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什么东西
水华一直呆在原地直到良贵太君和康王终于达成共识笑着返回殿内。
此时,他的心一片冰寒。
良贵太君和康王在这般场合毫不忌讳地谈论如何在他进门之后除掉他,便是代表他们根本便不在乎别人知道,或许在他们心中,就算凤后知道了也未必会出手相救,又或许,这根本便是凤后和他们商量好的!
凤后当心直接处置了他会让人说闲话,所以接着他们的手让他消失!
水华一个劲的钻的牛角尖,最后原本一个意外的事情便成了水墨笑精心布置的杀局。
在良贵太君和康王离开之后,水华又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便是如今
头正盛,他也还是觉得浑身冰凉。
忽然间,他的面容猛然狰狞起来,随后便用力将手中捧着原本要送给良贵太君的礼物给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随即一件翠绿的翡翠饰品从盒子中掉了出来,击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水华浑身颤抖,却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或者是恨。
他猛然
了好几口气,随后便像是疯了一般起步往前跑去,此时他的心中只是满腹的怨恨,根本便没有觉察到他的身后一直有着一个人跟着他。
就在他离开后半晌,一道人影从另一旁的一个拐角处走了出来,竟是官锦。
下药一事不了了之,但是官锦并没有因此而松了口气。
因为不管是永熙帝还是皇贵太君他们心中都没有真正的相信他,尤其是永熙帝,这几
他虽然都可以在
泰殿中见到永熙帝,而永熙帝也并没有明确地询问他那晚上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感觉的出来,永熙帝对他的态度不比之前的和善。
官锦很清楚,经过了那晚上的事情,他在永熙帝心中的印象已然是差了许多,虽然他成功在这件事上
身,但是却并没有如愿地站稳脚跟。
官锦甚至感觉的到,此时自己正一只脚踏出了悬崖边上,若是他不做些什么让永熙帝对他改观,那他便再也无法在这后宫中站稳脚跟!
可是正是因为永熙帝对他起了疑心,所以他已然无法如当初那般轻易地接近她,而如今宫中更是一片安宁,便是他想趁
浑水摸鱼也无法寻着机会!
正当官锦心焦不已之时,他在清思殿宫侍的议论声中得知了凤后将他的贴身宫侍水华赐给康王为初侍一事,眼眸不
一亮,或许这件事可以成为他翻身的契机!
便是不能接着这件事翻身,也可以给凤后添些堵,以
他的心头之恨。
皇女初侍看起来却是风光,然而却比当宫侍还要卑
,因为皇家的初侍不能生育!
他相信,此时那水华一定非常的不愿意!
而良贵太君若是知晓水华不愿意嫁给她的女儿,还有凤后的那一番算计,自然也是不乐意,虽然他和良贵太君只有几面之缘,然而却也在宫侍的口中听了不少他的事情,所以,他可以断定若是他知晓这里面的内幕,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便是畏于水家的势力而忍气
声,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想靠拢水家。
而凤后将水华赐给康王为初侍,无外乎两个原因,一便是为了那晚的事情惩罚水华,二便是为水家拉拢康王!
他便是不能挑拨得让良贵太君和水家反目,也可以让他们心生嫌隙,这样,也算是发
了一口怨气!
这段时间官锦的心中已然是憋足了怨气,他不好过,那所有人也别想好过!
尤其是那将他让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几乎化为虚无的凤后!
他想安枕无忧做他高高在上的凤后?
休想!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他的人!
所以,方才他几
以来第一次走出了清思殿,甩开了皇贵太君派来伺候他的宫侍,准备来寻良贵太君,然而却没有想到居然撞见了水华也来。
官锦本来是想借机刺
一些水华好让他对凤后心生怨怼,但由于这一趟他的目的是去寻良贵太君,便只好作罢,毕竟他并不想让人知道,他今
单独来见良贵太君。
自然,此时他是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已然被人完全给掌握住。
为了隐秘行踪也为了看看水华此趟前来的目的,他便暗中跟在了水华的身后,只是却没有想到居然听见了方才良贵太君和康王的话。
等水华进府,康王便让他消失?
官锦不
在心中感叹,果真是上天有眼,如今根本便不用他出言挑拨,水华此时定然已经是恨极了凤后!
只要他再添一把火,相信不久之后,后宫定然又会掀起一番风波!
官锦垂着眼帘,掩了掩眼底的阴沉之
,随后便起步跟上了水华。
水华虽然一路狂奔,但是由于此时理智正处于混乱中,并没有跑开多远便一不小心地摔倒在地了,由于他跑的急,这一跤也摔的忒狠,身上的疼痛加之心中的恐惧,这便让他再也爬不起来,便趴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虽然他心中是恨水墨笑,但是除了恨之外,却还是有伤心。
他自幼便在他身边伺候,从未做过忤逆他之事,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他吩咐,他便一定做好,虽然他也受了主夫的命令,畏惧主夫,但是他的心却也是向着水墨笑的,可是如今,他却这般对他!
俨然将他当成了一枚弃子一般随手丢弃!
他曾经见过水墨笑抛弃那些对他没用的眼线,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这般一
!
为什么他要这般对他为什么?!
水华是个孤儿,他没有亲人,因此,在内心深处,他已然是将他的主子当成了亲人,虽然并未敢逾越主仆的名分,但是毕竟是自幼一同长大,在他的心底便生出一丝共同感,让他相信不管往后发生什么,主子都不会遗弃自己。
以前他虽然因为自己没有办好主子
代的差事而不安,生怕主子惩罚,但是却还是没有想过主子真的会这般狠绝地对他!
然而如今…
他不过是做过了一件事…
不!
那件事根本便不能算是他的错,他不过是信错认罢了,为何主子就连最后一丝的机会也不肯给他?
还设了这般一个看似前程似锦的陷阱来置他于死地!
水华哭的声嘶力竭,若非此处较为偏僻,定然又会引来一番风波。
“水华公子这是做什么?”官锦追上了水华,缓步走到他的身边,语
疑惑地问道“怎么哭的这般的伤心?”
水华的哭声停顿了一下,但是也只是一下而已,随后继续放声痛哭,只当耳边的声音是幻觉罢了。
官锦脸上带着淡笑“想来是因为凤后给了恩旨,所以水华公子喜极而泣吧。”
这一次,官锦的声音提高了不少。
水华的哭声随即断了,猛然抬头,便是眼泪迷糊了眼睛,但是他还是看清了眼前之人并非幻觉,一时间竟然呆愣住了。
“水华公子也真是的,若是高兴笑便好,怎么就哭了起来了。”官锦淡笑如风,言语如春风般软绵柔长“若是被人见了还以为水华公子是受了什么委屈了。”
水华听到这里已然是从呆愣中回过神来,下一刻便狰狞地喝道:“是你!”
官锦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男子,心情却是大好,他似乎很久未曾见过这般神情了,似乎自从顾若青死了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到,这段时间中,他见到的基本上都是一脸幸福的人,要么便是一脸尊贵骄傲不将他放在眼中的人!
他恨极了这些人这般的面容,然而他却不能阻止。
所以此时见了水华这样的表情,竟然他心中的愤恨与不甘消减了不少。
“的确是锦。”官锦笑容更深“锦方才听闻水华公子即将入康王府为初侍,所以锦便特意前来寻水华公子,亲自恭贺水华公子一番。”
“我要杀了你!”水华猛然从地上挑起,随后便要扑向官锦厮打他,若不是因为他对凤后下药陷害他,他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我要杀了你——”
然而这一次官锦已然是有了防备,而且若论起狠劲来,水华远远不及官锦。
官锦见他从地上挑起,还未等他的话说完,自己便先抡起了巴掌,狠狠地挥在了水华的脸上,随后一脚踢在了水华的膝盖上,将原本就还未站稳的水华给踢到在地上。
水华没有想到官锦居然会先动手“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又
来了一个巴掌。
官锦已然面带微笑,仿佛前一刻这狠戾甩人耳光子之人并非他似的“想杀我?那还得水华公子有命方才可以,若是锦是水华公子,定然不会将时间浪费在锦这般微不足道的人身上。”
“你——”水华一连受了两个耳光子,脸已然是肿了起来,嘴边也渗出了血丝,他本想拼了性命也不让官锦好过,然而当他的眼睛接触到官锦的眸光之时,不
心生寒意。
那双本是带着笑意的眼眸中仿佛蕴藏了这世间最狠戾的
鸷。
便是水华这等不算是毫无心机的男子见了也不
心生恐惧。
这双眼睛不该为一个人所拥有。
他就像是黑夜中的虎视眈眈的恶鬼一般!
水华此时呆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水每一个细胞都在充斥着冰冷的恐惧。
他之前不过是认为官锦心机恶毒,但是却从未想过他居然这般的可怕,他此时只不过是就这样看着他罢了,他便恐惧不已。
官锦笑了笑,却弯下了
,与水华对视,若此时有人远远看去,定然会认为官锦此时正是在关心安慰水华,而官锦所说的话却也是这样,自然,不过是字面上的意思罢了“水华公子这般伤心难过想必是因为方才良贵太君和康王殿下的话吧?说起来良贵太君和康王殿下还真是良心狗肺,凤后都将自己最看重的贴身宫侍赐给康王,他们居然不知感激反而想着法子要除掉凤后所赐的人,不过,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良贵太君和康王这般也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却也算不得是罪大恶极。”
“你…到底想…干什么…”水华断断续续地挤出了一句话。
官锦笑道:“水华公子这是做什么?怕锦吗?锦有什么可怕的?托水华公子的福,锦如今即不得皇贵太君怜爱,又不得陛下信任,更是成了凤后的眼中钉,水华公子认为锦可以做什么?或许水华公子认为锦该做什么?”他顿了顿,倏然伸手似乎想查看一下水华脸上的红肿,但是他还未碰到便被水华猛然躲开,他不以为意,收回了手,微笑道:“还是水华公子认为,锦该杀了你好
恨?”
“你敢!”水华鼓足了一口气喝道。
官锦继续笑道:“水华公子说的没错,锦的确不敢,这里可是后宫,锦当然不敢杀人,杀人可是要偿命的,而且水华公子还是未来的康王初侍,锦怎么敢杀一个即将嫁入皇家的人?更何况,便是锦真的这般恨水华公子,恨不得杀了你,如今也不需要自己动手了,只需稍等半月便可听见水华公子暴毙的好消息。”
水华握紧了拳头,厉喝道:“官锦,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官锦蹙起了眉头“水华公子这话说的也太伤人心了,锦可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如何会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如果当晚不是你陷害我,凤后也不会这般对我!”水华一边厉喝道,一边伸手想要厮打官锦。
官锦猛然起身后退了一步,随后躲开了他的袭击。
水华一击落空,却没有继续,只是狠狠地瞪着他,若是视线可以杀了,此时官锦定然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官锦似乎很是欣赏水华此时愤恨不已的神情,微笑道:“锦当晚便说过,锦从未做过任何事情,那药也不是锦所下,只是水华公子不信罢了。”
水华根本便不信。
“若是水华公子也没有下药,那或许真的如当
锦所猜测的那般,下药之人是凤后,只是凤后为了
罪,便只得让水华公子与锦吃下这个哑巴亏。”官锦蹙着眉头饶有其事地道“凤后本就是个极为聪慧之人,便是锦有心算计他,也未必能够算计的到,而且,凤后早已经是对锦有了放心,他怎么会让锦有机可趁?”
官锦是越说越是认真,俨然这便是独一无二的真相似的。
水华愣住了。
虽然官锦曾经说过下药之人是凤后,但是他从来便不信,而且一直认定了是官锦做的,可是如今,这个信念却渐渐地动摇。
官锦见状,不
冷笑于心,面上却显得有些凝重“如今陛下和凤后圆房了,凤后也算是如愿以偿,而且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受到任何的惩处,水华公子本是凤后的陪嫁宫侍,也是凤后的心腹,凤后便是再气当晚一事也不该将送水华公子去死…”
“你闭嘴!”水华嘶喝道。
官锦神态转为了怜悯“锦知晓这般猜测有些过分,但是当晚一事真的不是锦做的,若是水华公子还是不信,锦可以当天发誓。”说罢,举起了手,认真地道:“若是当
下药之人是锦,锦必定如水华公子所说的那般,不得好死!”
水华见状,不
愣了愣。
他这般决然,难道真是与他无关?
自然水华是不会知道官锦根本便不信发誓这等事,当
官文舒不也是发过誓会一生对父亲好,否则便天诛地灭吗?若不是他百般谋划,如今怕是官文舒还好好当临淮城城守,继续享受她的荣华富贵,还有顾若青,若非他动手,此时她还是那个万人敬仰的西南大将军!
天谴?
若是这个世上真的有天谴,那父亲便不会惨死,而那些害了父亲的人也不会在他们父子生不如死的事情继续快活地过日子!
与其相信天谴,还不如相信自己!
“凤后不会这样做的,他早便拒绝了…”水华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凤后怎么会这样做?
官锦见状,嘴边溢出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或许凤后这般做并非完全为了要与陛下圆房,而是想…”
“想什么!?”水华随即问道。
官锦叹息一声“或许凤后这样做是一举两得…”话顿了顿,又迟疑了会儿,方才继续,声音却低了许多:“水华公子是自幼伺候凤后大的,相信知道凤后许多旁人不知道的事情,水华公子还记得当
祭天大典上宁王想说又没说完的话吗?虽然当
锦听的不清楚,但是以水相大人的紧张来看,那定然是一件大事…”
水华睁大了眼睛,他听了官锦的话,脑中只是生出了一个念头,凤后要杀他灭口!
官锦没有说下去,但是见目的却已然是达到了,以凤后的心
,他定然也是做了不少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而水华是他的贴身小侍,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官锦这般做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让水华和水墨笑之间的关系再僵一些,最好是闹出一些事情来。
不过他却没有想过能够从水华的口中得到任何凤后那些不问人之的秘密。
“或许是锦多疑了。”官锦随后便换了语气“不过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求凤后收回旨意,锦曾听皇贵太君说过,良贵太君那人手段极为的狠绝,他若是下了决定要做的事情,定然会做的,水华公子毕竟是伺候着凤后长大的,凤后若是知晓了这件事定然会收回成命的。”
他说罢,便伸手将水华搀扶起来。
“不过,若是如今圣旨也下了,若是凤后不想违背陛下的旨意,那水华公子怕是也只能嫁过去…”
水华此时脑子有些混乱,没有说话。
官锦又靠近了水华“虽然锦没有做过伤害水华公子的事情,但是之前锦也多的水华公子的照顾,若是凤后不愿意收回成命,锦可以帮水华公子逃离皇宫。”
水华惊讶地看着他“你…”他真的想帮他?
“如今锦虽然没有之前得陛下重视,但是在宫中还是有一定的脸面的,也许能够帮的了水华公子!”官锦真诚地道。
饶是之前水华又多恨官锦,此时经过了官锦这般软硬兼施,心理防线渐渐地松弛下来,他狐疑地看着官锦,却没有立即说是否相信官锦,毕竟那晚的事情可是将他给害惨了,不过有句话他倒是说得不错,那就是他不管如何都得试着去求凤后,而且方才官锦所说的那个惊恐的猜测虽然他不怎么相信,但是却也给了他一线生机!
凤后自然是有许多秘密不想让外人知道,而他偏偏又知道这些秘密!
若是他…
水华不敢想下去,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他从未想过有朝一
自己会利用这些事情去要挟凤后,可是他真的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
泰殿
御书房
雪暖汐此时在站在案台旁边低着头认真地磨着墨,而司慕涵则是低头批阅着奏折,虽然两人之间都没有说话,但是却弥漫着一股祥和的气氛。
雪暖汐便是只是一直磨着墨,嘴边也是泛着笑意,若非方才得知了凤后要将水华赐给康王为初侍的事情,他的心情会更加的好。
虽然下药一事他相信不是水墨笑做的,但是这一次他将水华赐给康王做初侍,他却是觉得他不安好心。
而更让他惊讶不已的是,司慕涵居然把同意了。
连他这般一个不懂朝政的人都知道若是水华成了康王的初侍,那康王便会更加的靠拢水韵云,可是涵涵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同意了。
司慕涵停笔蘸墨,却无意中看见了雪暖汐一脸不解的神情,便搁下了笔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雪暖汐一愣,随即看向司慕涵。
“可是有心事?”司慕涵伸手握着他的手,微笑问道。
雪暖汐看着司慕涵,犹豫了会儿,终究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没什么,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同意凤后将水华赐个康王做初侍,这样岂不是让水韵云和康王更加的关系密切?”
司慕涵闻言,笑容一敛,眉头也随即皱了起来。
雪暖汐见状,不
脸色一变,方才想起大周一向最忌讳后宫君侍
手政事的,于是连忙道:“我不是要过问朝政,我只是好奇而已,不…我是担心,也不是,我…”
司慕涵见他这般慌张,便笑了笑:“朕没有别的意思,不要胡思
想。”
“我不是故意的。”雪暖汐低着头,心想着自己怎么又这般的冲动任
。
司慕涵握着他的手“朕不过在想一想该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罢了,况且,这也算不得上是朝政之事。”
“你不要回答!”雪暖汐却认真地阻止了她。
司慕涵疑惑“你不是想知道吗?”
“我知晓你这般决定一定有道理的,虽然康王初侍一事算不得是朝政,但是也一定和朝政有关的。”雪暖汐赶忙道“你不要说,若是这一次你说了,往后我还会忍不住问其他事情的,你不能纵容我!”
司慕涵微微讶然,随即叹息一声“阿暖…”
“我知道自己还是任
,但是我以后会注意的。”雪暖汐笑道。
司慕涵凝视着他“朕的皇贵君不是任
,而是太过于关心朕罢了。”
“你是我的
主,我自然是关心你!”雪暖汐依然笑道,随后便从司慕涵的掌心内
回了自己的手,然后继续低头研磨,以前他最讨厌的便是做这些重复无趣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种无趣和安静,因为这样他便可以一直陪着她。
司慕涵笑了笑,随后便低着头继续批阅奏折,只是此时她却发现无法集中精神,反而在思考着方才雪暖汐的话。
她自然也是知道若是水华成了康王的初侍,那只会让康王和水华更加的密切,这不管是之于朝政还是之于皇家都不是一件好事,然而她在水墨笑对她提及这件事的事情,她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是因为那是水墨笑自那一晚之后第一次前来求见她,还是她因为那晚上的事情心中有愧?
司慕涵蹙眉想了半晌,脑海中竟然浮现了水墨笑那已然端庄高贵但是却难掩落寞及悲伤的面容,她的心不
微微一颤,随即凝神敛去了脑海中的画面,低头准备继续批阅奏折,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的朱笔在面前那原本已经批阅好的折子上划出了一道朱砂磨痕她
了口气,在那道朱砂磨痕的边上写下了一行小字——“此乃朕失手所污,非爱卿之过。”
她看着自己所写下的那一行小字,锋芒初显,却还是欠缺了些霸气和凌厉。
终究她的修为还是未够。
司慕涵抬头看了一眼身旁低头认真研磨的雪暖汐,嘴边溢出了一抹笑意,随即收起了那折子,取出另一份,继续低头批阅…
此时的御书房中一片静谧和安详,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然而在朝和殿中,却是弥漫着浓郁的火药味。
水墨笑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人居然有胆子这般威胁自己,他睁着眼睛,一脸怒容,冷冷地喝道:“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水华!”
水华此时虽然浑身颤抖,但是说话来的话却是那样的决然“奴侍一清二楚,若是凤后不收回将奴侍赐给康王为初侍的旨意,奴侍便将凤后与宁王的事情告知陛下!”
“放肆!”水墨笑猛然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手边的桌子,力道之大将桌子上防止的茶杯盖子都给震开了“你竟敢威胁本宫!”
水华跪在地上,却是一脸的决然“奴侍并不像这般,是公子
奴侍的!”这话说到了最后已然带上了哭腔,他也不想真的走到这一步,然而他方才都已经将良贵太君的事情跟他一一说了,但是他却只是认为他不想嫁所以方才编造出来这等谎言!“奴侍没有说谎,奴侍亲耳听见良贵太君和康王说待奴侍进门之后便让奴侍消失,因为他们生怕陛下会因为奴侍而认为康王和家主暗中勾结,他们害怕陛下会想对付宁王和瑞王一般对付他们,所以他们要奴侍死!”
他看着水墨笑,满脸的泪痕,此时心中的难过已然盖过了恨意“奴侍是自幼伺候公子长大的,从小奴侍便尽心尽力地伺候公子,便是幼时公子被家中的其他小姐公子欺辱,奴侍也是第一个挡在前头,奴侍从来便不苛求什么,只想最后寻一个好人家嫁了,然后生几个孩子罢了,可是如今便是这些奴侍都得不到!方才便是奴侍知晓初侍不能生育孩子,但是奴侍还是听了公子的话准备认命,可是如今良贵太君和康王他们要杀我!他们要杀我!公子您不但不救奴侍,反而说奴侍为了不嫁而编造这等谎言!奴侍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下
,但是奴侍只想活着不想死的不明不白,这样也不可以也是天理不容吗?!为什么公子便是不肯放奴侍一条生路,难道这般多年来奴侍的尽心尽力在公子的眼前根本不值一钱?!之前公子不相信奴侍没有下药要惩处奴侍,奴侍自知自己也有错,便认了,然而如今,公子明知道康王府是奴侍的坟墓却还是要推奴侍下去…”
他说到这里,眼泪一收,眸光转为了阴暗“既然公子不救奴侍,奴侍唯有自己救自己!奴侍还年轻,不想死!”
水墨笑气的脸色发青浑身颤抖,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面前一向怯弱的水华居然对他这般的放肆,他随手拿起手边的茶杯便让水华砸去。
水华躲避不及被那茶杯
面砸中,额头之上顿时划出了一道血痕,他猛然痛呼了一声,抬手捂住了额上的伤口,但是还是止不住往外
的鲜血,鲜红的血混合着脸上残余的茶水,乍眼看上去竟然有些狰狞,所幸那杯中的茶水已然凉了,否则此时他会伤的更重。
水墨笑随即大步走到了水华的面前,对着他的脸庞便是一个耳光,面容僵硬铁青,言语森冷震怒“本宫这一生最恨的便是威胁本宫的人!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这般威胁本宫!”
他母亲威胁他,他忍,因为她是他的母亲!
他父亲威胁他,他也只好忍,因为他是他的父亲!
永熙帝威胁他,他也只能忍,因为他斗不过她!
可是水华算是个什么东西!
他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
奴罢了,他看的起他,他便是这朝和殿最尊贵的宫侍,他若是不待见他,他比路边的乞丐也不如!
这般下
的一个东西居然也敢威胁他!
水墨笑因为上次下药一事心里本就憋着一把火无处发
,如今水华居然还犯了他的忌讳,他自然是下手毫不留情的!
“本宫告诉你,康王府你是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水墨笑面容有些狠戾地道“不过你放心,本宫不会让良贵太君和康王要了你的性命,本宫要让你好好活着,活的比谁都长久,尽情地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你不是想活着吗?本宫便让你好好活着!”
水华闻言,脸上的血
渐渐地褪去。
“至于你所说宁王的事情,本宫可以告诉你,便是你真的将这件事说给了陛下知,对本宫而言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水墨笑勾起
狠的笑容“你知道陛下为何一直不愿意与本宫圆房吗?就是因为她早便知道这件事,所以她看不起本宫,折辱本宫!你若是敢在她面前再提及这件事,只会死的更快!”
水华此时彻底绝望了,陛下居然知道这件事?那他的筹码不就是没有了吗?那他该怎么办?他很清楚水墨笑的
子,既然他说会让他生不如死他一定会做到的,他是不想死,可是也不想生不如死!思及此,他便顾不得头上的伤,连忙对着水墨笑磕头哀求道:“凤后,奴侍知错了…奴侍知错了…求凤后饶了奴侍…”
若是在这之前,水墨笑见了水华这般凄惨的模样也许会心软,然而如今,他恨不得自己动手让水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岂会再生出怜悯之心!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伺候着他长大,然而当年若非水家收留他,他早便死了,他不知道报恩反而生出这种背主的心思简直罪该万死!
上次他将那药的事情
给官锦知晓以致他受了那般大的折辱,他虽然愤怒不已,但是也是看在他伺候他多年的份上饶了他一命,还给他寻了一个好去处,可是他居然不知道感恩居然还威胁他!
这般背主之人他若是还宽宏大量地放过他,那他早便死了!
水墨笑冷冷地看着眼前不断磕头的水华“若是方才你这般求本宫,本宫或许真的会念在你多年伺候的份上去求陛下收回旨意,便是不能求陛下收回旨意,本宫也有把握让康王不敢动你一
头发,然而你却选择了威胁本宫!水华,父亲在送你进宫之时想必早已经警告过你,若是背叛本宫会有什么下场!”
说罢,扬声喝道:“来人!”
殿外候着的宫侍听见了水墨笑的声音之后,便急急忙忙走进来,虽然他们没有听见里面的两人在说些什么但是一进来看见这等情形便知道大事不好,便也更加的谨小慎微。
自从那晚上朝和殿中走水之后,凤后的心情一直不好,这段时间内朝和殿上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做错了事情惹来重罚。
水墨笑随即冷声道:“将着
奴给本宫拖出去关入刑房!”
宫侍们一愣,在看了水华的凄惨模样之后不
吓了一跳,水华要入康王府为初侍的事情他们都已经是知道了的,可是水华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他又做了什么事情惹的凤后这般震怒?
难道真的如之前在凉亭中一般,他不想进康王府为初侍?
然而初侍虽然不能生育孩子,但是却也是实实在在的皇家人,进了门可是一生一世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怎么这水华这般的不知好歹?
大周宫廷规矩,宫侍一旦进宫除非得到特赦否则是不能出宫嫁人的,虽然也有宫侍被陛下临幸从而一跃成为主子,但是这种事情却是少之又少,所以许许多多的宫侍一辈子呆在宫中,最后也只能在宫中老死。
这些宫侍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自进了宫便没有想过能够嫁人一事,自然不明白水华的心中所想,只是觉得水华不知好歹。
虽然他们被水华的惨状给惊住了但是却没有呆愣多久,便立即上前抓着水华便要将他往外拖去,然而这时,原本惊恐不已哀求不断的水华却忽然间安静了下来,虽然没有反抗,但是却说了一句避免被拖下去的命运。
“陛下知晓宁王一事,那陛下可是也知道当初瑞王正君一事!”
水华的这一句话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声音也喊的沙哑。
水墨笑脸色倏然一变。
那拖着水华的宫侍们愣了愣,不知是否要继续执行主子的意思。
水华此时已然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思,之前他并没有想到这件事,但是在他就要被拖出殿外的那一刻,这件本来已经被他给遗忘了事情便猛然窜上了他的脑海中。
也许这正是一个人的求生本能。
水华很清楚,若是他这般被拖出去关进刑房,他这一生怕是真的会如水墨笑所说的那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他不想死,所以便
发了一切的求生意志。
水华此时也明白,若是瑞王正君一事被永熙帝直销商,他这个参与者怕是也活不了,所以之前他方才只想到用宁王一事威胁水墨笑,然而此时却不同!
便是死了,他也要拉着这个狠心绝情的主子一起下地狱!
更何况,他可以肯定,凤后这一次一定会受他的威胁!
他很清楚这件事被永熙帝直到之后的下场,凤后这般的聪明也一定知道!
水墨笑此时看着水华的眸光简直是恨不得将他给凌迟处死。
水华猛然用力睁开了制住他的宫侍,然后挣扎地站起身来,之前他因为多年的主仆关系而本能地畏惧眼前这个男子,然而此时,他已然是豁出去了,心中
深蒂固的畏惧居然便消失无踪,他第一次和他伺候多年的主子正面对视,此时他的脸上浮现了一抹不惜毁灭一切的疯狂笑意“奴侍猜想陛下一定很想知道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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