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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背叛
 "什么?你要离开?"易枯雪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为什么?我们这里不好吗?还是膳食不合口味?你跟我说,想吃什么,我让厨子做去。"

 "不,不是的,老夫人,"杨飒连忙道,"只是…只是学校有些事…"

 "什么事情?很急吗?"易枯雪关切地问。

 "嗯。"杨飒实在不想骗她,但昨天晚上和楚云飞大闹了一场,现在也不好意思再待在这里了。

 "可是…"易枯雪还想说什么,却听一个女声道,"婆婆,既然杨小姐执意要走,我们就不要为难她了。"

 这个嗓音,这个语气,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穿着墨绿色印花旗袍的楚妈妈迈着风情万种的步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冰冷的笑容道:"杨小姐,要不要让老陈送你下山?"

 "多谢阿姨,不用了。"杨飒听出她的话外音,别说楚云飞了,连老陈,恐怕都不肯让他送她下山,"我自己打车吧。"

 "这里这么偏远,哪里有出租车?"易枯雪不满地瞥了媳妇一眼道,"还是让飞儿送你下山吧,要不然你一个小姑娘,我也不放心。"

 "婆婆…"楚母刚想开口,楚云飞就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杨飒面前,冷着脸问:"你要离开?"

 "是。"杨飒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楚云飞脸色更沉了,屋子里的气氛突然之间变得很诡异,易枯雪和楚母都看出两人之间似乎有了隔阂,老夫人自然是十分担心,而楚母却一脸的幸灾乐祸,心里已经在盘算着为宝贝儿子找个家世显赫的子了。

 "我送你回学校吧。"楚云飞说,语气不容拒绝,楚母本想开口阻止,但看到儿子布满乌云的脸,又闭上了嘴,也罢,不就是送送吗,等他们分了手,云飞的婚事就由她做主了。

 杨飒什么话也没说,向易枯雪鞠了一躬,走出了门去,一直到上了楚云飞的BMW,都没有楚家的下人来送她,她心里觉得很别扭,怎么看现在这个情形,她倒像是被扫地出门的弃妇了?

 下山的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杨飒与楚云飞谁也没说话,汽车里的气氛沉闷到了极点。杨飒望着窗外的景,道路两旁长着高大的冷杉,树根和树干上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蘑菇,那些蘑菇呈现着阴冷的灰色,为整座森林增添了一份寒意。

 走了大概一半的路程,杨飒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森林里都没有看到生物?就算是冬天,大多动物都已经冬眠,可是连耐寒的昆虫都没有,岂不是很奇怪?

 "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和我说话了?"最后楚云飞终于打破了平静,沉着脸说,"昨天晚上的事情…我…"

 "昨天晚上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杨飒的语气冰冷,楚云飞心中一窒,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渐渐缩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杨飒有些奇怪,现在才下午两点啊,天怎么黑了?要下雨了吗?

 "嘎吱-"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杨飒毫无准备,差点被甩到挡风玻璃上,胃里一阵翻腾,"你干什么?"

 "阿飒,我们中了埋伏,"楚云飞的声音异常的冷,"你要小心!"

 杨飒一惊,静下心来,果然感觉到丝丝细微的妖气。她正想打开车门走出去,却被楚云飞阻止:"别动,阿飒,以不变应万变。"

 杨飒没有说话,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眼睛却始终盯着路两旁的动静,蘑菇在渐渐暗下来的山林中似乎在逐渐改变颜色,由阴冷的暗灰变成刺目的猩红。

 那不是蘑菇!杨飒大惊,那分明就是漫山遍野的蔷薇,翠绿的藤蔓攀爬在大的树木上,仿佛坚实的树干披上了一件染满血的外衣。

 楚云飞手中悄悄积蓄着力量,莫非…是那个人来了?

 看到蔷薇,杨飒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攻击自己的那个红衣女人,她摸着自己隐藏在衣服下面的青紫勒痕,确信那并不是一场梦。

 她用的是蔷薇,克洛的象征也是蔷薇,他们之间,莫非有着某种联系?

 一条条带着蔷薇的藤蔓像蛇一般从森林中爬了出来,快速地向BMW包围,不多时已经爬上了车身,仿佛要将那辆银白色的BMW包裹起来。

 "阿飒,小心!"楚云飞的话刚出口,杨飒已经动了,她一把抓住从窗户延伸进来的几藤蔓,一用力,那带刺的绿色绳索立刻化为了齑粉。

 "楚云飞,我已经不需要你保护了。"杨飒冷着脸,伸出左手,指尖泛着白色的冷光。她将手使劲一握,包裹住车身的藤蔓碎裂,本书由(免费电子书)提供下载,网站"mfdzs" >mfdzs跌落在地上。但数不尽的藤蔓又前仆后继地涌了过来,似乎不把他们困死在车内,就不会死心。

 杨飒冷笑,道:"低劣的伎俩。"

 说罢,她双手一收,BMW一跃而起,升到半空中,无数藤蔓被扯断,断裂的藤蔓仿佛失去了生命,都纷纷跌落。从空中看下去,才发现几乎整条公路,都被血红的蔷薇花海淹没。高大的冷杉掩映下,隐隐间可见一片暗哑的红。

 楚云飞望着阿飒,觉得一夜之间她似乎变得有些陌生。

 突然,杨飒的脸色变了,瞳孔急剧收缩,惊道:"楚云飞,你的家!"

 楚云飞一震,这才回过神来,转头从窗户看出去,只见红色的花朵海一般涌向那栋古旧的老宅,带着腥甜的气味,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所到之处都变成废墟。

 他立刻转动方向盘,向自己的宅子驶去。当BMW降落在自家院子里的时候,蔷薇已经越过了外墙。因为那有毒的香味,空气中竟然蒸腾着红色的雾气,楚家的人都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妈!"楚云飞看到自己的母亲斜靠在饭桌旁,手上的筷子已经掉落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立刻奔过去抱起她,叫道,"妈,你醒醒!妈!"

 "老夫人!"杨飒扶起摔在地上的老夫人,探了探鼻息,幸好呼吸还算正常,"楚云飞,他们都中了药!那花里的香味…"

 "我知道…"楚云飞冷着脸,将母亲和祖母都平放在上,脸上罩着浓得化不开的乌云,"让她们醒过来,办法只有一个。"

 "是什么?"杨飒急问。

 "玉…用玉收毒素,她们便能醒过来,"楚云飞的声音冷到让人胆寒,"而且必须是玉中最纯净、最具灵的红玉髓…"

 "红玉髓?"杨飒一惊,本能地去摸自己的脖子,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那枚玉早已经丢失了。

 楚云飞抬起头,看着满脸焦急的杨飒,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从衣服里取出那枚雕刻着桃花形状的红玉髓吊坠,放在两人的口,手中微微吐出气息,在两人身体里游走,便见黑色的毒素像水般涌进了玉里。不多时,玉已全黑。

 杨飒觉得全身一阵冰冷,那块玉…即使化作了灰,她也认得。

 为什么?为什么它会在楚云飞的手里,为什么楚云飞明知道是她的,却从来没有还给她?

 这个时候,她才突然记起,在昭岚的记忆里,似乎有这样一个法术,用一个人最贴身的东西,可以施法影响她的行动,进而操纵此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楚云飞,你…"杨飒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楚云飞继续为母亲和祖母解毒,没有抬头,似乎不忍看到她此时的神情。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陷入了你设的陷阱。"杨飒完全不能思考,几乎听不到自己的话,"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大傻瓜!"

 毅然转身,眼泪止不住地,一直进她的心里。

 这三个月的时间,就像一生那样漫长,她几乎已经不记得遇到楚云飞之前的十九年是怎么过的了。可是,今天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不过是场骗局。

 方木蹲在杨飒卧室的地板上,抬着头望着躺在上一动也不动的主人,有些不知所措。

 这可怎么办?她已经将近三天不吃不喝了,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是和楚公子一起去了楚家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似的,难道…

 方木的脸色一下变了(他脸上长有黑,所以看不太出来),莫非…莫非是楚公子霸王硬上弓…不,不会,虽然楚公子很狂妄,但毕竟世家出生,应该不会干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木,"一直没有开口的杨飒终于说话了,也许是没有吃饭身体虚弱的缘故,她的声音非常微弱,"你过来。"

 方木心中一喜,连忙跑过去,趴在边,杨飒从上伸下一只手来,轻缓地抚摸它的头,它打了个冷战,虽然隔着发,它还是能够感觉到透骨的凉。

 "方木,你说,天下的男人是不是都是骗子?"

 "啊?"方木一愣,心想我又不是人,我怎么会知道。

 "以前跟我说,男人都是负心薄幸的动物,我一直没什么概念。"杨飒的语气说不出的凄凉,"现在亲身经历了,才发现,原来男人不仅负心薄幸,还卑鄙无!"说到这里,她的语气里又多了一分愤怒,方木能够明显感觉到她抚摸自己的力道在增强。

 方木背后有些发凉,为什么王会说这些?难道…难道真的是…

 可恶,可恶至极!就算他是龙神,也不应该这样对待身为百兽之王的麒麟大人!

 正当它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想要拍案而起的时候,楼下突然适时地响起了门铃声。

 "你去看看,如果是姓楚的,就不必开门了。"杨飒收回手去,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住,她不想流泪,也不出泪来,心里的痛,即使是血,恐怕也无法摸平。

 "如果是他,我就咬断他的脖子!"方木恶狠狠地道,走出屋去,灵巧地一跃,从走廊跳到了客厅,咬着门把打开了门。

 原本它下一个动作就是一扑而上,将楚云飞咬个七荤八素,甚至连向前扑的动作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当它看到屋外的人时,吓得差点一股坐在地上。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相貌清秀的男子,有些面,似乎在哪里见过…

 白桦?方木目瞪口呆,他不是主人的古文老师白桦吗?刚才…他有没有看到是一只狼给自己开的门?如果让他发现它是妖怪,那麻烦…可就大了…

 白桦瞪着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面前这条巨大的狗(方木语:是狼),眼神里似乎有些不知名的东西,看得方木全身发,冷汗淋漓-为了出汗,它不得不把舌头伸出来,以极为不雅的模样面对主人的老师。

 白桦移开双眼,方木总算是松了口气,就见这位老师直接往楼上走去,它连忙跟在后面,用戒备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以妨他做出什么对主人不利的举动。

 白桦推开杨飒卧室的门,看到她躺在上,便尽量低声音道:"阿飒,你睡了吗?"

 原本颓废的杨飒一下子坐了起来,看到白桦老师的时候也是目瞪口呆,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老…老师…您怎么会?"

 白桦深深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与激动,看得杨飒满头雾水:"老师…您…您到底有什么事?"

 "阿飒,你…"白桦有些迟疑,似乎在思考应该用什么语言来诉说心里的激动与兴奋,"听说,你有颗钻石…蓝色的,叫’倾城’?"

 杨飒又是一惊,为什么老师突然问起这个?

 看见杨飒一脸疑惑和茫然,白桦急道:"你的祖母…是不是叫鬼玥?绰号’冬姬’?"

 杨飒大惊,差点从上掉下来:"白老师…你认识我祖母?"不可能啊,白桦老师不过三十多岁,祖母已经将近四十年没出过巴瓦山寨了。

 "果然…"白桦伸出手去,手微微颤抖,"你是…她的孙女…"

 杨飒听出有些不对,避开他想要抚摸自己脸庞的手,道:"你…你和我祖母…"

 "你是我的孙女,阿飒。"白桦眼里涌动的,除了激动之外还有一丝悲哀。

 "什么?"这次杨飒真的从上掉下来了,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个过于年轻的老师,即使仅从年龄,他也不可能是她的祖父啊,"老师…你是开玩笑的吧?"

 白桦脸色一窒,原本激动的心情徒地冷了下来,淡淡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年轻吗?"

 杨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六十多岁却长着三十多岁的容貌,除非他能长生不老。说到长生不老…

 一想到这里,她差点背过气去,老天啊,你不要告诉我,我的爷爷是个妖怪啊!

 "我不是妖怪,"白桦似乎能够看透她的心思,神色更加黯淡,出一丝苦笑,"不过恐怕现在也差不多了。"

 杨飒稍稍松了口气,还好,她不是杂

 "阿飒,"白桦从旁边的沙发椅子上拿过一张羊垫子,放在地上,跪坐上去,看见杨飒疑惑的神情,便道,"我们白家的人一直坚持着自古以来的传统,跪坐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杨飒释然,古玩店里的店主姐姐还一直穿着汉服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和坚持啊。不过…为什么从来没听提起过白家?

 方木坐在门口,看着刚才那一幕,也是惊讶至极,不过它始终对面前这个人怀有戒心。人类,都是残暴的动物,信不过的。

 "其实…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有可能是我的后代。"白桦脸上带起淡然的笑,在课堂上,他总是能够以这样的笑容和魅力吸引学生。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来和我相认?"杨飒反应迟钝再加上心直口快,竟然将心中所想立刻就说了出来,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责怪。

 "因为我算不出你的命相,"白桦叹气,"我们白家,从很早以前就是为人推演命理数术之族,曾经也算家大业大,只是太多天机,人丁不旺,家财难保,一直到我这里已经算是穷酸了。"

 "那…"杨飒一时间竟然没有去深究为何会算不出自己的命相,反而好奇地问道,"您…出生于哪年?"

 白桦笑:"1934年,算起来今年我应该有七十多岁了。"

 "七十多岁…"杨飒惊讶地问道,"那您是哪一年认识我祖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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