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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火并
 “小心!”梅姨的话音刚落,一声惊呼从门口处传来,她扭头一看,只见曼萝飞快地冲向了与王胖子低声谈笑的谭纵,将他死死地搂在了怀里。

 与此同时,一道寒芒着谭纵的心口处疾驶而来。[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谭纵被曼萝这么一提醒,顿时感觉大势不妙,顺势抱着她往地上一滚,只听得嗖一声,一个东西贴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扎在了后面的窗户上。

 “好险!”谭纵将曼萝在身上,抬头一看,不住了一口冷气。

 窗户上扎着一只五六寸长的袖箭,箭头青乌一片,看样子是喂了毒,刚才如果不是曼萝提醒,他恐怕就要被这毒箭給中了。

 屋里的人都被这眼前的一幕給惊呆了,就连推搡着的城防军和稽查司的军士也停了下来,纷纷望着地上的谭纵,谁也想不到有人会趁对谭纵下手。

 绿柳一脸愕然地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望着曼萝,两人听见大厅里糟糟的,于是过来查看,谁想刚进门她就注意到一名大内侍卫躲在人群后面,用一支袖弩对准了谭纵,企图暗下杀手。

 就当绿柳准备大声向谭纵示警的时侯,她身边的曼萝已然冲了出去,用身体挡在了谭纵的面前。

 此时此刻,绿柳的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样样俱全,她觉得那个冲上去救谭纵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曼萝,可她先前却没能冲上去救谭纵,心里在黯然的同时还有一股失落

 “是他的袖箭。”一名弓箭手随后大喊了一声,一松手,冲着一名躲在人群后面的大内侍卫放了一箭。

 长箭扎在了那名大内侍卫的右手臂上,大内侍卫闷哼了一声,捂着手臂向后退了两步。

 “死他!”古天义见状,双目寒光一闪,冲着弓箭手们沉声下令,刚才谭纵要是中了哪知喂了毒的袖箭,恐怕必死无疑,要是失去了谭纵的支持,那么无论这个候德海是真是假,他也就跟着完了。

 嗖嗖…伴随着古天义的命令,二十几支长箭向那名大内侍卫去,周围的大内侍卫见状连忙向一旁闪避。

 出袖箭的大内侍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随即被箭被成了一个刺猬,嘴里涌出几口血后,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由于房间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几名距离他太近的大内侍卫没有躲开飞来的长箭,手臂上和口中了箭,用手捂着伤处,神情痛苦。

 “大胆,竟然杀死大内侍卫。”望着那名死去的大内侍卫,一丝惊惶的神色从候德海的双目一闪而逝,随即,他声俱厉地冲着沈百年一声怒喝“沈巡守,你还不快将他们拿下!”

 先前发生的两件事情太过突然,而候德海催得又急,根本就不给脑子里哄哄的沈百年思考的时间,沈百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听到候德海的吼声后,鬼使神差地就冲着城防军军士下达了命令“給本巡守将他们拿下。”

 城防军的军士们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挥刀扑向了面前稽查司的人,双方顿时杀在了一起,桌椅横飞,血花四溅。

 屋里的粮商和盐商见状,纷纷惊惶地向门外跑去,郑虎等人连忙上前将谭纵护在了身后。

 谭纵抱起浑身软绵绵的曼萝,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呆立在那里的沈百年,扭头走了出去。

 望着纠在一起厮杀的稽查司和城防军的军士,沈百年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才会下达这样一条命令。

 “巡守…快走。”正当沈百年发呆的时侯,一个浑身是血的城防军士兵踉跄着倒在了他的脚边,冲着他说了一句后,头一歪就没了声息。

 沈百年有些茫然地望着那名睁着眼睛死去的士兵,随后俯下身子,轻轻地合上了士兵的双眼,恐怕直到死,这名士兵也不明白那个候德海究竟是什么人。

 虽然稽查司来的人多,但绝大多数都在外面,房间里的人比城防军还要少一些,因此一时间在打斗中落于下风,逐渐向门口退去。

 有了城防军在前面挡住稽查司的人,候德海和那些大内侍卫从后窗钻了出去。

 后窗外就是另外一个小院,两个小院之间在房屋处并没有院墙,因此他们趁着稽查司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封锁窗后的小院,狼狈地逃走了。

 小院里的侍女被那些拎着刀的大内侍卫吓了一跳,立刻尖叫了起来,这引起了稽查司的士兵的警觉。

 很快,一群稽查司的军士赶了过去,追向了落荒而逃的候德海等人。

 “古参事,撤出来吧,没有必要再打了。”院落中,谭纵背手而立,冲着一旁的古天义淡淡地说道,他已经得知候德海逃走的消息,屋里的厮杀现在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

 古天义点了点头,冲着门口的稽查司军士挥了挥手,稽查司的人随即水般从房间里退回了院中,几排弓箭手将城防军堵在了里面。

 房间里鲜血淋淋,横七竖八地倒着二三十具尸体,稽查司和城防军各几乎各占一半,受伤的城防军军士坐在地上痛苦地呻着,有几名重伤者情况危急,伤口出血不止。

 “巡守,我们怎么办?”一名队正凑到了神情严肃的沈百年面前,低声问。

 “把受伤的兄弟们送出去。”沈百年略一沉,伸手拍了拍那名队正的肩头。

 他的心里现在是五味陈杂,刚才发生的一切犹如梦中一样,本以为能收拾了谭纵,结果却弄成这样一个局面。

 现在,沈百年唯一期望的就是候德海能逃出去,搬来救兵为自己解围。

 队正冲着他拱了一下手,让人将那几名受伤的重伤员抬了出去,轻伤的士兵则简单包扎一下了事。

 当那几名重伤员被送出来后,古天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稽查司的军士随即将他们带下去找大夫医治。

 无论如何,这些人都是大顺的军士,能少死一个是一个。

 “动静有点儿大了。”就连谭纵都没有预料到,这件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望了望屋里的尸体,心中不由得嘀咕了一句。

 盐商和粮商们已经离开了小院,院子里现在除了稽查司的军士们,就剩下谭纵、古天义、王胖子、毕东城和梅姨、曼萝、绿柳。

 由于刚才奋不顾身地去救谭纵,曼萝脸色苍白,身体有些虚,被柳绿扶着,坐在一张椅子上。

 梅姨此时急得直跺脚,飘香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该如何善后呢?

 稽查司的人不往屋里进攻,屋里的城防军也没有出来的意思,双方就隔着房门对峙着,现场出现了诡异的沉寂。

 古天义的脸色非常难看,一下子死了这么多的人,万一那个候德海真的奉皇命行事的话,那么他可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了。

 谭纵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中,他开始一件一件地捋着自己来到扬州城后所发生的事情,想要从中找出一个答案来解释今晚发生的这件事情。

 如果说到仇人的话,那么除了沈百年之外就是周义和谢老黑后面的人,可是无论是沈百年还是周义,都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来来布下如此缜密的局,如果不是自己见过大内侍卫的牌,恐怕就要被蒙骗过去了。

 至于谢老黑幕后的人,虽说可能有布局的能力,但显然不可能做出这种对官家大不敬的事情来,况且谢老黑不过对方手里的一颗棋子,对方断然不会因为区区一个谢老黑来得罪身份神秘的自己,更不会拿官家来开玩笑。

 可是除了他们之外,有谁还想设局来让自己钻呢?谭纵越想脑子越,于是轻轻拍了拍额头,他现在毫无头绪,根本就不知道从何处下手来解决这件事情。

 无意中,谭纵的目光落在了一旁满脸焦虑的梅姨身上,眼前不由得一亮,难道是她!

 如果谭纵不是知道了梅姨的秘密身份的话,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挨了一记耳光的梅姨,从哪个方面来看,梅姨都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

 难道是自己出了破绽,梅姨的幕后组织想除掉自己?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谭纵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他很快就排除了自己身份暴的可能,更排除了对方想除掉自己的推测,因为如果对方真想除掉自己的话,完全不必采用这种繁琐的方式,給自己留有这么大可回旋的余地,暗杀才是最佳的选择。

 既然身份没有暴,那为什么对方要设下这个局呢?难道…

 想着想着,谭纵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推测浮现了在了眼前“难道他们想以此来试探出我的身份?”

 谭纵的双目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愕然,如果那个候德海也是梅姨组织的人,那么从时间上来判断的话,候德海应该不是专门冲着自己来的,因为要集齐这些可以以假真的内侍、大内侍卫、牌和圣旨的话,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

 这样说的话,那个候德海应该是来江南执行别的任务,只不过由于自己在扬州城里的风头太劲,因此对方想以他来试探自己的底细。

 试想一下,如果自己没有识破候德海是假冒的话,那么在沈百年的步步紧之下,身份极有可能会穿帮。

 谭纵百分之百可以确定,梅姨这帮人对京城里的势力格局一定非常了解,自己要想在身份上撒谎的话绝对会被拆穿,这样的话那个候德海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修理自己,后果不堪设想。

 “好周密的计策!”想到这里,谭纵的后背不住升起一股凉气,自从踏进这个小院开始,自己就已经陷入了危险中,如果不是他通知了古天义的话,恐怕很有可能就不能活着离开飘香院了。

 候德海是个假冒的内侍,他要是想弄死自己的话,根本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而且谁也不会因此怀疑到同时受害者的飘香院的头上。

 至于那个孙合,看来不过是机缘巧合下闯进来的,应该与此事没有什么联系。

 谭纵越想,整个事件的思路越清晰,只是…他扭头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曼萝,不清楚曼萝救自己的动机是什么,按说她应该是梅姨的人才对。

 正当谭纵想着的什么,院外传进一阵喧哗,一个公鸭似的嗓子高声喊着“大胆,大胆,杂家乃是尚衣监的人,手里握有官家的圣旨,尔等敢如此对待杂家…”

 不一会儿,一群军士押着候德海和几名大内侍卫走了进来。

 候德海的帽子不知道怎么掉了,披散着头发,手里紧紧抱着那个黄锦卷轴,被两名彪形大汉架住手臂,双脚离开了地面,边走边叫着。

 来到谭纵和古天义等人的面前后,那两名彪形大汉一用力,候德海就跪了下去。

 “启禀古参事,匪首已经就擒,还有几个漏网之鱼,弟兄们正在搜索。”一名伍长走上前,冲着古天义一拱手,说道。

 “全力搜捕,不能放过一个。”古天义点了一下头,沉声说道。

 那名伍长应了一声,又带着人急匆匆地离开了院子,逐个院子逐个院子地搜捕那几个藏起来的大内侍卫。

 “你们好大的胆子,杂家一定要去圣前告你们一状,你们就等着被砍头吧。”候德海抬起头,他想站起来,但是被身后的那两名彪形大汉用力一按,又跪在了那里,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谭纵和古天义等人。

 “他的话太多了。”谭纵见候德海此时还在负隅顽抗,于是不动声地扭头看向了古天义。

 “掌嘴!”古天义明白谭纵的意思,冲着一名立在自己身旁的队正说道。

 那名队正立刻上前,扬起蒲扇大的巴掌,劈哩叭啦地就是几个耳光,打得候德海头昏脑,脸颊红肿,嘴角溢出了鲜血。

 “说吧,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皇差?”等候德海回过神来,谭纵双目盯着他,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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