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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康斯坦丁·德米里斯在打电话“早上好,凯瑟琳。你今天感到怎么样?”

 “很好,谢谢你,科斯待。”

 “你好些了吗?”

 “好些了。”

 “那好。听到这句话我很高兴。我打算派一个本公可的经理代表团到伦敦来看看你们在那里的工作,如果你能负责处理这件事并照顾他们的话,我将十分感谢。”

 “我非常乐意。他们什么时候到?”

 “明天早晨。”

 “我会尽力去办的。”

 “我知道你可以信赖。谢谢你,凯瑟琳。”

 “不必感谢。”

 “再见啦,凯瑟琳。”

 电话断了。

 事情总算办完了。康斯坦丁·德米里斯坐回椅子里,心中这样想。只要把凯瑟琳·亚历山大除掉,事情就不会这样老是没完没了地悬着了。现在他可以把全副精力用来对付兰伯罗兄妹了。

 “我们今天晚上有一个聚会,是公司里来的一些经理人员。我要你作为一名主妇接待他们。”

 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作为他的家庭主妇出面了。玛丽娜感到鼓舞、激动。或许这会使我同德米里斯的关系起点变化吧。

 那天晚上的晚餐并没有引起什么变化,来了三位男客,吃过饭就离开了。这是一顿令人费解的晚餐。

 在晚餐时,玛丽娜只是被马马虎虎地介绍给那几个男人,当她丈夫忙于对他的部下进行笼络时,她只是冷冷地坐在一旁。她已几乎忘记在科斯特身上具有多么超凡的魅力。他给客人们讲有趣的故事,对他们作了许多夸张的恭维,而客人们听了很乐意。客人们的样子显示出他们心里明白,自己是在和一位大人物交往。玛丽娜一直没有得到机会说话。每次当她开始要讲些什么时,科斯特就打断她,她终于只好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

 他何必要我在这里呢?玛丽娜心中奇怪。

 晚餐聚会结束后,客人们开始一一起身告辞。德米里斯对他们说:“你们将于明天清晨飞往伦敦。我相信你们会把要办的每件事处理好的。”

 他们走了。

 代表团在第二天上午到达伦敦。他们共有三个人,每个人的国籍都不一样。

 那个美国人,杰雷·哈利是个个子高高、肌发达的人,有一张友好和蔼的面孔和一双暗蓝灰色的眼睛。他有一双凯瑟琳所从没见到过的大手。她看了之后几乎都要被吓呆了。这双手似乎有它们自己的生命,不停地在动,有时扭着,有时转动着,好像急于要做些什么。

 那个法国人,叫伊维斯·雷那德,他与那个美国人是鲜明的对照。他个子矮小而结实,他的五官似乎缩成一团,一双冷冰冰的不断在探索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了凯瑟琳的内心。他显然有些孤独离群而且还有点自我压抑。要当心,这是凯瑟琳心中想到的第一句话。但是要当心什么?她自己也弄不清。

 代表团中的第三个人是迪诺·马图斯。他是一位态度友好而且人的意大利人,浑身每个孔都出令人着的魅力。

 “德米里斯先生对你评价极高。”马图斯说。

 “你过奖了。”

 “他说你会照料我们在伦敦期间的生活。你看,我给你带来一份小礼物。”他递给凯瑟琳一包贴着希腊商业之神赫尔墨斯标签的小礼物,里面是一条美丽的丝围巾。

 “谢谢你。”凯瑟琳说“你想得大周到了。”她对另外两个人说。“让我带你们到办公室去。”

 在他们背后传来一阵物体坠地的巨大声响。他们全都回转身去,只见一个男孩正站在那里,神情沮丧地盯着那只跌落在地上的包裹,手里同时还拿着三只手提箱。他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个子也许还不到这个年龄。他有一头棕色的鬃发和一双明亮的蓝眼睛,样子十分脆弱。

 “看在基督面上,”雷那德急忙说“这些东西请千万小心些。”

 “我很抱歉,”那男孩神情紧张地说“请原谅。我该把这些手提箱放在哪里?”

 雷那德不耐烦地说:“随便放在哪里好了,我们自己以后会去拿的。”

 凯瑟琳好奇地看着这个男孩。伊芙琳解释说“他在雅典辞掉了办公室勤杂工的工作,而我们这里正需要另外雇一名办公室勤杂工。”

 “你叫什么名字?”凯瑟琳问道。

 “我叫阿塔那斯·斯塔维奇,夫人。”他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行啦,阿塔那斯,后面有一间房间,你可以把手提箱放在那里。我会留心照看它们。”

 那男孩子感激地说“谢谢你,夫人。”

 凯瑟琳回转身来对这几个男人说“德米里斯先生说过,你们想看一下我们这里的工作,我将竭力提供一切帮助。如果你们需要什么东西,我会给你们安排。现在,如果各位先生愿意和我来的话,我想把你们介绍给威姆和其他一些工作人员。”

 当他们沿着办公室走廊向前走时,凯瑟琳不时地停下脚步进行介绍,这时他们已走到威姆的办公室。

 “威姆,这是德米里斯先生派来的代表国。这是伊维斯·雷那德,迪诺·马图斯与获置·哈利。他们刚从希腊到达这里。”

 威姆朝他们膘了一眼。“希腊只有七百六十三万人口。”

 这几个代表团成员互相使了一个眼色,感到莫名其妙。

 凯瑟琳对自己笑了笑。他们的反应就与她第一次见到威姆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我已把你们的办公室都准备好了。”凯瑟琳对客人们说。“你们跟我来好吗?”

 当他们步出走廊时,杰雷·哈利问道:“那究竟是什么人?有人说他在这里很重要。”

 “他是了不起的。”凯瑟塔口气常定地说“威姆掌握着各部门资金转的情况。”

 “我可不愿比他掌握我的猫的行踪。”哈利卑夷地说。

 “当你对他有近一步了解时…”

 “我不需要对他有什么进一步的了解。”那个法国人喃喃地说。

 “我已经给你们安排了饭店,”凯瑟琳告诉大家说“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同住一家饭店。”

 “确实是这样。”马图斯回答说。

 凯瑟琳本想对此作一番评论,后来决定算了。他们为什么要选择不同的饭店住宿,这不关她的事。

 他看着凯瑟琳,心里在想。她比我所料想的要漂亮得多,这就使事情显得更加刺了。她曾受过苦,这我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着得出来。可我要让她知道痛苦究竟能剧烈到什么程度,我将同她一起寻作乐。等到我把她玩够了,然后我就把她送到那个不会再有痛苦的地方去。她将会去见她的上帝。我喜欢这样,我太喜欢这样了。

 凯瑟琳把客人们带到了他们各自的办公室,直到把他们安顿下来为止。然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时,她听到那个法国人在走廊里对那个小男孩大喊大叫。

 “这个箱子搞错了,笨蛋,我的箱子是棕黄,棕黄!你听得懂英语吗?”

 “是,先生,我十分抱歉。”他的话音中充满了惊慌。

 我必须手管一管这事才行。凯瑟琳心想。

 伊芙琳告诉她说“如果你在照料这批客人时需要什么帮助,有我在这里。”

 “谢谢你,伊芙琳,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几分钟后,阿塔那斯·斯塔维奇走过她的办公室门口时,她叫住了他“请进来一会儿,好吗?”

 这个男孩带着惊恐的表情看着她。“好的,夫人。”他走了进来,样子就像要挨皮鞭似的。

 “请关上门。”

 “是,夫人。”

 “找个地方坐下,阿塔那斯,你是叫阿塔那斯,对吗?”

 “是的,夫人。”

 她企图使他放松一些,但她并没有成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是,夫人。”

 凯瑟琳坐在那里端详着他,不知道究竟他过去有什么经历才使得他这样害怕。她决定试一试,设法对他的过去了解得更多一些。

 “阿塔那斯,如果这里有谁找你什么麻烦,或者有谁对你不好,我要你来告诉我,明白吗?”

 他咽了一口唾沫说:“是,夫人。”

 不过她不知道他是否有足够胆量到她这里来找她。想必是有谁在什么地方把他的精神摧毁了。

 “我们以后可以谈谈。”凯瑟琳说。

 这个代表团个的每个人的简历都表明,他们都曾在康期坦丁·德米里斯的庞大的企业的不同部门中工作过,所以他们对该企业的内部情况应该相当了解。但使凯瑟琳惑不解的是,那位态度和蔼的意大利人迪诺·马图斯向她连珠炮似地提出了一大堆他本该完全知道的问题。而且,她发现他好像并没有什么兴趣来了解伦敦的工作情况。事实上,他更感兴趣的似乎不是公司的业务,而是她凯瑟琳本人的生活情况。

 “你结婚了吗?”马图斯问道。

 “没有。”

 “但你结过婚吗?”

 “是的。”

 “离婚啦?”

 她不愿再谈下去了,说“我是个寡妇。”

 马图斯咧嘴朝她笑了笑说“我敢打赌,你有个朋友。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指的什么。”凯瑟琳倔强地说。心想,这与你无关。“那么你结婚了吗?”

 “嘿嘿,我有一个子和四个可爱的孩子。每当我外出不在家时,他们可想念我啦。”

 “你常去旅游吗?马图斯先生?”

 他听了后好像有点不高兴了。“迪诺,叫我迪诺先生。马图斯先生是我父亲。当然,我常去旅游。”他别有用心地朝凯瑟琳笑了笑,然后放低了声调说:“但有时旅游可以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欢乐。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而凯瑟琳回报他的微笑“不知道。”

 那天下午十二点十五分,凯瑟琳离开办公室去履行她与汉密尔顿医生的预约门诊。使她感到惊讶的是,她发觉自己竟在期待着这次约会。她清楚记得,她上次去看他时心中是多么的不舒服,而这一次。她走进他的办公室时心里却充满了一种参与感。接待员已经吃午饭去了。医生办公室的房门开着,艾伦·汉密尔顿正在等侯她。

 “请进来。”他招呼她说。

 凯瑟琳跨进办公室,他指了指椅子。

 “喂,这个星期过得好吗?”

 这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好?完全不是,她还不能在心里摆柯克·雷诺尔兹死亡的影响。“过得不错——我一直很忙。”

 “那非常有益。你替康斯坦丁·德米里斯干事已经有多久了?”

 “四个月。”

 “你喜欢你的工作吗?”

 “它可以使我分心…不去想一些事情,我欠了德米里斯先生许多情,我无法告诉你他为我尽了多少力。”凯瑟琳凄然一笑。“但我想我会告诉你的?不是吗?”

 艾伦·汉密尔顿摇摇头说:“你只会把你想要告诉我的事情告诉我。”

 一阵沉默。最后她打破这沉寂的气氛说“我丈夫过去一直为德米里斯先生干活。他是个飞行员,我…我在有一次乘船游玩时出了事故,从此失去了记忆。当我重新恢复了记亿时,德米里斯先生为我提供了这份工作。”

 我把那痛苦与恐怖都省略不提了。我是否觉得告诉他说我的丈夫企图谋杀我是件可羞的事呢?是否因为我害怕他会因此而觉得我不值得他为之效力了呢?

 “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谈论自己的往事都不是一种轻松的事。”

 凯瑟琳瞧着他,沉默不语。

 “你刚才说,你失去了记忆力?”

 “是这样。”

 “你乘船游玩时出了事故?”

 “是这样。”凯瑟琳双嘴紧闭,就好像她已下决心要尽可能地少告诉他似的。她的内心被一种可怕的矛盾冲突撕裂着。她想要把一切都对他说,希望得到他的帮助。她又想什么都不告诉他,一切听其自然。

 艾伦·汉密尔顿仔细地对她进行观察。“你离婚过吗?”

 是的,是被行刑队离了婚的。“他是…我的丈夫死了。”

 “亚历山大小姐,”他犹豫地说“如果我称呼你凯瑟琳的话,你不会介意吗?”

 “不会介意。”

 “叫我艾伦好了,凯瑟琳。你害怕什么呢?”

 她执拗地说:“是什么使得你认为我害怕呢?”

 “你不害怕吗?”

 “不害怕。”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她害怕把它说出来,害怕把真实情况公开说出来。“我四周的人…几乎都死了。”

 他大吃一惊,但并没有出来。“而你却深信你就是他们之所以死亡的原因?”

 “是这样,不对,我不知道…我也…搞不清楚。”

 “我们常常为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而责备自己。如果丈夫和子离婚了,他们的孩子认为他们应该负责。如果有人诅咒了一个人,而那个人真的死了,他就认为他是造成死亡的原因。类似这样的事决非少有。你…”“我的事可比你说的事要明显得多。”

 “是吗?”他两眼注视着她,准备听她讲下去。

 凯瑟琳的话泻而出。“我的丈夫被杀了。还有他的…他的‮妇情‬。他们的两个辩护律师也死了。而现在…”她的声音突然变了。“还有柯克。”

 “于是你就认为你应该对他们所有人的死亡负责。这就是你长期以来背在身上的十分沉重的负担,不是吗?”

 “我…我似乎成为某种厄运的符咒了。我害怕与别的男人有什么关系,如果又发生什么事…我可受不了。”

 “凯瑟琳,你知道你应对谁的生命负责吗?那就是你自己的。此外没有别人。要控制别的任何人的生或者死是不可能的。你是无辜的,对于他们当中任何一人的死亡你都是无能为力的,你应该懂得这一点。”

 你是无辜的,对于他们当中任何一人的死亡你都是无能为力的。凯瑟琳坐在那里思考着这几句话。她拼命地像使自己相信这点。那些人是由于他们自己的原因而死去的,不是由于她。至于柯克,那是一件不幸的意外事故。事情不正是这样吗?

 艾伦·汉密尔顿平静地看着她,凯瑟琳抬起头来朝他看了一下。心里想道,他可是个好人。同时,一个想法也情不自地出现在的心里:要是我再早一点遇见你那该多好!凯瑟琳带着一种负疚的感觉朝咖啡桌上那个镜框里的艾伦夫人和他们的孩子瞟了一眼。

 “谢谢你,”凯瑟琳说“就让我试试看吧。看来我也只好使自己习惯于这种思路了。”

 艾伦·汉密尔顿微笑说“我们可以一起来习惯于这种思路。你还会回来吗?”

 “什么?”

 “目前只能算是一个试验阶段,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吗?至于是否愿意招这个疗程继续下去,那将由你来决定。”

 凯瑟琳毫不犹豫地说“是的,我会回来的,艾伦。”

 当她走了之后,汉密尔顿坐在那里,独自思考着凯瑟琳的病情。

 在他多年的行医过程中,他曾经接触过许多美丽漂亮的女病人,其中有些病人曾经向他暗示过她们对他方面的兴趣。但是他是个优秀的精神病专家,不会允许自己接受这种惑。在他的职业中,与病人发生个人关系是头等的忌之一。这会被看作是一种玩的行为。

 艾伦·汉密尔顿出生于医药世家。他父亲是个外科医生,后来与他的护士结了婚。艾伦的祖父曾经是位著名的心脏病专家。当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艾论就知道他想当一名医生,像他父亲一样地当一名外科医生。他曾就读于皇家医学院的医学系。毕业后,又继续从事外科学研究。

 他对医学有一种天生的才能,一种无师自通的天赋。后来,在1939年,9月1,纳粹统治下的德国第三帝国的军队越过了波兰的边界,两个星期后英国与法国对德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了。

 艾伦·汉密尔顿作为一名外科医生被应征入伍。

 1969年个月22,在轴心国部队征服了波兰、捷克、挪威以及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等地后,法兰西也相继陷落了,战争的主要压力就落在英伦三岛上了。

 起初,每天一百架飞机在英国城市上空轮番轰炸。不久,增加为每天二百架飞机,后来,增到每天一千架。那伤亡的惨状简直令人难以想象。到处是受伤的和垂死的人,整个城市都在燃烧。但是希特勒对英国的判断犯了十分严重的错误。这种狂轰滥炸相反只能使英国人更加增强了决心,他们已准备为他们的自由而死。

 艾伦·汉密尔顿夜以继地工作着,根本谈不上什么休息,有时他连续长达60个小时都不曾闭一闭眼。当他所在的急救医院被炸时,他把他的病人转移到了仓库里。他在极其艰苦的工作条件下,拯救了无数人的生命。

 十月里,正是纳粹轰炸英伦三岛的高。空袭警报又拉响了。这时人们都忙于在地下做防空掩体。艾伦当时正在作手术,他拒绝离开他的病人。炸弹越来越近了,与艾伦一起工作的医生说“让我们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吧。”

 “马上就好。”他已打开病人的腔,正在把血淋淋的弹片取出来。

 “艾伦!”

 但是他不能走。他正聚会神地对付他的工作,对落到他周围的炸弹根本没在意,以致最后连炸弹落在房顶上的爆炸声都没听到。

 他足足有六天处于昏状态。当他醒过来时,他才明白,自己已经全身受伤。右手的骨头已经粉碎骨折。尽管这些骨头已被接合,看起来也好像正常,但他永远也不能再拿手术刀了。

 他的前途从此被毁了,这给他精神上带来了创伤,他花了几乎一年的时间才从这种精神创伤中恢复过来。他当时由一位精神病医生进行照料,这是一位谈吐很简练的医生,他说“现在已经到了你该停止为自己感到伤心并重新鼓起勇气继续生活下去的时候了。”

 “有什么好干呢?”艾伦痛苦地问道。

 “干你一直在干的工作——只是用另一种方式而已。”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一位给人治病的人,艾伦。你医治人们的身体。现在你不能再干那一行了,但是医治人们的心灵是同样重要的工作。你可以做一个很好的精神病医生,你聪明而且具有同情心。考虑一下吧。”

 结果这成了他一生中所做出的最为有益的决定之一。

 他非常地喜欢他所做的工作。在一定意义上说,他觉得能把生活在悲观绝望中的病人带回到正常生活中来比起照顾他们体上的疾苦使他更为满意。他的努力使他很快就赢得了声誉。在过去三年里他已不得不强迫自己把新病人回绝掉。他之所以同意接受凯瑟琳只是由于他可以将她介绍给别的医生。但是后来当他知道她的经历后,心里感到很受感动。我必须帮助她。

 从艾伦·汉密尔顿那里回来之后,凯瑟琳去了威姆的办公室。

 “我今天去看过汉密尔顿医生了。”凯瑟琳说。

 “是吗?有关精神病患者的重新适应,有一项分类图表显示:配偶一方死亡的为一百,离婚的为七十三,男方出走为六十五,受监狱监为六十三,亲密的家族成员死亡为六十三,个人受伤或生病为五十三,婚姻问题为五十,工作被辞退为四十七…”

 凯瑟琳站在那儿听他报着数据。心中感到奇怪,他从来不把别人当作人类来看待,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只用数学术语来考虑一切事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感到我好像已经找到一个新朋友了。凯瑟琳心想。

 我不知道他结婚有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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