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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不安
 迟早早还没有反应过来,辛辣的体便顺着喉咙下。非常奇怪,应该是很难受的。但因有上微凉的,却并不难受,感官在一瞬间变得奇特起来。

 郑崇温柔极了,一点点辗转的抵死绵。嘴中回着醇厚的酒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迟早早的脑子有些不受控制,不知道是悲还是喜。挣扎了几没能挣开,她闭上眼睛,麻木的任由他索取着。眼角有微悄悄的从眼眶中溢出,顺着脸颊滑下。

 边尝到了微咸,郑崇的动作微微的一僵,却并没有松开。将那微咸一点点的去。才暗哑着声音道:“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大概是喝了酒,他的声音比平常更低沉很多。没有愤怒,平静得像是在叹息。

 脑子不受控制,迟早早伪装不出来平静。别开脸,嘴角出了一抹惨然,淡淡的道:“相信或是不相信都已没有任何意义。我现在才知道,我们不合适。从一开始,就是我妄想。”

 所以,从现在起,她不会再妄想,面对现实,平静平淡的生活。确实,他们是不适合的。早已破碎的东西。即便是粘连得天衣无,它也终不是原物。

 而她,她的那份感情,早已被时间伤得体无完肤。她没有勇气再来一次,就连。面对的勇气也没有。她的勇气,早在远赴s市的时候被耗光。

 她不想要了,什么都不想再要,只想平平静静无波无澜的生活。

 郑崇俯身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暗沉,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过了许久之后,才松开了手,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淡淡的道:“你走吧。”

 迟早早伸手拭了试嘴角。没有任何表情的转过身,打开门。

 郑崇在门被关上后,重重的抵在墙上。他原也准备好,要将那段折磨了很多年的过去合盘托出。可是,现在,她也不要再听了。她再也不听了。

 郑崇紧紧的握紧了酒杯,表情中有几分落寞,几分挫败。室内安静得让人窒息,手指被玻璃杯上的花纹烙得有些生疼。他像是忽然清醒过来似的,将酒杯丢在桌子上,抓起大衣往外冲去。

 大抵是早已痛得麻木,迟早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出了门之后也没有回包间,直接乘了电梯往下而去。

 李宗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忘记了她,出来了那么久。连电话也未打一个。

 深夜的灯光寂静而寥落,街头有出租车呼啸而过。迟早早胃里的难受并没有褪去,依旧是头重脚轻的,说不出的难受。

 有风抚过面颊,脸上一片冰凉。她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又哭了。好在深夜并没有多少行人,不然,接收到的肯定是一片怜悯的目光。

 迟早早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深了一口气,在原地静了一会儿,才迈动步子在暗黄的路灯下慢慢的前行。

 郑崇开着车追上她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公车站旁,正看着一路阑珊的灯光发着呆。瘦小的身影在夜风中越发的单薄瘦削。纵丰扑圾。

 郑崇的眸子中晦涩难明,将车停在她面前,摇下车窗,淡淡的道:“我送你回去。”

 他抿紧了嘴,脸上的表情有些固执,又像是不耐烦。迟早早沉默着,站台上没有人,两人僵持着。

 郑崇直直的看着迟早早,突然打开车门下车,步步的近,隔得远远的,像是怕她逃似的,一把抓住她的手,低了声音没有任何情绪的道:“因为晋城?”

 迟早早用力的挣开他的手,淡淡的道:“你想多了,这和别人没有关系。”

 她一副轻描淡写的态度怒了郑崇,郑崇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加重了力气。迟早早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郑崇抿了抿,看了一下被自己紧握住的手腕,突然松开了她的手,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似看着他,良久之后,像是下了心中的怒火一般,不带任何情绪的道:“我送你回去。”

 迟早早自然是不会再让他送,垂着头平静的道:“谢谢,我会自己回去。”

 郑崇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转身拿了车钥匙上了车。车子很快消失在茫然的夜中。

 迟早早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凌晨一点了,阿姨开门见她喝多了酒,又下厨给她做了醒酒汤。迟早早想起往昔和迟楠在一起的种种情形来,双手紧紧的捂住脸。

 日子仍旧是按部就班的过着,曾经觉得,有些人早已溶入骨血,无法分离,事实证明,时间能磨灭很多东西,包括曾经自以为很深的情感。

 李宗对迟早早是照顾的,周末就带着她去参加他们的校友聚会,以替她介绍圣和的经理。

 这样的场合,最容易遭人误会。李宗给迟早早说了些他们在学校时的情况,让她扮作小几届的学妹。那种场合人多,反正也不会有盯着问过不停。

 校友聚会都是一个样,又吵又闹哄哄的。李宗他们的同样也一样,李宗刚到就被一群人围着,说这说那的说个不停,迟早早一个人也不认识,被晾在一边尴尬极了,只得端起果汁小口小口的抿着。

 待到李宗应付完一群人,才坐到迟早早身边,低声道:“他还没有到,待会儿我让你敬酒就是了。这次混个脸,过几天我约他出来吃饭再谈。”

 他是怕迟早早急功近利,让人反感。迟早早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圣和的经理姗姗来迟,他是独自过来的。一来便被众人起哄着自罚三杯。

 这种场合,确实不适合谈事。迟早早混了个脸之后便被晾到了一旁。因为李宗时不时的会低声同她说话,在场的男士即便是对她有情绪的,碍于李宗也只能杜绝了心思。

 一直到饭局结束,迟早早都没能单独和圣和的经理说句话。李宗示意她别急,因为待会儿还要去

 在一群陌生人之间干坐着的感觉其实很尴尬,找不到可说的,虽然别人都没有注意到你,可总是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迟早早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再去了,想到提成,又深一口气,给自己打气加油。

 不过就是坐坐而已,有人为了业绩还厚脸皮的守在门口等也要过。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尽管迟早早一直保持着微笑,心里难免还是挫败,

 一群人一到ktv便开始点歌喝酒,你来我往,推杯换盏,热络得很。迟早早见不上话,告诉了李宗一声,便出门透气。

 才刚走出包间,一个长发及的女郎便从隔壁的包间匆匆的跑出来。她大概是喝醉了酒,想冲到洗手间去吐。

 绕是迟早早以最快的速度避开,她的冲力还是将她撞得一个踉跄,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后脑勺撞得直发疼。

 那女孩子明显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捂住口刚想要开口说对不起,抬头看见着后脑勺的迟早早,惊喜的道:“早早…”

 才刚叫出个名字,胃里就是一阵翻涌。她一只手将嘴给捂住,另一只手就拉着迟早早直往洗手间奔,像是怕迟早早逃掉似的。

 迟早早又是惊讶又是无奈,任由她拉着自己跑。待到吐完,漱了口,殷殊才直起身来,重重的拍迟早早一巴掌,气呼呼的道:“你个死丫头跑哪儿去了?我去你们家找你才知道你们搬家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殷殊还是和原来一样,大大咧咧的。迟早早苦笑了一声,闷闷的道:“那边要拆迁,最近忙,也没想到你会那么快回国,所以就没告诉你。”

 殷殊和迟早早从初中开始便是朋友,殷殊高中毕业之后便出了国,一年回来一次。虽然有了距离,两人之间的感情却没有变淡。即便是一年半载才发一次邮件,打一次电话,殷殊也依旧像从未分开过一般,大大咧咧的,一点儿生疏客气都没有。

 殷殊一直都缺筋,没有问迟早早发生了什么事,笑着嘿嘿的抱了抱迟早早,笑眯眯的道:“本来是要过年才回来的,我生日快到了,就提前回来了。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谁知道你居然搬家了。电话打不通,发邮件你也不回,我正让我哥帮忙打听你的消息呢。”

 迟早早早已不是往常的迟早早,虽然很久没有见面,也做不到像原来那样像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的。然后谈着去哪儿吃,去哪儿玩。

 殷殊倒是和原来一样,边拉着迟早早往外走边道:“这里太吵了,我去和甜蜜打个招呼,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坐坐。我告诉你哦,我就要和暗恋几年的男神订婚了…”说到这儿,她的话锋又是一转,侧过头看了迟早早一眼,好奇的道:“对了,你谈恋爱了吗?”

 殷殊的性格和迟早早不同,很玩得开,在初中时就谈过几次恋爱,这些年男朋友更是没断过,总是骂迟早早是榆木疙瘩。

 迟早早并不打算告诉她她和郑崇的事,微笑着没有说话。她没有说话,殷殊以为她是没谈过,夸张的道:“你二十五六了吧?还不谈恋爱准备去当尼姑啊?大好的青春时光就被你这么浪费了,真是作孽啊!”她说起话来依旧和原来一样,噼里啪啦的跟倒豆子似的。她抓着迟早早的手没有放松,迟早早被她的指甲划得有些疼,无奈的道:“你先松开我,我也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的,也得去打个招呼再走。咱们一会儿在这门口见。”

 殷殊这才察觉到自己抓她抓得有些紧了,歉疚的松开手,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道:“和什么朋友?让我也看看你这些年都和些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她是个自来,一点儿也不会觉得不自在。迟早早正想告诉她自己不是来玩的,李宗就拉开门走了出来,见迟早早和殷殊在一起,他愣了愣,随即笑着道:“早早这是你朋友吗?叫进去一起坐坐吧?”

 他出来,迟早早就懒得进去了。笑了笑,道:“不进去了,我们很久没见,先走一步。”

 李宗理解的一笑,看了看里面,道:“今天实在太闹了,等到下次我约他出来。”

 虽然是老同学,但也得探探别人的口风。由他出面,总比迟早早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跑好。

 迟早早感激的一笑,还未开口说话,李宗便朗的挥挥手,道:“去吧,别玩太晚了,女孩子独自回家可不安全。”

 迟早早无语到了极点,她喝醉她离开他都没记得打个电话问问,这会儿倒是装起好人来了。

 李宗大概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嘿嘿的一笑,道:“我去去洗手间。”然后便快速的溜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殷殊才好奇的问道:“那人是谁啊?是你朋友吗?”

 迟早早摇摇头,淡淡的笑了笑,道:“不是,是我们部门的经理。”

 工作的事,她也不想多说,只是那么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没再说下去。

 殷殊对她的工作显然也不感兴趣,进隔壁的包间打了一声招呼,便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笑眯眯的道:“走吧,我请你去吃烧烤去。”

 “你还是海呢,可真是够大方的。”迟早早笑着忍不住的打趣。

 殷殊嘟起了嘴,道:“你这是在讽刺我吧,我现在还是米虫呢。还没玩够,过段时间再上班。唉,你不知道,我这才没回来多久,我妈都念叨无数遍了,尽说我不懂事,别人家的闺女又是怎么怎么的贴心,我这都快烦死了。等过段时间,我找了班上,绝对马上就从家里搬出去!”

 她只是在耍耍嘴皮子而已,她是家里的独女,家里人是不会允许她搬出去的。就算是远在国外,她都没有自由过,何况离得近。二老自然是恨不得将她拘在眼皮子底下才好。

 虽然是朋友,迟早早对殷殊的家庭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的家世不错,是独女。殷殊虽然是大大咧咧的,但却从来不说自己的家世,只是在偶尔间抱怨时才会说起父母来。迟早早从未八卦的问过,当然,殷殊也从来没有问过她。

 对于她的抱怨,迟早早向来都只是笑笑,这次也不例外。殷殊的思维向来都是天马行空的,才刚抱怨完家里的事,又笑嘻嘻的道:“我就要订婚了,估计不久就要结婚,到时候你可得做伴娘哦。”

 “啧啧,还真是不害臊,这还婚都没有订就盼着要结婚了。也不怕把别人给吓跑。”迟早早忍不住的打趣。

 殷殊难得的没有再耍嘴皮子,苦笑了一声,道:“还真是被你说中,我就是怕他跑掉,才催着准备订婚的。”

 迟早早只恨不得找针将自己的嘴给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没摸清情况就该紧紧的将嘴给闭上。

 她脸上的笑容尴尬极了,殷殊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道:“不用同情我啦,这也没什么稀奇的。这世界上单恋的人可多了,我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已。只要看得开就好嘛。”

 微微的顿了顿,她又有些落寞的道:“他真是个例外,我从来没有从身心的想得到一个人过。”

 重聚的气氛自然是不适合谈这些的,殷殊很快便将话题带了过去。

 大概是爱惨了,两人坐在烧烤摊的前,殷殊又絮絮叨叨的说着那人的好来。说他的好,并不是说那人对她有多好,而是说那人长得有多好看,一举一动又是如何如何。

 殷殊谈了很多个男朋友,迟早早从未见她那么认真过。心里暗暗的苦笑,爱情真是有特别的魔力,竟然能将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变得那么絮絮叨叨的。

 说完了自己,殷殊又好奇的问道:“以前的时候你不是说又喜欢的人了吗?怎么没后续了?我告诉你,喜欢就要去追,可别让自己后悔。要是照一个没感觉的人过一辈子,还不如别过。”

 迟早早端着玻璃杯喝了一口啤酒,垂下头,睫在眼下落下淡淡的阴影。虽然觉得自己早已麻木,可是在外人面前提起时,却依然觉得难以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淡淡的道:“已经分了,现在没想那么多,以后再说吧。”

 殷殊一向都是口无遮拦的,啊了一声,道:“怎么会分,你到现在还是喜欢她的吧?”

 她现在还喜欢他吗?迟早早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扯出了个笑容,敷衍道:“不适合就分了。估计是没想象的那么喜欢吧。”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一段不适合的爱情中的灾难。在时间的磋磨中,再深刻的东西,剩下的,也不过就只有一个倦。

 殷殊见迟早早的情绪不高,重重的拍了拍桌子,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改天我给你介绍过比他优秀千万倍的,他没眼光,让他后悔去!”

 迟早早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笑了笑。殷殊说道这儿,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脑门,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给我家那位打电话,让他请你吃饭。到时候吃饭的地儿随你挑,不用替他省!”

 迟早早被她逗得笑了起来,道:“别人买单你倒是不客气的啊。”

 殷殊厚颜无的道:“他的也是我的嘛,吃他的就等于吃未来的我的。”

 面对她的厚脸皮,迟早早无语到了极点。殷殊嘿嘿的笑了起来,举起杯子对迟早早道:“那么久没见,咱们今天可要不醉不归!”

 她早先的时候就吐过一回,迟早早劝她劝不住,只能任由着她喝。迟早早以为殷殊是高兴,没想到喝着喝着的,她竟然哭了起来。

 嘴里呢喃着迟早早听不清的话,眼泪不停的往下。到了末了,只知道一句句的问:“你会喜欢我的吧?我让我爸爸帮你,你会喜欢我的吧?”

 迟早早的心里酸涩不已,像是哄孩子一般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酒意上来,殷殊的哭声渐渐的小了下来,趴在桌子上小声的泣着。

 迟早早正想着怎么将她弄回去的时候,路边停下了一辆车,一个穿着西黄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穿得正式,吸引了吃烧烤的好些人的目光。

 他直直的走到迟早早面前,恭恭敬敬的道:“迟小姐,谢谢你陪我们家小姐。我送你们回去。”

 有了上次被郑崇骗的经验,迟早早不再那么容易相信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那男人。

 那男人无奈的一笑,掏出了身份证递到迟早早面前,道:“我没骗您,您要是不信我可以打电话让小姐的妈妈和您说话。”

 其实他刚才的时候就想过来的,又怕被殷殊骂,才一直没有过来。谁知道不过来也是麻烦。

 “你就算是打电话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找一个人假扮那不也是很容易的事?迟早早直言不讳,想了想,指了指对面的酒店,道:“她今晚不回家了,你帮我把她扶去酒店吧。”

 那人明显的有些犹豫,说了一句您稍等,打了电话请示了一番,等到允许,才歉疚的笑了笑,将殷殊背了起来,往对面的酒店走去。-#~妙amp;;笔amp;;阁?++

 迟早早虽然喝了酒,但还是完全清醒的。隐隐的觉得殷殊的家世不简单,但却也没去深想。她们只是朋友,和所有的都无关。

 那人开了房,将殷殊送到了房间,又恭恭敬敬的道:“我们家小姐要订婚了,心情不是太好。今晚麻烦您了。”

 迟早早本是想问问殷殊是要同谁结婚的,但终是没有问,点点头,道:“不用客气。”

 那人歉疚的笑了笑“我就住在对面,您有事随时都可以叫我。”虽然是住在酒店,说到底还是不放心的。迟早早心里的一团更大,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那人离去,迟早早本是想叫殷殊起洗洗的。见她满脸的泪痕,终是没有叫醒她,打来水替她将脸上的泪痕擦去,这才揭被子替她盖上。呆呆的坐在边发起了呆。

 良久之后,她才起身,给阿姨打了个电话后进了浴室,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

 躺在上时,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殷殊所形容的那人,心中的不安一点点的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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