她容貌谈何容易,因此左手瓶中毒,迟迟未敢泼出,只见她拳打腿踢,频频娇叱,发动猛攻,以便伺机下手。

 公主对那瓶中毒甚是忌畏,只见她左手兰,右手秋菊,掌花飘香,金莲冉冉,把她在寻丈之外。

 宇文雷嗅到“天罗香”的香味,头脑越越大,这时虽然想手相助,却力不从心,只是口中叫道:“公主,对这狠辣女人,绝不可丝毫留情,否则定要吃亏。”话声中人退到篱下盘坐运功。

 香玉公主大半精神在留意她左手毒瓶,进退之间极有分寸,使黑衣女始终找不到泼洒的机会。

 黑衣女早年闯江湖,对敌经验丰富,情知这位美丽的公主,所以不敢猛然进招,完全是被自己毒瓶吓住,有此一顾忌,才能勉强维持着不败不胜的均衡局面。

 因此泼洒毒之时,如果没有绝对把握,她是不会轻易出手的,以失去这均衡利势。

 瞬息之间,二人对拆了十个照面,香玉公主把她连推几个跟斗,但都没有乘胜追击过去。

 有几次黑衣女是诈败敌,有几次却真被推倒,但公主均不敢贸然抢她毒瓶。

 那黑衣女一倒一上,再接再励,屡挫不退,居然死活赖起来。

 宇文雷看得心头火起,跳了起来,急步冲去,恨不得一掌把她打死。

 他刚冲出三步,忽然瞥见屋宇背后的山壁,闪过一道红光,一闪即失,不怔立而望。

 黑衣女瞥见那道红光,发出一声惊呼,大叫道:“厉害,厉害,我怕你了。”拔腿向山壁发光处奔去,口中不住狂啸。

 啸声中带有惊喜、期待、恐慌的意味,似乎得失之心甚重香玉公主秀眉微皱,道:“她怎么突然发狂奔跑了?”她背向山壁,并没有看见一闪即失的红光。

 宇文雷指着那山壁道:“刚才那山壁红光一闪,她正是往那处跑去,想来必有缘由。”

 香玉公主“嗯”了一声,道:“咱们也去看看究竟。”二人飞驰而去。

 清溪绕过屋宅之后,在东面穿过山丘,入狭谷,山壁就在溪三、四丈外,走近一看,石壁光滑如镜,别无疑样,那黑衣女却已不见影踪。

 宇文雷看不出有什么名堂,说道:“那红光想是水映照,无什么怪异,咱们回去吧。”

 香玉公主道:“那黑衣女不知跑到何方?”

 宇文雷道:“她自知不是公主敌手,只怕不敢再回来了,今夜我们可安心在此憩歇。”

 香玉公主笑道;“她果真不敢回来,倒教我想起一事。”

 宇文雷道:“什么事?”

 香玉公主道:“有一种鸠鸟,常强占他鸟巢窝居住,咱们今情势倒有几分相似。”

 宇文雷哈哈朗笑,道:“此处坛花云树,山水宜人,任她那种丑陋的女人,未免沾污山,大煞风景,把她逐走岂不清静优雅?”

 二人走进屋中,只见室内布置甚得曲雅丽致,完全是一派大家闺秀的气派。

 最醒目的是东窗有一张锦缎象牙。罗帐低垂,人。

 西面案上悬着一副全身美人图,这图位置甚恰,无论睡在上,坐在椅上,抬目睁眼都可看到。

 宇文雷向那美人图细细看了一阵,觉得清雅秀丽,一如仙女,真可与眼前的香玉公主比美,不由哈哈一笑,道:“那丑女人不知从那儿偷来这张美人图,旦夕把玩自赏。”

 香玉公主赞道:“此姝如飞凰翔鸾,我见犹怜。”

 宇文雷道:“依我看来公主灵气秀,犹胜她几分。”

 香玉公主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红云,笑道:“你倒很会奉承人。”

 宇文雷正道:“在下句句均肺腑之言。”

 香玉公主望着窗外朦胧月,说道:“时候不早,你拿一条被到外边马车去守护着。”

 宇文雷脸有难,道:“这个…”

 香玉公主脸罩着一层寒霜,冷冷道:“怎么,你不愿听我话吗?我说过沿途需听我吩咐,如果你不情愿,也不勉强,现在立刻驾车离去,我自己也能到恒山。”

 宇文雷急道:“在下并非此意…公主,咱们不妨谈几句。”

 香玉公主淡然道:“明需赶早起程,有什么话白天再谈也一样。”

 宇文雷拿起一条棉被,怏怏走出十步,回首道:“我心中有话不说如骨梗喉,甚是难受。”

 香玉公主噗哧道:“有什么话,说吧。”

 宇文雷如获圣赦喜道:“在下住在‘幽冥鬼’,只因天送机缘,获得‘洪荒角犀兽’的‘文灵血’,此血大补纯取之后可练成盖世奇功,在下带此血云游天下,物。”说时俊目含光,瞬也不瞬,凝望着公主秀脸,大有“美人如花看不足”之概。

 香玉公主秀眉一皱,道:“你怎么眼睛瞪得发直了?你物说与我听有什么用?”

 宇文雷“哦”了一声,道:“我走遍大江南北,所见仅是些墙花野草,庸俗粉黛,不屑顾置。”言语之中甚是自负。

 他顿了一下,接道:“今一见公主难于忘怀,私生倾幕,恳请公主下嫁为。”他说得直截了当,毫无转弯抹角。

 香玉公主羞得满脸通红,嗔道:“你这人说话不伦不类,我是有夫之妇,你怎么胡言语。”

 宇文雷大震道:“公主已嫁人?”

 香玉公主叱道:“早就嫁人了,你去吧!”素手虚按一下,宇文雷被掌风得立脚不住,跌出门外。

 他依旧不死心,道:“公主曾与令夫婿拜天地,行过人伦大道?”

 香玉公主气得全身发抖,厉叱道:“你怎可问这话?”身形一晃,抢出门去。

 宇文雷只见眼前一花,接着“啪啪”两响,公主左右开弓,宇文雷各中一记耳光,两腮红肿,满天星斗耀动。

 过了一阵,心神稍定,定眼望去,只见门屏紧闭,室内灯火已熄,想来公主已经入睡,叹了一口气,怏怏转身而去。

 宇文雷在马车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公主那秀丽倩影,始终萦纡盘绕在他脑海里,心中甚是烦躁,跃落马车,走出竹篱外,信步来到江边。

 这时明月照映着溪水,江面浮金耀光,载着无数花瓣落叶,源源漂去。花叶漂过,显出一轮圆圆明镜,他心中一怔忽然忆起今晚正是十五望朔,按“伏義奇书”所载:“文灵血大补纯,童取后,每月朔望之会,龙虎双修,共参乾坤妙谛,如是者三十载,奇功大成与天地同不朽。”

 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小瓷瓶,喃喃道:“公主啊!公主啊!今正是望朔,只要你服下‘文灵血’,嫁我为,宇文雷就是做牛做马也甘心情愿。”

 突然心念一转,公主如果与她夫婿行过人伦大道,喝下“文灵血”岂不肝肠寸断?

 他寻思了一阵,脸上浮起毒杀气,自语自言道:“…我一定要去找她,使尽一切手段,不计成败代价,让她喝下‘文灵血’如果是‮女处‬把她强占为,如果不是‮女处‬,哈哈,那时肝肠寸断是你自作自受,可别怪我宇文雷心狠手辣。”

 下决定心,转身去,突然脸色一变,呆了一呆,只见二丈外一身穿短袄夹的大汉,头戴皮帽,足覆快鞋,满脸风尘之,无情的岁月,在他额头角留下几道不可磨灭的皱纹,左手提着一株三寸长的绿草,枝叶葱翠,生气然。

 这人几时到来,宇文雷毫不知觉,显然功力远在自己之上。

 当下脸泛愠冷冷道:“你这人鬼鬼祟祟,所为何来?”

 那人不答反问,道:“阁下来‘桃花居’多久了?刚才自言自语对桃花仙子不利,我完全听到了,你是受何人教唆。如不从实说来,休怪兄弟不教而诛。”

 宇文雷怒道:“你这人偷听人言,已令人齿冷,居然断章取义,说我要对什么桃花仙子不利,真是岂有此理。”

 那人淡然道:“兄弟生平不随便诬赖别人,刚才之言,出于你口,入于我耳,你说要使尽一切手段,桃花仙子喝‘文灵血’,要她肝肠寸断。”

 宇文雷啐了一口,道:“你真是个糊涂虫,什么桃花仙子不仙子,我根本不认识她,怎能害她?”

 那人一怔道:“阁下斯文其表,出言鲁,我说桃花仙子是此间主人,你大概就认识了吧?”

 宇文雷冷冷道:“此间主人是一位五官不全,奇丑无比的怪女人,不是什么桃花仙子。”

 那人脸呈喜喜道:“是她,正是她。”

 宇文雷意外地噫一声道:“那丑女人叫桃花仙子?哈哈,她也称仙子,那仙女们岂不变成妖怪?”

 那人脸色一沉,喝道:“不许你再说丑女人。”

 宇文雷哈哈笑道:“好吧,我同意你叫她仙子,因为我也打算把‘幽冥鬼’改名为‘幽冥仙’,把‘万景仙踪窟’改为‘万景魔鬼窟’,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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