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语
黄昏时分,他醒了过来。
套上靴子。
直起身,环顾四周。脚下是一片苍白如骨
的沙滩。头顶上是万里无云的蓝天。身前是碧绿的海洋,海
冲击着礁石,又轻柔地迂回,漫过沙滩。几叶奇形怪状的小舟在飘
…
是独木舟,有支架的独木舟。
他知道…但是现在怎么办?
他站起身,差点没摔着。身子摇摇晃晃,脑袋昏昏沉沉,感觉心烦意
。
他转过身,眼前骤然浮现出一片绿色灌木丛,墨绿的常青藤
绕,油亮的阔叶植物郁郁葱葱,还有粉红色的花朵竞相开放。
一朵朵红得有如合唱队少女的
投。
他又困惑起来。
什么是合唱队少女?
合唱队少女的
投又是什么?
眼前突然飞来一只金刚鹦鹉,莫名其妙地一头撞到了一棵榕树的树干上,仰面朝天,倒地即毙。
他仰卧在桌上,四脚朝天。
一只猫鼬看着他
红了的胡子拉碴的脸,吓得猝死于脑栓
。
姐姐手拿一个汤匙和一个杯子进来了。
一只甲虫沿着聂帕棕榈树的枝干蹒跚而上,突然一道蓝色的雷电劈将过来,火光落到了两个触角之间,随着一阵吱吱的响声,身体顷刻皱缩,只留下焦黑的躯壳。
他开始品尝甲虫的
汁。
我是谁?
他不知道。
我在哪儿?
发生什么事了?
他蹒跚地向丛林中走去,饥肠辘辘,头重脚轻,海涛声在耳际呼啸,就像疯狂血战中的拼杀声。脑中空白一片,单纯得像是新生的婴儿。
他走了一半,林中突然窜出几个人,3个,4个,最后是6个。
是6位皮肤棕红而光滑的汉子。
他们瞪着他看。
他也瞪着他们。
眼看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6个人又变成了12个人。他们个个手持长矛,举到头上示威,长着短胡子的人看着他。他身穿牛仔服,脚蹬牛仔靴,上身白得像鲤鱼肚,干瘦得可怜。
这些棕色人把长矛举得越来越高,其中一个(头领)一遍遍地重复着一个词,听起来像“喹…哪1
呀!看来真的要来事了。
好吧!
首先作个自我介绍吧。
他微笑着。
那种笑就像是一轮红
冲破乌云,
出他洁白明亮的牙齿和光芒四
的眼睛。他向他们伸出手掌,作出和解的姿势。
面对着他的咧嘴一笑,这些人都
了阵脚。长矛落在沙滩上,其中一
尖朝下倒挂在树上,颤悠着。
“你们讲英语吗?”
他们只是瞪着眼睛看。
“你们讲西班牙语吗?”
他们当然不会,他们肯定不会讲他妈的西班牙语。
这些人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到了哪儿?
当然,这儿总有一天会有名字的。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还有阿克伦、俄亥俄都是这样。其实什么地方并不重要。
你在哪儿立足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那儿,还站立着。
“你们讲法语吗?”
还是没有回音,一个个只是傻愣愣地瞪着他。
他又试着用德语说,招来的只是他们愚蠢而羞怯的狂笑。一个人开始无助地啜泣,像个小孩。
他们只是简单的人。原始,单纯,没有文字,但是我可以利用他们。是的,我可以好好地利用他们。
他向他们步步
近,手掌仍然向前伸着,他仍然在笑,眼睛带着热烈而疯狂的欢乐闪闪发光。
“我叫兰德尔·弗拉格,”他用迟缓而又清晰的语调说“我到这儿来有个使命。”
他们盯着他,两眼圆睁,沮丧之极,
惑之极。
“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他们开始跪倒在他面前,不住地磕拜,当他的黑色的身影落到他们中间时,他的笑容绽开了。
“我是来把你们带入文明社会的1
“喹…哪1头领又惊又喜地呜咽着说。他亲吻兰德尔·弗拉格的双脚时,黑衣人开始大笑,笑个不停。
生命就像是一个没有人能永远踩在上面的轮子。
它最终总是会转回到相同的地方。
1975年2月
1988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