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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初赛
 晋江独一无二的防狼措施,买文30%上立即看,否则动三天三夜她跟姐姐抱怨,感觉跟花钱买母爱似的。

 许婧也劝她忍耐,忍不住叹气:“那还不如一直待在外地呢。你们都躲开了,我好了,每次都要抱怨我给的生活费少。我已经尽力了啊!她每天都要去给许宁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吧,许宁从来没给过她一分钱生活费。她嘴巴里头还不是就儿子好,谁让咱们人穷志短呢。”

 许多赶紧反过来安慰姐姐:“老妈还是不错的,她多疼宝宝啊,你带宝宝出去玩半天,她跟我在家说的全是宝宝的事。”

 许婧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知道,她对宝宝好,宝宝才会跟她亲。所以说,忍忍吧,能怎样呢。难不成还要撕破脸。”

 是啊,能怎样。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间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许多在成人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恨死了自己年少时所谓的懂事。去他妈的懂事!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她却一路自我压抑着扭曲着成长为了一个不会哭的孩子,即使再渴望那颗糖,也只能无所谓地笑笑,假装自己从不在意。

 孩子与生俱来配备了看大人眼色揣度大人心思的能力。许多小学时上音乐课被要求买竖笛,她没跟妈妈要钱。因为她知道家里经济拮据,觉得妈妈不想花这十块钱。许妈知道后也没主动给她钱。她当时心里头还有些隐隐的小得意,认为自己实在是太聪明太懂事了,简直可以连点一百二十个赞。

 与此同时,上一年级的许宁跟上五年级的许婧因为参加学校“六一”活动表演,分别在老师那里买了一套新衣服。衣服的价格是五十块。

 许多没有。谁让她丑且挫,没有被老师选去参加文艺表演呢。

 许妈非常不喜欢那位勒令学生买竖笛的音乐老师。曾经自豪满满地说:“还是我家许多有志气,说不买就不买,站在走廊上就站在走廊上就是了。”

 许多的笑脸渐渐僵硬,她觉得自己已经笑不出来了。是她坚持不买竖笛?是她愿意众目睽睽之下被赶出教室站在走廊上接受来来往往的人的怪异的目光?

 她该怪谁呢。她妈妈没有严令她不准要钱买竖笛啊!

 “九·一八”事变中的张学良,坚决不抵抗的命令究竟有无蒋介石的授意?张学良一直坦诚命令是自己下的,因为蒋介石的确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可是“保持实力,避免冲突扩大,攘外必先安内”这些理念难道不是蒋介石加筑给他的?所以当年风光一时无两的少帅也只能捏捏鼻子认下“民国第一败家子”的头衔,在漫长的幽生涯里怅悔自己的过错。

 心理暗示这种东西,对于自以为是的许多实在太有效了。

 在漫长的成长期,许多曾经反复思量自己的家庭生活。从怀疑父母偏心到论证成功再到寻找原因,最后着自己慢慢释怀。这段痛苦的心路历程里头,她也曾经想过当初父母尤其是母亲的种种偏心只是因为物质的极度匮乏而已,多子女家庭,父母还从未放弃供他们读书成才,压力简直重于泰山。

 可想到这一点就意味着她不得不承认,在父母心中,她在三个孩子里头只能排在末尾。有选择就意味着优先,明白不代表释怀,知道自己不是父母的最爱,真的很心酸。

 一直以来,许多都跟父母关系表现的十分融洽,她心思藏得深,一点儿叛逆期都没有过。只是许多自己知道,也就是这样了。

 她小时候干活最多,挨打最厉害。许妈曾经用水瓢砸她的脑袋,生生将瓢给打破了。直到小学毕业,父母惊觉她已经是大姑娘,怕再打人跑了怎么办,才再也没动过手。

 长大成人的许多曾经坐在许妈身边,满脸微笑地听许妈炫耀自己的育儿经,始终点头: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收视女王陈乔恩带着母亲参加了不少亲子节目,许多冲着童颜**的乔恩美女看综艺时却忍不住感慨万千。从生硬到和解,陈妈妈从未觉得自己做过了任何事,陈乔恩从头到尾都是配合脸。但心里头究竟怎么想,只有东方教主自己知道了。

 许多打小就学着做一个聪明乖巧懂事的孩子,而且一度很成功,村里大人一提起她来都要夸一句懂事能干。可是性格这东西是装不出来的,到最后你是怎样还是怎样。那种强撑起来的镇定自若成大气不过是层一捅就破的窗户纸,长大成人以后,许多在不断地碰壁中才不得不承认自己个性中的短板,她所有挂在嘴上奉为圭臬乍听之下简直真理的理论,统统来自于书本网络等等现成的知识,而并非自己人生体会总结出的经验。所以到了必须独当一面的年纪,许多沮丧地发现,真碰上事儿了,她根本束手无措。

 许妈一直强调自己喜欢许多。当初许多刚出生时,许跟许爸是准备将许多送人的,连人家都联系好了。只是许妈天天带着,心里头舍不得,就往后面拖。先是说给孩子喂到满月,然后说一百天,再然后就是六个月。

 “那户人家也不行。倒是城里人呢,那个妈妈板板正正的,有文化有派头的老太太。可女儿有精神分裂症啊。老太人一走,乖乖,你还不得被折腾死啊。”

 不知道是许家一直拖来拖去惹烦了那户人家,许多就没送出去。

 许多五个月不到的时候,被许妈抱怀里在院子里的竹上乘凉。夏夜惊雷,四个多月大的小婴儿被惊到了,浑身惊厥搐。许爸一把抢过许多就往地上丢,许妈“啊”的一声连忙下地将她搂回怀里,哭着喊:“再着我,我抱着两个女儿一起死,反正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这些事是许妈跟许多讲的。许多并不怀疑事情的真实,虽然后来在孩子面前,许爸许妈是虎妈猫爸的模式,自己姐弟闯了祸都是偷偷告诉爸爸,爸爸再帮忙瞒住妈妈这种风格。可许多也记得三岁时曾经被许爸挂在老房子的梁上打,打的她嘴巴鲜血直也不歇手。她想当初许爸下得了那个狠手。

 她真心不再怨恨父母,也不会有父亲是个蛇病的想法。如果说母亲经历了孕育分娩的过程,天然就对孩子存在感情;那么在这个程里头多半是旁观者的父亲,就很难生出柔情了。大多数时候,感情都是处出来的,所以才有“生恩不如养恩大”的说法。

 父母总是爱自己的,否则将她往那户人家一送,许多心道自己的人生多半是部看她有多惨的苦情剧。

 苹果不算太大,黄皮上泛着红,大概是一种名为“黄帅”的品种。

 许多怔怔地看着苹果,微黄的灯光为它镀了层柔和的光晕,带着种不可名状的暖意。她的喉头像是被哽住了,她闷闷地嗯了一声,接过苹果就赶紧转身走。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落泪。

 她上高中时,有一阵许妈就在她们高中附近的服装厂上班。许多中饭晚饭都去许妈厂里食堂吃。食堂一份素菜五钱,一份荤菜一块钱。许妈每次都是买一份素菜一份荤菜,自己从不碰荤菜说吃了头晕,全都挟给她。当时大概是快到父亲节还是母亲节,班主任让班上每个同学都写封信给父母,感谢父母。许多写了这件事,一边写一边哭,纸都皱了。班主任让他们拿回家给父母看,据说好多同学都跟父母哭成了一团。许多却一直收在书包里,怎么也不想给父母看。后来班主任又从中挑选了几份他认为好且有代表的,让人上讲台读,其中就有许多。临到那天开班会,许多假装信不知道丢在哪里了,赖了过去。她的感情,即使是对父母的感情,她也只习惯放在心里,仿佛暴了出来会很羞一样。

 该怪谁呢?是她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早懂事让父母不由自主地放心从而将更多精力放在需要他们心的另外两个孩子身上;还是一贯对自己苛刻的母亲将许多当做另一个自己,所以无意识间会用对待自己的标准去对待。

 父母毕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担任的角色。

 想起每天早饭时,连桌上新炒的给她们姐妹带菜剩下的蔬菜都几乎不沾筷子,只挟了两筷子咸豆酱下饭的妈妈,许多觉得心头积攒了多年的怨怼像雪人暴在了太阳底下,慢慢融化。

 现在,她好想抱着妈妈说:“妈妈我爱你,妈妈我原谅你了,妈妈我真的不怪你了。”

 因为你已经竭尽所能给出了你所能给我的最好的一切。

 许多默默着泪一路走回家。黑夜给了她最好的保护,她可以在黑暗中肆无忌惮地落泪,不再伪装坚强,伪装无所不能。苹果在路上没来得及吃,许多却不打算分给姐姐跟弟弟。那是妈妈给她的,单独给她,她谁也不会给。

 吃过饭收拾完毕,许多悄悄回了自己房间。她捧着那个苹果,珍惜地一口一口咬下去,慢慢的咀嚼,让果香甜的气息充斥整个味蕾,然后再缓缓地咽下去。

 这事儿,许多自班主任布置下来以后,就双目含信任的将它划归到了体育委员名下。可怜体育委员冯谖,平常他去体育室拿个篮球,一群狼呼啸着飞奔上来。现在他一拿报名本站在教室中央,这群没义气的家伙就弃他于不顾,作鸟兽状散。

 简直没有办法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冯谖头疼地捧着空空如也的报名本,眼巴巴地看着班长:“班长,你看这怎么办,他们都不报名啊。”

 冯谖是个大块头的老实男生,平常任劳任怨,就是吧,第一次当班干部,太没官僚作风了。

 许多心道还是熟练工好用啊。她给冯谖出主意:“不是跑步、跳远占大头么,这简单,你去体育老师那里拿咱们班同学上学期期末体育成绩,择优选用。”他们升初二时虽然分班了,但全校就两位体育老师,必然能拿到所有人的体育成绩。

 “那其他项目呢?”冯谖满脸希冀“还有像铅球什么的,咱们上学期体育没考啊。”

 许多好想翻白眼,但看手下这么信任的小眼神,她只好耐下子:“这你别愁,我会请班主任在班上宣布,本次运动会每个人都必须参与,要么当运动员,要么当通讯员,通讯员每天上稿件不得少于八篇。”

 单凭这要求,但凡能动的,都不会愿意待在观众席上乖乖写稿件。每天作业最难收的就是记,大家都不爱写东西啊。

 班主任之所以得名“笑面虎”雅号,跟他的铁血作风有不可分割的关系。传说,他是会揍男生的。许多未亲眼所见,不敢下定论,但班主任绝对不是春风化雨型的老师是必然的。他在班上一宣布运动会政策,全班哀嚎遍野,一个个嚷着老师你太狠了,可不可以少点儿,四篇怎么样。

 当然不行,许多还指望着借此将班上的参赛队伍凑齐了呢。

 最后的大麻烦是男子三千米跟女子一千五百米的长跑,因为体育‮试考‬里头只有男子一千米跟女子八百米测试,谁也不肯跑长跑。

 冯谖求爷爷告,要不是每位学生最多只能参加三项比赛,他已经报满了,他都想咬咬牙自己上得了。

 许多忍不住想拍他,什么都你自己上,当你是铁人啊。

 她先是出主意让所有跑步成绩优秀的人抓阄(哈哈哈,她体育废材,么有被抓的风险),抓到谁就是谁。结果遭来集体抵制,还有人挑衅地问:“班长,你为什么不跑?”

 许多摊摊手:“班长我不敢给咱们班丢脸啊!人家只要一看我出场,肯定嘲笑咱们初二(3)没人了,连许多都得出来跑步了。”

 班上发出一阵哄笑。有调皮的男生喊:“班长,我们不嫌弃你丢人,你去跑两千,我们都给你加油。”

 许多心道,你们喊破喉咙我也跑不快的。况且姐知道,咱们这届中考体育就不考跑步。嚯嚯嚯,重生人士金手指,耶!

 许多呵呵呵,死活不松口。班上同学再闹,她就放大杀器:“因为咱班同学大多数都积极要求当运动员了,所以通讯员人数不足。于是我一顶叁,每天写二十四篇通讯稿。谁替我写这稿子,我就跑一千五百米去,跑不下来我走下来就是了。”

 然后大家都以一种怨念的眼神扫许多。许多一跟人对视,那人就心虚地低下了头,生怕被抓壮丁写稿子。

 班主任听说后痛心疾首,这帮子学生,居然一个都不愿意多写写。

 长跑运动员名单迟迟定不下来,冯谖急的想揪自己的头发。

 许多同情地看着他那几乎贴着头皮的板寸(这孩子说反正是剪头发,剪短点儿还能少花几次理发费),心道你就是揪也揪不下来啊。

 距离报名截止期还有一天的时候,校园里突然传起一个消息,市里体校的老师要过来选苗子,主要是找长跑运动员,要是训练成绩好的话,将来能保送上体育大学。体校的老师就运动会时过来,人家只要看学生跑一趟,就知道是不是那块料儿了。

 冯谖的困境迅速得以解决,班上好几个人要求报名长跑,为了确定参赛名单,他们放学后还在操场上测试了一回。不止他们班,其他各年级各班的长跑报名人数都创了历史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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