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云散香终逝2
宋子敬说:“不要把问题推给王爷。我是男人,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把这类问题
由男人来解决,那么结局往往会让你非常伤心。”
连宋子敬这么高深、从不谈私生活的人都找我现身说法,阐述男人的劣
,我怎么能不听,听了怎么能不上心呢?
可是,如果我自己来解决,恐怕自己也会很伤心啊。
宋子敬告诉我,我们已经
近京都了。赵
兵败如山倒,接着就是树倒猢狲散,大小官员豪门望族纷纷举家迁徙,京都方圆数百里,已经
作一团。这倒方便了燕军两路顺利会师,随后,彻底扫
零散残余赵部,等待一举攻进京城。
谢家先前还被监视着,现在赵家自顾不暇,也放松了许多。我那做了太子妃的姐姐还和我的太子姐夫被软
在不知何处。其实这样也好,没有掺和到那堆
七八糟的事情里。
宋子敬说完了局势,话题又转回到我身上。
“好在这毒有解药。”苦笑一下,他又说“我就觉得王爷那毒解得蹊跷,没想到你真的破釜沉舟,舍身相救。”
他长叹一声。
“我那不也是没办法嘛。”我笑笑“他又是毒又是伤,而解药又没有制成。稍微迟疑,就会错失最佳救治时机。我怕他到时候毒也解不了,伤也好不成,必死无疑。书上写的,用药时可以配合内力
出毒素,药虽然是半成品,可还是
出了大半的毒。他现在身上还残留着一点余毒,对他一时不会有什么影响,我抓紧时间再做解药就是。”
“那你身上的毒,又怎么解释?”
“唉。”我叹气“这倒是意外。”
“书上的确写了,说这烟花三月是蛊毒。既然有蛊,就可以过身的。其实医书上写的解毒办法,就是用药
来催活体中的蛊,借以内力
出毒素。我给王爷服用的药虽然不是成品,但也已足够催活蛊。而我当时沾了不少毒血,大概身上有个擦伤口子什么的…我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或许不会有事。可是,到底还是没有逃过…不过。”我急忙补充“我事后立刻服了没做完的解药,还是起了作用,可以抑制大部分毒
的。”
宋子敬眉头紧皱着,带着隐隐怒气,一字一句坚定地说:“待战胜后,我亲自去寻那缺的几味药,无论如何,都要替你把毒解了。”
我感激而笑“有劳先生了。”
“你不是早就答应改口不叫我先生了吗?”宋子敬突然说。
我望着他儒雅的笑脸,这才恍惚想起“子敬哥?”
他甚是欣慰的样子。
我说:“子敬哥,云香的事…我只求你查清事实,还她一个清白。”
宋子敬脸上的笑意收了去,重归一片高深,只点了点头。我心里很不安,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宋子敬说:“你也要明白,有些事情看起来很简单,其实很复杂。”
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他了。
太宁十二年冬至,百万燕军兵临京师城下。
那是最后一场战役。萧暄卧薪尝胆苦心经营了十数载,燕军全体将士浴血奋战两年余,今天终于同最终的敌人面对面。赵
居然发动满城未逃脱的百姓以血
之躯阻挡燕军道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又惊恐
加悲伤绝望的人民被驱赶着拥挤在城门之前。
谁看到这一幕,都会震惊无比。
“当权者应以百姓福祉为谋,以万民生计为己任,这样驱逐鞭挞黎民百姓者,当真猪狗不如…”
萧暄朝着阵前百姓的一番提前了的就职演讲,浅显易懂,声情并茂,诚挚动人,正是喊出了老百姓的心声。
军中不知哪个士兵突然喊了一声“三叔!是我啊!是柱子啊!”对面人群里一个老人拨开众人冲出来“柱子!你还活着!”
“活着!还活着!”那年轻士兵跑到阵前来“王爷收留了我,让我跟着他打仗!打倒那该死的赵贼!给我爹娘报仇!”
老人被拦着跑不过来,却激动得呜呜地哭“老天有眼,王爷厚德,让我们张家留了后啊!”就这期间,呼亲唤友的声音由小变大,此起彼伏。
“爹——”
“大哥,我是四弟啊!”“二舅——”
“王老二,我是对门的李子啊!”原本剑拔弩张的局面,转眼成了认亲大会。是不是太夸张了!即使八竿子内皆亲戚,也不至于
成这样吧?可是老百姓们不论有没有亲戚在军中的,无一不被现场气氛感染。手里的兵器早就丢弃在地上,不论认识不认识的,统统抱在一起。在一片“好日子来了”的宽慰声中,泪水横
。燕军轻易地将他们缓缓引离开了城门。
我望着宋子敬,宋先生
得意地笑,说:“王爷早知道赵老头会来这招,特嘱咐我暗中部署了这么一出戏。”
萧暄坐在马上,意气风发地笑着,一挥马鞭,率领部队
到城下。
城上已没士兵,却有一个乌紫官袍高且瘦的中年男子,带着几名官员,站在最显眼处。
宋子敬
低了声音,告诉我:“这就是赵谦。”
是赵相。一切纷争战
的源头?
赵谦朝着萧暄拱手行礼。
“臣,赵谦,特奉吾皇万岁之名,在此等候逆贼萧暄。万岁圣谕在此,逆贼还不下马受擒?”
萧暄身躯
拔地坐于马上,面容俊朗刚硬,清癯消瘦。他从容不迫,沉稳干练,波澜不惊。他脸上带着讥讽的轻笑,微眯着眼睛望着城楼上的人。
“赵大人,聪明人不打诳语。皇上重病沉疴,被你们软
起来不见天
,对你们怨愤
加。你们从哪里弄来的圣旨,欺君枉上,愚弄天下。你以为这江山是在你们赵家股掌之间吗?”
隔得太远,看不到赵谦的表情。只见他收回了摆样子的手。他身后有人走上前,大声喊道:“萧暄!你与北辽勾结,祸国殃民,升平国土一变而为罪恶渊薮,如此
臣贼子,当为天地所弃,为神人百姓共愤,你可知罪?”
萧暄的笑意加深了,
膛震动,甚是愉悦,似乎对方将他赞美了一番似的。
他手一挥,宋子敬离开我,翩翩走至军前,展开手里卷轴,朗朗读了起来。
那是檄文,字字珠玑,铿锵有力,宋子敬不大也不算浑厚的声音回响在空旷战地上,被城墙折
回来,竟然给人振聋发聩的感觉。
“一是贪官污吏遍布国中,欺上惑下,结
营私,搅
朝纲;二是赋税徭役繁重,中
私囊,与民夺利,民不堪负担;三是世族豪门,巧取豪夺,大肆兼并,不顾民生苦困…”
宋子敬洋洋洒洒念下去,赵谦在城门上,原先还沉得住气,待念到“
羽暗
各地,行谋杀暗刺之事”时,终于爆发,一掌拍在城墙石砖上。
这赵丞相看上去不像练过功夫之人,不知道这一掌拍下去,手疼不疼。
宋子敬倒很配合地停了下来。
萧暄道:“怎么了,赵大人?可还要我举例?”
赵谦浑身一震,抬头瞪着他。
萧暄说:“把她带上来!”
谁?
我好奇,望向宋子敬。可是宋子敬突然别过了脸去,没有看我。
我看到士兵分开一条道路。两个人被押了出来。
当我看清其中一张脸时,只觉得全身的血
都冻结住,心脏停止了跳动,周遭的声音瞬间离我远去。
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