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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页
 红袜子说,乌副市长说,他还要升到更高的位置,赚更多的钱,把这些钱都存到国外去,然后和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国,过好日子。

 我说,那就是叛国了。

 红袜子说,对我们来讲,人就是一切。

 我说,乌海已经赚了多少钱?

 红袜子说,他说现在还不是赚钱的机会,要清廉。到了该赚的时候,他会手疾眼快地赚,速战速决,快速致富。不然夜长梦多。

 我说,红袜子,你让乌海成了一个贪官。

 红袜子说,大姐,你这么说乌副市长,就有点不厚道。他从来没有说过你的坏话,总说你贤惠体贴知书达理。

 这话倒是像乌海说的,他不知多少次地这样表扬过我,但是今天从一个如此身份的女子说出,奇大辱。无比信任的丈夫,居然在花街柳巷出没,结下这样的红颜知己。我说,不,这不是真的…

 其实我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我不能相信这个可怕的事实。红袜子会错了意,以为我怀疑她说假话,就说,大姐,我不骗你。我有物证。

 我说,拿出来。

 红袜子说,乌副市长到阿拉伯世界出访,回来的时候给你在伊斯坦布尔买了一条金丝披肩吧?

 我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红袜子说,他也给我买了一条。说你年纪大了,就给你买的是咖啡的,说我年轻,给我买的是樱桃红的。您那条披肩还在吧?

 我咬牙切齿。不仅仅因为红袜子所言不虚,不仅仅因为乌海在给我买了名贵披肩的同时,也依样画葫芦给这个‮子婊‬也买了一条,也不仅仅是把一切都告诉了红袜子,她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更因为他对红袜子说我的年龄大了,而红袜子正年轻…

 我恶狠狠地打断她的话说,红袜子,你就等着公安局传你吧。乌海是个大氓,我一定要让他的所作所为,大白天下!

 说完,我一摔门走了,回到医院,医生正在到处找我。他们看到我脸色铁青,立刻为我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心跳快,血高,甚至脑电波也不正常,像要发癫痫——就是羊角风。他们以为我悲伤过度,给我用了非常大剂量的镇静剂,我这才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我的老父老母,我的婆婆公公,还有七大姑八大姨都围在我的身边,偷偷地抹泪。看我醒来了,大家说,乌海不在了,可我们都还在,我们就是你的靠山。我忍不住号啕大哭,有谁能知道我内心翻滚的大江大啊。大家看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一股劲地劝我,说知道你和乌海是恩爱夫,他走了,可他永远活在大家心中…我一听这话,更是哭得惊天动地。乌海是什么人,这世界上有谁真正知道?正哭着,市委书记来了,他比那天我在事故现场看到的形象,一下子老了很多。他说,乌海是好同志,好干部,他因公殉职,我们会永远怀念他。正在研究整理材料,把乌海的事迹向上报告,请功授奖。他劝我要以这样的丈夫自豪,要把乌海的精神投入到生活中去,化悲痛为力量,要对得起乌海…

 我像戴着假面具,听着,听着…先是微笑,然后是大笑,最后不由得狂笑起来,一股劲地念叨着:乌海乌海,好你一个乌海…大家看得发,以为我在强烈的精神打击之下,神经已经躁狂。市委书记赶快指示医院全力抢救我,一定要让乌海在九泉之下安心。

 人们都退走了,我也收敛了笑声。面对深沉的夜,我知道自己没有疯,头脑像被雪擦洗过一样,清醒干净。我的丈夫乌海是一个骗子,在赶往和‮妇情‬幽会的途中出了车祸,死了。人们都以为他是一个好干部,好丈夫,好爸爸,好儿子,只有我才知道他是一个败类!

 我彻夜不眠。到了第二天,又是很多人来看我,我对他们说,我现在很好了,放心吧。其实我是在想,我该怎样办?揭开这个谜底,让一个真实的乌海赤地站在光天化之下,还是维持一个谎言,让他以一种完美的姿态告别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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