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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谢怀珉的身子僵硬了一瞬间,然后她猛地转过身去,扑进那人的怀里,将对方死死抓住。

 眼睛一热,滚烫的体溢了出来。

 这人的怀抱如记忆里一样温暖、宽厚、坚实,将她完全包容住,与外界的一切纷争,一切伤害,都隔绝开来。那股熟悉的气息,那熟悉的心跳,都比梦里所见真实一万倍。

 两个人都激动得浑身发抖,却都一言不发,只是用尽力气去拥抱对方。

 谢怀珉抬起头,在黑暗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轮廓。

 一双深遂的充满炽热感情的眼睛注视着她。谢怀珉着鼻子,伸手去摸他的脸。圈在上的手猛地一紧,那张模糊的面孔了下来,她的上感觉到熟悉的压力。

 滚烫的触感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那力气大到几乎把骨头都折断的拥抱,那既狠又温柔的侵犯,霸道的舌头冲了进来,用力地噬咬着,着,快要把她的魂都给走,像是把她整个都要拆吃入腹一样。她觉得天晕地旋,所有的力气都被空,只得抓住一枝浮木一样抓着他的衣服,任由他带着爱和惩罚的动作施加到身上。

 终于分开的时候,嘴都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了。灼热的吻随即又落在额头、眼睛、鼻尖,最后又落回上。

 这次是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舌轻轻的描绘着嘴的形状,小心翼翼地啄着,舌尖在口腔里轻扫,带着她的一起,纠着。然后含住下,温柔细致地,一股电般的感觉顺着蔓延到脊椎上,整个身子跟着一麻。

 什么时候倒回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纠成一团的,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也在细致而温柔地回吻着,捧着那个人的脸,吻他染着风霜的鬓角,吻他多年未展的眉心,吻他布满血丝的双眼,还吻着他颤抖的

 呼吸混合在一起,紧紧胶合着,沉浸在巨大的重逢的欢喜里,舍不得片刻的分离。

 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在那人手里舒缓伸展开来,带着薄茧的大手抚摸而过,带起一连串颤栗的快。伸出手去抱住他宽阔的膛,身体绕着,紧一点,再紧一点,直到不留一丝隙,直到紧密地像从来没有分开过。

 男人的离开了她的,沿着下巴,一路划到颈项间,随着一次次微麻的感觉,留下一个个印记。因为削瘦而突出了许多的锁骨,还有因为虚弱而急促起伏的膛。他的心像是被揪住,狠狠地拉扯着,剧痛让他浑身发抖。

 她疑惑地抚上他的脸,他猛地俯身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

 谢怀珉的眼角浸出泪水来,抱住他,手轻轻在他背上拍抚着。

 良久,两人都冷静了下来,这才稍微分开。

 萧暄拉过被子将谢怀珉严严实实裹住,实,只准她出一张下巴尖尖的小脸。

 “闷死了。”谢怀珉细声细气地抱怨。

 萧暄张口就在她鼻子上咬了一下“再说!再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谢怀珉不乐意地撇了撇嘴,然后笑了。

 “你怎么来了?”

 萧暄一手搂着她,一手摸着她的头,挨着她躺下。

 “家里事情处理完了,就过来接你,走到半路知道你出了事。”

 谢怀珉枕在他颈窝处,蹭了蹭,猫儿一样,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我真高兴你来了。”

 萧暄心里还是有气,又捏了捏她的脸“你不回来,我还能不来找你吗?”

 谢怀珉咯咯笑,仰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阿暄我爱你。”

 萧暄的手一抖,翻过身去,低头看她。

 谢怀珉那双清亮的大眼睛柔柔地注视着他,她的脸还因刚才的激动带着醉人的粉红,嘴润而柔软,弯着柔媚的弧度。

 “谢怀珉是我本名。”她轻声说着“那天谢昭华被孩子们欺负,失足掉到水塘里,我就是那么进到她的身体内的。”

 萧暄愣了一愣,把她抱住,让她枕到自己前,慢慢讲故事。

 “我本来以为,我待上一阵子过度,就很快可以回去的。可是日子却是一拖再拖,后来又遇到你。又过了一阵子,他们跟我说我回不去了。我当时还很伤心,很想家。可是后来,我自己也不想走了。”

 萧暄把她越抱越紧。

 谢怀珉问:“我知道这说法很怪,你信我吗?”

 萧暄笑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来的,我只在乎你走不走。”

 谢怀珉把脸埋他怀里“不走了,这次是真的不走了。”

 萧暄抱着她,轻叹了一声。

 “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好。”谢怀珉在被子里应了一声。

 “答应得轻巧。认识你快六年了,你没一天不让我发愁的。”

 谢怀珉呵地笑了“还记得当初,你翻墙那次,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萧暄低头在她发项吻了吻“可是我觉得你那时候很动人。”

 谢怀珉一怔,呼啦推开他坐起来“我那时候是个没满十五岁的小萝莉!你这个猥琐大叔老变态!”

 萧暄捂着她的嘴巴把她扯回怀里,重新用被子包好。

 “叫什么叫,生怕别人不知道吗?”他朝着她股的位子拍了一下“我猥琐,我就猥亵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谢怀珉闷叫一声,在被子里咯咯笑。

 “还笑!”萧暄气。

 谢怀珉抬起头来“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呗。”萧暄不以为意。

 “这是离国皇帝行宫!”

 萧暄不屑“什么行宫,我原来还以为是地主家大院。”

 “你呀,”谢怀珉不放心“你这样进来没问题吗?这里到底是别人的地盘。如果有人不轨,你也十分危险。”

 萧暄冷冷一笑“我既然来了,自然也就做了万全准备,不把你带回去是不会罢休的。”

 谢怀珉啼笑皆非“你真是不要命了,宋了敬怎么不拦着你?”

 “哦,他呀。”萧暄有点不大好开口“他嘛…”

 “你把他怎么了?”谢怀珉追问。

 萧暄只好说“我还在气头上,没让他管情报了,他现在只在刑部,我爱去哪里他管不着。不过我看他也在生气,故意没理我。”

 “就是因为我南下的事?”

 萧暄一听她提就气不打一处来,连着被子狠狠抱住她,使劲用上气“你还好意思提!你和他狼狈为,先是把我药倒,又把我偷偷运回宫去。没良心的东西!你气死我了!”

 一边说着,一边不轻不重地在谢怀珉身上掐着。

 谢怀珉不疼,想笑又不敢把声音闹大,只有闷在被子里憋着笑,边笑边躲着。萧暄没耐,把她从被子剥了出来,捧住她的脸,狠狠吻上那还在呵呵笑着的

 纠良久,几乎都缺氧了,才不舍地分开。

 谢怀珉轻着,说:“你也不用怪他,他人就这样,一心想的就是全局,是天下,是最大利益。”

 “那你呢?你满脑子想的是什么?”萧暄脸色很臭。

 谢怀珉察言观,知道当前形势之下该做的就是尽一切办法安抚这个男人。于是她轻抚着他的胳膊,声音软软的说:“现在,全心全意都想着你。”

 话其实是马,可是享受,于是萧暄也自我催眠接受了,心里十分愉悦。

 他低头吻了吻谢怀珉的额头“你就放心养病吧。我已经派人去辽国接你师兄去了,他说他能给你解毒。”

 “他能?”谢怀珉两眼放光,兴奋道“他真的能?”

 萧暄愉悦地看着她的笑脸,摸着她的头发“我不会骗你。”

 谢怀珉知道自己不用死了,一身的力气好像又回来了,欢喜地搂住他的脖子“阿暄,你放心,我才不会死。我们两还要快快乐乐过日子,将来给你生儿子。”

 萧暄的眼睛润了。

 谢怀珉哦一声“你还真容易感动。”

 萧暄怒,翻身过去着她使劲欺负。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怪鸟叫。嬉闹着的两个人停了下来。

 “什么东西?”

 “是隐卫,有人来了。”

 谢怀珉坐起来,头一阵发晕“这大半夜的谁会来。”

 萧暄冷笑“人家可不觉得晚。”

 谢怀珉莫名其妙。

 外面已经传来敲门声“姑娘睡下了吗?陛下带人来看您了。”

 宇文?

 谢怀珉张着嘴巴,急忙看萧暄。房间里光线暗,萧暄的脸很模糊。

 她急忙举手发誓“清白的,绝对清白的!否则…”

 萧暄捂她嘴巴。

 门外已经听得到脚步声。

 萧暄穿好鞋子跳下,谢怀珉催他:“赶快啊!”“干吗?”

 “下躲着!”

 齐帝怒“我乃堂堂齐国君主,你要我躲下?谢昭华你给我搞清楚!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我们又不是在偷情,我躲什么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倒是你们,深更半夜跑来看你,孤男寡女的,他抱的什么心思?”

 谢怀珉连连点头“是是我知道,咱俩是合法偷情!万岁爷,到时候你怎么解释您老会出现在这里?有这样的国事访问吗?”

 萧暄理直气壮地反问:“他认识我?我怎么不知道?我也不认识他呀!”

 谢怀珉汗如雨下。

 这时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了,宇文弈带着吴十三等数名随从站在门口。

 看到屋里多了一个男子,又还没点灯,所有人都惊了一下。识相的宫人们齐刷刷把头低了下去。

 谢怀珉张大的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呆呆地一动不动。

 “你是谁?你怎么在小谢的房间里?”吴十三率先反应过来,跳起来要冲过去,被宇文一把拦下。

 萧暄从容而立,忽然看到老婆大人衣服松散有走光嫌疑,于是不管宇文弈犀利的目光,走过去用被子裹好谢怀珉,把她按在上躺好。

 宇文一挥手,身后宫人训练有素刷地立刻退得一干二净。他走进屋里,吴十三也紧跟着走进来。

 “你到底是谁?再不说话,休怪本王不客气了!”吴十三两眼冒火,手里已经捏着了什么东西。

 萧暄却是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把注意力放回宇文弈身上。

 谢怀珉倒是不担心十三会伤到萧暄,可是万一打起来,两国的面子上都过不去。

 情急之下,她突然大喊:“慢着!”

 三个男人都看了过来。

 谢怀珉挤出一个虚情假意的笑来“误会!都是误会!”

 她丢给吴十三一记白眼,吴王爷哼了一声,后退了一步。

 谢怀珉赔着笑道:“他是…他是我一个朋友,听说我病了,来看我的!”

 萧暄怪气的声音响起:“是啊,专程来看你的!”还把专程两个字咬得很重。

 谢怀珉额头发汗,瞪他一眼。

 宇文弈声音冰冷道:“既然是友人来访,为何翻墙入室,不走正门?”

 谢怀珉抢在萧暄之前回答:“他是江湖人士,不想和官府打交道。陛下您别介意。”

 吴十三嗤笑道:“原来啊。”

 萧暄脸色一冷。

 谢怀珉赶紧抢先道:“我来介绍一下!”

 三个男人都扫了她一记白眼。

 谢怀珉厚着脸皮,假装没看到。

 “这位是我朝万岁,这位是吴王殿下。这位是…”

 她看着萧暄。怎么说?

 萧暄抱着手,就等着看她怎么说。

 谢怀珉张口结舌,男人们等着看她如何周全,倒是没一个开口帮腔的。

 电光石火之间,她的大脑里闪过一个念头:吴十三,吴王,排行十三。

 “小六!”谢怀珉口而出。

 众人惊,萧暄错愕。

 谢怀珉深一口气,不慌不忙面带微笑地说:“小六,他叫燕小六。”

 萧暄已经震惊到忘了搐。而他太太谢怀珉女士则笑意盈盈地冲他道:“小六,大家要和平相处哦。”

 宇文弈到底知不知道萧暄的身份?

 谢怀珉笑,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是,表面上,总是要继续维持下去的。

 还有,她实在病得有点厉害,也没精力管那么多。政治是男人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她在这里瞎心?

 谢怀珉那夜折腾了半宿,一时熬不下,说着说着话就靠着头昏昏睡了过去。

 吴十三还不了解她的病,大惊失要冲过来。萧暄抢先一步将谢怀珉搂进怀里抱住,摆出占有者的姿态。

 吴十三生生刹住脚,恨恨地看着萧暄为她把了脉,理顺了头发,安置在里。

 “她是累了。”萧暄低声说“让她好好睡一下吧。我们出去说。”

 宇文弈从头到尾惜字如金,一脸高深莫测,现下也只是点了点头,率先带头走了出去。

 门外林立的兵甲看到帝王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纷纷收起了刀

 “陛下手下果真兵如云。”萧暄跟出来,赞了这么一句。

 宇文弈微微点头“陛下过奖。您不远万里敢只身赶来接谢后,亦让朕钦佩。”

 两个帝王的视线在黑夜里摩擦出冰冷的火花。两个人都在笑,一个轻衣简袍,一个劲装短打,看着都不像帝王打扮,可是身上散发出来的万钧王者之气,那睥睨天下的豪迈自信,却绝对是寻常人不可比拟的。

 吴十三别过脸去。

 宇文弈道:“陛下到访匆忙,朕一时没有准备,若陛下不嫌弃,就暂时在这长乐宫住下来,也好就近照料皇后娘娘。”

 他那皇后娘娘几个字,念得十分平淡。

 萧暄笑,拱手道:“如此甚好。突然到访,为陛下和贵国带来诸多不便,还望见谅。”

 “不敢。”宇文弈回礼。

 两人目光相,彼此出会意的浅笑。

 最后萧暄就在谢怀珉隔壁暂住下来。宇文弈知道他带来不少近卫,更不知道有多少卫兵乔装打扮潜伏进了京城,所以他也没说给长乐宫增加守卫之事,萧暄也心照不宣的提都没提。

 安置好不请自来的贵宾,宇文弈起驾回宫。吴十三跟着他离去。

 宇文弈表情一片漠然。

 吴十三催马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陛下何时写的信?”

 “朕没有。”

 “没有?”吴十三惊。

 宇文弈不悦地皱眉“你不信?”

 皇帝心情不好,吴十三也不敢像往常一样耍耍嘴皮子“臣不敢。臣是吃惊。那这齐帝短短数就赶赴过来,还丢下国事不管。真是让人吃惊。”

 宇文弈抿紧,半晌才说:“他既然能来,自然就有平安回去的决心。”

 “陛下的意思是…”

 “没什么。”宇文弈的表情却轻松了一些“谢…皇后的身体不好,经不起长途跋涉,我想他们会留在这里治病。这事就由你来负责,好生接待,不可怠慢了。”

 吴十三还是有点想不通“到底是多大的自信和勇气,才能让一个君主这样奔来。”

 宇文弈俊秀的双目愈加深邃,比头顶的夜都要黑。他轻叹一声:“不止自信和勇气。”

 吴十三一愣,宇文弈已快马加鞭奔去前头了,侍卫们立刻策马跟上去。深夜寂静的京城大道上,铁掌踏在石板路上的踢踏声分外响亮。

 次,谢怀珉倒是十分难得的早早醒了过来,稍微一动,便感觉到那个环绕着自己的结实的手臂,身后还贴着一具温热的膛。那个人以保护和占有的姿态搂着她,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温暖了她发病以来一直冰凉的身体。

 谢怀珉惬意地轻轻叹了一声,拥着她的手臂随着收紧了三分。

 她转过身去。那人还闭眼睡着,因为沐浴又休息了一夜,脸色不再憔悴疲惫。可是明亮的光线下,却也看清楚了他额头上的纹路和睫下的阴影。同记忆里的不同,这张脸已经刻上了岁月的风霜,少了青春,多了成

 谢怀珉轻轻抚摸着,感觉到手下传递而来的温暖,还有皮肤下血的脉动。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呼吸着,安睡着。

 并不是一个梦。

 谢怀珉松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抱住那个人,依偎进他的怀里。

 大口呼吸着熟悉的气息,感觉着梦里才体味得到的温暖,浑身的酸涩疼痛渐渐淡去,所有不舒适感也暂时消失,时光美好一如从前。似乎所有的隔阂、分离都不存在一般。

 她不忍不住越抱越紧。

 那个人被她弄醒了,动了动,双手将她圈住,搂进怀里,牢牢抱住,下巴搁在她头顶,像抱着一个大枕头。

 谢怀珉在他怀里吃吃笑。

 萧暄把她拉出来,扣住她的下巴,凑过去吻她。

 他的而柔软,下巴下新长出来的胡渣子刺得她的脸又麻又,反倒让她笑得更厉害了。

 萧暄不满意地哼了一声,翻身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谢怀珉这下笑不出来了,被亲得迷糊糊,浑身发软。一大清早就来这么刺的,还真受不了。

 等到两人分开,谢怀珉只有闭着眼睛气的份了。

 萧暄怜爱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使坏!”

 “明明是你使坏。”谢怀珉嘟囔“是你欺负我!”

 萧暄扑过去又在她脖子上咬了几口,谢怀珉哎哟一声又叫又笑。

 闹了一阵,忽然听到一阵咕噜声传来。

 谢怀珉红了脸。

 萧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们小华肚子饿了。绿袖。”

 早就带着下人等在外面的绿袖听到这一声唤,松了一口气,应声进来,为两人更衣。

 萧暄却不假他人之手,亲自拧了帕子给谢怀珉擦脸。

 谢怀珉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又架不住他的热情,只得接受他的全套服务。绿袖等人在旁边看着,又是惊讶又是羡慕,不住的笑,笑得谢怀珉脸红透了。

 萧暄心情许久不曾这么畅快过,根本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他温柔细致地帮她擦脸穿衣,然后拿起梳子要为她梳头。

 谢怀珉心里一惊,忙说:“不用你来了!”

 可是萧暄用力按住她的肩膀,捧起她的头发就梳下去。

 谢怀珉提了一口气。

 萧暄抬起手,看到梳子上密密着一团断落的头发。

 室内一时充满死寂。

 谢怀珉大气都不敢出。

 萧暄嘴里一阵血气翻涌,却生生忍住“什么时候的事?”

 谢怀珉平和地笑笑“身体不好,自然要落头发,也不是什么奇怪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萧暄不语,眼神深沉似海。他慢慢抬起手,似乎手里的梳子有千斤重一般。谢怀珉提心吊胆地看着,怕他发火。而他只是继续为她梳头。只是那动作,变得无比的细致轻柔。

 谢怀珉从铜镜里看着,还是叹了一口气。

 吃了早饭,又用完了药,看着天气很好,萧暄便带着谢怀珉出去坐坐。

 好在绿袖她们识趣,做完事就退得老远,给两人留出足够大的空间来。

 长乐宫是行宫,修建得巧别致,亭台楼阁、小桥水,一花一草,无不透着诗意。秋高,微风和煦,阳光照在人身上十分温暖。头项树间有鸟儿在鸣唱。

 谢怀珉靠在萧暄怀里,抓着他的大手握住,开始仔细询问这些年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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