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香水里的暗示
何亭亭听了朱彬的话,心里止不住地欢喜,可还是抑制着,只点头谦虚道“还好吧。”
朱彬见她一副是刘君酌自己人的样子,心中苦涩,可是又舍不得放弃,转念又想到自己和何亭亭是同班同学,还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是很有机会取代刘君酌的,因此便将苦涩放到一边,着力跟何亭亭说起话来。
罗子怡竖起耳朵收集消息,间或
一两句话,表现得恰到好处。
等刘君酌上完课来文学院蹭课,就看到相谈甚
的何亭亭和朱彬。他的脸瞬间黑了,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再逮着人揍一顿狠的。
这天放了学,何亭亭找到何玄连,将自己想生产电风扇的想法跟何玄连提了一下。
一直跟着她的刘君酌听了首先说道“这个设想很好,我觉得可以做。至于技术人员,我也有认识的。即使技术不到家,也可以派人到香江学。政策方面就更没有问题了,我有
人。”
何玄连听了,看看刘君酌,又看看何亭亭,心道这么说来这事是板上钉钉的了,亭亭实在没有必要来找自己,直接找刘君酌办妥就行了。
何亭亭却说“三哥,我们自己找人吧。”
刘君酌如今跟她一样,也才十七岁,哪里有什么人脉?还不是他家里的。
他妈妈不喜欢自己,她也不想贴上去用他家的人脉,所以不希望刘君酌帮忙。
何玄连刚想问为什么,就看到刘君酌对自己使眼色,便只好点头“那好吧,我先找朋友问问。工厂地址在哪里你决定好了吗?是用我们家的地建厂,还是重新买地,又或者是租赁?”
“我想租赁。”何亭亭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所以听到何玄连问,马上就回道。
在自己的地建厂,初步投入比较大,她对这生意不是很有信心,所以不打算投资太大。至于买地,投入就更大了,
不用考虑——去年鹏城开始正式拍卖土地,一块面积8588平方米的地,最终成
价为525百万!
比起两年前她家和刘君酌、林蓉在锦绣中华附近偷偷买地的价格,如今这个525百万可谓天价了!
何玄连点点头,看了刘君酌一眼,表示回去找朋友问问。
商量好,三人便低头吃饭。
吃饭间,有人从旁经过,不小心撞了一下何亭亭装书的袋子,袋子里的东西顷刻间便掉了出来。
刘君酌马上反应过来,伸手去捡。
可是甫一低头看到掉在地上的东西,他的脸就黑了。
里面满满的,都是情书!
那些不要脸的,癞蛤蟆想吃天鹅
,竟然敢写情书给何亭亭,真是好胆!
刘君酌怒火熊熊,一边快速将情书
进袋子里,一边飞快地想转动脑子,打算将这批情书毁尸灭迹。
哪里知道他才将东西收进袋子里,就听何亭亭嗓音清脆道“袋子给我——”
刘君酌忙捏紧了袋子“这袋子有点重,我等会儿帮你拿。”他绝对不会将袋子还给她,绝对不!
何亭亭哪里不知道他的
,当下收回手,淡淡地道“那你就拿着吧,反正我家里有很多。”
这对刘君酌来说,绝对是会心一击!
他高一离开的,高二到高三两年时间,何亭亭该能收到多少情书啊!
刘君酌低头看看手中的袋子,又抬头看看何亭亭,瞬间坚定了决心!
何亭亭是他老婆,只能是他的老婆!那些
七八糟的情书,他一定会想到办法将之一一毁尸灭迹的!
何玄连不知道两人之间波涛汹涌,又问了何亭亭几个问题,便心中有数了。
之后几
,刘君酌着意讨好,可因为罗子怡时不时
话,没得到何亭亭一句好话。
时间忽忽而过,转眼就到了中秋。
中秋节在星期
,本身就是假
,学校便没有额外放假,所以整个中秋节只有两天假。
两天时间太短了,何亭亭和何玄连打电话跟何学商量了一通,便决定兄妹俩回何家大宅过,不去厦口了。
刘君酌发挥死
烂打的本
,跟着到了何家大宅,并且直接入住他以前住过的房间。
当天晚上,下厨的就是租客刘君酌。
何亭亭心里
得很,没有心情去调试香水,也没有心情写企划书,因此回了自己的卧室小楼发呆。
他又回来了,仍旧住在她对面,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似的。
可是无论怎样,那都只是仿佛,事实上,刘君酌离开了两年,在那个来了台风的雨夜离开的。
两年之中,没有片言只语。
何亭亭怔怔地坐了一会儿,起身打开橱窗,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接着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香水瓶子。
这是那个台风夜过后,她在高中的一株三角梅下找到的。
陪同这瓶香水,除了零落一地的残花,还有已经凝固了的血迹。
何亭亭抖着手,缓缓拧开香水瓶子。
轻轻地将一些香水
洒在手臂内侧,何亭亭缓缓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最初的一段时间,香水味道慢慢逸散出来,何亭亭缓缓将脑袋凑过去,轻轻地呼吸着。
只是凑近,她就清晰感觉到,那是花香型的香水。
再近一些,香水味越发清晰了。
完美还原了苦橙叶的清凉苦涩,又有淡淡的花香,薰衣草、佛手柑、波斯树脂…
何亭亭蓦地睁开眼睛,踉跄着站起来。
苦涩中带着甜蜜,这是暗恋的味道!
如同她
夜夜的心情,夜午梦回时品尝过,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品尝过,在下着大雨的清晨品尝过,在骑车走过熟悉的道路时品尝过,在每一个有风吹来的时刻品尝过…
何亭亭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接着疯了一样将手臂抬起来,凑过去贪婪地呼吸着那淡淡的香水味。
那样浅淡又浓烈的苦涩和甜蜜,像一双温柔的手臂,将她拥抱在其中!
的确是暗恋的味道。
何亭亭泪落如雨,扶着桌子重新坐下来,将香水瓶子紧紧地握在手中,无声的流泪。
原来,并不是她单相思,而是有个人,在两年前,不,在三年前,她不知道的时候,也偷偷地爱着她。
他努力了一天又一天,一次又一次地调香,只为了用香水中告诉她,他喜欢她。
她甚至可以想象,他在一次一次的调香中,曾经怎样地茫然若失过,又怎样地笑过。
何亭亭抱着自己,觉得所有的悲伤和难过在顷刻间都离自己远去了。
时钟的秒针滴滴答答地走着,仿佛走过了数不尽的时光。
对于刘君酌也喜欢自己这件事,何亭亭是从来不敢想的。
即使有时候回忆起他,回忆到他对自己千般好万般好,她忍不住开始幻想,最后还是在他有个青梅竹马这个冰冷的事实前清醒过来。更不要说,他还偷偷收别人的情书,还经常惹自己生气。
所以,在那场台风过后,她去到三角梅树下,捡起香水瓶子和鲜血,还有“何亭亭”三个字,心里只是沉沉的痛,并不敢相信他喜欢自己。
一切
语还休,都被她尘封起来,不敢碰触,生怕戳破了什么。
可是到头来,他留下来的那瓶香水,早就企图告诉她,有个少年偷偷爱着她了。
只是,她从来不敢解封。
何亭亭在房中坐了很久,心慌意
、面红耳赤地胡思
想着,直到何玄连高声喊她吃饭才如梦初醒。
如梦初醒之后,何亭亭低头看了看身上,见衣服有些凌乱,头发也
了,便起身走向对面衣帽间,挑衣服准备换一件。
她的衣服和鞋子越来越多了,一个大衣橱根本装不下,因此将她卧室小楼和后方的小楼连同了,专门将后头的小楼做成了宽敞的衣帽间。
何亭亭在衣帽间里挑好了衣服,快速换上,然后又重新整理了头发,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见没有任何问题了,这才缓步走下楼。
饭桌上仍然是她爱吃的菜,刘君酌一身一脸的汗,邀功似的看着她。
何亭亭抿了抿
,心里涌起巨大的羞涩,忙移开视线,缓步走到桌子前坐下。
忽然听到何玄连问“亭亭,你怎么换衣服了?”
何亭亭大窘,轻声道“我、我刚才不小心弄脏了衣服…所以、所以才换的。”
刘君酌打量着何亭亭,目光发亮“亭亭怎么穿都好看。”
何亭亭的脸瞬间烧了起啦,她不敢看人,低头拿起碗筷“吃饭了…”
刘君酌看着对面人比花娇的少女,觉得刚才在厨房里闷热的辛苦瞬间就有了回报。
吃完饭,何亭亭站起身来收拾碗筷,却被刘君酌阻止了。
只见他一踢何玄连的凳子“快干活,别当自己是少爷。”
何玄连以为自己难得可以轻松一次,没想到还是被刘君酌抓了壮丁,只得站起来“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呢…亭亭你回客厅坐着,这里留给你三哥。”
何亭亭含羞看了刘君酌一眼,起身回了客厅。
当天晚上她神思不属,什么也没干,就连晚上睡觉,也是辗转反侧,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
不过,到底一夜好眠。
次
早上起来,何亭亭运动回来,冲了澡,换上新衣服,便郑重其事地将刘君酌调试的香水
洒在了身上。
昨天的前调是苦涩伴随甜蜜的,她想知道中调和后调到底又是什么。
她从房中将自己要带的东西拿上,便出了卧室小楼。
刘君酌和何玄连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见何亭亭出来,便一起走向大门口,叫上从羊城回来的李真真和沈云飞,驱车直奔海边。
夏天的太阳异常猛烈,仿佛要把大地烤化,偶尔来了一阵风,带来的不是凉爽,而是滚滚热
。
直到靠近海边,有
的海风吹过来,这才凉快了一些。
而何亭亭身上的香水,已经挥发开来了。
无花果、尤加利、薄荷和紫罗兰,这是中调。
即使下雨,即使是热得没有一丝风,空气中仍旧飘着柔软而清新的花香,像雨后的绿意,带着青春的甜蜜,依依不舍中藏着香草和桃的甜蜜。
的确是暗恋的甜蜜。
何亭亭望着车窗外的烈
,明眸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到了海边,众人都嘻嘻哈哈笑着扑向湛蓝的大海,可是何亭亭始终不肯下去弄
了身体。
她在等待香水的后调,即使无非是木香和动物香,可仍然像等待一份稀世奇珍似的,满怀期待地等待着。
结果没有让她失望,她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绕梁三
不绝的绵绵余香,等到了藏在余香中的不舍和茫然若失。
她读懂了刘君酌留在香水味里的暗示。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何亭亭换上保守的泳衣,带着满心的欢喜,冲进了湛蓝色的大海里。
海水凉凉的,在烈
下发着光,像调皮的孩童在晃悠,哗啦啦地冲上了沙滩,转眼又淘气的远去。
阳光、蓝天、白云、大海、沙滩、椰树,这是属于夏天的颜色,这是属于青春的颜色。
何亭亭放开了所有,在海
中和自己的伙伴热烈而愉快地玩耍着。
海滩上的人越来越多,多数都是年轻学子,有少数是合家前来的,还有一个似乎是整个工厂都来了,三三五五聚在一起说笑玩闹。
众人各据了一片沙滩,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欢乐。
玩了大半天,手指几乎要起皮了,何亭亭这才上岸,回到车上换衣服。
她一路走来,吸引了无数目光,甚至有很多人不自觉地尾随了。
何亭亭习惯了被人围观,对此也不在意,等换好衣服下车,才发现车外等着几个青年,正目光湛湛地看着自己,一副要搭讪的样子。
她懒得理会,抬脚重新走向沙滩。
哪知才走两步,就被一个长相英俊的青年拦下了“你好,我、我是自来水厂的主任,不知道能不能和你
个朋友?”
他十分自信,除了长得好看,还因为家世不错——能让他年纪轻轻就做了水厂的主任,可不是普通家庭。
何亭亭停下脚步,刚想说什么,就见长相英俊的青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
鲁地拎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