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也来玩纸牌
郑逸这次上京, 就是想要用纸牌来讨宫里那位皇太后的喜欢的。
但这事, 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
要是那位太后不喜欢,他们就弄巧成拙了, 之前提前制作好的诸多纸牌也会毫无用处。
因着这个原因, 郑逸之前压力一直很大。
而现在, 事情总算成了。
郑逸一进京, 就把纸牌的事情告诉了郑二老爷, 但郑二老爷开头几天并没有机会将之进献上去, 直到前几
太后找他商量皇商的事情,他才有空跟太后提了一句,说是他在江南那边得了样很好玩的物事。
太后当时并未说什么,昨
才让人来找郑二夫人进宫,说是子怡公主近来有些无聊, 让郑二夫人拿些好玩的去陪陪。
这子怡公主,是先帝幼妹, 因着跟先帝年纪相差很大,几乎是太后看着长大的,而如今,她到了可以选驸马的年纪,甚至就要开始选驸马,不免有些焦躁不安。
太后能理解她, 这才会让人弄点好玩的东西给她玩儿, 而郑二夫人进宫之后, 就陪着子怡公主玩起了纸牌。
子怡公主在宫里, 能玩的东西很多,但积木玩偶,总有会腻的那一天,九连环之类,普通人还总归是玩不出太大的趣味的。
这子怡公主天资一般,读书都不大喜欢,更别说玩九连环了,以往无聊了,她只能做做针线,可现在…
现代人拿着能知天下事的手机电脑,很多人还会用它来跟人打牌,可见纸牌的魅力,更别说这年头的人了。
如今不说手机电脑,便是听戏都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出,娱乐实在太少…
子怡公主毫不意外地被打牌
住了,这
便是吃饭,都不想吃了。
太后听说此事来了兴致,亲自过来看看,然后便瞧见了画着梅兰竹菊的精致纸牌,和颇为有趣的玩法。
蒋震提供了好几样纸牌的玩法,而那一样样不同的玩法,郑逸都给起了足够风雅的名字。
比如斗地主这玩法,他最后查了许多典故,最后给安上的,就是一个文绉绉的名字。
太后和子怡公主最先学会的就是斗地主,都玩得
高兴的,以至于昨晚上郑二夫人都没能出宫,竟是得以在宫中留宿了一晚上。
郑二夫人是今天早上回来的,一回来就告知了郑二老爷和郑逸,说是太后很喜欢纸牌,还夸了制作纸牌的人心思灵巧。
这纸牌,无疑是得了太后的喜爱了。
如此一来,郑逸这会儿的心情自然极好。
不过,让人等着蒋震,找蒋震过来
代一些注意事项,并且给蒋震和赵金哥准备两身衣服,倒是他昨
就已经吩咐下去的。
蒋震和赵金哥的衣服很快就被下人送来了,并不华美,但面料极好,也非常合身。
蒋震和赵金哥换了衣服之后,郑逸又
代了一些事情。
鉴于这次邀请的都是商人,因此需要注意的地方并不多,蒋震和赵金哥一一记下之后,便有人来告知,说是那些商人,基本上都已经来齐了。
“我们也过去。”郑逸道,带着蒋震走向那些商人们所在的院落。
这些商人都是不认识蒋震的,但大多都认识郑逸。
郑家很多年前,就已经来往于京城和江南两地做生意了,等郑二老爷考上进士,官运亨通之后,这生意更是越做越大…
看到郑逸,这些人纷纷上前说话,而等他们把目光落在郑逸身边的蒋震身上。
这蒋震与郑逸似乎关系极好,莫非…他是江南那边的大商人?
这次户部要找的皇商本就不多,这突然又冒出来一个竞争者来…
这些人都有些担忧,但面对蒋震的时候,却是不约而同地
出笑脸,便是冯敬源,心里的情绪再怎么复杂,这时候也是满脸笑容的。
蒋震的脸上也一直挂着淡淡地笑容,他笑着和在场的人说话,一口官话说得非常顺溜纯正。
他之前那打扮,很容易就让人注意到他的身上那些跟养尊处优的人不一样的地方,但如今,大家见他气度不凡,倒是纷纷猜测起他的来历来。
至于他的皮肤一看就是
经风霜的样子…江南那边有不少大海商会出海做生意,那是各个都
经风霜的。
这人…莫非是海商?
众人议论纷纷,对蒋震升起各种猜测,蒋震在和这些人交流之余,却是一直关注着赵金哥。
这样的场面,便是他都不怎么适应,他担心赵金哥会应付不来。
赵金哥确实有些应付不来,来了这里之后,他便觉得手足无措,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
但想着不能让蒋震丢脸,他到底还是强撑着站直了身体,
收腹。
托蒋震之前一直让他训练,让他站军姿的福,他这么一来倒也身姿
拔,极有气势,以至于无人敢轻视他。
蒋震顿时放下心来。
郑逸却是诧异地看了赵金哥一眼,这赵金哥,倒是跟蒋震一样,有些与众不同。
他还当到了这样的地方,这赵金哥少不得要丢脸,甚至已经
代好了下人看着点,结果…赵金哥竟是表现的很不错。
郑逸发现蒋震和赵金哥两个人并不需要自己帮衬之后,便彻底放下心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而蒋震跟人聊了聊之后,则是带着赵金哥到了角落里——他并不打算去争抢皇商的位置,既如此,又何必一直跟人应酬?
还不如带赵金哥到旁边的凉亭里去吃点果子。
何西村位于江南,能见着的水果还是
多的,桃子杏子枇杷柿子,村里都有人种,但还有很多水果,赵金哥以前见都没见过。
甚至就连桔子苹果,他都没见过…毕竟何成县没人种这个。
蒋震带着他到了凉亭里之后,他就好奇地看向了桌上的各
水果。
“尝尝。”蒋震拿了一只桔子,剥开了给他。
“这能吃吗?”赵金哥有些担心。
“放在这里,可不就是给人吃的?”蒋震笑道。
听到蒋震这么说,赵金哥才吃了一瓣桔子。
这桔子有点酸,但正合了他现在的口味…赵金哥眼睛一亮。
“蒋老爷。”就在这时,沈安新也过来了,他朝着蒋震笑了笑,开始道谢:“蒋老爷,之前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的名声…”
冯成林在大庭广众至下那么说,对蒋震一个男人来说虽然有影响但到底不大,却绝对能让他以后没法子见人。
“不用谢,他那也是在说我。”蒋震道。
“要谢的,要不是蒋老爷,我就惨了。”沈安新又道,目光落在蒋震身上,里面的情意更多了。
赵金哥看着这样子的沈安新,突然觉得自己嘴里的桔子有点酸过头了,一点都不好吃。
同时,他也升起一股惶恐来。
沈安新真的比他好太多了,跟何秋生比,他好歹能干活挣钱,跟柳芊芊赵灵犀比,他好歹干净。
沈安新呢?沈安新有钱,有学问,长的也比他好看…
“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至于做什么。”蒋震道。
“但那也会让我没脸见人。”沈安新看着蒋震,脸上一红低下头去。
“你既然想要当个男人,就别这么扭捏。”蒋震看到沈安新这样子,提醒道。
这沈安新虽然外表并不女气,但为人
子,实在有些黏糊了,跟赵金哥到底不一样。
赵金哥刚被退婚那会儿,他才十二三岁,并未长得像如今这么高大,赵富贵带他出去给人做工,他就毫不犹豫地挽起了
子衣服下水田
秧…
当时村里也有闲汉调戏他,还有同龄的男孩子说他给人看了身体一定嫁不出去,他还不是照样干活?
赵金哥一直都觉得自己就应该嫁人,遇到麻烦的时候也坚持住了,这沈安新…他就不能强硬一点?
被人说几句,他就不能骂回去?
他这般软弱,一心觉得自己可怜,又在意自己的名声…也难怪冯家人不把他当回事了,觊觎他的家产了。
其实他要是豁得出去,别说他是双儿,就算他是女人,也一样没人敢欺凌。
蒋震也知道沈安新性格如此,改不了,但还是好意提醒了一句。
沈安新却是眼睛红了红。他如果真是个男人就好了,可他不是,他是个双儿。
“金哥儿,要不要去那边看鱼?”蒋震愈发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就想快点离开。
赵金哥忙不迭地点头,他巴不得带着蒋震离沈安新远一点。
蒋震笑了笑,就要带赵金哥往池塘那边走去,而这时,沈安新却是上前几步,就要去拉蒋震的衣服:“蒋老爷,等等。”
蒋震下意识地躲开了沈安新,眉头一皱:“沈少爷,以后别做这样容易引人误会的动作,我的夫人会不高兴。”
沈安新这动作…
再和这个沈安新在一起,别人估计真要以为他和沈安新有什么了!
赵金哥应该也会吃醋,说不定还会不让他上
…这么想着,蒋震当即看向赵金哥。
赵金哥这会儿,却又觉得自己嘴里的桔子甜地不行。
蒋震那句话,他听了心里特别高兴。
至于蒋震的担心…他多虑了。赵金哥这会儿可是琢磨着一定要伺候好蒋震,让蒋震没力气去找别人的。
蒋震和赵金哥两个人高高兴兴地看鱼去了,沈安新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有些沉郁。
之前冯成林对他说脏话,蒋震站出来对付了那吴成林的时候,他的心就克制不住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知道自己喜欢上蒋震了。
虽然他们没可能,但就只是跟蒋震说几句话也好啊…可是,蒋震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他。
沈安新一时间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又酸又涩,苦得厉害。
蒋震这次,不过是来走个过场的。
他认识了一些人,也让一些人认识了他,但却并没有去争那皇商的位子。
而发现这一点之后,那些商人对他就更热情了。
蒋震这天带着赵金哥在郑家待了很久,然后便离开了,之后还连着几天没出门,光顾着在家里训练手下了。
而就在这几天里,京城
热闹的。
一是因为户部选出了一些皇商,二是因为从宫里传出来了一样新鲜事物。
那样新鲜事物名叫君子牌,因为里面的牌的花纹,便是有“梅兰竹菊”四君子演变而来。
它有诸多玩法,用来消磨时间简直再好不过,一时间,京城的上层人士,几乎全都在说这东西。
郑逸让画师画出来的一副副精美的纸牌,没多久就送完了,与此同时,郑家的铺子里的纸牌,也卖地好得不行。
有时候,最容易
传开来的,便是玩乐的东西。
一时间,京城几乎人人都在谈论纸牌,倒是户部定了皇商这样的事情,最后并无多少人关注。
蒋震这
带着赵金哥去附近的一家铺子买笔墨纸砚的时候,便听到有人在铺子里询问有没有纸牌卖。
“这纸牌,现在只有郑家的铺子有得卖。”把蒋震买的笔墨装好,那掌柜的道。
“这样啊…”那人道:“这边没有郑家的铺子,我再走远点吧。”
等蒋震带着赵金哥去了一家茶楼,去听人说书的时候…
茶楼里那平
里靠说书得赏钱的说书人,这会儿竟是在讲解纸牌要怎么玩,而他的身边,还围了很多人,听他说话听得全神贯注的。
便是蒋震带着赵金哥去吃饭,旁边也有人在玩牌。
蒋震:“…”这火爆程度,当真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怪不得郑家会专门送辆马车给他…可惜他手底下,竟是连个会赶马车的人都没有。
这古代哪里有钱的闲人最多?毫无疑问,便是京城。
齐朝建立已有三百年,京中的贵族子弟一年比一年多,而这些贵族子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出息的,其中许多人,就是在整
整
地混日子。
然而就是这些人,他们对纸牌接受的最快,又将纸牌在极短的时间里推广开来,一时间,很多人都不去
了,天天窝在家里打牌。
“等回去,我们也来玩纸牌。”抱着笔墨纸砚回去的路上,蒋震对着赵金哥道。
“啊?”赵金哥不解地看向蒋震,蒋震不是一直说不能玩物丧志,所以不带他玩牌的吗?
当然,他本身也不是很喜欢就是了。
他现在处处比不上蒋震,相比于玩纸牌,他更愿意多学习学习,把字练好。
“到时候谁输了谁就
一件衣服。”蒋震又道。
赵金哥的脸一下子红了,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蒋震明明看着很正经,做事却总是不正经!
而他…他竟然有点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