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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双包奇案
 这一天,来到了“红楼”之外的生死桥头,他望了望桥的另一端,然后大着步走了过去。

 “站住!”一声断喝传处,眼前出现了紫衣人舒眉。

 斐剑闻声止步,举目一看,忙拱手道:

 “舒姑娘,你好!”“啊!掘墓人,原来是你,此来有何贵干?”

 “完成对令师的诺言!”

 “哦!我…可以请教尊姓大名吗?”

 “在下斐剑!”

 舒眉深深地凝视了斐剑一眼,然后拱手道:

 “斐少侠请!”

 顾盼间,来到了上次与“红楼主人”答话的西厢院中,舒眉道:

 “请稍候,待小女子禀明家师!”

 “姑娘自管请使!”

 工夫不大,舒眉去而复返,和上次一样,碧纱屏门之后,传出了“红楼主人”

 低沉而暗哑的声音:

 “掘墓人,你真是言而有信!”

 “过奖了,这是武士本份。”

 “你…见到了他了?”

 “没有,但得到了他的消息!”

 “啊!”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之情。

 “什么消息?”

 斐剑把紫衣人的话复述了一遍。

 “红楼主人”剽声道:

 “他功力全废,双目盲残?”

 “据说是如此!”

 “你说他被放逐在荆山石碣峰顶的石中?”

 “是的!”

 “啊!天!我竟然怀疑他,恨他,谁知道他遭了这等惨祸!”声音中带着自责,悲凄,怜悯之情。

 “掘墓人,可愿意再为我做一件事?”

 “尊驾说说看?”

 “请把‘屠龙剑客’带来此处!”

 “这…在下要违命了!”

 “你…不愿意?”

 “尊驾何不亲自去找他?”

 “我…办不到啊!”斐剑心中大奇,困惑的道:

 “在下不解!”

 “红楼主人”音调突然凄怨,幽幽的道:

 “掘墓人,我若不是格于誓言,不能离开‘红楼’,我不会求你!”

 斐剑心中又是一动,誓言,什么誓言?为什么不能离开“红楼”?但,他并不想追究底,对方的要求,他是无法办到的。

 “舒眉,开门请他进来,我和他当面一谈!”

 “是!”舒眉上前,推开了八扇屏门中的一隔,轻轻一抬手道:

 “斐少侠请进!”

 斐剑心头一阵忐忑,他即将看到这种秘密人的真面目,然而,对方举意在何为呢?在对方而言,隔门而谈与当面相谈,似乎并无分别。

 心念之中,不由自主的移动脚步,向厢房走去,跨入屏门,眼前突然一亮,房内古朴素雅的布设,使人有一种清新之感。

 居中,太师奇上,端坐着一个清丽的中年女人,脂粉不施,面色苍白而憔悴,双眉结,似乎有一种解不开的愁,不用说,这就是困惑武林的神秘人物‘红楼主人’了。

 “请坐!”

 斐剑靠近侧方椅子,道了声:

 “谢坐!”缓缓落坐。

 另一个紫衣少女,捧上一盏香茗,随即退下,舒眉在门外没有进来。

 “红楼主人”徐徐开口道:

 “斐少侠,你这消息是从何而来的?”

 “一个紫衣蒙面人!”

 “紫衣人?”

 “是的,尊驾莫非认识他?”

 “不…他的名号是什么?”

 “他只说外号紫衣人,对他,在下所知仅如此!”

 “哦!”“红楼主人”垂下目光,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厅内骤呈一片异样的冷寂,久久“红楼主人”才抬起目光,道:

 “斐少侠,本人重申前请?”

 斐剑断然道:

 “恕在下办不到!”

 “为什么?”

 “尊驾当不忘记上次在一下曾明白奉告,‘屠龙剑客司马宣’是在下仇人,见面必杀他…”

 “可是他现在功力全无,双目已肓你仍要对他下手?”

 “他死了在下也要鞭尸!”这话所含的怨毒,令人不寒而懔。

 “红楼主人”苍白的面容一变,黯淡的眼神,一变而为凌厉,大声道:

 “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怨仇何等深的恨?”

 斐剑冷冷的道:

 “这一点怨在下无可奉告。”

 “你非杀他不可?”

 “非杀不可!”

 “如果我不许呢?”

 “没有人能阻止在下的行动,口气坚决无比。”

 “不见得吧?”

 斐剑双目迸寒芒,沉声道:

 听尊驾的口吻,莫非想对在下出手?

 “红楼主人”冷冰冰地颔首道:

 “如果你坚持成见,这事情立即就会发生。”

 斐剑登时怒火上腾,离座而起,剽声道:

 “在下此来,是实践当初诺言,不愿效小人行径,否则在下曾有言在先,尽可先到荆山石碣峰,杀了‘屠龙剑客’再通知尊驾。”

 “红楼主人”窒了一窒,道:

 “看来我只好违誓离此了,掘墓人,我现在不杀你,但到了荆山,可就很难说了,对于你重话传言,本人一样领情,言尽于此,你可以走!”

 斐剑一抱拳道:

 “告辞!”

 转身出了西厢,迈步向“红楼”之外行去,心中暗忖,看样子“红楼主人”会立即赶往荆山,自己必须在对方之先赶到地头,否则以“红楼主人”的功力,要想杀死‘“屠龙剑客”可就难以办到了,一旦“屠龙剑客”入了“红楼主人”掌握,今后要完成母亲遗命,恐怕很难很难。

 过了生死桥,认了认方向,立即展开身形,全速荆山赶去,为了避免与“金月盟”的人遭遇,节外生枝耽误大事,他不敢走官道,落荒而奔。

 路上,他默想尹一凡的话:“我会安排,恐怕大有文章…”他安排些什么?

 难道自己与“红楼主人”之间可能发生的后果,已在他意料之中?或是…

 他只想尽快的赶到地头,连饥渴都忘了。

 这一天,出时分,斐剑来到了荆山脚下。

 荆山绵亘数百里,要从其中找一座其名不彰的峰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应该如何走法才不致走冤枉路呢?可惜当时紫衣人问个明白。

 他遍了附近的山居人家,没有人知道石碣峰座落何处,最后问了一个猎人,指示给他一座可能是石碣峰的从没人迹的孤峰,但,离此在数十里外,须翻越十余座山头,才可到达。

 有一点线索,总比盲目寻找的好。当然,找到只是时间问题,但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摸索,他必须要在“红楼主人”之先到达,否则一切归徒劳了。

 他顺着猎人的指示入山,登上主峰之后,向前疾驰。

 连越三道岭脊之后,他停下来辨认方向。

 然,一座巍峨的巨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在这荒山绝岭之巅,是什么人卜葬于此,而且还构筑了这么宏伟的坟墓?

 他下意识地走了过去,口中念寻碑文:

 “故先室芍药仙子司马斐氏讳芸卿之墓,夫司马宣立”

 象一记闷雷,殛在当顶,震得他目瞪口张,心悸神摇,几乎昏倒下去。

 这简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他拭目再看一遍,没有错,还是那么几个字。

 他象遭逢鬼魅似的,踉跄倒退数步,无力斜倚在一株矮松上,竭力镇静心神,他自问,自己的神态还正常吗?

 “芍药仙子斐芸卿”是亡母的名号呀!

 如此说来,母亲要启己杀的“屠龙剑客司马宣”是自己的父亲了,记得幼时,曾不止一次问母亲名讳下落,但得到的答覆,永远是一句话:“你父亲早死了!”

 再问,便是,现在还不到你当问的时候。

 天啊!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呢?

 当年,自己不懂事,对从母亲姓斐一事,从来没有怀疑过。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纷的情绪,才平息下来,他冷静地想:

 母亲被杀之后,被烧成枯骨,是自己目睹的,师父“土帝申天阙”路过收留自己,并代埋母骨也是自己亲眼见的,怎会又被葬在此间呢?

 如果说,是偶合,但天下团属有同名的,也有同号的,但同名又同号,事实上不可能有,因为“芍药仙子”四个字,在武林中是很响亮的。

 从先室与夫这称谓看来,立碑人与死者是结发夫,换句话说,司马宣是自己的父亲,可是母亲却道命要自己杀司马宣!而且,与女魔…金钗…连在一起。

 母亲遇害,到现在整整十一年,而据紫衣人所说“屠龙剑客司马宣”被“宇宙一尊”废功残目,放置绝峰,是十五年前的事,其间相差了四年,如何解释呢?

 同时,人只能死一次,不可能死两次呀!

 母亲葬在家园故址,没有错,那这墓中的“芍药仙子”又是谁呢?

 他只觉头裂,心神疲,这个谜,连分析的余地都没有。

 只有一个可能,同名同号,不可思议的巧合,可是母亲要自己杀“屠龙剑客”证明母亲与他并非陌生。

 这谜底,只有“屠龙剑客”…

 心念及此,霍然而震,自己一定要在“红楼主人”之先,找到“屠龙剑客”

 他惘而又骇异地再扫了那墓碑一眼,转身…

 “呀!”

 他不失口而呼,面前,赫然站着那神秘而恐怖的紫衣人,紫衣人何时来到了身后,他完全不知道。

 紫衣人的道:

 “掘墓人,你在此河为?”

 斐剑冷眼一扫紫衣人,道:

 “这关阁下什么事?”

 “你对这坟墓似乎很感兴趣?”

 “怎么样?”

 “我警告你,不许在这附近徘徊,这是对墓中人不敬!”斐剑心中一颤,紫衣人此言大有蹊跷,在这里徘徊,便算对墓中人不敬,他对墓中人如此尊重吗?也许,这谜底能从他身上揭晓,当下故作不经意的道:

 “墓中人与阁下是什么渊源?”

 “这你管不着!”

 “阁下对墓中人如此尊敬吗?”

 “我说你别废话了…”

 “紫衣人,武林中到底有几个‘芍药仙子斐芸卿’?”

 紫衣人怔了一怔道:

 “小子,这是什么意思?”

 “请先回答在下的问题!”

 “当然只有一人!”

 斐剑内心起,但表面上力持镇静,甚至比平常还冷上三分,追问道:

 “墓中人是‘屠龙剑客’的子?”

 “碑上不是写得很明白吗?”

 “屠龙剑客有后吗?”

 “小子,你愈问愈奇了,在弄什么玄虚?”

 “我们彼此坦白,如何?”

 紫衣人目中奇芒进,斐剑想起那“移神大法”的门功夫,不由历声道:

 “阁下又要施展法了?”

 “本人没有这意思,如你坦白的话,就用不着了。”

 斐剑心念一连几转,这是揭破谜底的最好机会,当下冷冷一笑道:

 “这并非秘密,在下只是一时好奇,你即使施‘移神之术’,并没有用处。”

 “小子,你问‘屠龙剑客’是否有后,是什么意思?”

 “如果武林中有两位同名同号的‘芍药仙子斐芸卿’,这话就不必说了,如果仅只一个,情况可就有些出入了。”

 “噢!说说看?”

 “阁下可知道‘芍药仙子’一共有几个丈夫?”

 “小子,你信口狂吠,当心我劈了你。”

 “这是问题的关键!”

 “芍药仙子只有一个丈夫,便是司马宣!”

 “有后吗?”

 “无后!”

 “那就不对了!”

 “为什么?”

 “在下曾听一位武林前辈提及,十年前他碰到‘芍药仙子’,还带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紫衣人一反平时的阴沉,怪吼道:

 “十年前,不可能!”

 斐剑的心弦绷得更紧了,谈话已触及问题的重心,故装若无其事的道:

 “什么不可能?”

 “芍药仙子死于十年前,不错,她死时怀有身孕,是‘屠龙剑客司马宣’亲自埋葬的…”

 “阁下知道得这么清楚?”

 “司马宣亲口说的。”

 “那在下所闻是虚的了?”

 “全是鬼话,小子,你给我滚,我现在还不想杀你!”

 斐剑大感困惑.但仍不舍地追问道:

 “据那位前辈说,此事千真万确!”

 “我要你滚!”

 “同时,那位前辈还透,‘芍药仙子’曾拜托他一件事…”

 “拜托他什么?”

 “杀‘屠龙剑客司马宣’!”

 “这事发生在十年前?”

 “不错!”

 “哈哈哈哈,小子,满口胡说,十年前‘芍药仙子’尸骨早寒了,哈哈哈哈…”狂笑声中,电闪而逝。

 斐剑窒在当场,傲声不得,这事使他搅昏了头,若非世上有两个“芍药仙子”就不可能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怪事,除非…嗯!除非“屠龙剑客”别有用心,故弄玄虚,这谜底,仍得要从司马宣上揭晓。

 这一耽误,总有个时辰,当下怀着满腹疑云,向前峰驰去。

 一个时辰之后,照猎户的指示,果然发现一座壁立千刃的危峰,象一块巨大的石碑矗立群峰之中,形势之险,的确猿猴也为之惊心。

 他想,可能这是石碣峰不错了,当下,提气轻身,左旋右折,手足并用,经过了重重险阻,终算登上了峰头。

 峰顶,全是苍岩,前半边平滑如镜,后半边高高隆起,象一把椅,就在椅的背上,出一个黑黝黝的

 斐剑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由于那与母亲同名同号疑家的发现,使他感到事态相当不寻常,看样子“屠龙剑客”就在这之中。

 是闯进去呢?还是指名呼叫?

 心念未决,一声冷笑传来,眼前出现了“红楼主人”

 斐剑这一惊非同小可,对方不迟不早,适时赶到,后果如何,就难以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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