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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莲儿睡到夜半时,恍惚间似觉得有人在她的脯,莲儿一吓惊醒过来,眼睛一睁开就看到德烈沈黑的眸对住她,一只大手正探到被褥里挤捏她的脯!

 昨夜的记忆如水般袭来,莲儿羞红了脸,挣扎着坐起。“别这样…”

 “别哪样?”德烈低笑,明知故问。

 “别…别再来了!”莲儿羞怯地背转过身,在上摸索着昨晚下的亵衣。

 德烈挑了挑眉,跟着坐起来。“这么害羞?嗯?”自身后搂住她。

 “爷,我得穿衣服…”莲儿被他紧紧抱住,半点不能动弹!

 “才半夜,穿什么衣服!”他硬是抱紧她,不许她穿衣。

 “可是…”

 莲儿想说什么,德烈却突然把她向自个儿膛…

 下半夜德烈数次狂地向她索爱,直到天快亮了,他才拥着她躺在上,稍做歇息。

 莲儿陪德烈歇了一会儿,忍着浑身的酸痛和不适就要起身。

 “去哪儿?”他拦住她,重把她搂回怀里。

 “天快亮了,奴婢该工作去了。”莲儿道。

 “你还病着,能做什么?”德烈皱起眉头。

 莲儿轻轻摇头。“莲儿的病已经好了──”

 “你身子那么虚弱,就算好了也得将养一阵子!”德烈霸气地道。“再说你现下的身分不同了,还去做什么工!”

 莲儿抬眼望住他。“身分不同?”她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德烈拥着她笑道:“你昨夜伴我侍寝,已经是我的人了,难道我还让你去当下人?”

 莲儿听了他解释,脸上并无喜悦的颜色。

 “怎么?你听了我这么说不高兴?”德烈脸上的笑容敛去。

 莲儿摇头。“不管怎么说,莲儿现在还是奴婢,既然是奴婢,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我说了不必就不必,你没听见我说的?”德烈不悦地打断她的话。“我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在这宅里我是爷,我说的话难道不能立即兑现?!”

 “不是的,”莲儿见他动怒,委婉地解释。“莲儿昨晚陪爷的事还没有人知道,莲儿仍然只是一名奴婢,仍然是要照府里的规矩行事的!”

 德烈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过了半晌才道:“既然是这样,那我立刻唤李卫过来,吩咐他告知全府,就说你现下已经是我的人了!这样你就不必再怕蜚短长,可以安心歇息,不必再守这些无谓的“规矩”!”

 莲儿知道他要一意孤行,自己再多说也无用,她垂下脸,直直盯住自己拧着被褥的手,默不作声。

 见她不说话,德烈也冷着脸下。“时候不早了,我得准备准备上早朝去!”

 他不快地下穿衣,临走前又叮咛一句。“你在房里歇着别出去!”

 德烈走后,就有一名府里的女婢进来服侍她。

 “莲儿姑娘,”那婢女名叫喜,莲儿待在下人处时没见过她。“李公公吩咐喜进来服侍您!”

 “服侍我?”莲儿愣住。

 “是啊,李公公说您是爷的房里人,爷特地吩咐让人来侍候的!”喜道。

 莲儿听了喜的回话,轻叹了口气。

 她原想趁着德烈走后下,想不到他真的吩咐了李公公,还派了人来服侍她!

 “莲儿姑娘,李公公还说了,等您用过早饭后,还要请您过去爷屋里。”喜又说。

 “为什么?”莲儿问,德烈不是让她留在房里歇息吗?

 “也是爷吩咐下来的,说让您搬进他房里。”喜老老实实地回答。

 知道是德烈吩咐下来的,莲儿明白为难喜也没用,只得点点头,轻声道:“知道了。”

 喜福个身,先退下端早膳去了。

 喜走后,莲儿瞪着被褥发呆…

 经过昨夜,一切都不再受她控制,德烈已经霸道地介入,更何况她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成了他房里人,她已经丧失自持的能力!

 只是“房里人”这三个字的涵义是什么?

 重要的不是她怎么看这三个字,而是德烈──

 他心底究竟是怎么想的?

 莲儿搬到德烈房里后,又接连将养了月余,身子才慢慢调养过来,面孔不但恢复了红润,更因为细心调养、气匀润,加上德烈夜的爱,姿比之前更多了几许妩媚,整个人焕发出一股动人的

 这期间德烈虽然每晚与她同云雨,却不再提起收她入房的事。

 这一德烈外出,莲儿在房里小憩,房外突然有人敲门。

 “是谁?”莲儿醒过来,对着门外问。

 “莲儿姑娘,是我李卫。”李卫在外头喊道。

 莲儿忙下开门。“李公公,快请进来吧!”

 李卫站在门外朝里头张望,似乎在找什么,过一会儿焦急地问:“莲儿姑娘,怎么爷不在房里吗?”

 原来他找的是德烈。

 “爷晌午就出去了,说是到四爷那里办事去。”莲儿道。

 “晌午就出去?到四爷那里去了?!”李卫似乎很惊讶。“可是我一下午就等在四爷那儿,没见到爷啊!”莲儿愣了愣。“可是,爷明明说了,是到四爷那儿去了没错…”

 这时一个平侍候德烈的小斯走过来,李卫赶紧抓住了他问:“我说小狗子,你午后见过爷没?”

 “爷?”小狗子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狗子自然见过爷了!今儿个下午一直待在达姑娘房里,就是我站在门外侍候的!”小狗子没半点心眼地口道。

 李卫听了小狗子的话愣了一愣,脸色不太自在地觑了莲儿一眼。

 莲儿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脸上虽然苍白,却没说什么。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干你的事吧!”李卫急急挥手驱退小狗子。

 小狗子走后,李卫略显不安地同莲儿道:“莲儿姑娘,既然爷不在这儿,那我先告退了──”

 “李公公!”莲儿唤住他。

 李卫前脚已经踏出一步,听到莲儿叫唤,没奈何,只得又缩回来。“有事吗?

 莲儿姑娘?”

 “李公公,”莲儿定睛望着李卫,脸色虽然苍白,语气却出奇地平静。“莲儿有个问题想请教您,请您老实告诉莲儿。”

 李卫听到这儿,心底暗叫糟糕,可莲儿现下住在爷房里,等同是爷的侍妾,也就是府里的半个主子,她有话问自己,他怎么好拒绝!李卫只得硬着头皮笑道:“莲儿姑娘,有什么话您尽管问好了,别这么客气!”

 “李公公,我想请问您,青玫她…她还好吗?”

 “啊?青玫?”李卫一愣,他原以为莲儿要问的是达。

 莲儿点点头。

 “,青玫她啊,她现下被分派到灶房去,每天就负责生火添柴的工作!”李卫道,见莲儿眉头紧拧着终于忍不住问:“我说莲儿姑娘,您问青玫那丫头做啥呢?我以为…嘿,我以为你会问达姑娘的事哩!”

 “小狗子刚才不都说明白了?还要问什么?”莲儿轻轻扯开嘴角,却无笑意。

 “呃,我的意思是──”

 “我不好奇,也没什么好问的。”顿了顿,莲儿木然地道:“他是爷,我是婢,爷的事,做人奴婢的怎能过问?”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您不同啊──”

 “没什么不同的!在主子的眼里,奴婢永远是奴婢!”莲儿平声道。

 “这…可我瞧爷对您…还是有不同吧?”李卫抓抓头,显然很困扰。

 “李公公,您在宫里多久了?”莲儿突然问。

 “啊?呃,咱进宫来的时候只有十足岁,早先是被派在慈妃身边服侍的,后来才跟了烈主子,算算到如今…大概…大概几十年有了。”李卫又抓头抓耳朵,不明白莲儿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么久了…”莲儿淡淡一笑。“那么想必已经见过不少后宫嫔妃,红颜邀宠,到头来衰爱弛的故事了?”

 李卫一醒神,已明白莲儿要点明的事。“这种事儿是见了许多,可也有例外的,皇家里恩爱不渝的例子还是有的!”

 莲儿抬眼望住李卫,轻声问:“有多少,只怕一百人里捡不出一对吧!”

 “莲儿姑娘…”

 “由此可知,就算一时能得宠又如何?终不久仍然会被打回原形!自恃骄宠正隆,以为主子们的目光会留在自个儿身上一世,那是自欺欺人的想头。”莲儿淡淡地道。

 叹口气,李卫发自肺腑道:“莲儿姑娘,您别想太多了,李卫同您说句真话,待在这宫里千万别想太多,想多了实在是自讨苦头…”他低了声,接下去说:“要不您瞧几年前圣上恩宠的云妃娘娘,她就是想多了,才会犯上疯病的!”

 莲儿却摇头。“照我看云妃娘娘并没疯,只是她情刚烈,因为不愿见郎君浇薄,故而宁愿舍去恩情,独善其身──”

 “莲儿姑娘,”李卫忙打断莲儿的话,神色紧张、左右张望。“这话扯到圣上,可不是玩儿的!李卫当没听见,您可千万别再对人说起啊!”莲儿垂下头,知道李卫不能理解,便不再多说什么。

 “莲儿姑娘,您还有事问李卫吗?”

 莲儿轻轻摇头。

 “那我先走一步了,回头还得找爷去哩!”李卫咕哝两句,然后又劝。“我说莲儿姑娘,听李卫一句,别再多想!左右是过日子,既然快快活活能过,就别净想些难过痛苦的,您说是不?”

 莲儿垂下眼,没回话。

 李卫见莲儿不说话,还想劝些什么,突然门外有人叫道──

 “十一哥!十一哥在吗?!”

 “十三爷!您怎么来啦?!”李卫慌忙出去。

 “是来找十一哥,也是来找你的!”德煌皱着眉头。“你同四哥说要回来找人,找了这好半天了,人究竟是找到了没?”

 “这个十一爷他──”

 “莲儿?”李卫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德煌打断,只因德煌见到了莲儿!乍见莲儿,他惊讶地挑起眉,儿没想到能在德烈房里见到她。“你怎么会在我十一哥房里?”随后又接着道:“你气好多了!”神情有掩不住的惊

 “十三爷,您找十一爷吗?”莲儿没回德煌的问话。

 “是啊,四哥见李卫回来许久也没半点消息,也不知找着十一哥没!四哥等得久了,便让我亲自过来找十一哥!”德煌道。

 “爷,您要找十一爷,就同我来吧!”李卫赶紧道。

 “怎么?总算找着人了?”德煌揶揄。

 “…是,是啊!”李卫搔搔头。

 “十一哥人在哪儿?”德煌问。

 李卫不自在地看了莲儿一眼,才回德煌的话。“听府里的小狗子说,爷现下在达姑娘房里。”

 德煌挑起浓眉,随后眉头又皱起。

 “十三爷,既然您来,不如您就同李卫一道上达姑娘房里找爷去──”

 “你自个儿去吧!”德煌迳自进屋,大剌剌地在屋里的椅子上坐下。“我在这儿等着!”

 “十三爷?”李卫听德煌这么说,当场愣住,不知所措。

 “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您去找人,找到了人再回头来叫我!”德煌自个儿倒了杯茶,摆明是不走了!

 “是…”主子都明说了,李卫这做奴才的也只得点头称是。

 “你去吧!”

 德煌挥了挥手,李卫再看莲儿一眼,没奈何,也只得退下。

 德煌见莲儿站在一旁,便招手唤她过来。“你也过来这儿坐,咱们聊聊!”他生落拓,也不避嫌疑,拍拍身边的座椅就道。

 莲儿走到小几边替德煌倒了杯茶,德煌接过后,又让她坐下。“坐吧,别拘礼了!”

 “主子您坐,莲儿站着就成了。”德煌不是府里的人,但她还是记得自个儿奴婢的身分。

 “别又分什么主子、奴婢的!我让你坐下,你就坐吧!”德煌不耐烦地道。

 莲儿这才在他对边位子上坐下。

 “坐那么远做什么?难不成我身上有跳蚤还是瘟疫?”德煌取笑,自己移到她身边坐下。

 德煌这么一说,莲儿也不好再移位子。

 “我瞧你气真的好许多了!”德煌凑近莲儿的脸蛋细看,不住点头。“这样才像话啊!先前我瞧你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这风要是吹得大了,还真让人替你捏一把冷汗!”他促狭地道。

 莲儿让他逗笑了,原本冷肃容颜如花初绽,霎时让人如浴春风、怦然心动。

 德煌怔怔看着她,怎么也移不开眼睛!“总算见你笑了!”他回过神来,夸张地呼口气。“方才看你见着我紧绷着脸,还以为我是不受的人物!”跟着又紧盯着莲儿道:“当初见你瘦的,还真瞧不出来!原来竟然是美人一个,看来是我有眼无珠了!”

 “十三爷说笑了。”莲儿微微低下头,德煌的夸赞她虽然没挂碍在心上,可还是微微羞红了脸蛋。

 “,头别低下,好看的人儿谁都爱瞧,别这么小气,让我多瞧几眼成不成?!”德煌逗她。

 他虽是个不羁的汉子,可也是风子弟,逗姑娘家的本事一样也不少!他见莲儿不快乐,便想尽办法要逗她笑。

 “十三爷,您别开玩笑了!”莲儿微笑着摇头。

 “谁同你开玩笑来了?我是认真求你的!”德煌举手发誓,一脸认真。

 莲儿没他的法儿,只得抬起头道:“十三爷…”

 “,别动,就这个姿势好!这个姿势最美、最适宜我观赏!”德煌果然一派认真地“观赏”起来!

 莲儿睁大眼,被他夸大的举动,弄得啼笑皆非!

 “咳咳,十三爷──”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两下咳嗽声,莲儿和德煌双双转头,看到李卫和德烈就站在门口。

 “十一哥!”德煌立刻上前去。“你总算现身了!咱们是不是即刻到四哥那儿去?”

 “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到!”德烈看了他一眼,目光转向莲儿,冷冷地盯住她。

 莲儿想起之前小狗子说的话,又见李卫找到了人,知道他必定是还待在达房里,李卫才有地方找去!

 一思及此,她冷下心,避开他的目光。

 德煌没瞧出两人间诡异的情势,只急着道:“可是四哥让我来找你──”

 “四哥让你来找我,你怎么就留在这儿不走了?”德烈转眼对住德煌,语气严峻地冷问。

 德煌挑起眉,愣了一愣,忽然眼角余光瞄到莲儿,一刹间似是想通了什么!他咧开嘴笑。“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先回四哥那儿等着了!”然后又转头对莲儿道:“莲儿,那我先走一步了,改天有空再来看你!”德煌撂下了话才从容地走人。

 “你也下去!”德烈面色铁青,看也不看李卫一眼冷声命道。

 “喳…”

 李卫走得比跑的还快!打从爷一回房,在门口见了十三爷和莲儿在房里有说有笑的模样,立即就变了脸,他是头一个瞧出不对头的人,早恨不得能立时溜得不见踪影,无奈却不了身!

 等房里只留下莲儿和德烈两人时,德烈终于开口问:“刚才我见你和十三弟两个人在房里有说有笑的,聊了什么这么愉快!”他冷冷地问。

 莲儿脸上的笑容早已在见到德烈时褪去,她淡淡地回答:“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会笑得那么开心,一见到我却板着张脸?难道是说了什么我不能听的?!”他神情更冷,口气尖锐。

 莲儿抬头见到他冷冽的神情,她不明白自个儿做错了什么,更不懂他为什么同她发脾气,却仍旧只是淡淡地道:“您累了吧?我去吩咐人抬热水进来…”

 “你没跟德煌说你已经是我的侍妾了?!”他突然寒声问。

 莲儿一怔,随即平静地道:“十三爷没问起,莲儿没多说什么,再说莲儿只是府里一名奴婢,是侍候爷的,并不是…”

 “我上回代过什么!你当我说的话不算数?!”他冷着脸斥问,指的是上回吩咐李卫告知全府,已收莲儿入房一事。

 莲儿突然“咚”一声跪下。“上回的事请爷不要认真!莲儿是个奴婢,怎样也不敢僭越。”莲儿神色苍白,却异常坚决地道。

 德烈脸色一变,拳头握紧。“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存心跟我作对吗?!

 “莲儿没有。”她摇头,抬起眼望他,目光是哀恳的。“莲儿只想当个奴婢,留在爷身边,服侍爷一辈子。”

 莲儿已有打算!她明白若接受了“侍妾”这样的身分,衰爱弛,主子总有厌弃的一!可若她的身分只是一名奴婢,那她或者可以永远留在德烈身边侍候,即使什么名分也没有,她也心甘情愿!

 可莲儿心底的想法德烈并不明白,他只听见她的抗拒、只看见她的不从!“当真没有?”他冷笑。“你敢说不是因为德煌才拒绝我的?!”

 莲儿倏地抬头凝住他,睁大了眼,一时间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同他能有说有笑,同我就冷冷淡淡!”他对住她的眼,冷鸷的眸光沈幽晦。“你是为了他才又突然反口,拒绝我的是不是?!”

 莲儿总算听懂他的话!她睁着眼,摇头、再摇头…怎么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默认了?”他冷下眼,乾笑两声。

 “我…我认什么?”心口突然泛起一阵强烈的痛楚,她揪着口的衣襟,望着德烈无情的眼色,心头渐渐冷瑟…

 “我亲眼见到的就是事实!”他突然暴烈地狂吼,目光冷峻。

 强烈的醋意让他执意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她!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这么在意过,偏偏她不领他的情,这让他愤怒、更让他难堪!

 莲儿怔怔地望住他,过了好半晌,才木然地问:“你见到了…什么事实?”

 因为心太痛…她已失去知觉,只能一味反问他。

 他冷笑,突然倾身向前对住她的眼──

 “你做了什么,心底打什么主意,自个清楚!”跟着一甩袖,转身掉头离去!

 留下莲儿跪在地上,怔怔地望着重重甩上的房门,久久久久…

 直到夜里的寒气冻伤了她两膝。

 德烈始终没有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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