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难兄难弟
　愣在门口半晌的米妈妈终于醒过味儿来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古利从米手里抢了出来“古利？古利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呀？！啊！你说话呀！”被米甩得晕头脑的古利别说说话，气还不利索呢，只剩下哼唧的份儿了。“我说妈唉，您就别裹了！把狗给我！”心情急躁的米伸手想把那破狗再揪回来接着严刑供。

　米妈妈这叫一个气，她一手抱着京叭儿，左右寻摸了一下，转手就抄起茶几上的老头乐就开始梆米的脑袋瓜子“我让你撒癔症！我让你撒癔症！”“汪！汪！”这时的古利也回过劲儿来了，扯着嗓门汪汪！

　“哎哟，妈！你干吗啊！”米一边儿跳着躲一边儿拿手挡“疼死了！妈你听我说！”米妈妈一子正好敲在米手腕上，米疼得一咧嘴，一个反手夺，把老娘手里的凶器给抢了过来。

　不等自己老娘再翻脸，米大声说“妈就你护着它吧，我这儿都快死了，您还打我！”正横眉立目的米妈妈吓了一跳，仔细看了看自己而自，米脸红脖子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咽了口吐沫正想再解释一下的米就觉得眼前一花，米妈妈飞速地挪到了儿子跟前，上下打量着“儿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赶紧告诉妈！”米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沙发，米古利正摆出一个四脚朝天的造型，傻乎乎地看着这边，似乎不明白，刚才还在帮自己报仇的妈妈，怎么转眼就把自己扔到了沙发上。

　“嗤！”米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亲妈和后妈她就是不一样啊！”“我说你干吗呢？”韦爸爸拿着报纸从厕所一出来，就看见自己老婆攥着一抹布正全神贯注趴在防盗门上倾听着什么。“老头子你听，对门可真够热闹的，你说他们家干吗呢？”韦妈妈眉飞舞地冲他招招手。“你管人家干吗呢，闲的！”韦爸爸小声叨咕了一句。韦妈妈眉头一竖直起身来“我说你那儿嘀咕什么呢，有话说，有放，大点儿声！”

　韦爸爸赶紧陪笑“没说什么，我就是想问，今儿咱闺女不是找着工作了吗，按她那个性，肯定要求大吃一顿，咱们是在家做还是出去撮一顿啊？”韦妈妈先白了他一眼才离开了大门“我菜都买回来了，出去吃什么呀！外头那餐馆儿油大又咸还不干净，花那冤枉钱呢！再说中午她和陶香一起吃饭，亏不了你闺女油水儿！”

　“呵呵，也是，也是，”韦爸爸边说边若无其事的向餐桌附近移动，一边瞄着走去另一个屋收拾的老婆，一边悄悄地伸出了手…“韦大胜，你别碰那啤酒啊，说好了一天两瓶，中午已经喝过一瓶了，你要是现在就喝，晚上就别喝！”眼瞅着已经摸到酒瓶子了，那边屋子里传出了韦妈妈的声音。

　韦爸爸尴尬地缩回手挠了挠头，嘴里却不承认“谁说我拿酒来了！”韦妈妈拿着抹布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一抹笑，那笑就别提多有内容了，笑得韦爸爸直。“你少来，我还不知道你！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韦妈妈得意且笃定地瞥了自家老头子一眼，经过他身边进了厨房。

　韦爸爸觉得很没面子，颠颠地跟在后面为自己表白“说的什么话，真难听，你又没看见我拿，再说就算我拿了，那也是有原因的，今天闺女找到了一个好工作，我高兴，庆祝一下还不行！”韦妈妈哼了一声，稀里哗啦的冲洗着抹布“你拉倒吧，逮着个茬儿你就庆祝，什么过节吧，奖金多发一点吧，哪天多干了点家务吧，一到节您能从小年庆祝到正月十五，这一年你也就饶过那清明节没庆祝一下了！”

　“你还别这么说，要是你再这么管着我，清明节我也只好跟着庆祝了！”韦爸爸义正言辞地说。韦妈妈又好气又好笑“瞧你那点出息！”韦爸爸讪笑着“琴啊，再来一瓶，就一瓶，晚上我也就喝一瓶，我保证，啊，就这样啊…”他一边说一边迅速转身从桌下拿了一瓶燕京啤酒“呲”的一声打开了。

　韦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嗔道“你就没出息吧你！你答应我什么来着？”韦爸爸嘿嘿笑着，品着小酒“今天不是真特殊吗？就这一回，以后保准不再犯了！你尝尝？”他殷勤地把酒递到了韦妈妈嘴边，韦妈妈一歪头“我才不喝呢！”

　韦爸爸这会儿心愿得偿心情大好，哼着歌儿，喝着啤酒开始帮着择菜。韦妈妈犹豫了一下才假装聊天似的说“老韦，你那退休报告上去了？”韦爸爸点点头“是啊，一早就给刘副厂长了，反正让我去什么鬼基地我不去，这么些年我一直都是先进，拼死拼活地给厂里干，刚建厂那会儿非把我调过去，经常夜里一两点钟派车接我去修设备。喔，现在想变天了，我还不伺候了！”韦爸爸越说越气，咕嘟咕嘟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喝了下去。

　韦妈妈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这老头子什么都好，老实，憨厚，能干，肯吃苦，对自己对女儿对家里那是一百一的好。可是人他就有缺点，韦爸爸的缺点就是自尊心太强，韦晶曾说过，这人太过自尊就意味着自卑，当时韦爸爸还为这句话发了一顿火儿。可韦妈妈了解自己老头子，从小被他爸爸打大的，下面几个弟妹谁犯了错误都算在他头上，所以他特别需要别人的承认，还有赞美。

　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也是韦晶说的，韦妈妈现在觉得这句话特别有道理。如果不是因为这过分的自尊心，韦爸爸怎么可能只干到了一个小小的科级，还是在基层的那种。而对门的米红兵跟韦爸爸是一个技校同时毕业的同学，人家现在已经是总公司销售中心的副总了。

　算了，只要自己老头子高兴，身体健康，他愿意干吗就干吗吧。虽然两个人的退休工资不算多，但也饿不死，再说女儿又找到了一个好工作，前途一片光明，这就是命，想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一这么想，韦妈妈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赶紧附和着韦爸爸说“就是，他求咱们干咱们还得考虑呢，现在闺女又找了个好工作，她说了，让你该退就退，她养着！”韦爸爸闻言脸色立刻转晴，咧着嘴乐了“要说还得是我闺女！”

　“知道了，我这边儿有点事儿，你甭管了，跟你丁哥说一声，看紧了啊！”米三言两语打发了打电话问他到哪儿了的小实习。一回头看见米妈妈正跪在地上用笤帚在沙发下扫，他突然觉得对不住自己老妈的，赶紧过去拦“妈，我来，我来！”

　米妈妈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脸上都见汗了“不行，肯定没有，这客厅我都找遍了，难道说真的被古利给吃了？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一抬头看见自己儿子躁郁的脸色，她把剩下的数落又咽了回去。

　“算了，只能让古利受罪了！”米妈妈一咬牙，转身进了厕所。米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可怜兮兮的古利，刚想问妈你干吗去？“hello，Moto…”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也没看就接通了电话，没好气地说“谁啊？！”

　“是我！”何队的嗓门在电话里炸响，米不自觉地一哆嗦“是队长啊。”“你小子现在在哪儿呢！刚才小赵说你一个小时前就回局里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儿？你他娘的回河北公安局了是吧？！”

　电话这边的米张了张嘴还不及回话“行了，不管你在哪儿，现在立刻把证物带回来，二队那边有新情况了，你那SIM卡很可能是关键证物！马上！”说完何队“啪”一声扣上了电话，那声震得米耳朵嗡嗡的，跟着脑子里也是嗡嗡的。

　看着拿着手机发愣的米，从厕所出来的米妈妈问了一句“谁的电话啊？”米心里一个劲儿的泛堵，这回乐子大了，如果这证物不重要，自己还能想办法把这事儿摺过去。这拿着证物回家本身就是违反纪律的，偏偏自己今天这肚子较劲，那嘴欠的破狗还…怎么就这么寸呢！不想让老娘跟着自己着急，米勉强下心里的烦躁，扭头笑着刚想糊弄米妈妈一句，一眼就看见了自己老娘手里的东西，他眼睛都直了。

　“妈，您这是…”米嗫嚅地问，米妈妈一扬手里的她平时用来治便秘的开“既然它吐不出来，咱们就让它拉出来！”说完就柔声想哄骗古利过来…然后！米真是哭笑不得了，赶紧拦“妈你急糊涂了吧，古利的肠子又不是直的，刚吃进去怎么可能立马儿拉出来啊！行了，你别管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已经没了主意的米妈妈就呆呆地看着米扑过去，拿起自己买菜用的布兜子一翻，把菜都到地上了，然后把古利了进去就往外冲。直到门“咣”的一下撞上了，她才反应过来，紧赶几步开门就喊“米，你带着古利干吗去？！你是不是想给它一刀啊？！”

　米三步并两步的冲下了楼，也来不及管米妈妈喊什么了。倒是对门里的韦氏夫妇彼此对看了一眼，韦妈妈回头问韦爸爸“这是不是就是雍正皇帝电视剧里说的那个兄弟什么墙？”

　一下楼，米就看见一辆出租，再打眼一看，韦大小姐正慢悠悠地在后座上掏钱递钱呢。米噌地一下窜了过去，一开门就把韦晶拎了出去，韦晶吓了一大跳，连尖叫都忘了，出来先一个踉跄，等稳住了再回头一看，米已经把车门甩上了。

　韦晶大怒，冲上去就要拉车门，米眼疾手快地把车门锁上了“师傅，开车！”司机师傅有点不知所措“您什么意思？”车外愤怒的韦晶一巴掌拍在了车门上“死大米，你作死啊！”不等米开口，司机师傅先叫了起来“哎，小姐，我这车可不起您那铁砂掌，您要再拍，给我的可就不只这个数儿了！”他边说边摇了摇手里那张壹佰块。

　米从半开的车窗里喊了一句“味，我这儿有急事儿，咱们回头再说！师傅赶紧开车！”韦晶一愣，顺口说了一句“他还没找我钱呢！”米冲她一呲牙“正好我没带钱，谢了啊！快开车呀！”最后嗷的那一嗓子吓司机一跳，他下意识地听从命令，挂档踩油门就走，只留了一堆尾气给韦晶。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被尾气呛得直咳嗽的韦晶身影越来越远，米心里苦笑，回头这丫头不定得怎么收拾自己呢，可现在也顾不上了。“哥们，像你这么爱狗的可真不多，咱们去哪个兽医院？”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米。

　什么意思？米一怔，低头一看，古利正从布袋里探出个头来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这破狗很识时务，知道现在命悬于米，所以特别的乖，从刚才到现在，愣一声都没叫。“什么兽医院，去区公安分局！”米说。

　“分局？喔，您是给狗上户口去是吧，您可真有钱，给一狗花钱落户口，听说得小伍千呢，啧啧…”司机师傅感叹着，米懒得废话，就撇了撇嘴角儿。司机师傅又说“您说现在什么世道啊，这北京人户口贵就贵吧，妈的这北京狗户口怎么也这么贵呢，一定是那帮子警察想钱想疯了！抓人捞不着钱，干脆抓狗！”米…

　好在这司机嘴巴虽然碎道，开车的技术还不错，没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分局，还特认真地找给了米九块钱，米说不要都不行，说他是员，不能要资产阶级小费！“米你可来了，你队长都快跳脚了，快来！”一进门米就被娇滴滴逮个正着，不由分说就拉着他就往何队长办公室走。

　米正想挣扎开她的手臂，正好何队长把门打开了，一眼就到了米“你小子可算回来了，快进来！”米没辙，只好紧跑两步进了门，一边想着该如何跟队长解释。好在何队向来护犊子，应该会帮自己的。

　一进门，米刚做出一个纯洁无辜好青年的笑容，就被屋里的飘散的烟雾呛得咳嗽了一声。用手挥散了一下烟雾，再定睛一看，米一头磕死的心都有了，就算今天是愚人节，也不带这么涮人的啊…不明所以的何队冲他招招手“大米，林局，陈局都很重视这个案子，正好二队长也在，你赶紧过来汇报一下，刚才你路上堵车，我已经给领导解释了，你就别耽误时间了！”何队边说边做了个眼色给米。

　米惟有苦笑，心说队长我对不起你这番苦心了。这时二队长站了起来“大米，那证物呢？”米闭了闭眼，一咬牙从口袋里把古利的脑袋了出来，一屋子人都神情古怪地看着京叭儿和米。过了半晌，德高望重的林局问了一句“小米啊，这就是那手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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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家呢，对，轮休…嗯？没干嘛呀，打游戏呢，什么聚会呀，哪天儿？…。哟，真不巧，我手上有案子刚结，那几天正好要开总结会，肯定腾不出空儿来，山子，你跟肥三儿说一声儿吧，这次聚会就别算上我了！”米懒洋洋地靠在上说，他两只手忙着打PSP，手机只能歪着头用肩膀顶在耳朵旁边。午后的阳光洒满了一屋子，米整体看起来跟往日没什么不同，只是细看眼里都是血丝。

　“你不是找借口不想去吧？又不用你出钱，肥三儿说他包了！”电话那边的江山有点不信。“啧，”米嘬了下牙花子“我这儿真有事儿，别说不要钱，就是他倒找我钱我也没功夫儿去呀。”“大米，你丫没事儿吧？怎么说话半死不活的？病了吗？”江山有点疑惑，米一向是充满活力的，今天却感觉他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嗯？没有啊，”米二愣了一下，暗叫糟糕，江山这小子向来精明。他不想让好友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儿，赶紧换了付不耐烦的口气说“你少咒我啊，这办案子几天没得休息了，我要是还热血沸腾的，那就不是半死不活而是回光返照了我！”“哧！”江山笑了一声，放了心“成吧，那你忙你的吧，注意安全啊，对了，那卡的事儿，你给我惦记着点儿！我那儿有任务呢！听见没有？”

　“靠，你不提我还真忘了这茬儿了…哎哟，我X，又是这关，我都打二十遍了！”看着屏幕上闪烁的‘GameOver’，米忍不住骂了一句。江山在那边儿幸灾乐祸地说“该！这就是你把哥们的事儿给忘了的报应！打二百遍你也得死在那儿！”

　米把PSP扔到了一边，坐起身先把电话换到另一边，着右边被挤变形的耳朵说“唉，人啊人！不是我说你们银行倒闭了还是怎么的，闲得没事儿是吧！要是真没事儿，给我们当义务协管员去怎么样？配警的，反正你们银行那制服看着跟保安一个儿！”

　“歇菜吧你！”江山笑骂了出来，又白话了几句之后才把电话挂上。米合上手机盖儿，愣了会儿神，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个后仰把自己又砸回了上。

　发呆地看着刷了大白的天花半晌，米突然发现在窗帘盒上方有一个小小的蜘蛛网，虽然有几丝破碎，却依然顽强地挂在那里。有洁癖的米妈妈居然没发现这个卫生死角儿，而让它存留了下来。

　“你真幸运…。可我怎么这么倒霉啊！”米苦笑着咧了咧嘴，冲蛛网敬了一个美式军礼。

　镜头倒回昨天，一听米说完经过，屋里的人全都无语了，要说警察们什么没见过啊，可这今天这事儿也忒行了，一时半会儿都有点琢磨不过味儿来。但是！有一个人立刻反应了过来，前因后果在脑中唰地那么一过，哈哈！副队长杨大伟在心中狂笑，真是天助我也！

　“大米啊，你是怎么搞的嘛，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嘛，不晓得证物不可以带回家的？这对案情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啊，枉费何队还说你在路上堵车，你，唉…”杨大伟站起身说，他一脸的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

　杨副队长这番话猛一听没什么不对，但是落在了有心人耳朵里就不实那么回事儿了。他既强调了米的错误，又指出了可能引发的不良后果，同时还在领导面前扎了何队一针。让领导们看看，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有米这样不守纪律的下属，自然就有对领导说谎的队长。

　米虽然攒了一肚子懊悔和憋气，也承认今天出的这事儿问题都在自己身上，但是听杨大伟这么一说，他只觉得一股火直往上顶。强了一下才说“副队，今天这事儿是我不对，不过是我跟队长说堵车的。”看着米额头上凛起的青筋，杨大伟干笑了下没搭茬儿，转身坐回了原来的座位。他明白，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够了，说多了才傻呢。

　“简直胡闹！你还是个警察？！”陈局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哐的一声。米古利哆嗦了一下，吓得使劲往米怀里拱，米则感觉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似的，极度的羞感让他脸色苍白，脊背却下意识得更直。

　何队心里又急又气，他知道这件事儿最后的结果可大可小，弄好了写检查，扣工资，罚级，要是弄不好…何队非常欣赏米，这小伙子年轻有干劲，聪明又有正义感，是个干警察的好苗子，要是因为这件事儿毁了，那实在太可惜了。

　何队就想帮米说两句，一直没开口的林局看了他一眼，何队话都到嘴边了愣生生给咽了回去，他轻咳了一声以做掩饰。“老陈啊，你是主管刑侦的，你的意思呢？”林局转头温和地问。

　陈局一直着脸，顿了顿才说“林局，先把那卡弄出来吧！至于米…”陈局扫了一眼梗着脖子站在那儿的米“先让他停职反省吧，这事儿也得跟政委说一声，咱们回头委会议上再研究，您看怎么样？”

　“好，我同意，案子最重要嘛，小何，小杨，你们队里有什么意见吗？”林局点点头。“没有，没有，一切听从局委的指示！”杨大伟赶紧站起来表态，何队只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那这样，林局，陈局，我先跟米把那个卡想办法弄出来再来汇报！”二队站起来说了一句。他跟何队关系不错，以前因为案子也调米帮忙过，对小伙子印象不错。这会儿看着紧握拳头微微颤抖的米，就想先把他带走，省得年轻人在这儿“受罪！”“嗯，”林局点点头，陈局没说话，何队微微冲二队长点了点头，表示感激。

　米一个立正，敬了一个很标准的礼，然后才转身出了门。在门外等着的二队什么也没说，只拍了拍米的肩膀，然后往物证科走去。米觉得自己眼圈儿隐隐一热，赶紧了下鼻子，一低头看见古利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米稳定了一下情绪，快步追了上去。

　等到了物证科，本应遭受一场血光之灾的古利同志既没挨刀，也没被强行灌肠，X光都没照，甚至还吃了管鉴证的小姑娘一双汇牌火腿肠，那SIM卡就自己出来了。

　同时掉出来的还有米警官的眼珠子，或者说差一点就掉出来了。当米看见那个要命的SIM卡的时候，终于理解楚霸王自刎于乌江时说的那句“天要亡我”是什么意思了。

　其过程就是小姑娘想要接近古利进行“物证调查”可是被折腾了半天的古利拒不配合，甚至龇牙咧嘴以示反抗。米说这是带它去兽医院拔牙的后遗症，看见穿白大褂的这破狗就想咬，其实平时这家伙对美女还是客气的。

　虽然米把狗按住了，可小姑娘还是不敢下手，跟古利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显然没意义。但人小姑娘脑子也好使，说了声山人自有妙计，先了外套，然后去自己抽屉里翻了一当夜宵的火腿肠出来引古利。

　“大米，回头你陪我一啊！”小姑娘抚摸着立刻叛变啃肠的古利联络感情，古利跟米掐了半天早就饿了，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么多，吃饭皇帝大！抱着古利的米心不在焉地说“成，我赔你一箱子也没问题！”

　一旁的二队笑说“小许，一火腿肠儿你还计较啊？”“哟，二队，这是无淀粉无添加剂的，五块钱一呢！”小姑娘抬头说。二队说不是吧，不是一块钱一吗？我们加班时配着方便面经常吃！好吃的！小姑娘特不屑地说就那也叫火腿肠啊，加了那么多淀粉和防腐剂，吃多了不是变猪就是变木乃伊！

　还没变猪也没变木乃伊的二队大为尴尬，过了会儿才干咳了一下说“我们这些糙老爷们没那么多讲究，再说也没那么严重吧，那上面都贴着QS标志呢！怎么的也得差不离呀！”

　“胡队，您知道QS什么意思吗？”小许好奇地问，二队点点头“啊？怎么了，那不是质量安全的意思吗？咱虽然不是你们这些大学生，但英文多少也懂点！”小许咯咯一笑“可有人说那是汉语拼音去死的缩写！”二队闻言一愣，接着哈哈大笑了出来，一肚子心事的米也忍不住笑了。

　这时“啪哒”一声轻响，一个东西掉在了办公桌上，三个人同时看去，笑声顿消，一个SIM卡正大咧咧地躺在桌面上。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队说“小许，你这五块钱的火腿肠还有催吐的作用啊？”

　小许麻利地戴上塑胶手套，转手拿了一把镊子把SIM卡夹起来细看，二队和米也伸着头看。小许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然后又去打量了古利半晌，突然伸手轻拽了一下古利的项圈。“嘿，米，以我看这卡九成九是卡在你家狗的项圈里了，你看，卡上还粘着狗呢！”小许把放卡的手送到了米鼻子底下。

　米都傻了，下意识顺着小许手的方向看去，果然卡上挂着两丝狗。再看看古利的项圈，那是米妈妈亲手用两层麻线布紥成的，上面绣着古利的名字和家里电话。

　可能是因为时间有些长磨破了个口儿，也不知古利当时怎么折腾的，那卡偏巧掉进了破口夹层里，京叭儿的又长就给盖住了。米和米妈妈找了半天，米是根本不知道项圈破了，米妈妈虽然知道，但是心慌意之下早就忘了这回事儿了。

　再加上古利又有吃东西的习惯，米他们在家里死活找不到，所以想当然以为是被它给吃了。这会儿可能是古利着急吃肠，伸脖子蹬腿劲儿使合适了，那卡又给倒腾出来了。如果这卡没有这么巧掉到这匪夷所思的地方；如果当时自己再仔细一点查看，如果这卡能在自己到达警队之前掉出来，如果米突然想起电视中某歌星撕心裂肺地唱着“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米苦笑着看了一眼二队和小许，俩人脸上都写着同一句话，‘你还真是倒霉催的啊！’小许摇着头把卡装入了证物袋里。米先把古利放在了凳子上，拿过证物袋儿，转身往外走去。二队不自地问了一句“米？你去哪儿？”

　米回过头特悲壮地说了一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