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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幕 他喝醉了
 “没想到他居然认识岑寂,早知道今天不安排这约会了!”雨晴似乎在安慰她。

 “算了,他现在是我老板,抬头不见低头见,随意就好。”蓝又恩这时却庆幸起自己并未将被岑寂强吻的事告诉她。

 三个人刚点完酒水,话还没说上几句,包厢门开了,岑寂和雨晴的朋友付宽一起走进来。周舒妍没跟在身后,想是被岑寂打发回了家。

 雨晴的脸拉下几分,拽着付宽问“你朋友?”

 “我兄弟!”他心情甚好,简单说了些两人认识的事,他难得不冷淡一回。

 雨晴脸色却更灰暗,暗地里凑在又恩边上说“人家都说狐朋狗友,看来这付宽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今天歇菜了!早知道之前就不说我请客,现在真是赔人又赔钱!”

 蓝又恩还没开口,她身旁偷听的周绍丰倒笑起来,直骂她活该。

 话是这样说,但雨晴照旧为付宽和又恩他们互相作了介绍,彼此招呼几句,就开了酒互倒互敬。

 喝了一会,雨晴拉付宽唱歌,岑寂就拿着酒杯坐在一旁,周绍丰和蓝又恩则坐去吧台边,边听歌边聊几句。

 两人已经很久未见,她和纪亚的事,雨晴虽然提的少,但偶尔也漏过几句口风,他也只是半信,今天见到她本人,总归忍不住问。

 可惜,她光是听歌喝饮料,话也只挑无足轻重的说,对于关键问题最多只是一笑。

 “今天又不喝酒?”周绍丰没办法,只好换话题。

 “酒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果汁好,营养健康。”包间朦的灯光下,她将脸颊伏在手臂上,朝他轻软的笑,那双杏瞳仿佛一汪池水,而他就陷在那汪池水里,动弹不得。

 “你能不能别这么看我!”周绍丰很不争气的又被电着了“每回你一冲我笑,我心里就像揣了只猫,被抓的直发!”

 她被他这种可怜兮兮的坦率逗笑了,眉眼弯如星月,他重重叹口气,伸手就捂住她眼睛“你要再看我,我可真不客气了!”

 “你真是——”她拉下他手“难道我要看着其他地方和你说话?”

 “别拉啊!让我遮!不然,你自己用手挡住!”他干脆拉起她手,让她自己捂上自己眼睛。

 “你这个人,怎么总是做些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事情啊!”她捂着眼睛道“你要我一个晚上都这样和你说话?”

 “嗯!就这样!”

 蓝又恩懒得理他,放下手继续喝饮料,结果却看见周绍丰自己捂住了自己眼睛,笑得她一口饮料全了出来,连忙拉过纸巾盒给他擦。

 两人的动静惊动了雨晴,她丢下付宽走过来,很暧昧的损了周绍丰几句,将又恩拉住在她耳旁轻道“岑寂最近和你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见又恩不解看自己,她忙解释“从你和周绍丰单独坐这里聊天开始,他的视线就一直朝这里飘,尤其是你们刚才打情骂俏那画面,他几乎一眼都没离开过。这男人明明长了张优雅清俊的脸,盯人的眼光却很阴郁,感觉…就好像要把你吃下去似的!”

 蓝又恩听了抬起头,包间另一头的沙发上,本在喝酒的岑寂仿佛有所感应般回视过来,那双漆黑的瞳底沉淀了太多情绪。

 他瞪她一眼,喝光了杯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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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付宽买了账单。

 离开时,周绍丰本想送蓝又恩,不过她没喝酒又开了车,他找不到借口只能作罢,自己打车离开。付宽没喝多少,雨晴装醉,硬要他送。

 各人分别离开,唯独不见岑寂,付宽说他今天喝了不少,可能去会所楼上开房间休息去了。

 吉普车行驶在凌晨的初冬,她车速很慢,CD机缓缓淌着《醉清风》,清幽舒缓的曲调,在此刻请来格外寂寥。

 纪亚没有打电话给她。

 这两个月,无论她在外面忙到多晚,他都不会打电话来催。

 应该是自由了,可心头却有种微妙的失落。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习惯了被宠爱,就开始不习惯一个人。

 她摇摇头,自己对自己笑了。

 车子没多出多久,便被前面一辆歪歪斜斜的蛇形车挡住去路。

 她随行了一会,刚想超车,对方却一个斜歪的刹车完全停下,她没有准备差点撞上去。

 她下车一看,前面的车是BMY——X6,岑寂的车。

 她以为他是故意的,去敲驾驶窗的玻璃,他正靠在椅背上,一手抵着额头,一手降下车窗,浓烈的酒气扑来,她这才发现他喝醉了。

 她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印象中他酒量还是不错的,可他现在却醉得连她都认不太出。

 她原想帮他拦出租车,可惜S城并不是个夜生活丰富的城市,这条路也不是大路,等了很久也没车来。

 她看看两人挡在路中间的车子,无奈,只得将自己车子开去一旁停好,然后将驾驶座的男人拖下来,到副驾,开了他的车送他回家。

 车子拐过两个路口,来到较热闹的街道,她停车等红灯,不经意一瞥,却在某家店门口看到了熟悉的矫健背影。

 还是立领开衫配牛仔帆布鞋,还是勾着背包一脸没表情的袋,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手臂上挽着一双白纤细的手。

 是肖可伶,她和他站在路旁的店门口,正在和他说什么,笑容羞涩却欣喜,似乎在撒娇。

 他不知道回了句什么,她高兴不已,拉着他就朝店里走。

 街口的红灯在这时转了绿灯,她没动,后面催促的喇叭响起,引得为数不多的路人侧目。

 纪亚也在这个时候侧过脸来,在车窗玻璃完全升起的前一刻,两人的视线对上了。

 她动动角,还是没笑出来,一踩油门驶过那个街口。

 她看得清楚,那家店门口的霓虹招牌上,闪烁的大字是——HOT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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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岑寂扶上客厅的沙发,她后退两步靠住墙壁,暗沉的偌大空间里,她只听见自己的息声。

 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整齐干净。

 岑寂不喜欢繁琐的家具,所有线条都简单明了,室内看不见任何多余摆设,也愈加显出了冷清。

 她捡起掉落在沙发前的包,正准备离开,手腕却被人拉住。

 沙发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无声盯着她看。

 她皱眉,旋开落地灯,突来的晕黄灯光让他不适的闭了闭眼,可能是喝了酒,他的薄显出一种淡淡的粉红色,衬着细致眉眼、微乌发,还有衬衣领口的白皙肌肤,散出刻骨的丽感。

 她挣了挣,没成功,于是道“你别误会,我也是没办法才会送你回来。”

 他不语,染醉的眼瞳专注着她的脸,她只能继续道“原本想打给舒研,不过时间太晚,怕她误会,就直接把你送了回来。你休息吧,我还得回去取车。”

 她再度尝试,然而他的指尖就像在她手腕上生了

 “岑寂!”她开始不耐,一去扳他的手指,他始终是醉了,力道再大也有限。她甩开他,着手腕朝大门走。

 身后传来动静,他不知哪来的力气,赫然起身越过她,砰的靠上门板,挡在她面前。

 她警惕盯着他,他却突然松了力量,身体缓缓滑落在地,就那样坐在门前。

 “什么意思?”她被弄得莫名其妙。

 他沉沉了口气“等一下…”他用力按着额头,酒意上涌,酒侵蚀了他的神经,麻痹了他的身体,然而所有感官意识却增强了数倍。

 “等一下做什么?”她淡漠的笑,慢慢在他面前蹲下“你现在这样,以为自己还能做什么?这副模样,可不像我认识的岑寂。”

 涣散的目光自睫下朝她投来,仍带了些许危险气息,她收了笑“让开吧,岑寂,这样没有意义!”

 他背靠着门,曲起一条腿,将手腕搁在上面,静静看了她一会,道“…你和周绍丰…是怎么回事?”她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如此质问的口气让她不悦。

 他眼神复杂纷,不知是因为酒,还是思维。

 她大约明白过来,只觉得他可笑“你放心,我还没无聊到为了报复什么的,搅入周家和你斗!所以,你大可以继续放心去做周家的乘龙快婿!”

 无论如何,在这个男人心中,始终都只有利益二字。

 对她如此,如今的周舒妍仍是如此。

 有时候,她不太懂,钱和地位是否真可以买来爱情与婚姻?

 他现在什么都有了,却仍然算计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连自己的人生也一同算计进去。

 “你要知道的我说了,让开!”见他不动,她伸手去拽他,手指刚触上他衣服,突然被他反手拉住,仍是扣住手腕的动作,比之前又紧了数倍。

 她挣了又挣,他却仿佛颇为满意的闭上眼,靠着门又睡过去,薄薄的似乎反反复复只说着同一句话。

 他说“你不该送我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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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了一夜。

 他说的对,她真不该送他回来,就算打给周舒妍让她误会也好。

 这一夜,她手机响了数次,但包掉落的地方她够不到,而在他指下的手腕已基本失去知觉。

 更糟的是,屋内没开空调,地板上冷的出奇,她习惯开车,本来就穿得不多,抖抖索索靠坐了大半夜,直到快天亮才迷糊糊睡去。

 半睡半醒间,她感到有人在抚摸她的脸。她一个灵睁眼,发现岑寂正低头吻她。

 她惊愕,立刻推他,但手脚蜷缩了一夜早已麻痹,费了番功夫才挣脱出来。

 “怎么了?”他抚着自己,容颜肃冷,似乎不满她的挣脱。

 他居然还问怎么了?她无话可说,按着发发昏的头,对他说请让让。

 “我送你过去取车。”他拎起沙发上的西服外套,又去取茶几上的车钥匙。

 “行了!”蓝又恩忙不迭拉开门“我自己坐车过去,不用麻烦你!”

 “等等!”他喊住她,她警惕的回头,皱眉看他。

 他捡起地板上的包,递给她“你的。”

 “谢谢!”她拿了包,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匆匆走进电梯。

 门内,清俊的男子有片刻恍然,似乎对于她睡着和醒来之后截然不同的表情还不太能适应。

 当那双纯黑色的杏瞳紧闭时,她的脸庞出奇静淡与婉约,让他不自觉就吻住了她。

 那的味道他还记得,那一年的顺从接受,辗转回应,无论他在之后和谁接吻,都如烙印般深深留在感官里,不管任何方式也无法忘却!

 然而当它们睁开后,一切都不同了,她看着他的时候眼底只有犀利、冷定与淡漠。

 那是,埋藏在她温婉外表下的本质,他深恶痛绝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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