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真假特使
石家辉匆匆离开大书房,出角院。堡里一切平静,并未闻外面警钟之声,他有些纳闷,但又不敢大意,想了想朝外院奔去,刚出隔离内外耽院的月
门,四名巡查的武士缓缓行来,不象有事发生的样子。
“家主!”四名武士立定,为首的行礼。
“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切平静!”
“哦!你们继续执行任务。”
“遵命!”为首的再行礼。
四名武士踏着整齐的步子昂头行去。
墙角处黑影-晃.石家辉冷喝一声:“什么人?”立即扑了过去,但那黑影的行动有如鬼魅,只一晃,又到了另-个位置,石家辉当然不会放松,又追了过去,他快,黑影更快,-追-逐,竟然进了后花园,黑影停在暗影中不冉移动位置了,石家辉心里有些发
,因为对方对堡里的形势似乎十分熟悉,他迫近前去,一看…
“原来是阁下!”石家辉松了口气,他笃定“诛心人”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们仍然免不了有些忐忑。
刚才大书房里示惊的金铃突然作响,定是对方的杰作,目的是
使自己出来,拉动金铃的线头很隐秘,对方竟然知道。
“石家辉,老夫有话问你。”诛心人的目芒刺人。
“请说。”石家辉努力镇定心神。
“你假扮秘密门户的特使目的是引出对方?”
“不错,上-次已经坦诚奉告。”
“为何又加了麻脸面具?”
“考虑到万-被人识破,多一重保障。”
“人引出来没有?”
“还没有。”
“诛心人”默然了-会。
“是否记得老夫
前警告过你的话?”
“什么?”
“不许败坏家风!”
“这…从何说起?”
“你在大书房密室跟
孀居的寡嫂饮酒作乐,老夫看得一清二楚,说的话老夫也听地-字不漏,你不必费心对付老夫,老夫是你的父执,是在暗中助你,以免你父亲辛苦经营的基业毁于一旦,你应该明白。”
“这么说,前辈是古道热肠,可是…”
“可是什么?”
“前辈没有明示身份来路,晚辈敢相信么?”
“时机到时你就会明白。”
石家辉转动了几下眼珠子。
“晚辈相信前辈的身份,有件大事请教。”
“你说。”
“传言家父保有‘玄功解’…
“绝无此事!”诛心人断然回答。
“可是…家父曾经以眼语表示另藏他处?”
“也许是他有用意,承认了于事无辅。”
“前辈,如果晚辈能有‘玄功解’,练成‘至上玄功’,对石家堡的兴亡有直接影响,这一点…”
“老夫再说一遍,根本没有‘玄功解’,造谣之人心怀叵测,目的在藉各方之力加速摧毁石家堡,你是聪明人,为什么没想到你你亲没练成至上玄功,也没传给你兄弟,这不是很好的证明么?”
石家辉眼珠子再转。
“家父神秘失踪前辈知道么?”
“知道!”诛心人并不表示惊奇。
“前辈…好象并不怎么在意此?”
“当然在意!”
“前辈对此有何指示?”
“老夫会尽全力处理,你们不必惊惶,没人会对一个残废的老人下毒手,也不必疑神疑鬼胡乱猜测,那反而误会,船到桥头自然直;另外提醒你一件事,勿跟老小子师徒与
子十三为敌,他们并非真正的敌人,这由老夫来对付;还有,你和月女之间不许有任何牵
,这是老夫对你的严重警告,你非听不可。”诛心人最后特别加重语气。
“晚辈会记住!”
“唉!”诛心人无缘无故地叹口气,一晃而隐。
石家辉站在原地发呆“诛心人”给他的威胁的确太大,自己似乎随时都在对方监视之下,就像-个被剥光衣服的人,毫无隐私可言,尤其对方强力干预自己对月女的感情,这-点实在无法接受。
“诛心人”是
魂不散。
石家辉则是芒刺在背。
而这时,暗中却有一个被无意获悉的情况震得几乎晕倒,他正是
子十三,他是在下意识的鼓动下来探石家堡的。
“诛心人”一再拒绝揭示蒙面特使的身份,原来蒙面特使是石家辉化身,真是做梦也想不到。
石家辉的辩解可信么?既然多出了一个特使,为什么秘密门户的人没发觉?为什么一起没出现过真假特使的情况?要是被对方发觉,石家辉在绝难逃死劫,以这种方式引出真正的特使于事何辅?“诛心人”真的是为石家堡卖命么?
漫天疑云,他想不透!
“如果说石家辉真的就是秘密门户的特使,那就更加不可思议,他怎会自己出卖自己?自己毁自己的基业?
“诛心人是心腹大患,非除不可!”石家辉自语。
一句话,使
子十三全身的细胞立起收缩。
“诛心人”对石家堡仁至义尽,为什么非除不可?绝对南违情悖理,但却是出自石家辉之口,这…他想冲出去要石家辉解释清楚,但他忍住了,这谜团必须没法用最妥当的方法打破。
尤其石中龙的神秘失踪,成了极大的谜中之谜,完全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偏偏发生了,而且诡谲的近乎荒谬。
一条人影匆匆来到,是月女。
“家辉,原来你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场虚惊。”
“那警铃怎会作响?”
“也许是…被猫鼠之类触动。”
暗中的
子十三简直怀疑自己是在梦中还是耳朵有了问题,石家辉居然否认被“诛心人”引出来这一个事实。
为什么?
为什么?
“家辉,我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什么不对?”
“说不上来,仿佛感觉…大祸要临头。”
“月女,不要胡思
想,只要你我同心协力,没有过不了的难关,江湖中的风波是永不止息的,既然走上了江湖路,就别想再回头。”
“对了,昨晚…我做了-个怪梦,好可怕。”
“什么怪梦?”
“我梦见天下第-家的牌子被人拆下,堡墙也倒了,恍惚中,石家堡变成了废墟,人都不见…”
石家辉上前,一双手抚了月女的香肩。
“月女,梦本无凭,这种事怎会发生?”
“可是我…”
“别说了,我们回书房去吧!”
“不,我们各自问房.我忽然觉得心神不宁,我想安静。”
“月女,你…有意回避我?”
“我不想谈这个问题?”
娇躯一扭,甩开了石家辉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自顾自地举步离开,连头都不回。
石家辉摇摇头,也跟着离开花园。
子十三仍隐身原位置.心
如麻,他一向冷静,可以说已到了泰山崩于前而
不变的境地,然而现在感到六神无主,为什么?他自己也找不出答案。
“
子!”轻唤倏传。
这-声轻唤在
子十三听来不啻雷鸣,因为他正在心神不宁之中,所以吓了一大跳,但同时也使恢复了冷静。
站在眼前的是“诛心人”原来他没离去。
非常微妙的情况,彼此不知是敌是友。
“噢!是你阁下。”
子十三若无其事地说。
“
子,老夫早知你隐身在此,所以特别留下来。”
“有何指教?”
“关于特使的问题不需要老夫解释了。”
“这个…”看来解释也是多余。
“什么意思?”
“你我听到的未必是事实。”
“你的意思…”诛心人似乎怔了一怔:“石家辉所辩解的未必可信?”
“在没事实证明之前,谁说说都不可尽信。”
“别人犹可,石家辉本身乃是家主,你有什么理由怀疑他?难道说…他是失心疯,想自己毁灭自己。”
“天下许多事不能以常理而论。”
子十三这句话近乎冷酷,但却有其道理,的确,江湖上出人意料的事太多,谁也不敢对一件事骤下断语,比如说他自己本身,自己也无法肯定他将要做什么。
“你何所据而云然?”
“人心难测,世事难料。”
“诛心人”默然了片刻。
“
子,你此为何来?”
“碰运气:”
“这话怎么说?”
“很简单,目前石家辉是某些秘密活动者的目标,而在下很不幸也卷入了这场恩怨是非之中,却又苦无头绪,是以到此来碰碰运气,也许能有所获。”
子三郎说的倒是事实,他之光临事前并没特定的目的,正巧就揭穿了石家辉假扮蒙面特使的秘密,能说不是运气么?
“
子,老夫同意你的说法!”
“阁下也是来碰运气的?”
“对,江湖上许多事是由运气来决定的,有的可为而不能为,有的分明不能为却又有可为的契机,这便是所谓的运气。”
“有道理!”
子十三漫应着,心里又起了警惕“诛心人”虽是将话答话,但却话中有话,难揣难测。江湖中尔虞我诈是不可争的事实,君子有真伪之别,但外表又无从分辨,此所以江湖路难行也。
“
子,你到石家堡来除了碰运气还有什么目的?”
“恕在下无法答复。”
“那就是说还有别的目的?
“在下说过无法答复。”
“希望你的目的并非不利于石家堡?”
“在下也希望如此!”
不着边际的答案,正反都可以解释。
“老夫先走一步!”
说完,闪身而去。
子十三心头打了-个结“诛心人”的行径太诡谲,令人无法捉摸,他真是石中龙的至友么?为什么石家辉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位父执?如果说他是秘密门户中人,那就太可怕了,他在扮演双重身份的角色。石中龙神秘失踪跟他有关系么?以他的身手和对石家堡的熟悉则可以作出任何事的。
转念一想,自己为何如此关心?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他找不到答案。
风声飒然,一条人影飞絮般飘落,是个劲装汉子。
子十三心头一紧。
劲装人左右顾盼之后,把一样东西
进花台的石隙中,然后飞身而去,时间短暂,身手也相当利落。
子十三大感困惑,现身出去,把东西取到手中,是个小纸卷。
纸卷,不问可知是秘密传讯,传给谁?
他打开纸卷,藉着天光,运足目力辨认,好在字迹
大,不难看出,只是上面写了廖廖几个字:“指令,速赴赤山岩。”后面画了个恶鬼头。
子十三内心起了极大的震撼,脑海里嗡嗡作响。
指令,那劲装汉子竟然是来传递指令的。
谁下的指令?
给谁下的指仅?
恶鬼头代表什么?
石家堡从总管秋铛兆年以下多人吃里扒外到敌人的进身潜伏,事端迭起,再再显示离土崩解之
不远,野心的图谋者可说不择任何手段,指令下达的对象不用说又是内寻,内外煎迫,石家堡能维持多久?
东方月华矢志复仇,这档事与她姐妹有关么?
以她姐妹的能耐,不可能有这大的安排和势力,极可能有幕后撑
者,就是不断作怪的秘密门户么?
黑衣蒙面妇能提供密室图,显见已完全掌握了石家堡的命脉,堡主石中龙会神秘失踪便焉怪其然了。
自己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
子十三既
惘又痛苦,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强迫他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二者他都无法抗拒。
守株待兔,逮到接受指令的人。
这是他苦思之后的决定,不管自己准备采取什么立场,先揭开这可怕的谜底。
于是,他把指令折好放回原处,然后静以观变。
天很黑!
夜很静!
内宅花园只限于内眷活动,而此刻无人,静得像酣睡的少女。
子十三耐心地守候着,他要逮接指令的人。
等待,是件相当烦人的事,但
子十三不能不等。
时间在万分无奈中悄然流逝,不耐与时俱增。
一头猫逐鼠而过也会引起情绪上的强烈
动。
倦意袭来,眼皮子开始沉重。
突地,-个纤巧身影出现,移近藏指令的花台。
子十三精神陡振,锐敏的夜视目光穿过夜隙枝
向来人,赫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他困惑了,难道这小丫头会是接指令的人。
小丫头到了花台旁,很自然伸手一探便拿到了纸卷,她没打开看,立即揣入衣襟,然后转身离去。
子十三有些发急,是否该截留住她?
小丫头将要步出花园门…
子十三已无考虑的余地,他像一只夜宵蝙蝠般飞了出去,一下子落在小丫头的身前。
“呀!”小丫头惊声尖叫。
“小许动!”
子十三低喝一声。
其实这一喝是多余,小丫头已吓赫得根本不能动。
看样子她应该不是接受指令的人,很明显地她不会武功,即使会也有限得很。
子十三忽然觉得自己这-招错了,应该暗中盯住她,看她把纸卷交给谁,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事情已经拉明。
“你是谁?”小丫头颤声问。
“别管我是谁,谁要你来拿纸条的?”
“什么…纸条?”
“你不想被杀就快说实话。”
子十三只好吓唬她。
“我…我…啊!”小丫头闷哼一声歪了下去,立即便不动了。
子十三几乎气炸,这是杀人灭口,无影无声,这是什么暗器?他突然想起前不久在
石家辉为赵大娘解除
制跟他们叔嫂
手时曾挨了一
芳针,所幸自己有神功阻
,芒针不能深入,看情形,这小丫头定然也是被同样的芒针所杀,只因为只有这类暗器才会无声无息,是什么人所发?石家人似乎不会用这种暗器,那就是卧底的
细。
此刻,他已无法深究。
他当机立断,在没惊动人之前立即赶去赤山岩,对方很可能还不知道指令被自己看过一点,补牢未晚。
已有人闻声而至。
子十三淡烟般逸去。
赤山岩。
一个宽大的窑
土室里,火炬通明,近二十人左右列坐,正面居中-张长案之后,一上多角形脸孔的灰鬓老者巍然端坐,眸子里绿芒闪烁,看上去十分阴险可怕,这场面无疑是在集会开堂。
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静寂中充满了肃杀之气。
“包执法!”灰鬓老者开了口,声调极其刺耳,象敲响有裂
的破锣。
“属下在!”左首第一人起立,躬了躬身。
他,赫然正是“鬼雷”包金戈,全场数他的体型最高大。
“特使为何不到?”闪着绿芒的眼珠子朝左首第一个空座位一扫。
“指令已经按时传出。”
“莫非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故?”
“属下已经派人催查。”
“嗯!我们现在开始议事,你坐下。”
“谢总管!”包金戈落座。
“此次对付老小子师徒的行动谁负主责?”
“是卑属负责!”右首第七个中年人起立。
“佟堂主,任务因何失败?”
中年人的脸色突然变灰,俯首,躬身。
“禀总管,此次任务卑属特派洪香主率两名弟子执行,-切进行顺利,不意…所设炸药引线被-个无知的幼童发觉破坏,功败垂成,请恕卑属失职之罪。”
“这么说,我们算
了底?”
“卑属知罪!”
“你如何处置?”
“两名弟子依门规命令自了,洪香主囚
待罪。”
“你本身呢?”
姓佟的堂主全身一震。
“敬候…总管发落!”声音是颤抖的。
“念你平素忠贞,本座特别宽容,准你带罪立功,今后如果再有失职行为,依门规第四条处断!”
“谢总管恩典!”再躬身,一付感激涕零的样子。
“现在请各位听本座宣示行动要领…”碧绿的目芒逐一扫过在座的每-个:“第一,迅即查明‘诛心人’来路,如时机凑巧便予以除灭,能完成者属首功;第二,对老小子师徒,
子十三及两名蒙面女采取扑杀行动,不计任何代价;第三,全力查探江天尺行踪;第四,其他临时行动随时听候指示;第五…”
就在此刻,一名弟子突然出现土室门边。
“禀报!”
“何事?”
“内
区发现有不明人物闯进。”
“哦!”总管目中绿芒大盛。
“禀报!”又-名弟子匆匆来到。
“说!”
“-位香主,三位头目及十二名警戒弟子遇害。”
这像是一记霹雳,震得所有在场的人纷纷起立。
“有这等事?”总管猛拍长案,面目立现狰狞:“立刻各就所司采取紧急应变行动。”暴怒,但临危不
,指挥若定,身为总管当然有他的一套:“封闭所有内部通道,实施第-号防御计划,现在开始。”
在场的人全以最快速的动作离开。
室内剩下总管,执法包金戈和另外三老一中年。
“鲁监堂!”
“属下在!”三老之一躬身。
“你负责监督战况,跟本座保持密切联络!”
“遵令!”姓鲁的监堂也立即离开。
“包搪法!”
“属下在!”包金戈躬身。
“你…”命令还来不及下达,一条人影闯了进来“砰!”地一声栽了下去,赫然是蒙面特使,在自己
区内他依然蒙着脸。
急剧的
息,证明他受了重伤。
“啊!”五个人同时惊呼出声。
执法包金戈抢前一步,正要伸手…
总管抬手止住。
“包执法,你先带特使到后面密室检验伤势,作必要的救治,如果情况严重立刻通知本座!”
“遵命!”包金戈平托起蒙面特使向后行去。
很显然,特使的身份非常特殊,除了少数几个高级弟子之外,对其余的同门依然是一个秘密,为何如此不得而知,只极少数的人清楚。
“禀总管!”姓鲁的监堂匆匆返回:“闯岩的是‘神鹰’
子三郎,已经被阻在中央防线之外。”
“
子十三?”
“是的!”
“有多少同伙?”
“目前只发现他一个。”
“全力扑杀!”“遵命!”鲁监堂又掉头奔了出去。
“陶管事留此待命,两闰设法出去机动支援!”
两名老者转身出门,只留下那中年人。
总管,正是“丰都客”客天霸,看他发号施令的样子,在秘密门户中可能是一人之下,而且掌握实权。
执法包金戈自内而出。
“特使情况如何?”总管官天霸迫不及待地问。
“已经醒转!”
“伤势…”
“极重,至高内家掌力所伤,五腑移位,幸而心脉未断,否则…”
总管官天霸重重地哼了一声。
“伤势是否已经稳住?”
“这点…属下没把握。”
“嗯!这个…”总管官天霸目芒连闪,点了点头:“太上曾经特别赐给他一粒‘赎命金丹’以避万一之时自救,他应该随时带在身旁,你问问他看,如他不能言语,你就在他身上仔细找找,找到后立刻给他服下。”
“属下这就去办!”包金戈又急往后冲。
“报!”一名弟子急撞而来。
“何事?”
“佟堂主与六名本堂弟子牺牲,傅护法重伤。”
总管官天霸的脸孔突然扭歪,姓陶的管事目瞪口呆“一个
子十三竟然张狂到这种程度,如果不用非常手段除了他,本门还谈什么领袖武林,陶管事…”
眼里的绿芒凝成了两道光瞳,配上多角形的脸,使他变成了一头怪兽,狞恶之态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任谁现在只消看他一眼定会至死不忘。
“总管!”姓陶的管事赶紧躬下身。
“沉舟行动,你去执行!”
“不计任何代价,快去!”
“是!”所谓第一号防御计划,就是关闭所有大小山腹通路,各类隐藏的利器定点发
,而人员则机动出击,可以说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死亡。
整个赤山岩的范围都在鼎沸的状态中。
丛杂的谷道里,惨号声此起彼落。
尸体,随处可见。
人影,疾奔
窜。
到目前为止,所发现的敌人只是-个一-
子十三。
子十三的身影有如出没隐现无常的幽灵,而幽灵一现便有人丧生。
无法正面接触搏斗是最恐怖之处,再好的部署,再强的实力全部都落了空,所有的秘密门户的高手疲于奔命,但又不能中止行动,这在江湖上极罕有的现象,很恰当的一个比喻,便是众多猎户,靠拳头木
来围猎-只猛虎,其结果可想而知。
为了小楞子的无辜惨死,
子十三是真的疯狂了,对一个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幼童下毒手,这种行为是不可原谅的,所以他大开杀戒以惩凶顽。
现在,
子十三出现在三条谷道的
口处,他才一现身,各种暗器便如暴雨般漫天而至,密无点隙。
他研创的“
子神功”在这里发挥了无比的威力,互提神罡凝成了一幢钢罩把他罩在当中,所有暗器在到达他身边三尺之时便纷纷坠地,有时甚而反旋,太可怕了,-般江湖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见识这种场面。
人影不断涌现。
在信号指示下,所有以行动为主的全朝一点集中。
谷道
满,谷顶也排满。
暗器逐渐稀落而停止,因为怕伤到自己人。
有人越众而出,迫向中心点。
不同方位,迫近的一共有七个之多,从标志,
子十三认出都是堂主级以上的角色,他很感谢“
童子”提供的名单资料。
他现在是以身为饵,引
更高的角色出现。
“呀!”厉吼声中,七名高手同时发动攻击。
这七名高手随便一个在江湖都可登上顶尖高手的排行榜,在联手合击之下,其威势可想而知,真如裂岸惊涛,排山狂澜。
“呜乌光闪处,锐啸撕空,铁箫夭矫腾起。
于是,剑飞,人倒,惨号破空。
眨眼工夫,七去其三。
立即又有两名老者实上,这两名老者是奉总管之命机动策应的护法,功力又在原先七名之上,惊心动魄的惨烈画面叠了出来,剑箫
击之声似要刺穿的耳膜,原先的七名高手之中又有两个栽了下去。
实际上
子十三仍有所保留,并未全力展开击杀,因为他明白要对付的不止眼前这些,真正的强手尚未出现,不过即使如此,这场面已足使人丧胆亡魂,骇人听闻的搏杀持续。
现场人数在百人以上,但够格出手的不多。
子十三唯一感觉遗憾的是让本已受伤的蒙面特使兔
。
“哇!”护法之一被箫砸碎了脑袋。
所有在场的全都大冒亡魂。
“沉舟行动!”厉叫突起。
场中央
手的招式突然-滞。
“轰!轰!轰”三声震天巨响,地动山摇,似乎整个赤山岩已被掀翻,尘沙土石夹着烟硝冲霄漫卷,变成了遮天盖地的黑幕,惨号之声响成-片,谷壁不断崩落,天地已是-片混沌,如果真有所谓世界末日,这便是的。
许久,天光重现,三条谷道已经全被掩埋。
重伤而不死的,发出不忍卒听的惨叫。
残忍而疯狂的“沉舟行动”牺牲了近百名弟子,目的只是为了对付-个
子十三。
下达这命令的是总管“丰都客”官天霸,他真的是丰都城来的客而不是
世之间的人。
子十三已被炸碎沉埋了么?
谷道的落土堆积有数丈之深,根本无法挖掘查证。
晨光曦微中。
子十三回到了赵寡妇家。
老小子醉卧桌边,一盏油灯变成了发光的黄豆。
子十三吹熄了灯,在桌边坐下。
“三郎,你回来了!”赵寡妇从房里出来。
“大娘,早!”
老小子坐正,
了
眼睛。
“小子,怎么样?”
“
子十三暂时生死不明。”
“你小子少逗,什么意思。”
“本来就是这样!”
子十三笑了笑,把整个事件的经过叙述了一遍,然后道:“这不是生死不明么?”
“痛快!”老小子拊掌,抓酒杯,酒杯是空的,吐口气变成拍桌:“好小子,的确是痛快,这些兔崽子最好是死光,小楞子一定也会大笑!”
提到小楞子,老眼又红了,他的确是非常痛爱小楞子,而小楞子却因大人的江湖恩怨而提早结束了短短的人生旅程,他是百分之百的无辜,真是造物不仁么?
子十三内心一阵酸楚。
“三郎,既然
子十三暂时生死不明,你快去换衣服,我去厨房弄点菜,你和大师伯喝几杯早酒
惊。”
“大娘,我一点也不受惊。”
“那就算慰你辛劳吧!”赵寡妇转入灶房。
子十三起身进房,以“换形神功”易形,换了衣着,再出房已是
子三郎。
“小子,你这样子比较顺眼。”老小子笑笑。
“我也觉得很自在!”
子三郎跟着笑笑。
对了,小子,你刚才没
代你是怎么逃过劫数的?”老小子横眉竖眼:“炸碎活埋了那么多的人.你小子居然连一点皮都没擦破,大摇大摆地回来还说不受惊,这到底…你会飞天?”
“不错,正是飞天!”
“你的动作比爆炸还快?”
“呃!就是快了那么一点。”偏了偏头:“本来正打得热闹杀得过瘾,突然听到有人高叫一声‘沉舟行动’,几个拼命的招式倏然滞了滞,而且神色大变,我没时间去想什么‘沉舟行动’,但知道有怪事要发生,卷扬的飓风把我托得更高,趁势飞到了另一条谷道的峰头上,看看没搞头便回来了。”
子三郎说的满轻松的,换了别人不是飞人而是飞尸了。
“哈!沉舟行动,破釜沉舟的游戏,有意思,不过…不怎么切题。”
“那该叫什么?”
“烧屋子捉贼行动!”
“很鲜,解释一下!”
“家当全烧光,贼没捉到。”
“哇!那我成了贼了?”
“当一次也无妨!”老小子笑出了声。
“我想不透对方为什么要吼出来?”
“简单,提醒自己人,能逃的就逃!”
“晤!有点道理。”
“赤山岩山腹中的密室外间。
总管“丰都客”官天霸坐着发怔。
执法包金戈惴惴不安地来回走动。
“包执法,特使身边没有‘赎命金丹’?”
“没有,连衣
都找到了!”
“这…怎么可能?”
“这第二遍搜找,属下自信绝无遗漏。”
“该怎么办?特使不能在此久留,如果用一般内功疗法,至少得三天才能复原,最可怕的是被‘诛心人’揭穿真相…”
“那只好先设法对‘诛心人’的嘴!”
“不容易,那老东西比鬼还诈。”
就在此刻,姓陶的管事匆匆进入,分别向二人行礼。
“总管、执法…”
“现场清理的结果如何?”总管官天霸问。
“重伤十七人,尸完整的有四十三具,被埋失踪的五十六人。”
姓陶的管事声音有些发抖,看样子他是人
未泯的一个。
“
子十三?”
“可能被埋了,他当时是在中心位置。”
“要是他
身了呢?”总管官天霸眼中绿芒连闪。
“禀总管,这…绝不可能。”
“万一有这种事呢?”
“这…””姓陶的管事打了个哆嗦。
“陶管事,你为何在点燃引线之时叫出行动名称?”目芒成了碧绿的刀芒。
“总管!”姓陶的管事惶恐地躬下身:“卑属是忽然想到沉舟布置只有香主以上的同门知道,
子十三根本不懂,叫明了是想让在场的高级弟子知所躲避,保存…实力。”
说完,又打了一躬。
“这次饶你初犯!”
“谢总管恩典!”
“发动现有人力尽量挖掘现场,最好能找到
子十三的尸体,本座对上下才能有所
代,快去!”
“遵命!”姓陶的管事行礼退出。
“包执法!”
“总管有何吩咐?”
“立即办两件事,第一,马上通知特使的关系人,说特使三
之后才能行动.自行想办法遮盖?第二,飞讯禀报太上特使目前的情况。”
“遵命!属下这就去办。”
石家堡后坟场。
距无名坟约莫-箭之地,
子三郎坐在草丛里背靠上包,半座半躺最舒适不过,他已经坐了一个时辰。
巨坟是石家堡密道的出入门,他在此地等东方月华姐妹,因为她姐妹出入石家堡都是利用这条秘密的地下道。而现在各方面的行动都已进入紧急阶段,要找她姐妹此地最合适,他的目的是要确实澄清石中龙神秘失踪是否与她姐妹俩有关。
由于暗中听到石家辉与“诛心人”的对话“诛心人”的嫌疑已被排除,剩下的就只有东方姐妹和秘密门户两方面,只要再排除-方面,对象便可认定了。
他耐心地守候着。
头已经偏西,映出了-幅衰草斜
的凄凉画面。
蓦地,
子三郎瞥见巨坟的长草起了波动,登时精神大振,集中了注意力。
一条人影冒了出来,不是东方月华,也不是她姐姐黑衣蒙面妇,而是-个从未见过的驼背老人,蓄了撮山羊胡子。
他是谁?
怎么会从密道出来?
子三郎大惊意外,他暗中进出过石家堡许多次,从没看过这老驼子,而且这密道是当初石中龙特辟的救生路,堡中除了几个至亲没人知道,这老驼子怎会知道?
老驼子佝着身躯一阵顾盼之后,朝这边走来。
子三郎准备现身截阻查个明白。
突地,又一条人影从墓后方向转了出来。
子三郎又是-震,现身的赫然是“诛心人”
“诛心人”尾蹑在老驼子身后。
他们是一路么?
子三郎沉住气,降低身形沉入草丛。
老驼子已到了侧方三丈之处…
像-阵旋风“诛心人”突然截到老驼子头里。
“呀!”老驼子惊叫出声:“你…是谁?”
“诛心人”三个字冷得教人起
皮疙瘩。
“你就是诛心人?”老驼子后退两步。
“不错,你没过也该听过,现在报上名号?”
“名号?小老儿我…又不江湖人,那来的…”
“少装蒜,快回老夫的问话?”
“小老儿…驼子老七!”
“你潜入石家堡何为?”
“潜入石家堡,这…从何说起?”
“老夫没耐
跟你蘑菇,你从这条不为人知的密道进入石家堡,直接去找二夫人玉凤,没错吧?”
老驼子又退了-个大步,两眼瞪得滚圆,颔下的山羊胡子也翘了起来。
“你…我老七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驼子,这里是坟场,坟场是埋死人的地方,也是野狗饿狼觅食的地方,你大概不想躺在这里喂野狗?”
老驼子的身躯更往下弓,头扬起,变成了一只醉虾。
“现在报上来路与任务?”
虾弓的身躯突然暴弹而起,凌空一伸一缩,仿佛-条怪虫,划弧弹
…
“诛心人”斜里冲云而起,挥掌“波!”地一声空爆。劲气
之中,老驼子在空中翻了两滚,坠回地面,居然落地便站稳,这一份功力还真惊人。
双方又是相对之局。
“诛心人”没再开口,伸手便抓,老驼子沉哼一声,举掌反击“诛心人”易爪为掌,正好
上,掌与掌互击,发出“砰!”然大响,劲风横溢,老驼子打了个踉跄“诛心人”掌又攻出,出掌的角度部位诡辣到了家。
短短三个照面,闷哼突起,老驼子的驼蜂着实地挨了一掌,一股血箭冲
出,足足有两丈之远。
“砰!”又是一掌。
“哇!”惨叫声中,老驼子的身躯离地飞起,又掉回地面,一样东西从短衫内
出,他的背突然不驼了,原来他是个假驼子。
子三郎静静地欣赏。
“诛心人”上步、弯
、伸手把假驼子抓了起来,扣牢他的腕脉。
“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什么门户?”
“门户…没有定名。”
“主人是谁?”
“只知道…他被尊为太上。”
“你到石家堡秘密见二夫人,目的是什么?”
“奉令传一个讯。”
“传的是什么讯?”
“…”假驼子不吭声。
“快说?”
“啊!”惨叫夹以一声“咔!”假驼子腕骨已断。
“说?”
假驼子依然不吭声,但断腕仍捏在“诛心人”手里,痛得他眦牙裂嘴,山羊胡子连翘.眼珠子几乎要突出眶外。
“你想要尝点重的?”
假驼突然全身-震,强直,口里鼻里沁出了鲜血,他竞然自断了心脉;“诛心人”松手,尸体栽倒,
子三郎心里在想:“这假驼子分明是秘密门户中人,他能利用秘密道进出当然不是头-次。听‘诛心入’的口气,他知道假驼子进堡去见二夫人却不知道原因。现在令人不解的是秘密门户不择手段对付石家堡,怎么又会派人联络?二夫人出卖石家堡?这不可能?石家辉是她的亲生儿子,已经继任堡主…”
“诛心人”木立着,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子三郎由“诛心人”又想到蒙面特使,目前仅知蒙面巾之后的脸孔是石家辉,而解释是要藉以引出真的特使,这是事实么?如果不是又试作何解释?难道母子二人共同出卖石家堡?这简直不可思议?
接着又想到已经被杀灭口的堡中总管“万事通”秋兆年?他是最早暴
谋叛身份的人,而杀他的是蒙面特使,这几方面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问题诡谲得不像是真的,但偏偏事实又是如此。
还有,石中龙的神秘失踪,这似乎说明了某-事实,可是却理不出头绪,最后,竟会回到东方月华姐妹的身上,如果她姐妹与秘密门户有关,一连串的如谜行动都是为了复仇,这似乎就有那么-丝线索可循了…
想得出神“诛心人”不知何时离开。
子三郎起身,步了过去,不由大惑“诛心人”竟把假驼子的尸体也带走了,这又是为什么?
夕阳红得像血,染红了整座坟场。
一条人影在坟场中绕圈飞驰,由外而内.圈子愈来愈小,夕阳余晕中像-只翩翩的彩蝶,看样子是在找人。
子三郎惊奇地盯住那人影。
三圈、四圈,施到了近前。
子三郎认出了来人,喜之不胜地腾起了一个大空翻。
“啊!”一声
叫,人影飞泻身前,是小翠。
“小翠!”
子三郎先出声。
“十三哥!”小翠手按酥
,娇
道:“不对,我们不该用这种称呼。”
“是,文兰姑娘。”
两人相视-笑。
“三郎,我真担心找不到你。”
“我看你兜圈子跳就知道你在找人,有事么?”
“怪事一桩,你看!”说着,把-个小字条递给
子三郎。
子三郎接过手,字条只两指宽,长四寸,细小的字迹,写的是“敬陈太上,特使内腑重伤待疗,身上无赎命金丹”后面画了个恶鬼头。他的心弦立即崩紧,字条上的记号跟在石家堡后花园所获指令上的一模一样,而蒙面特使是在赤山岩被自己击伤的,这太上显然便是秘密门户的首脑了。
“这字条哪里来的?”
“-只被老鹰抓伤的信鸽腿上。”
“哦!不是怪事,是巧事。”
“怎么说?”
子三郎概略地说了-下先后情况。
“这么说…”小翠翻动了一下大黑眼珠:“这是秘密门户中的飞讯?”
“不错!”
“那只信鸽呢?”
“伤得太重无法再飞,老小子炸了下酒。”
子三郎吐口大气。
“如果信鸽还能飞,我们便可加以利用,侦测出秘密门户的舵坛所在,既然下了油锅就不必提了,这个…我有办法查,说不定今晚例可以揭开秘密门户之谜。”
“噢!怎么查法?”
“这只能由我一个人单独行动,你先回去。”
“看,有人来了?”小翠用手一指。
“是她?”
子三郎藏起字条。
来人又到近距离之内。
“原来是她!”小翠已经认出来了。
“你暂别现身,我要找她查证一件重要的事。”
子三郎说完,立即
上前去。
来的正是
子三郎要等的东方月华,没蒙面。
“三郎,你…怎么会在这里”
“专门来等你的!”
子三郎笑了笑。
“哦!”东方月华眸光闪动:“你怎知我会来?
“碰运气,反正除了这没别的办法。”
“找我有事么””
“有,大事-桩!”
子三郎耸耸肩:“小
女…”
“什么?你叫我小
女?”
“这有什么不对,老小子叫你小
女,他是我师父,我这做徒弟的能不跟着师父的脚步么?嘻嘻!”
“说你的大事吧?”东方月华不想争辩下去。
子三郎神色严肃,作出非常正经的样子。
“关于天下第-家老家主石中龙失踪的事…”
“怎么样?”
“你知道他的生死下落?”
“你…在问我?”
“对!”
“那我问谁?”
“小
女,我是很认真的,我在听说石中龙失踪之后,首先想到的便是你姐妹,因为石中龙已经瘫痪,而你姐妹俩复仇心切,又知道堡中地下密室的机关布置…”
“你怎么知道这些?”东方月华神色大变。
“简单,
子十三知道的我全知道。”
“他怎么可以…”东方月华粉腮泛起了煞气,连连咬牙:“想不到
子十三言而无信,竟然
漏别人的隐私,这笔帐我非找他算不可。”
愤懑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