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艾弗莱和亚舍绕过爱利芬丁,在到达南方边境之前做最后一次的休息。他们选了一处山
,将车子藏好,准备好好过一夜。亚舍对军队驻防的地点十分清楚,因此总能钻过防守的漏
。再过不久,他就能在利比亚与友人埃达飞同事荣华,并训练一批贝都英战士
扰埃及。如果一切顺利,那么进攻三角洲、将西北的良田沃土据为己有,又有何不可呢?
亚舍活着就只想危害自己的国家。帕札尔
得他逃亡国外,却也树立了一个既狡猾又顽强的敌人,他的破坏力可比一整个军团要可伯。将军想着想着便睡着了,由大胡子负责守夜。
***
苏提右手提着羊皮袋,往山涧上方爬去。他匍伏前进,
口都磨破了。但仍要小心翼翼以免有小石块滚落,让敌人有了警觉。豹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担心他扔出蜂窝时速度太慢给蜂
了,又担心他一个失手没丢准。他可没有第二次机会。
爬到
口上方时,他整个人趴平,屏气凝神细听。没有声音。高空有一只猎鹰盘旋着。苏提拔去了
子,然后用力摆动手臂,将蜂窝朝敌人的
扔去。
一阵嗡嗡声候然作晌。汀破了沙漠的寂静c艾弗莱慌忙逃出
,四周狂蜂
舞。他脚步跟跪。手忙脚
地想驱走蜂群,却是徒然。被蜇了数百处伤口之后,他终于不支倒地,双手捧着喉头,很快便气绝了。
事发之初,亚舍一个反
动作躲到了车子底下,动也不敢动。一直到群蜂散尽,他才走出山
,手中还握着剑。
亚舍第一眼便看到了苏提、豹子和警犬。“三对一…这么没有胆量?”
“你这种懦夫也好意思说什么胆量?”
“我有很多金子。你跟你的妇情对钱财没有兴趣吗?”
“等我杀了你,钱就是我的了。”
“你作梦。你的狗已经没有攻击
了、你又没有武器。”
“又错了,将军。”
豹子拾起地上的弓箭,递给苏提。亚舍退了几步,坑坑
的脸不觉
搐了起来。
“你要是杀了我,你会困在沙漠里出不去。”
“豹子是很好的向导,我自己也习惯了沙漠环境。我们会活下去的,你尽管放心。”
“根据我们的法律,人是不可以互相残杀的。你不敢杀我。”
“谁会认为你是个人呢?”
“复仇是龌龊的行为。你若犯了谋杀罪,将会受到众神惩罚。”
“你应该比我更不相信报应才是。再说若真有神明,它们想必会感谢我为世人除害。”
“这车上装的只是我宝藏的一部分。投靠我,你将会比底比斯的贵族更富有。”
“你要上哪去?”
“到利比亚,埃达飞那里。”
“他不会放过我的。”
“我会说你是我最忠诚的朋友。”
豹子站在苏提背后。苏提听见她走近的脚步声。利比亚,她的家乡!她难道不会心动于亚舍的建议?将苏提带回家乡、让他完全属于她一人、快乐无忧地过日子…多么
人的提议啊但是他没有转身。有心背叛的人不是最喜欢从背后袭击吗?
豹子拿了一支箭给苏提。
“你错了。”亚舍尖着嗓子说“我们都是同一类的人。你喜爱冒险,我也一样、在埃及我们寸步难行。我们需要一个更宽阔的天地。”
“我亲眼见到你刑求—个手无寸铁、惊吓过度的埃及人。你对池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我只是要他招认。他威胁说要告发我,换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
苏提张开了弓、—箭
出,正中将军眉心。
豹子激动地抱住情夫的脖子。“我爱你,现在我们有钱了!”
***
午餐时间,凯姆登门逮捕了喀达希。他向牙医宣读了诉状,然后捆住他的手。喀达希头脑昏昏沉沉,两眼无神,有气无力地为自己辩护。凯姆不加理会,立刻将他送到帕札尔那儿。
“你认罪吗?”法官问道。
“当然不。”
“有目击证人指认了你。”
“我是到莎芭布的酒馆去过。撞到了几个讨厌的女孩,根本没一个我看得上眼的。”
“莎芭布可不是这么说的。”
“谁会相信一个老
女的话?”
“你强暴了一个努比亚亥孩。她在莎芭布的酒馆当女侍。”
“这是恶意中伤!叫她来跟我当面对质。”
“陪审员会作决定。”
“你该不会想…”
“明天开庭。”
“我要回家。”
“我必须将你愿押在警局,以免你又攻击另—个女孩。凯姆会保障你的安全。”
“我的…安全?”
“这一区居民人人都想亲手杀死你。”
喀达希紧抓着帕札尔:“你有责任保护我。”
“是啊,真是遗憾!”
***
妮诺法又到纺织厂去了,这次和平常—样,非拿到最高级的布料不可。她一想到穿上自己亲手裁
的华丽洋装,—想到其他贵妇人相较失
后又嫉又怒的神情,便感到兴奋莫名。
她每次看到塔佩妮一副斜睨嘲弄、高高在上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可是她的确是纺织界的第一把
椅。也只有她才能提供完美无瑕的布料,让妮诺法走在流行的尖端。
见到妮诺法,塔佩妮微笑的脸上透着一丝古怪。
“我要一些最上等的亚麻布料。”妮诺法说。
“恐怕有困难。”
“你说什么?”
“不可能。”
“你是哪儿不对劲了,塔佩妮?”
“你那么有钱,我却没有。”
“我不是都付了钱吗?”
“现在要涨价了。”
“在年度中涨价…”妮诺法想了想“这么做不太对,不过我接受。”
“我要卖的不只是布料。”
“还有什么?”
“你的丈夫是个名人、非常有名的人。”塔佩妮答非所问地说。
“戴尼斯?”
“他应该是无懈可击的。”
“你的意思是?”
“上
社会一向很残忍。上
人士一旦有了伤风败俗的行为、很快就会失去影响力、甚至财富。”
“你把话说清楚!”
“别生气,妮诺法。只要你够讲理、够慷慨。花点钱封我的口,你的地位一定保得住。”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戴尼斯不是个忠实的丈夫。”
妮诺法顿时觉得整个工厂的屋顶朝她砸了下来。如果塔佩妮真的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如果她在底比斯的贵族圈子里说了点什么,那么她这个为人
子的立刻会成为笑柄,从此再也不敢进宫或出席任何公共场合了。“你…你胡说!”
“你还是别冒险,我什么都知道。”
妮诺法当机立断,因为名誉可是她最注重的了。“你要怎么样才肯闭嘴?”
“你的一块农地的收入,还要尽快给我一栋位于孟斐斯的豪华别墅。”
“太过分了吧:”“你想想每个人嘴上都接着戴尼斯妇情的名字,你也要受尽嘲讽,那会是什么滋味?”
见妮诺法惊恐地闭上眼睛,塔佩妮心里真是乐不可支。她只跟戴尼斯上过一次
。虽然他技巧差劲、气势凌人,却也为她打开了一条致富之路。明天起,她就是个富婆了。
***
喀达希在警局大发雷霆。他确知戴尼斯已经打通所有关卡,他要求凯姆立即放他出去。酒醒之后,他便不断吹嘘着自己的新职务,希望能尽早离开牢房。
“安静一点。”凯姆大声地说。
“放尊重一点,朋友!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跟一个强暴犯。”
“别用大帽子扣我。”
“这只是可伯的事实罢了,喀达希。”
“你再不放我出去,你马上会有大麻烦。”
“我可以帮你开这道门。”
“总算…你还不算笨,凯姆。我一定会有所表示的。”
就在牙医刚刚呼吸到街上的新鲜空气时、凯姆便抓住了他的肩头。“好消息喀达希,帕札尔法官提早召集了陪审团,我要带你上法庭去了。”
***
当喀达希发现戴尼斯也是陪审员时,便知道自己有救了《开庭的地点在普塔赫神庙前的门殿,气氛庄严肃穆。经过几个多事的人奔走相告,许许多多民众都争相前来旁听。警察为了维持秩序,将旁听民众都挡在木殿外,至于殿内则有目击证人,以及由年龄、身份地位泅异的六男六女所组成的陪审团。
帕札尔穿着一件古式的
布,戴着短假发,情绪似乎有些激动。祈求玛特保佑庭上的辩论过程后,他开始宣读起诉状。
“牙医喀达希。即现任皇宫御医长。现居孟斐斯,被控于昨
清晨强暴了莎芭布酒馆中的一名女侍。被害人目前仍在就医,不愿出庭,因此由奈菲莉医师代表发言。”
喀达希又松了一口气。情况对他再有利不过了。他面对陪审员的质询、酒馆的女侍却无此勇气!而且除了戴尼斯。他还认识另外二名说话也很有分量的陪审员,他们都会站在他这边。他不仅能毫发无损地走出法庭,还要反控莎芭布,进而获得赔偿。
“你承认你的罪行吗?”帕札尔问道。
“我不承认。”
“请莎芭布上前作证。”
一时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这位闻名全国的酒店老板身上。有人以为她死了,也有入以为她被关,此时却见她踩着坚定的步伐走上前去,脸上脂粉稍浓。但
丽耀眼。
“我要提醒你,作伪证是要处以重刑的。”
“那天牙医喀达希喝醉了。他闯进店里,马上就冲向一个年纪最轻的努比亚女孩,但是她只是负责供点心饮料的女待而已。如果不是我出面将他赶出去。他当时就会强暴她了。”
“你确定吗?”
“生殖器
起,你说这样的证据够不够充分?”
旁听群众纷纷窃窃私语,陪审团也为她
鲁的语言感到震惊。
喀达希要求发言。“这个人经营酒馆根本不是合法的。她使孟斐斯的声望逐
下跌。为什么警察和司法单位不予以取缔呢?”
“我们现在审的不是莎芭布而是你。你这么有道德的人竟也上酒店,还攻击末成年的女孩。”
“我只是一时失去理智…人非圣贤吗。”
“那个努比亚女孩是在你的酒店遭强暴的吗?”帕札尔问莎巴布。
“不是。”
“那么他攻击了她之后又如何?”
“我安抚了女侍,她也继续工作,直到天亮才下班回家。”
奈菲莉接着莎芭布之后发言,她巨细靡遗地描述了女孩惨遭强暴后的身体状况,在座者无不惊愕。
喀达希又
嘴道:“我绝不怀疑我这位杰出的同事对伤者的描述,我也很同情这位女孩的遭遇,但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请你别忘了,”帕札尔显得义正辞严“强暴罪将判处惟一死刑。奈菲莉医师,你有证据证明喀达希就是罪犯吗?”
“他的特征与被害人描述相符,”
“我也要提醒各位。”喀达希再次
嘴“奈菲莉医师也和我同时竞选御医长。她想必是失败后心有不甘。何况她也没有资格进行询问调查。帕札尔法官是否为女孩做了笔录呢?”
喀达希的说词果然奏效。帕札尔接着传唤目击嫌疑犯逃离的附近居民。大家都指认是喀达希。
“我当时喝多了。”他辩解道“可能是醉倒在附近吧。难道凭这点就判定我犯了如此滔天大罪?我可是当庭发过誓,假如我犯了罪我绝不逃避刑责。”
喀达希振振有词,听者无不动心。女孩遭人强暴,牙医刚好就在附近,而且事前他还攻击过她:所有的箭头分明都指向喀达希。但是帕札尔在遵守玛特律法之下,只能将这一切归为假设。无疑的,喀达希在他与奈菲莉的关系上大作文章,的确削弱了原本极有力的证词。
不过,帕札尔在作出结论并主持陪审团商议之前,仍请奈菲莉再度代表被害人发言。
突然一双颤抖着的手握住了奈菲莉的手,原来是那个努比亚女孩悄悄走到她身边来了。
“陪着我。我要说话,但我要你陪着我。”
她迟疑地、断断续续地将她所承受的暴力行为,将那种难以忍受的痛楚与绝望一一道出。
她说完之后,门殿上一片死寂。帕札尔声音硬
地提出了关键
的问题:“你能指出强暴你的人吗?”
女孩指着喀达希说:“就是她。”
***
陪审团的商议很快便结束了。陪审团援用了严厉的旧法。正因为严厉才会使得埃及多年来未曾发生强暴案。至于喀达希杰出医师与御医长的地位,却并未给他带来减刑的特殊待遇。经陪审团一致通过,判他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