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冷暖
“你…”迟早早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懊恼的瞪着他。
他却没有半点儿不自在,泰然自若的道:“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上滑,万一你要是滑倒我还得下来,不如我帮你吧。”
迟早早瞪着他,咬牙道:“这是在别人家里!”
他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就算是什么也不做,被撞见他替她洗澡,也够让人难堪的。
“那又怎么样?”郑崇轻描淡写,边说着,边调节水的温度。想了想,他又侧头看了一眼绷紧身体的迟早早,关了水,放柔了声音道:“先别洗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不胡来,迟早早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在别人家里他要替她洗澡,着实是一件难为情的事。他既然改变了主意,她自然是乐意的。
她答应得爽快,郑崇很满意。都睡觉了也不用给谁打招呼,打横抱将她抱起,往外走去。
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可去的地方,郑崇竟然开了车。上了车之后,迟早早好奇的道:“要去哪儿?”
郑崇抿抿
,没有说话。待到车子驶出去老远之后,才慢悠悠的道:“问那么多干嘛,去不就知道了吗?”
迟早早撇撇嘴。不再说话。大概是觉得太单调,郑崇打开了音乐。他是随意开的,第一首曲子竟然是佛歌。
破堤而出般宏亮在车中响起,迟早早愣了愣。郑崇却很快换了张暗蓝的天空中没有月亮,只有点点明亮的星辰。村间的风中没有一丝燥热。温和的拂在
在外的手臂上。
迟早早的手撑在车窗上,看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灯火。有狗吠的声音从远处的村落传过来,遥远的像是世外桃源。
“很快就到了。”郑崇目视着前方,淡淡就道。
迟早早嗯了一声,没再说话。郑崇说的地方,竟然是镇上的规模小小的酒店。
迟早早诧异的看着他,他也不解释,将车钥匙丢给门童,才轻笑着道:“想哪儿去了?别看这里小。这里可是有温泉的。听说温泉来自后山,水量很小,很少有人能享受得到。”
当然,他不属于多数人之中。不知道郑崇是什么时候打好招呼的,还未进大堂就有人
了出来。因为他扶着迟早早很引人注目,直接带着他从另外的电梯上。
酒店有五六层,经理却带着他们在二楼就停下。二楼已经清场,连来往的侍应生也没有。他带着他们在停在最里的房间门口,开了门,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迟早早疑惑的看着郑崇,郑崇淡淡的道:“只有这个房间有温泉水。”
微微的顿了顿,抬眸看了一眼迟早早,轻笑着道:“不是说不太舒服吗?待会儿好好泡泡。”
说到这,他特意的往下看了看。迟早早红了脸,咬牙骂了句
氓。
浴室内用的不是浴缸。而是能容得下两人的池子。池子上漂浮着白色及粉
的花瓣。
迟早早怕郑崇又胡来,直赶他出去。郑崇这次倒是
自觉的,
了
鼻子关上门出去了。
温热的水中带着淡淡的花香味,迟早早惬意的闭上眼睛。身体彻底的放松下来。
郑崇进来的时候,迟早早正闭上眼睛享受。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条件反
的护住
部。
郑崇的嘴角带着戏谑“有哪儿是我没看过的?”说罢,动手解着皮带扣。
迟早早又羞又恼,咬牙瞪着他,道:“你还要脸不要脸了?”
“我哪里不要脸了?”郑三少的脸皮厚得很,边说着边进了水中。溅起了一阵水花。
他不着片缕,那什么正昂扬
发。迟早早的脸上飞上两抹红晕,别开了脸。
经常做这种事,总感觉很不对劲。在水中的感觉又不一样,隔着水看着
的躯体,总感觉说不出的别扭。
郑崇倒是精力充沛,
回旋砸奢华的浴室中。迟早早的身体虽然不受控制,但因为别扭,若有若无的抗拒着。
身体紧贴着,她的别扭郑崇像是能
视似的,
息着附在她耳边沉沉的道:“宝贝儿,放轻松,享受的时候,什么都别想,感官至上。”
话音落下,他跻身进入。被灼热充实着,迟早早却有些说不出的落寞,双手攀附上健壮的背部,随着他一起沉沦。
第二天一早,郑崇和迟早早才会付叔家里。郑崇的机票已经订好,草草的吃了早餐就离开。
看出了迟早早的不舍,他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低声道:“腿好了就陪着我好不好?”
迟早早不敢确定他是否听到了迟楠说的话,含含糊糊的应了个到时候再看。郑崇倒是没有一点儿失望,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上了车。
他没过来,心里倒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来过又走,心里却是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也被带走了一样。再也无法恢复最初的平静。
迟早早的腿渐渐的好了起来,放下拐杖也能走了。去镇上看过医生,医生说慢慢来,不能太过急切。
迟楠本是说好要过来的,却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一直没有过来。
不知道还在生气还是怎么的,他一直没有给迟早早打电话。问小宝的事,也是打的付叔家的电话。
迟早早越发的沉默,话很少,很多时候都只是坐着发呆。好像一夕间,所有的快乐都消失了一般。
郑崇也很忙,接电话的时候总是很短就挂掉。总有开不完的会议以及谈不完的生意。
一晃就在付叔家里住了半个多月,小宝和附近的小朋友也混
了。经常会在院子里玩泥巴。
他没有朋友,有同?的小孩子一起,变得比以前更
快,话也更多。迟早早的腿已经完全能走路了,只是走的时候还得小心翼翼的。时常在
落的时候带着小宝和付叔家的小狗狗去长满三叶草的田埂上散步。
日子过得像水一般平淡,却又空落落的。迟楠说的给她一个星期的期限,却没有再打来电话。
迟早早给他打电话,他只回了个短信。说是过几天会过来,过来再说。迟早早没有舒一口气,反而是更加的沉默。
迟楠终究是没能过来,接到小敏的电话的时候,迟早早正和小宝给小狗狗洗澡。正午的阳光一片透明,灼热的温度让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早早,迟楠出车祸了,全是血,全是血…”小敏在电话中声音已哭得嘶哑,一句话要分成几段才能说出来。
迟早早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应过来之后不敢相信的摇摇头,喃喃的道:“不会的,不会的,他说过几天要过来的。”
小敏无法控制的放声大哭,嘴里只会呢喃着早早。迟楠的车和大货车相撞,坐在副驾驶坐上的迟立东只受了轻伤,而他却是多处骨折,脑中有淤血。
迟早早到医院的时候,他还在急救室中。小敏已经哭肿了眼,一看到迟早早便喃喃的道:“都是我,都是我,我应该早点儿告诉你他这段时间爱喝酒的…”
走廊上冷清得很,那么大的事,竟然只有小敏和那个货车司机守护着。
迟早早的手脚忍不住的发抖,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让自己镇定下来,颤抖着声音道:“怎,怎么样了?”
小敏摇摇头,抱住迟早早大哭起来。迟早早本应该大哭的,却一滴眼泪没有掉,像个姐姐似的拍着小敏的肩膀,哑着声音安慰道:“别哭,没事,不会有事的…”
与其说是安慰小敏,还不如说是安慰她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想静也静不下来。
走廊上时不时的有脚步声响起,急救室中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进进出出。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只要手术室打开,迟早早便会
上去问。
护士的回答只有一句:“病人还在手术,请耐心等待。”说完便匆匆的离开。
手术十几个小时,迟早早滴水未进,脸色苍白,口干舌裂。最开始的冷静过后,泪水忍不住的泛滥开。她却强制着
了回去,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没事的,不会有事的。纵岁豆亡。
大抵是看她可怜,有护士出来,充满同情的道:“你去吃点儿东西,手术还在进行中,要是倒下了,病人谁来照顾。”
迟早早一脸期盼的看着她,喃喃的道:“没事的对不对?”
手术还在进行,谁也不知道有事没事,那护士含含糊糊的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迟早早的心沉了下去,哑着声音说了句谢谢,看了看急救室中亮起的红灯,用舌头
了
干裂的
,走到小敏身边。
小敏的眼睛肿得像两个
透的水
桃,人呆呆滞滞的,靠在塑料椅上盯着急救室的大门。
疼痛一点点的蔓延开,迟早早深
了口气,才镇定的道:“我去买吃的上来,不会有事的。”
小敏的目光中已经没有焦距,茫然的点点头,眼泪又要掉下来。迟早早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沉默着离开。
医院中到处都是消毒水味道,爷爷过世前,就是在医院中度过的。母亲是病逝,爷爷最后的时光也是在医院中,她对医院条件反
的反感。很是厌恶,轻易不愿意进来。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她还要在医院中经历生离死别。迟早早呆呆的看着电梯壁上自己的倒影,如果可以,她多希望里面的人是自己。
电梯迟迟的没有上来,她沿着楼道往下走。手指触碰到包中的手机时,她拿出了手机拨打了郑崇的电话。
电话久久的没有接起,迟早早挂断了电话,默默的将手机放回了包中。才刚到二楼,就听到楼道中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她的脚步顿了顿,走到楼道口。走廊上,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的护工推着盖着白布的推车往前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被几个人拉着,一声声凄厉的叫着爸爸。
那声音凄厉,却带着无穷的悲伤。大概是受那声音的影响,迟早早的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呆呆的站在门口,良久之后,才伸手拭干脸上的泪水。
再下楼,她已是失魂落魄。嘴
紧紧的咬着,只有疼痛,才会让她保持着仅有的镇定和理智。甚至不敢去想,她害怕,脑子里一旦出现某种想法,她就会崩溃掉。
楼下的大厅人来人往,交费的窗口排了一长队的人。病人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嘈杂的声音充斥着耳膜,又好像离得很远。
迟早早闷头穿过人群,往门口走去。遥远恍惚的嘈杂中,唯有悲伤是最真切的。
腔几乎快要爆炸开,压抑得即将窒息。
脑子里像是有很多东西,又像是一团
麻。浑浑噩噩的,身体像是已经不是自己的。脚下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
刚到门口,迟早早就撞在了别人的身上。鼻子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低声喃喃的说了句对不起。
被撞的人却没有让开,惊讶的道:“早早,你怎么会在这里?”
迟早早抬起头,晋城的手中抱了束花,像是来探病的。这个时候,她找不到可说的,努力的扯了扯嘴角,便又要往外走。
她一副恍惚的样子,晋城不放心,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没有再问她怎么会在这儿,柔声道:“你去哪儿,我陪你一起去。”
迟早早茫然的看着他,久久的站着没有动。再次回到急救室外的时候,迟早早已经冷静下来,端着手中的热粥强迫自己一口口的喝着。
手中的花束已经被扔掉,晋城时不时的看着时间,眉头微微的皱着。没过多大一会儿,一个呆着眼镜的医生便匆匆的走了过来,和晋城低声的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进了急救室。
进了急救室没多大会儿便出来,看了一眼坐着的迟早早和小敏,低声道:“手术基本已经完成,病人还未
离危险。颅中的淤血没办法清理,就算是稳定下来,也有可能是一直昏
…”
尽管他是
低了声音的,可这一刻的走廊上却是非常安静。他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入了迟早早的耳朵中。
脑子里哄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坍塌掉。手中的粥一下子打落在地上,小敏则是捂住嘴失声痛哭了起来。
那粥是还烫的,她却好像是没有感觉一般。任由着它落到在腿上。晋城慌忙的上前一步,拉着她站了起来,关切的道:“烫到没有?”
迟早早麻木的摇摇头,烫伤的地方是在腿上,郑崇看不到,只能随手拉了个小护士,让她带迟早早去上药。
迟早早却倔强的摇摇头,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喃喃的道:“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就算是成了植物人,也有醒来的一天。只要还在,还在就好。
她如此的冷静,绕是见惯了生死离别的医生也觉得心酸。用力的拍了拍晋城的肩膀。
迟楠很快就被推了出来,然后送入了重症监护室中。因为刚才那医生说过,面对护士的通知,迟早早冷静了许多。连眼泪也没有掉。
晋城很是体贴,办所有的手续都是他陪着的。尽管知道迟早早不在乎腿上是否烫伤,他仍是拿了药给她。
迟早早扯出了个笑容说了句谢谢,有条不紊的让小敏回去休息,她留下。
小敏不肯离开,最后还是晋城送了迟早早回去,收拾了迟楠换洗的衣服。
坐上车,迟早早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看着开车的晋城,沙哑着声音道:“麻烦了。”
晋城本是想伸手握握她的手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却没有。摇摇头,道:“当是我是朋友,就别那么客气。”
他的语气完全是认真的,迟早早没有客气,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老宅那边具体什么时候拆迁你知道吗?”
尽管还在悲伤中,她也得面对事实。迟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医院中费用高昂…迟立东一直都没出现,他多半是不会管。
晋城靠边停了车,真诚的看着迟早早,道:“早早,我一直当你是朋友。如果你是真的将我当成朋友,有困难就告诉我,我一定尽力。”
迟早早扯出了个笑容,再次说了句谢谢,费力的道:“我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老宅,就算是不拆迁,也肯定是得卖的。”
她说得那么直白,晋城当然知道是缺钱。也对,工业园才刚刚开始运转,他们,也不会有多富有。迟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这不是一天一
的事情。
晋城沉默了一下,道:“我问问,既然决定要拆迁了,应该可以争取到先给一些拆迁款。”
迟早早点点头,又一次的说了句谢谢。晋城伸手替她拨了拨她额前凌乱的刘海,凝视着她,心疼的道:“早早,想哭就哭出来,别这样憋着。”
迟早早努力的扯出了个笑容,用力的摇摇头。哭没有任何用,迟楠这样子,她哭给谁看?
晋城见她的表情僵硬木然,不再说话,重新发动了车子。阿姨已经得到了消息,一直不停的抹眼泪。小宝一见到迟早早,便眼巴巴的道:“姑姑,爸爸在哪儿,我要去看爸爸。”
小家伙是
感的,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却也能感觉一些。迟早早强忍住心中的悲伤,蹲下身摸了摸小家伙的头,柔声道:“爸爸出差呢,小宝乖,过几天就能看见了。”
小家伙显然是不相信的,紧紧的抱住了迟早早。迟早早忍不住的别开脸擦眼角
下的泪水,又扯出笑容来安慰小宝。
再次回到医院中,警察已经将发生车祸的路段的监控调了过来。迟楠的车是从岔路口直接撞到货车上的,样子不像是刹车失灵,而是像是车中发生了争执。
迟早早一直沉浸在悲伤中,这下子想起迟立东来,抬头茫然的看着晋城。
晋城
低了声音道:“你父亲有轻微的脑震
,大腿部有划伤,在普通病房中。”
小敏听到这话,哽咽着道:“都怪我,都怪我。他们是吵过架才一起走的,当时我应该拦住他的…”
迟早早摇摇头,哑着声音道:“小敏,别自责,和你没关系,我下楼去看看。”
责任是在迟楠这一方,迟楠现在昏
着,她怎么也要找迟立东要一个答案。
晋城陪着迟早早下楼,但却没有跟着进病房,而是在外满。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迟早早家的私事,他不应该
手。360搜索。我的痞子先生更新快
迟立东的头上包着绷带,正躺在
上哼哼唧唧的。见到迟早早,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从
上坐了起来,兴奋的道:“早早,你回来了。快帮我求求祁子川,哦不,求郑崇,求郑崇帮帮忙。”
张玉贞正气呼呼的坐在一旁,听到迟立东的话,边抹着眼泪边道:“这个老不死的,那么大一个公司,他竟然将它输了,我这辈子可怎么活啊。”
说罢,放声大哭了起来。迟早早的心里一片冰冷,迟楠伤得那么严重,他的第一句话,不是问迟楠的伤势,竟然是要她帮忙…
迟早早握紧了拳头,抿紧了嘴
。输了公司,迟立东本来就烦。见张玉贞又哭,骂道:“有早早在,你哭什么哭!闭上你的嘴,给我滚出去!”
这个时候,他倒是厉害了起来。张玉贞被吓了一大跳,捂住嘴小声的哭泣着。
病房中的声音响了起来,迟立东眼巴巴的看着迟早早,道:“我不是故意的,最开始一直在赢,谁知道后面会输。都是祁子川,都是祁子川,肯定是他设了陷阱害我!早早,这次你一定要帮帮爸爸,找郑崇,郑崇一定有办法的…工业园可是你爷爷的心血,你一定会帮忙的对不对?”
“郑崇也一定会帮忙的,郑家和你爷爷有
情,你爷爷生病的时候郑崇一直都在。而且,郑崇也喜欢你是不是?嗯,他喜欢你,不然他上次也不会那么爽快的帮忙,你嫁给他,嫁给他,他这次也一定会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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