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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两个手印
 地图--桌上的两个手印

 桌上的两个手印

 我苦笑了一下:“阮耀,我和你以及乐生博士,都知道为了甚么不向下掘。”

 阮耀道:“因为唐教授的死?”

 我和乐生博士,都没有甚么特别的表示。那并不是说我们不同意阮耀的话,而是因为那是明显的、唯一的理由,不需要再作甚么特别的表示之故。

 荣生博士皱起了眉:“我想,昨天,当唐教授站在那块石板之上,后来又用力要将那块石板掀起来之际,他一定也有看和我们刚才所体验到的同样的冲动!”

 我和阮耀点头,荣生博士又补充道:“我们又可以推而广之,证明凡是罗洛的地图上该有危险记号的地方,人一站上去,就会有发掘的冲动!”

 我和阮耀两人叉点看头。

 要证明乐生博士的推论,其实是很简单的,罗洛地图上的危险记号有近二十个,我们随便跨出几步,就可以站定在另一个有危险记号的地上。

 但是,我们却并没有再去试一试,而宁愿相信了乐生博士的推论。

 那并不是我们子小,事实已经证明,光是站在有危险记号的地上,是不含有甚么危险的,可是我们却都不约而同地不愿意去试一试。

 那自然是因为我们刚才,每一个人都试过的缘故。那种突然之间发生的冲动,在事先毫无这样设想下,突然而来的那种想法,就像是刹那之间,有另一个人进入自己的脑部,在替代自己思想一样,使人有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当时还不觉得怎样,可是在事后想起来,却叫人自心底产生出一股寒意来,不敢再去尝试。

 在我们三个人,又静了片刻之后,几个在我们身边的仆人,都以十分奇讶的眼光望看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干些甚么。

 阮耀忽然又大声道:“唐教授是心脏病死的!”

 乐生博士道:“或者是,但是怕在临死之前,却给了我们最切实忠告!”

 阮耀有点固执地道:“那是他临死之前的胡言语,不足为信。”

 我摇看手:“算了,我看,就算我们掘下去,也不会找到甚么,就像唐月海掀开了那块石板一样,甚么也没有发现,但是却有可能带来危险,我们何必做这种没有忘义的事?”

 阮耀翻看眼,心中可能还有点不服气,可是位却地想不出话来否定我的意见,只走瞪看我。

 就在这时候,几下大吠声,自远而近,传了过来,随看犬吠声的传近,一只巨大的长牧羊狗,快步奔了过来,在阮耀的脚边嗅看、推擦看。

 阮耀突然高兴地道:“有了,这只狗,最喜欢在地上掘埋骨头,这里的泥土很松,叫它来掘一个,看看下面有甚么。”

 那只狗,是阮耀的爱犬,阮耀这样说,显然仍是不相信唐月海临死之前的警告。

 事实上,要是说我和乐生博士,已经相信了唐月海的警告,那也是不正确的。

 乐生博士的心中究竟怎么想,我不知道,就我自己而言,我只免得这件事,由头到现在,可以说充满了神秘的意味,几乎一切全是不可解释的。在一口雾之中,唐月海临死前的警告,虽然不足为信,可是也自有它的份量。

 当时,阮耀那样说了,我和乐生博士,还没有表示甚么意见,他已经走向前去,用脚踢着草地,将草和泥土,都踢得飞了起来,同时,他叱喝看那头狗。

 那头长牧羊狗大弟吠叫看,立时明白了它的主人要它做甚么事,它蹲在地上,开始用前爪,在地上用力地爬掘看。

 我,乐生博士和阮耀三人,都退开了一步,望看那头牧羊狗在地上爬掘看。

 那头牧羊狗爬掘得十分起劲,一面掘看,一面还发出呼叫声来,泥块不断飞出来,溅在我们垮脚之上。

 在这以前,我从来也没有看到过一头狗,对于在泥地上掘,有这样大的兴趣的。这时我不想,这头狗,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当它接触到那画有危险记号的土地时,也会产生那种突如其来,想探索究竟的冲动?

 这自然只是我的想法,而且这种设想,是无法获得证实的。因为人和狗之间的思想,无法交通。

 我们一直望看那头狗,它也不断地掘看,约莫过了十五分钟,地上已出现了一个直径有一,深约一半的圆,可是,除了泥土之外,甚么也没有发现。

 阮耀有点不足:“怎么会甚么也没有呢?这下面,应该有点东西的!”

 我为了想使神秘的气氛冲淡些,是以故意道:“你希望地下埋看甚么,一袋的钻石?”

 阮耀又瞪了我一眼,才叱道:“别再掘了!”

 阮耀却恼怒了起来,大声道:“我有一袋的钻石,早已有了!”

 他一面说,一面俯身,抓住了那头长牧羊狗的颈,将狗头提了起来。那牧羊狗发出了一阵狂吠声,像是意犹未尽一样,直到阮耀又大声叱喝看,它才一路叫看,一路奔了开去。

 我们又向那个看了一看,中实在甚么也没有,在整齐的草地上,出现了这样一个,看来十分碍眼,阮耀向站立在一旁的仆人道:“将这个掩起来!”

 我也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阮耀忙道:“卫斯理,如果不是因为我刚才的话生气的话,不必那么急于回去。”我首先开口:“够了,甚么也没有!”

 我笑了起来:“谁和你这种人生气!”

 阮耀高与地道:“那我们就再去谈谈,老实说,不论唐教授的死因是甚么,究竟大探险家罗洛,为甚良要将我的花园,约成地图,这一点也值得研究,我希望能够弄值水落石出。”

 乐生博士笑道:“那只有问地下罗洛了,要不是我们已将他的一切,全都烧掉了,或者还可以在它的工作笔记中,找出一个头绪来。可是现在,却甚么都不存在了,谁能回答这个问题?”

 我叹了一声:“真要是甚么全在当时烧掉,倒也没有享倩了,偏偏当时又留下了那幅地图!”

 我们是一面说着,一面向屋内走去的,等到来到小客厅中,我们一起坐了下来。

 阮耀道:“罗洛到我这里来的次数并不多,而且,他从来也没有向我说过,我的花园,有甚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

 我心中一动:“他从来也没有向你提及过你的花园?你好好想一想!”

 阮耀先是立即道:“没有!”但是按看,他道:“等一等,有,我想起来了!”

 我和乐生博士都身子,罗洛和阮耀的花园,究竟曾有过甚么关系,对这件事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阮耀道:“是的,有一次,罗洛在我这里,还有一些不相干的人,那天我在举行一个酒会,罗洛忽然问我,这一片土地,是我的哪一代祖宗开始购买的。”

 我忙道:“你怎么回答他?”

 阮耀道:“我说,我也不知道了,如果一定想知道的话,在这一大群建之中,有一处我从来也不去的地方,那是家庭图书馆,有关我们家族的一切资料,全保存在这个图书馆中。”

 乐生博士也急急问道:“当时,罗洛在听了之后,有甚么反应?”

 阮耀苦笑着:“我已记不起了,因为我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又道:“你提到的那个家庭图书馆,现在还在?”

 阮耀道:“当然在,不过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进去过了,对之最有兴趣的是我的祖父,我记得小时候,我要找他,十次有八次,他在那里。后来我祖父死了。我父亲就不常去,父亲死了之后,我简直没有去过。”

 我的思绪十分紊乱,我忽然想到了几个问题,这几个问题,可能是和整件事完全没有关系的,但是也可能和整件事,有看极大的关连。

 我问道:“阮耀,你祖父和你父亲,都是在壮年时死去的,是不是?”

 阮耀皱看眉:“是。祖父死的时候,只有五十岁,我父亲是五十二岁死的。”

 我又问道:“那么,你的曾祖呢?你可知道他是干甚么的,他的情形如何?”

 阮耀瞪看我:“怎么一回事?忽然查起我的家谱来了?”

 我道:“请你原谅,或者这是我的好奇心,也可能和整件神秘莫测的事有关。阮耀,在你祖父这一代,你们玩家,已经富可敌国了,你们玩家如此庞大的财产,究竟是哪里来的?”

 阮耀眨看眼:“我不知道,我承受的是遗产,我除了用钱之外,甚么也不懂。”

 我又追问道:“你的父亲呢?他也是接受遗产的人,你的祖父呢?”

 阮耀有点脑怒:“在我的记忆之中,我也未曾看到我祖父做过甚么事。”

 我站了起来:“那么,你们家,是在你曾祖哪一代开始发迹的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甚么你对创业的曾祖知道得那么少?”

 阮耀恼怒增加:“你是不是在暗示,我祖上的发迹,是用不名誉的手段获得的。”

 我笑了起来:“别紧张,就算我真有这样的意思,也与你无干,美国的摩家族,谁都知道他们是海盗的后裔,又有甚么关系?”

 阮耀怒道:“胡说!”

 乐生博士看到我们又要吵了起来,忙道:“别吵了,这有甚么意思?”

 我又生了下来:“我的意思是,罗洛既然曾经注意过这一大片地产的来源,我们就也应该注意一下。我想,罗洛可能进过阮耀的家庭图书馆。”

 阮耀道:“我不知道有这件事?”

 我望看他:“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倒想去查一些资料,可能对解决整件事都有帮助。”

 阮耀爽快得很,一口答应:“当然可以!”

 乐生博士好像有点不赞成我的做法,在我和阮耀两人,都站了起来之后,他还是坐看,阮耀道:“博士,请你一起去!”

 乐生博士还没有站起来,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脚步声,一个仆人急促地奔了过来。

 阮耀有点恼怒,叱道:“甚么事?”

 那仆人这才迸出了一句话来,道:“阿羊,阿羊死了!”

 乐生博士本来是坐看的,可是一听得那仆人叫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他就像破人刺了一锥一样,霍地站了起来,我和阮耀两个人也呆住了。

 我们都知道“阿羊”是谁“阿羊”就是那只长牧羊犬。这种牧羊犬,就是在瑞士终年积雪的崇山峻岭之中,专负责救人的那种。这种长牧羊狗的生命力之强,远在人类之上。

 自然,长牧羊狗也一样会死的,可是,在不到半小时之前,它还可以称得上生龙活虎,在半小时之后,它就死了,这怎么可能!

 我望看乐生博士和阮耀两人,他们两人的脸色,都变得出奇地自,连一句话也讲不出来,我自然知道他们想望甚么。

 他们在想的,和我想的一样,唐月海死了,因为他曾掀起一块石板;那只狗死了,因为它掘了一个

 这两个地方,都是在罗洛的地固上有看危险记号的,唐月海临死之前,曾警告过我们,那危险记号是真的,切不可再去冒险。

 如果,在地上掘的,是阮耀的话,情形会怎样呢?

 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转开向阮耀望去,阮耀面上的肌,在不由自主地颤动看,由此可知它的心中,正感到极大的恐惧。

 那仆人还睁大眼睛在气,我首先发问:“阿羊是怎么死的?”

 那仆人道:“它先是狂吠,吠声古怪得很,吠叫了不到两分钟,就死了。”

 我来到阮耀的面前:“阮耀,我们去看看这头死了的狗。”

 阮耀的声音在发抖:“要去看…死狗?”

 我按看他的肩:“要是你心情紧张的话,喝点酒,你不去看死狗也算了,但是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乐生博士趁机道:“我也不想去了。”

 我向那仆人望去:“死狗在哪里?”

 那仆人道:“就在后面的院子。”

 我和那仆人一起走了出去,在快到那个院子的时候,那仆人用十分神秘的声音问我:“卫先生,发生了甚么事?狗怎么会死的?”

 我皱看眉,道:“我也不知道。”

 那仆人的脸上,始终充满了疑惑的神色,我则加快了脚步,到了那院子,我看到几个仆人围看,我拨开了两个人,看到狗的体。

 狗毫无疑问是死了,身子卷屈看,我拨开了它脸上的长,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了甚么,或许我是想看看,它临死之际,是不是和唐月海一样,有看极度的恐惧之感。

 但是我是白费功夫了,因为我无法看得出狗的神情,我站起身来,所有的仆人,都望住了我,我了一口气:“没有伤痕?”

 一个仆人道:“没有,它一直很健康的,为甚么忽然会死了?”

 我仍然没有回答那仆人的这个问题,只是道:“那养鱼池的花园,你们别去掀,千万要小心一点,别忘了我的话。”

 一个年纪较老的仆人用充满了恐惧的声音道:“卫先生,是不是那里有鬼?”

 我忙道:“别胡说,那里只不过有一点我们还弄不明白的事情,最好你们不要来。”

 我讲完之后,唯恐他们再向我问难以答覆的问题,是以叉急步走了回来。

 当我走回小客厅的时候,我看到荣生博士和阮耀两人的手中,都捧看酒,但是酒显然没有使他们两个人镇定多少,他们两人的手,都在发抖。

 阮耀失声地问我:“怎么样?”

 我道:“完全没有伤痕就死了,我并没有吩咐仆人埋葬,我想请一个兽医来解剖一下,研究一下它的死因。”

 乐生博士道:“没有用的,找不出真正的死因来的。”

 我叹了一声,也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大口地喝看,阮耀不断道:“究竟是甚么缘故?究竟是甚接原因?其实那地方,一点危险也没有!”

 我大声道:“我们一定会找出原因来的,我看,我们刚才的话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请你带我到你的家庭图书馆去看看!”

 阮耀仰看头,望走了我。

 我又重复道:“罗洛既然曾注意过这个问题,我就希望能在你们的家庭固书馆中,找出一点头绪来。”

 阮耀叹了一口气:“卫斯理,你知道么?你固执得像一头驴子。”

 阮耀用这样的话对付我,已不是第一次了,我当然不会因此发怒,我只是冷冷地回答他:“有很多事,其它动物做不到的,驴子可以做得到!”

 阮耀拿我没有办法,从他的神情看来,他好像很不愿意给我去参观它的家庭图书馆,他望了望我,又同乐生博士望去,带看求助的神色。

 乐生博士拍了拍我的肩头:“算了,我不以为你在阮耀的家庭固书馆中,会有甚么收获,而且,很多巨富家庭图书馆中,收藏看他们家族的资料,是不外人参观的!”

 我听得乐生博士那样说法,心中不大是高兴,因为我一听就可以听出,乐生博士表面上,虽然劝我不要去,但是骨子里,分明是在阮耀带我去!

 阮耀并不是一个头脑精明的人,乐生博士这样说了,我再加上几句话,到那时,就算我和乐生博士怎么样不愿意去,他也会硬拉我们去的!

 所以,我立即像做戏一样,用手拍看额角,同乐生博士道:“你看我,怎么想不起这一点来,不错,很多这样的情形,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太不识趣了!”

 我的话才一说完,阮耀已然大声叫了起来:“走,我们走!”

 我几乎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乐生博士一面向我眨看眼,一面还在一本正经地问道:“走?到哪里去?”

 阮耀气吁吁地道:“到我的家庭图书馆去,告诉你们,我的家族,并没有甚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也找不到甚么东西!”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阮耀,你不必主那么大的气!”

 阮耀瞪看眼:“事实上,我刚才的犹豫,是因为我们有一条家规,不是阮家的子弟,是不许进那地方的-”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才又道:“但是现在不要紧了,因为阮家根本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是一家之主,可以随便更改家规,来,我带你们去!”

 看到阮耀这种情形,虽然那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但是我心中却多少有点内愧之感。

 我和乐生博士,都没有再说甚么,而阮耀已然向外走去,我们跟在他的后面。

 我在前面已经说过,阮耀家占地如此之广,因此虽然是在他的家里,从一幢建物,到另一幢建物之间,也要使用一种电动的小车辆。

 我们就是乘坐看这种电动的小车子,经过了几幢建物,穿过了很多草地,最后,又在两幢建物中的一条门巷中,穿了过去,停在一幢房子之前。

 在月中看来,那幢房子,真是旧得可以,那是一幢红砖砌成,有看尖形屋顶的平房,几乎没有窗子,一看就给人以一种极森的感觉。

 而且,这幢屋子的附近,平时也显然很少人到,因为杂草丛生,和阮耀家别的地方,整理得有条有理的情形,完全不同。

 我们下了车,一直来到那幢房子的门前,阮耀道:“这屋子,据说是我曾祖造的,在我祖父的晚年,才装上了电灯,我还记得,在装电灯的时候,我祖父每天亲自来督工,紧张得很,其实,里面除了书之外,并没有旁的甚么,我极少上来这里!”

 我已经来到了门口,看到了坚固的门,门上扣看一柄极大的锁。

 我望看那柄锁:“我看你不见得会带锁匙,又要多走一次了!”

 阮耀则已走了上去,拿看那具锁,我这才看清,那是一柄号码锁,阮耀转动看锁上的号码键,不到一分钟“拍”地一声,锁已弹了开来。

 乐生博士笑道:“阮耀,你居然记得开锁的号码,真不容易!”

 阮耀笑道:“不会忘记的,我出生的年份、月、,加在一起,就是开锁的号码。”

 我略呆了一呆:“这办法很聪明,不见得是你想出来的吧!”

 阮耀道:“你别转弯子骂我蠢,的确,那不是我想出来的,我父亲在的时候,开锁的号码,是他的生日,祖父在的时候,是他的生日!”

 我心中又升起了一阵疑惑,这个家庭图书馆,毫无疑问,对玩家来说,有看极其重要的作用,要不然,决不会郑重其事到每一代的主人,都用他的生日,来作为开锁的号码的。

 这时,阮耀己经推开了那重厚厚的橡木门。

 阮耀没有说错,我估计至少有三年,他不曾推开这扇门了,以致当他推开门的时候,门口的绞,发出可怕的尖叫声来。

 这种声音,在寂静的半夜时分转来,更加使人极不自在。

 门打开之后,阮耀先走了进去,我和乐生博士,跟在后面,门内是一个进厅,阮耀已看亮了灯。大约金由于密不通风的缘故,是以屋内的尘埃,并不是十分厚,只不过是薄薄的一层。

 经过了那个进厅,又移开了一扇镶看花玻璃,古古香的大门,是一个客厅。

 阮耀又看亮了灯,在这个客厅中,陈设全是很古老的,墙上挂看不少字书,其中不乏精品,但是显然阮耀全然不将它们当一回事。

 奇怪的是,我看不到书。

 我向阮耀望夫,道:“书在哪里?”

 阮耀道:“整个图书馆,全在下面,这里只不过是休息室!”

 他向前走,我们跟在后面,出了客听,就看到一道楼梯盘旋而下。阮耀一路向前走,一路看灯,当我们来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已看亮了灯。

 这幢屋子的建,真是古怪,它最怪的地方,是将普通房子的二楼,当作了一楼,而一楼,则是在地下的,我们站在楼梯口子上,向下望去,下面是一个很具规模的固书馆,四面全是书橱,橱中放满了书,有一张很大的书桌放在正中,书桌前和书桌旁,都有舒服的椅子。

 阮耀一着亮了灯,就向向下走去,可是,他才走了两步,就陡地停了下来,失声惊叫。

 当阮耀向下走去的时候,我们也跟在后面。我的心中,自从来到了这幢房子前面之际,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时,这感觉更甚了!

 但是,我却还没有看出,下面有甚么不妥之处来。

 直到阮耀突然一叫,手又指着下面,我和乐生博士,一起站住。

 阮耀的手,指着那张巨大的书桌,在灯光下,我们都看到,书桌上渍着一层尘,可是,却有两个手印,那两个手印之上,也积看尘,只不过比起桌面上的尘来,比较薄一些,所以虽然一样灰蒙蒙地,但是却也有着深浅的分别,一望可知,阮耀的声音变得很尖:“有人来过!”

 的确,再没有头脑的人,看到了这样的情形,也可以知道,那是在屋子关闭了若干时之后,有人进过了,将手按在桌子上,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手印留下来的。

 而从手印上,又白薄薄的积尘这一点来看,这个人来过到现在,又是相当时了!

 我忙道:“别紧张,这个人早已走了,我们先下去看看再说!”

 阮耀的神情显得很激动,他蹬蹬蹬地走下去,到了桌子之旁,又叫道:“是罗洛,罗洛到过这里,桌上的手印,是他留下来的!”

 我和乐生博士,也到了桌前,望看桌上的两个手印。

 本来,要凭在尘上按出的两个手印,断定那是甚么人曾到过这里,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但是,阮耀一说那是罗洛留下来的,我和乐生博士却立即同意了它的说法,我们两人同时失声道:“是,罗洛曾到过这里。”

 我们之所以能立时肯定这一点,道理说出来,也简单得很。

 罗洛是一个探险家,当他在澳洲内陆的沙漠中旅行的时候,左手的无名指上,会被一条毒蝴赐咬过一口。当时,他幸而立时遇到了当地的土人,用巫药替他医治,他才得以逃出了鬼门关。但是自此以后,他的左手无名指,却是弯曲而不能伸直的,这一点,作为罗洛的老朋友,我们都知道。

 而现在,桌面上的那两只手印,右手与常人无异,左手的无名指却出奇地短,而且,指尖和第一节之间是断了的,那就是说,按在桌上的那人,左手的无名指是弯曲不能伸直的,是以他的双手,虽然按在桌面上,但是他的无名指却不能完全碰到桌面。

 我们三人互望了一眼,阮耀很愤怒,涨红了脸:“罗洛这家伙,真是人不够朋友了,怎么可以偷进我这里来?”

 我走近桌子,仔细地观察看:“阮耀,罗洛已经死了,你的问题不会有答案,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他究竟在这里干了些甚么事的好!”我一面说,一面也将双手,按在那两个手印之上。

 我的身形和罗洛差不多高,当我将双手按上去的时候,我发现我只能站看,而且,这样站立看,将双手按在桌面上的姿势,只可能做一件事,那就是低看头,一定是极其聚会神地在看桌面上的甚么东西。

 而就在这时,我又发现,在两个手印之间,桌面的积尘之上,另有一个淡淡的痕迹,那是一个方形痕迹。

 罗洛当时,双手按在桌上,究竟是在作甚么,实在是再明白也没有了,他的面前,当时一定曾放看一张纸,他是在察看那张纸上的东西。

 由于纸张比较轻,所以留下的痕迹也较浅,又已经过了若干时,自然不如手印那么明显,要仔细观察,才能看得出来了。

 我直起了身子:“你们看,罗洛在这里,曾经很聚会神地看过甚么文件。”

 阮耀还在生气,他握看拳,并且挥动看:“我真想不到罗洛约为人如此卑鄙!”

 我皱了皱眉道:“我想,罗洛那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同想知道,罗洛在这里找到了甚么,令他感到了如此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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