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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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克思索着问:“您的意思是,方英即使继续接受催眠治疗,能够解决问题的可能
也只有百分之五十左右?”
“基本上是这个比例。”黄教授接着解释:“不过这种比例并非一呈不变的。如果我在对她催眠的过程中,从另一个角度去引导她回忆、思索和判断,而这个角度对她而言最为
感,那么,成功的比例也许就大大增加了。”
“哦,是这样…”普克认真咀嚼着黄教授的话。思考了一会儿,说:“黄教授,今天您对方英进行催眠时,我看您把我们希望了解的内容加进去了。”
“是啊,你们希望知道那个打人的男人是谁,我就引导她往这个方向想。可惜方英的潜意识对这个问题仍然有抵制,最后还是没有成功。”黄教授不无遗憾地说。
普克说:“您是心理学专家,米朵谈到您,总是非常敬服的语气。我想方英这个梦里的谜团,最终一定能解开的。”黄教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先别给人戴高帽,等我找到答案了再说也不迟。”
普克米朵都笑了起来,米朵俏皮地说:“教授,您看到这人有多狡猾了吧,他给您的这顶帽子要戴成功了,功劳是他的。要是失败了,那责任却得由我来承担。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黄教授呵呵笑着说:“这说明小普的心理学应用得很好。我看啊,说不定方英的这个梦,最后还是小普解决关键问题呢。”
林伯森和盛兰夫妇有两个儿子这件事情,在起初的时候,只是一个令普克彭大勇感到不解的细节,看起来无关紧要。但在和林伯森家庭成员的接触中,普克他们看到,几乎每一位成员对这个问题的回避态度,似乎并不像林伯森解释的那么简单。
因此,那天从林伯森家出来后,普克就和彭大勇商量好,要把林家为何有两个孩子这个事情弄个清楚。因为彭大勇是本市人,对这个城市的情况十分熟悉,便自告奋勇承担了此项工作。
周末的两天,普克和彭大勇都没有休息,用在了各自的工作中。星期一早晨,两人在办公室见面,都谈了谈前两天的情况,
换了意见。
彭大勇拍拍普克的肩,说:“有料了。”彭大勇笑着说:”林伯森盛兰这一对在大学里就谈恋爱,但因为什么原因开始结不了婚,又不小心把儿子给生下来了,当时也没有办法养,只好送人了。后来两人结了婚,生下了老二,过了两年吧,他们他们又想到老大,便去找,还真给他们找回来了。报户口的时候没办法,来找这位医院的老同学,这人拗不过情面,加上也同情他们,就私下里帮他们开了一个证明。”
“原来这么复杂,怪不得林伯森夫妇都不愿意跟我们说实话。”普克说。“是啊,婚前生孩子也就罢了,生了孩子又把孩子送人,这种事儿大概谁也不希望外人知道吧。”彭大勇叹息着。
普克思索着,慢慢地说:作为林志远,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对这件事儿也表现得很
感,那说明什么问题呢?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
有道理。上次林志远听我问话,好像受了侮辱似的。其实没那个必要嘛。”彭大勇也同意普克的想法。
“总觉得这里面有点儿重要的东西,可现在还想不清楚…”普克有点儿茫然地说:“这种背景对一个孩子的心理来说,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
黄教授对方英的又一次催眠治疗就要开始了。在此次治疗之前,还进行过两次。由于第一次治疗后,方英最初怀有的那种对催眠术的畏惧心理已经消除,在后来的治疗中,情绪上更为放松,因此,催眠效果比第一次要好。
不过,每一次到了最后关头,即方英在梦中看到那个男子殴打玛格丽特并出手阻止时,方英那种潜在抗拒意识又会出现。对黄教授所提出的那个问题,要么避而不答,要么含糊其辞,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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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克对黄教授说:“教授,我忽然有个想法。前几次催眠的时候,我们一直希望方英能够告诉我们那个男人是谁。可实际上,她很可能真的没有看清那个男人。假如换一个角度想…”
黄教授打断了普克的话,有些兴奋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如果我们不去问方英那个男人是谁,而只问好看到的那个房间在哪里,具体是哪个房间,这个问题很可能就会有答案了!”
普克和米朵的眼睛都亮了,点头赞同黄教授的意见。
为了照顾方英的情绪,大家的这些谈话都不是在方英面前进行的,等到准备工作都完成了,米朵才把方英从卧室里带出来,开始接受黄教授的催眠治疗。
还是相同的步骤,方英很快进入催眠状态,一段时间后,开始接近梦的关键部分了。
“好,现在你告诉我,你看得很清楚的,那个房间在哪里?”“对面…在对面楼上,很高的楼。”
“我告诉你,对面的那幢楼是很高,它有二十四层,现在你再看一看,玛格丽特他们在哪一层?”
“在,在二十二层。”“哪个房间?””我不想说了…我害怕。”
“我知道,我来告诉你,那是林志远的房间,是吗?”“不!不是!不是林志远!”
“在…林志远房间的隔壁。”
“你知道这个房间也是林志远家?”
“是的,我知道,所以我害怕…”
方英闭着眼睛,满脸痛苦,呜呜地哭起来“我以为我看错了,我想一定是我看错了…”
在伤心的哭泣中,方英的情绪却渐渐平稳下来。黄教授继续和她谈了几句比较温和的话,又为她做了头部的空气按摩,以从身体上舒缓她的情绪之后,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结束催眠治疗的步骤。
普克米朵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方英梦中的谜团终于解开,却没想到真象竟然是这样的。此时,两人的心里既有一丝解决了问题的轻松,又有一种莫名的沉重。普克米朵都在问自己,方英说出了真相,对于林志远来说,真的可以毫无伤害吗?
绿园小区凶杀案的调查,终于将嫌疑对象的范围缩小明确到一个人身上,那就是林志飞。
在N大,林志飞关系较为接近的两名男生中,有一人向警方证实,九月二十三
晚,林志飞曾借用他的日本本田摩托,并在次
午后归还。这辆踏板式摩托车体型很大,经绿园小区那位曾在九月二十四
凌晨三点半左右看到有人摸黑骑摩托车的女工辨认,基本和记忆中相同。而在警方技术部门对摩托车体的检查中,发现踏板的角落处沾有血迹,经查血型为B型,与浅草湖中发现的无名女尸血型相同。
这位男生还向警方承认,曾和林志飞及另一名男生一起,从迪厅招到卖
女,带回自己家中嫖宿。在这个过程中,由于双方对价格及
易方式出现意见分歧,发生争执。冲突中,他们几乎失手将一名卖
女掐死。事后,为了安抚卖
女不向警方报案,他们三人凑了一笔钱,总算封住了卖
女的口。
另一名男生则向警方作证,曾在林志飞家见过一个铜像,外形和浅草湖中用以沉尸的铜像相同。
综合所有已掌握的线索来看,警方已有足够的证据对嫌疑人林志飞实行拘留审查。当普克他们带着拘留证找到林志飞时,他正在学校图书馆一张桌前发呆,桌上摊着一本法律书籍。看到普克他们的到来,林志飞脸上似乎有种疲倦和释然,轻松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对林志飞的突审出乎意料地顺利,由普克和彭大勇负责对林志飞进行了讯问。几乎还没有开始施加什么压力,林志飞就主动地承认了自己杀人的罪行,并
待了作案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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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三
晚,林志飞因心情不好在外喝酒,一直喝到次
凌晨一点左右。处于半醉状态的林志飞骑着从朋友处借来的摩托车准备回家,在酒吧门口遇到一个三陪女。两人很快达成协议,三陪女同意跟林志飞回家嫖宿,并谈好了价格。
林志飞带着三陪女回家后,将其安顿在自己的房间,然后
了衣服去洗澡。洗过澡回到自己房间时,借着酒意就要和三陪女亲热,三陪女称窗帘未拉上,房间里有灯光,对面会看见,要先去拉上窗帘。但林志飞执意不肯,把三陪女
到墙边强行亲吻,两人因而发生争执。之后,三陪女不理林志飞,自己走向窗户,准备拉上窗帘,却被一时冲动的林志飞从背后用一个铜像砸中后脑。看到三陪女重伤,林志飞动了杀机,继续用铜像砸向三陪女,一直到她昏
倒地。
此时,林志飞忽然清醒了一些,想起刚才三陪女说对面会看到自己房间,抬头看看对面的A幢,果然有一个窗户亮着较暗的灯光。林志飞马上关掉房间的灯,摸黑检查三陪女,发现其呼吸几乎没有了,猜测人已被自己打死,这才感到非常害怕。
接下来,林志飞先简单地处理了房间里留下的血迹,然后找了麻袋和绳子将尸体包好,准备弄出去处理掉。临走前,想到那个铜像上肯定留有作案痕迹,又想到自己家离浅草湖不远,对浅草湖的地理特点比较熟悉,决定将尸体沉入浅草湖中,铜像用来将尸体沉入水底,同时也可以销毁凶器。
正好借来的摩托车就在楼下,林志飞带着尸体下楼,将尸体放到摩托车前踏板上,自己骑上摩托车准备驶出小区去浅草糊。不巧的是,刚开了两步,就看到一名骑助力车的妇女从小区干道上驶过,似乎还向这里望了一眼,好在并没有什么动作。林志飞赶紧骑着摩托车冲出小区,直奔浅草湖。
接下来运气就比较好了,一路没有碰到什么人。在湖边一片深水区域,林志飞准备沉尸。想想觉得只用一个铜像可能份量不够,正好看到附近一个小公园里有假山,走去看看,找到地块
沉的假山石头,便抱了回来。将尸体用两个重物坠着,扔入水中。然后林志飞又返回绿园小区。此时天已有点儿亮了,他没敢再把摩托车骑回去,而是在外面找了一个地方停好,自己走回家中。在家里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走时包好,后来在外烧掉了。
这就是林志飞对自己犯罪经过的
待。签名按过手印后,林志飞由拘留改为逮捕。
在学校的一整天,方英都显得心神不宁。她已经听说了林志飞被捕的事情,小区里把这件事儿传得沸沸扬扬,有个别认识林志飞的居民,都连称不可思议,说林志飞看上去又本份又老实,在全国一
的大学已经读到最后一年,父母也是有文化有教养的知识分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又嫖娼又杀人的事情?
至于此案是由方英报告警方的事情,则被严格保守了秘密,除了非常有限可靠的几个人,其他没人知道。
看起来方英的生活可以回复正常了。在黄教授的进一步治疗下,她对自己心理方面的一些障碍已经有了所了解,以积极的态度配合治疗,并取得了一定效果。自从黄教授在那次催眠中解开了方英梦中的谜,那个梦就再也没有来打扰过她。
米朵在自己帮助方英的同时,也和方英的母亲周洁做了交流,提醒她要注意青春期女儿的生理变化,以及随之而来的一些心理现象。方英开始有了母亲和为生理健康的顾问,能够坦诚地和母亲交流自己在身体及心理上的困惑,变得
渐成
起来。
一切看起来都在变好,可是方英心里却总是摆
不了隐隐的自责和难过。林志远如果知道真相了,会不会恨自己呢?方英没办法不这么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