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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周末约会
 又到了周末,下班之前,董大为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很职业地主动开口:“你好。”

 “大为,过来一趟。”郝逍遥在隔壁打了电话。

 董大为习惯性地拿着本和笔小跑着来到隔壁,郝总正悠闲地靠在椅背上,一边喝咖啡一边吐烟圈。见了董大为,朗地说道:“哎呀,你又拿什么笔记本嘛!”

 “没有紧急的事情?”董大为看着自己手里的笔和本,倒茫然了。

 “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郝总异常振奋,瘦瘦的小脸红光四“参股银行竞争优质客户心切,居然真的给京都市远东投资公司发放五千万元贷款!这回企业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了!这就像击鼓传花:他们的包袱背上了;我们的套,这回算是彻底解掉啦!”

 见董大为不置可否,没有支声,郝总继续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下星期,你就给中央银行送报告吧,就说骗保一事是远东投资公司钱副总与怒家具谢云串通所为,目前,这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已经失踪多年。我们国商银行是受害者,但是,该笔贷款在我们严格的贷后管理之下,本息已经全部收回来。今后,这事就与我们国商银行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贷款在参股银行这么顺利就通过了?”董大为思索着问。

 “是怒股份和怒家具双担保,参股银行才同意发放贷款的。你想,参股银行为了和我们竞争,能够傍上怒集团这么个大款,什么贷款不愿意放呀!”

 “那我赶紧去办!写材料。”董大为说着就要转身回去,因为,他晚上也有了约会:骆雪的一个女同学所在的公司想向国商银行申请贷款,邀请骆雪和他到郊外参加一个PATTY,董大为怕在郝总这里耽搁久了,误了PATTY。他这个老光有生以来,还从来没有接到过女孩子的邀请呢。自打在怒家具公司查帐的时候,嗅到了骆雪脸上和身上的体香,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之后,他便喜欢和骆雪接触并有事没事地经常往骆雪办公室里转悠了。于是,对于这个邀请,骆雪刚一开口,他便欣然同意了。并且没有半点矜持,还不停地主动追问:“什么时候走?怎么走?”骆雪告诉他:“他们来车接,你只管在办公室里等着就是了。”

 郝逍遥见董大为要走,赶忙说:“先别急着去写报告,我还有话要说呢!”说着指指对面的椅子,要董大为坐下来,而后又接着说:“总行原来那个贾处长,放着总行那么一个好位子不干,偏偏要到参股银行拉存款去!结果没有业绩,提不了行长,急得比热锅上的蚂蚁都难受。放了这笔贷款,才终于算有了一点业绩。他心里一高兴,晚上就要请客。有怒那边的贺总、朱副总,我们这边想请上你、我,准备一起潇洒潇洒去。我拖家带口的可以不去,你单身一个可一定要去呦。”

 想起那边盛情相约的小女子骆雪,再想到这边这群无聊、弄不好还要搞一点什么花活的男人们,董大为便暗暗叫苦!

 郝逍遥见董大为不支声,便问:“怎么?你有事?”

 “咳,我有个亲戚从河北农村来了,晚上非要我到火车站接他!他没有进过城,找不到我住的地方!”董大为为了骆雪开始撒谎了。

 “既然这样,那你就忙吧,我去应付应付。”郝逍遥说着,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继续若有所思着“不过,你也应该晚上经常有事了。快四十的人了,也应该给自己着着急,不能够总是光一个呀。那天,我在兰总那里看到一个女孩,叫亦萍,职业演员,清纯美丽,要不要我介绍给你?”

 “不用,不用,美丽的女孩,怎么能够看得上我!”

 “你现在条件不错呀!堂堂国商银行一个副总经理,每月小七千块钱挣着,又刚刚分了两居室。女孩都喜欢你这样的!”

 “还是随缘而定吧!”董大为由于有了对骆雪的那份暗恋,便心怀了鬼胎一般,见郝总无端提起自己的婚事,怕是因为自己平里的言行有什么不妥,这段心里的私情被郝总这种过来人识破,心里开始忐忑,脸也不觉红了起来。

 郝逍遥仿佛没有注意他脸上的变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我又写了一首诗,周末了嘛,放松放松,我给你读读?”

 董大为虽然心中连连叫苦,可嘴上却还是一连声地说:“好!好!”郝逍遥非常认真地朗诵起来:

 “《无题》

 万里寻芳知何处?

 白雪;

 黄叶;

 无数。

 梦里闻香多少度?

 梦醒;

 晴空;

 哭。”

 此时董大为心里只想着骆雪安排的在楼下接他的车是否到了,根本就没有听清郝总在说些什么,心中继续叫苦连连,嘴上却不假思索地连连赞叹:“好诗!好诗!我怎么就写不出来呢!”

 见董大为赞美,郝总得意地笑道:“你如果有了爱情,自然也就能够写出来了!”

 董大为用自己的痛苦使郝总在精神上得到了足之后,终于被准许离开了。

 一辆让董大为似曾相识的黑色奥迪轿车拉着他和骆雪在东部的山区转了几个圈,在天色渐渐擦黑、看到一片浩淼的水面的时候,他不觉糊涂了:“这是哪儿呀?我怎么从来没有来过?”

 司机回答:“那水,就是怀密水库了!”

 司机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大姑娘,她便是骆雪读本科时候的大学同学,叫孟亚男。她大大的个子、大大的方脸庞、大大的眼睛、大大的嘴,丰而大,一股青春的朝气越过一身牛仔装四出来,弄得她所到之处都仿佛充满了生命的光辉。

 她的一身牛仔装很前卫,紧紧地箍在她的身上,越发显出身体的丰;衣服颜色是不粉、不紫的色彩,两个腿的膝盖部位已经磨白、磨旧了。

 在车上,董大为悄悄地问骆雪,这么个漂亮女子为什么穿这么一件不伦不类的旧衣服?难道她的生活很困难吗?

 骆雪听了董大为的疑问,看着董总一脸的疑惑,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自己“咯咯”地笑起来。

 孟亚男和董大为都被骆雪笑得不知所措,找不到北了。

 孟亚男回过头来说:“雪儿,你闹什么?跟领导出来,就这么兴奋!”

 董大为急忙谦虚:“不是为我,不是为我。”

 骆雪停住笑,对董大为说:“不是为你,还能够为谁?”而后又对孟亚男笑道:“你知道我们领导是怎么关心你的吗?”

 孟亚男问:“你快说嘛!”

 骆雪大声说:“他问我,你为什么穿这么旧的一件牛仔;问我,你的生活是不是有困难!”

 孟亚男听了,停顿半刻,也突然随着骆雪一起大笑起来。她这一笑不要紧,方向盘一偏,差点刮在从右侧超车的一辆小面包车上。

 那辆小面包车来了一个急刹车“吱”地一声怪叫。一个硕大的男人的头马上从小面包车里探出来,大骂道:“傻B,会不会开车!”

 孟亚男也把头探出窗外向外大骂:“你他妈才傻B呢!看你开的破车!还敢从右边超!”

 “我你小丫头的!”大头男人轰鸣着小面包车企图追上来,挡在奥迪前面,以便与孟亚男一正雄雌。

 孟亚男却没有减速,驾着奥迪车从小面包车旁擦肩而过。之后,孟亚男再次探头窗外,对大头男人笑道:“哎,傻B,你追吧!”哄一脚油门,立刻就把小面包车甩得远远的了。

 现在的女孩怎么都成这个样子了?中国古典女人那种温温而雅,都跑到哪里去了呢?董大为虽然没有反感孟亚男的作为,但是,依然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董大为的表情却被孟亚男看了出来,她从后视镜里嘻嘻笑着说:“怎么着?董总,看不惯了,是吧?我跟雪儿不一样是吧?原来在大学的时候,大家就说我们两个是同恋!雪儿特女人,而我特男人!我们是天仙配,我是董勇,她是七仙女。”

 “没有,没有,都好,都好!”董大为听孟亚男这么说,作为车上最老的年龄最大的男人反而红了脸。

 孟亚男接着说:“我觉得董总你特幽默!居然说我这是条旧子!还说我生活艰难!”

 骆雪嘴道:“我们领导可是认真说的,可不是反话。”

 “那说明什么?说明董总太土了!太二十世纪了!”孟亚男直言不讳了。

 骆雪也乘胜追击:“董总,人家亚男一年十万块钱挣着,没有读研究生比我这读研究生的都强。”

 董大为继续执着地问:“你们的意思是说,那子是她有意弄旧的?”

 见董大为如是问,车上的两个美女又笑了。

 骆雪解释道:“那叫韩式牛仔!就这个款式,最时髦的,我都买不起呢!”

 孟亚男借机玩笑道:“让董总出钱买,还能够买不起!”

 “我们领导才不会干这种事呢!”骆雪娇嗔起来。

 孟亚男继续玩笑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说罢诡秘地一笑。

 “你可别瞎说!”骆雪瞥见身边的董大为面红耳赤起来,赶忙捏一捏孟亚男的肩,制止了自己大学时候的老公再继续开玩笑。

 等董大为望着车上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用青春的气息、新一代知识分子的思维熏陶着自己,并不断感叹自己去也的时候,让董大为意想不到的是身边的这两个美女不但在穿着上蒙混了自己,居然在请客的老板问题上又跟自己打了马虎眼!

 当奥迪车在怀密水库一个幽静的自建小山庄停下来的时候,董大为待美女们蹦下车来,自己也按着坐得酸痛的老,挣扎着下车的当口,接他的公司老板却让他大惊失了!

 “怎么是你?!”董大为握住老板的纤纤细手,吃惊地叫道。

 老板是一个四十来岁,高个、大眼、淡妆轻抹的女人,她便是自己的大学同学:陈淑媛,便是上次在立桥上与关卫兵撞车的那位女士。难怪董大为对那辆奥迪车似曾相识呢,原来它曾经亲吻过关卫兵桑塔纳轿车的股。

 “我知道是你!怎么?亚男没有跟你说起我?”

 “没有。没有谁跟我说起是到你这里来!”董大为茫然地望着身边的三个女人。

 陈淑媛望一眼孟亚男的青春丰,再看一看骆雪的秀丽苗条,叹一口气,玩笑道:“咳,我还以为我这个老同学面子大才能够请出你这个黄大老总呢!原来,她们比我更有魅力,您还不知道去哪儿跟谁谈,您就乖乖地出来了!”

 陈淑媛请大家进小餐厅,又一步三叹:“唉,男人呀…怎么都?唉,女人呀…怎么就?”

 董大为倒不客气地问:“陈淑媛,你到底要说什么?”

 陈淑媛继续描述天书一般地说:“亚男和骆雪哪一个更有魅力呢?我想你单身的董大为可能…”她那女人的感和四十年的人生经历告诉她:老同学董大为和他的部下骆雪之间肯定有那么一点意思,而且,这一点意思像隔着一层窗户纸,还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把它捅破呢。

 陈淑媛莫名其妙的话语被孟、骆打断了:

 “当然是骆雪更有魅力。董总当然是为了她而来的!”孟亚男说。

 “瞎说,董总不是为了你,他跑这里来干什么?我们在办公室不就可以聊了吗!”骆雪驳斥道。

 陈淑媛终于言之有物了,对身边的两个年轻的女孩说:“好了,好了,大姐我是过来人,我什么都明白了!”

 旁边的董大为二二乎乎地问:“你明白什么?”

 陈淑媛嫣然一笑:“我说老同学,我记得你是个实在人。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董大为继续含糊着:“我真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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