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月亮贤者（三）
呼拉！一走出大厅，银狐立刻缩起了脖子，不自觉的用力的
了几口气，好大的风、好冷的空气！什么时候起风了？还有街道为什么这么亮？银狐抬起头，寻找空中的月亮。“这个是？”看着黑夜中的月亮，银狐的嘴巴惊讶得张的大大的。“已经发现了？我们现在可是在六千米的高空。”莫斯里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六千米！？”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大呼起来，瞪着莫斯里。
“是不是很高呢？”莫斯里耸耸肩“就算是龙也飞不上来。”
“我们真的是在六千米的空中？是真的吗？”银狐的眼睛都在发光。
“当然！”莫斯里点点头“感觉到这个风、还有这里的稀薄寒冷的空气了吧。这就是六千米的高空才有的！”
“这实在是太厉害了！”银狐又
了几口气，原来刚刚感到的异常的就是这个：这里的空气比月亮城的要冰冷得多，而且更加稀薄一些。“血爪，评议会的卫兵来接你了，你和鲁恩去吧。你们两可要好好干，别浪费了我的推荐。”莫斯里笑眯眯的“银狐今天晚上就到我那里去住，你看怎么样？”
“啊？我不用和血爪一起去吗？”
“你去干什么？作伪证？别傻了！评议会的每个老家伙吃的盐都比你吃的饭多。你那点假话只会添乱子。”莫斯里拉着银狐“好了，来我家把，我可有好多话和你聊。”
八个穿着整齐的飞翼族卫兵已经站在了四个人的面前，血爪看了看莫斯里，然后对银狐道：“银狐，你就和莫斯里呆在一起吧。你已经帮了我和鲁恩不少忙。非常感谢你，接下来就靠我们自己的了。”
银狐伸手紧紧握住血爪
绒绒的爪子说：“好不容易到天空之城了，你们可别在这里被打倒了，咱们一定很快就能再见的！”“恩！”血爪笑了笑，然后向卫兵们伸出了爪子，手铐哐啷扣在了上面。
“好了，好了。我们回家吧，想参观天空之城也等明天吧。”莫斯里看着血爪和鲁恩被带走，转过头对银狐道：“走，到我家去，一会儿风该刮得更大了，巡夜的卫兵也要唠叨了。”
“好的。”银狐跟着莫斯里这个眉毛都花白的飞翼族老人。
这就是天空之城的街道和城镇！看着脚下的鹅卵石路，银狐感到一种莫名的奇妙感，路的两旁是高高的建筑：土耳其商业气息十足风格的高楼。街道旁都是高大的楼房，满满当当的分布在狭窄街道的两边，最高楼房达到了八层，尽管已经不早了，但不少房间里还是透出灯光。顺着道路向远处看去，看到的只有一片墨蓝色的天空，大地不见了，也看不见任何的高山，只有天空，万里无云的天空。冰凉的风吹拂在脸上，此刻的空气比任何时候的干净。而这个天空之城到底有多大、它上面又到底有多少新鲜的东西？银狐期待着明天的参观。
“对了，刚刚的传送后，我们为什么会在传送点的上方？我差点摔倒了。”银狐和莫斯里闲聊起来。
“这么说起来传送前我都忘记告诉你们了。”莫斯里笑着“那是因为这个天空之城每天都还在不断的升高！”
“你说什么？”银狐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
“没有听清楚？我说天空之城还在向上飞呢。”莫斯里指着天空“一个月要向上升高差不多一米呢，准确一点是96公分。”
“你的意思是，天空之城还在动？”银狐立刻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传送魔法阵岂不是隔一段时间就要重新绘制一遍？”
“哈哈，你果然机灵。你说的一点都不错，在月亮城的传送阵每十天就要重新绘制一次，为的就是更新传送位置，而且每次都要预留50公分的高度余量。”莫斯里道“如果不预留一个高度，那麻烦可就大了。”
“原来如此。”银狐好奇的看向星空说“如果天空之城一直在升高，那再过几百年它会升到什么地方去啊？”
“是啊，会到哪里去呢，说不定能到月亮上去吧。”莫斯里也抬起了头“不过我更担心的还是天空之城会不会突然掉下去呢。哈哈哈，真的掉下去可不是四分五裂那么简单呢。”
银狐咋着舌也笑了。
“好了，我们到了。这里就是我的家：我的族人将这里称为‘判之所’。”
银狐看着面前六层高的楼房，一样石砌的外墙，一样的瓦顶。它和一路上其他楼房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但这就是月亮贤者的工作以及居所。银狐踏出了登上台阶的一步。
“
来到月亮贤者的领域。”莫斯里打开了紧闭着的大门。判之所，月亮贤者的居所。银狐一踏进这栋楼房，本以为自己会大吃一惊，不过却并没有。房间里和其他飞翼族的房间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的没有大厅，一进屋子就是两列整齐的房间和直通楼上的阶梯。
“失望了？你想看到什么？”莫斯里走在走廊中，敲了敲挂着101牌子的房间“弗莱西睡了吗？我回来了，给我泡两杯热咖啡。来了个客人。”
“是。莫斯里先生。”房间内传来了一个女
的声音。“来吧，到客厅来坐坐。”莫斯里继续向前走了几步，拉开了103房间的门“说是客厅，只不过椅子多一点而已。”
银狐走进103房，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房间里放着一张大桌子，桌子四周是一圈椅子，那椅子是在飞翼族中里难得一见的带着软垫的椅子。
“这是餐厅？”银狐看到了房间中的一个大立柜，透过柜子的玻璃能看到里面放满了餐具。
“对。坐坐，我连晚饭都还没吃呢。你呢？”
“我也没有。”银狐吐着舌头。
“那刚好，在晚餐端上来之前我们吃点点心，我记得这里还有饼干。”莫斯里打开了那柜子，然后扯着嗓门叫开了：“不！谁拿了我的饼干？”
“莫斯里先生，孩子们都睡了，请您安静一点！”刚刚从101房传出的声音在这餐厅里响起。
银狐回头看去，借着明亮的灯光，一个美丽的飞翼族女
就站在面前，她端着盘子的手十分细
，一对雪白的翅膀在那平端茶杯的姿势下微微张开，在黄
的灯光下被映衬为耀眼的白金色。但最让人惊讶的还是她的脸庞和头发，那是一张无法用“美丽”而应该用“完美对称”来形容的精美脸庞。同时她还留着一头金色的长发，这在飞翼族中根本就没有见过，因为由于翅膀的原因，为了不使头发和羽搅和在一起，飞翼族的女也绝对不会留长发。但她的金色长发被非常漂亮而整齐的梳到身前，宛如一个精美的人偶。弗莱西是她的名字。“可是我的饼干。”莫斯里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个空盒子。
“说了多少次了，您不适合吃这种甜食！就算喝咖啡的时候吃甜点再怎么能缓解压力也不行！”弗莱西将装着两杯咖啡的盘子轻轻的放到桌子上，然后风驰电掣的跑向莫斯里，一把夺过莫斯里手中的盒子。“好了，咖啡来了，我给你去做晚餐。这位客人也要吗？”
“恩。”银狐收回目光，礼貌的点点头。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耳边的一个声音将银狐盯着空门的眼神拉了回来。
“啊！”银狐有些尴尬“是，是的。”
“你可别打她的主意，她可是我的一号继承人。”
“继承人？”银狐看着莫斯里。
“对，我死了以后她有可能成为新的月亮贤者。”莫斯里如同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享受的啜饮着咖啡。
“月亮贤者是从飞翼族中选拔出来的？刚刚弗莱西口中的‘孩子们’也是继承人选？”银狐尝了一口咖啡：苦。
“你真的很聪明。对，不过他们现在都只是我的助手。不用惊讶，其实自从魔法世纪220年以后，月亮贤者就一直是我们飞翼族人在担当了。从来没有其他的种族表示过任何的异议，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莫斯里一边搅着咖啡，一边看着银狐。
“如果月亮贤者的工作就是对情报进行分析判断的话，那一定是因为你们飞翼族的寿命比较长，而且充满了理性，还有飞翼族的智慧也是所有种族中出类拔粹的。”银狐回答道。
“答对了一半。”莫斯里又啜了一口咖啡“如果说只是这些原因，那精灵的条件应该说一点都不比我们差。”
“还有别的因素？”
“因为我们的性格。我们的性格再加上前面两个因素决定了月亮贤者只有可能是我们飞翼族。”
银狐竖起耳朵道：“洗耳恭听。”
“你已经知道我们月亮贤者的工作就是处理大量的情报，从而对不论是‘已经发生过的事’，还是‘将要发生的事’进行判断：判断‘事’的真伪，判断‘事’发生的可能
或判断‘事’今后的发展方向。而月亮贤者不是通过魔法去窥视过去、预言未来，而是用事实去推断。推断这不是什么骗术，一切的是有依据的，一切都是‘因果论’。简单的说，就是任何事情的原因和结果是一体的。只要原因的情报足够多，我就能通过这些原因来判断还没有发生的结果。同样的，当我知道了事情结果，只要对其中的过程掌握的足够多，就能通过这些情报来得到被隐藏起来的原因。而进行这些工作，就像侦探破案一样，需要高超的逻辑演算能力和丰富无比的知识，但如果说侦探需要的是大量的关于作案手法的知识，那么月亮贤者所需要的则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知识。同时和侦探们一样，经验也是重要的，只有不断的积累经验，从小就开始不断的培养判断力、集中力、决断力和思考力，对无数事件进行推断练习和实战演习才能积累到足够的经验，为今后真正成为月亮贤者打下基础。而这些需要的仅仅是你说的三个条件：寿命足够长、够聪明还有天生的理性。
但是月亮贤者的工作，不是简单的破案，仅仅有这些理性的因素远远不够，因为世界上并非什么事都能用简单的理性推断来解释。这正是世界奇妙之处。
对智慧生命而言，感情是一个非常奇妙又无比重要的东西，任何‘事’一旦和复杂的感情扯上关系，就变得异常复杂、甚至诡异。而说到族群整体的感情，也就是被称为‘社会集体倾向’的东西，更是比魔法还要难以琢磨、却又直接关系到这个世界的政治、经济、领土、宗教、习俗能否达到微妙平衡不至于毁灭。而要掌握世界的未来，仅仅依靠有限的预言是不够的，所有的智慧生命做为有感情、有理智的生物，都必须自己去思考未来。
月亮贤者就是这类思考者的代表，飞翼族人拥有的丰富感情、能迅速的转换自己的角色，而对新生事物能迅速接受的天
也十分的重要，这些都是成为月亮贤者的必要条件。精灵那种高傲的生物做不到，矮人顽固的性格也无法
足。所以，月亮贤者一直以来都是由我们飞翼族来担当。正是这些原因，又经过历代飞翼族月亮贤者们几百年的经验总结，如今的月亮贤者传到我这里已经是飞翼族的第十二代月亮贤者了，我们飞翼族已经拥有了一套很完整的选拔贤者的方法。在这个判之所中所有的助手中，经历几十年的观察选拔，最终在我卸下贤者头衔的时候，新的贤者将从他们中间产生。”
“这么说这里的助手们也都不会魔法？”银狐好奇的半猜着问道。
“对。这个房子里住的所有人都不会魔法，不会使用魔法是成为月亮贤者的一个必要条件。”
“必要条件？”银狐有些诧异“为什么？”
“秘密！”莫斯里摆出了得意的笑容。
“呵呵。”银狐知趣的笑了。
“今天的主食是‘易西斯糕饼’。”弗莱西端着两个盘子走进了餐厅。
“哦！不，我不喜欢精灵的菜！弗莱西，你难道没看到有客人吗？应该端上本族的拿手好菜。”莫斯里又叨咕开了。银狐渐渐真正的明白月亮贤者是什么了：品尝不同国家、种族的菜肴，打听、学习任何能得到的知识、情报，随时保持住自己感情的丰富，同时还要冷静的思考问题。这就是月亮贤者，一个感情丰富的理性判官。
“莫斯里先生，孩子们都看着你呢。”弗莱西生气的坐在了银狐旁的坐位上，对着银狐礼貌的点了点头道：“你好，我是莫斯里先生的首席助手弗莱西。”
房间里一下涌入了四五个飞翼族的孩子，看起来都不超过十六岁，房间里顿时变得喧闹起来，但银狐的注意力并没有离开弗莱西“我叫银狐，是个魔法师。”他回答道。
“银狐，你就是银狐？”弗莱西翡翠
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恺撒来了吗？”银狐尴尬的一笑，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可惜只有我一个人来了。你们很在意恺撒吗？”
“那当然，他可是拥有真实之眼的人。”弗莱西如同是在说“饭后要散步”一样将恺撒的秘密说了出来。
这次轮到银狐瞪大了眼睛，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弗莱西，然后侧头看着莫斯里“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
“只要不是当事者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就称不上秘密。”莫斯里脸上保持着一层不变的笑容“可不要小看月亮贤者和他的助手。”
银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这位贤者知道自己异变的事情吗？邀请自己的来他的家，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呵呵。弗莱西你看，这就是人类。即使还是一个孩子，也会对一切充满好奇、怀疑和忧虑。”莫斯里笑道“银狐你放心，我的确知道一些关于去年底你异变的事情，但是我对你本身这个人类个体没有一点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是你还有那个朋友恺撒身上发生的事情，以及这些事情又会如何影响到你身边的人，以至于最终对整个世界的影响。”
银狐讪笑道“血爪曾说，‘比起统治世界，飞翼人更关心为什么世界会被无形的墙壁隔离’，看来他说的一点都不假。飞翼族真的一点野心都没有吗？”
“虽然是兽族，我认为飞翼族是爱好和平的种族。但被被说成没有野心却是很失礼的，应该说我们的野心更多的是体现在精神境界的不断提高上，而不是物质享受的提高。”莫斯里抚摸着身边的孩子们“对我而言，我的野心就是希望能了解更多的情报以让我做出更准确的判断，仅此而已。”
“您对情报的渴望和了解简直就像是‘全知的罗伯特’。”银狐惊叹着。
“哈哈哈哈。孩子，你这样说我可不会高兴。”莫斯里笑了“‘全知的罗伯特’是一个难以琢磨的奇迹，它告诉人们的是已经发生过事情的过程，不带任何错误和分析的、每一个动作细节都毫无错误的告诉你任何事情的过程；但它对预测则是完全无能为力。而我做的事情则是通过分析因果的联系，去判断没有动作本身背后的含义，从而预测和推断。一切都是以分析因果的联系为根本。”
“如果能有机会，我一定让那个和我兄弟般、比我更加聪明的朋友和您好好的交流一下。”银狐也笑了。
“我非常
聪明的人。”莫斯里将吃空的盘子推到一旁，吩咐弗莱西将孩子们送回房间，然后问银狐：“想参观一下判之所吗？”“求之不得。”银狐高兴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