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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老奎这“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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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炸案发生的第二天,强伟主持召开了一次市委常委会。这次会议主题很明确:一、尽快平息爆炸案风波,将事态控制在应该控制的范围内,避免恶传播和扩散,以确保河的稳定与团结;二、查清老奎的真实动因,特别是幕后有没有指使者,如果有,指使者是谁?动机何在?一接到电话,河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乔国栋心里便"轰"了一声,这次会议很可能是冲他来的。他已听说强伟找秦西岳兴师问罪的事了。难道强伟真要冲他下手,真要给他定一个幕后指使者的罪名?幕后指使者?乔国栋困惑了。昨天到现在,关于这两年他跟老奎的一次次接触,反复地在他眼前闪现,搅得他坐卧不宁。他仔细地咂摸跟老奎说过的每一句话,包括递过的每个眼神,越想,这心就越不安,也越后怕。强伟敢把那么强硬的话讲在秦西岳面前,对他,只怕会更不客气了。

 老奎啊老奎,你这一胡来,我反倒说不清了。

 平心而论,老奎做出这么大的举动,乔国栋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老奎是乔国栋的联系对象。对上访户,人大有人大的制度。一般上访户,由信访办或对应的委员会负责接待,重点对象,则由人大几位领导重点接待。谁接待,谁负责,而且一责到底。老奎这两年上访勤,他的问题又比较棘手,不只是牵扯到河的执法问题,而且已经出了人命。对此,乔国栋不敢轻视,主动将老奎定为自己的接待对象。本来他跟老奎交流得很好,老奎的行踪,他也能掌握,谁知…两个月前,老奎又来找他。那天他很忙,真是不出时间,便跟办公室的小王说:"你把老奎带到法治委去,让老姜好好做他的工作,顺便告诉老奎,他的事儿我已向省人大反映了,叫他不要再上访,安心在家等着。"说完,他就陪省上来的领导下乡检查工作去了。结果一趟乡下完,回到河,他就听说,老奎让陈木船狠狠教育了一通。

 按分工,人大这边,陈木船分管政法和财经,兼管全市的政法系统。小王带着老奎去找姜委员,恰好碰见了陈木船。按规定,陈木船是不该这一杠子的,谁知那天陈木船愣是了。他将老奎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连批评带吓唬,训了将近一小时,训得小王都有些坐不住了,想溜出来给乔国栋打电话。老奎挨完训,回去后,就再也不跟乔国栋联系了。

 事后乔国栋才知道,那天老奎来之前,东城区法院的左威和区人大黄主任找陈木船汇报工作,言谈中提及了老奎,说老奎之所以抓住儿子的事不放,硬给法院栽赃,是有人给老奎撑,想借机搞法院。法院苦口婆心,做了很多工作,老奎就是听不进去,非要当初带回小奎的两个法警抵命。

 "这工作不能干了。你在前面拼命地干,偶然出件事,就有人在背后给你做文章。一件小事,一搅和,就成了天大的新闻。"这是左威的原话。

 黄主任也趁势说:"左院长说得对。陈主任,老奎这件事,你可不能坐视不管。区法院已经挂了黄牌,要是今年黄牌摘不掉,整个政法口都得受影响。我们怀疑…"黄主任吐半天,最后凝视着陈木船,用一种略带攻击的语调说:"陈主任,有些人动机不纯,这不明摆着是给你找麻烦吗?"一句话,就打翻了陈木船心里的五味瓶,见了老奎,不发火才怪。

 陈木船那一通火,等于是把老奎的希望给彻底骂灭了。乔国栋担心老奎真出什么事儿,派人找了几次,想跟老奎谈谈,疏通疏通他的思想,老奎却避而不见。他亲自找上门去,三间破房子,两间大敞着,里面空空如也,当中一间铁将军把门。问村民,说老奎到小煤窑背煤去了。

 乔国栋起初还信以为真,认为老奎心灰意冷,不打算再上访了,想安心过日子了。昨天爆炸声一响,他才忽地明白:老奎背煤是假,到小煤窑弄炸药才是真!"糊涂啊!他咋就走了这一步?"乔国栋心里直叹。叹完,便替自己的处境担忧起来。对重点上访对象,市里早就明确规定,不但要耐心细致做好他们的工作,更重要的,就是不能出问题。这些年,河的上访专业户一年比一年多,出的事也一年比一年多。有些事,一出了,便没法再挽回,只能一级一级追查。他还因为这事,查过不少人呢。这一次,强伟能放过他?乔国栋想不下去了,也不能再想了。老奎这一个炸药包,虽是没酿成惨祸,对他,却是致命的。昨晚他已听说,陈木船住院了,说是受了高度惊吓,精神出了问题。

 是精神出了问题,但不是老奎吓出来的,是他太急于扶正,太急于把他乔国栋撵走,急出来的!一想陈木船,乔国栋越发不安,这一次,他怕是…世事复杂啊!乔国栋叹口气,带上材料,匆匆向河宾馆走去。

 宾馆会议厅内,气氛庄严而凝重,空气紧得有点人。会议厅门口,两个保安很威武地站着,站出一种气势。进门时乔国栋忽然想,难道还有一个老奎要摸到这儿来?不过这想法也只是那么一闪,很快就让会议室里的沉重和肃穆赶走了。坐下的一瞬,乔国栋发现,强伟的目光冷冷地在他身上。

 强伟今天是憋足了劲儿,从那张暴怒的脸上便能看出。昨天夜里,他连夜将左威叫去,训了大半个晚上,训得左威差点哭出声来。"现在是什么时候,啊?你倒好,让人揣着炸药包炸会场!我看你这个院长是当出水平了,能上《焦点访谈》了!"左威呜咽着,想解释什么。强伟骂道:"你少给我解释!我早跟你讲过,老奎的事不是小事,要认真对待。你怎么对待的?又是怎么解决的?惹出这么大的子,我看你这次咋收拾!"左威红肿着双眼离开后,强伟又将电话打到省里。这个电话他一开始本不想打,可思来想去,这个时候要是不打,将来一旦有啥变故,怕更不好收拾。于是,他怀着难以言说的心情,万般无奈地拨通了那个手机。电话里,他先是跟省委办公厅副秘书长余书红作了一番检讨,然后嗓子一哑,很沉痛地说:"红姐,这次我把祸闯大了。你不知道,我这心里有多难过。一个老奎,把一座市给炸翻了,还不知冲击波要冲到哪儿。红姐啊,我的仕途算是走到头了。我不是贪恋这个位子,可是以这种方式宣告结束,我不甘心哪!"电话那头的余书红听了半天,一字儿未吐,最后,无言地将电话了。

 这一,强伟便清楚:省委那边已有了反应。

 他一夜没合眼。

 早上,他还犹豫着要不要开这个会。咋开?正犯着愁,手机来了短信,打开一看,是余书红发来的,只有短短四个字:立即善后!强伟心里"哗"地一亮。红姐毕竟是红姐,关键时候,还是心里惦着他。强伟感动着,颤抖着,给红姐回了短信:放心,我会采取果断措施!然后,他就打电话通知秘书处,紧急召开常委会。

 强伟知道,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这个时候如果拿不出特别手段,不来点奇招狠招,这辈子,只怕再也没机会了。他真是不愿意在这件事上栽跟斗,这事上要是栽了,他强伟这些年等于是白在官场里打拼了。况且,他也不应该栽跟斗!小奎的案子,真是另有隐情!这两年,只要他一提这案子,立马就有电话打过来,方方面面的压力还有阻力岂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又怎是秦西岳这样的书呆子能搞得清的?他强伟难道不想给老奎一个说法?他强伟难道就忍心让老奎一趟趟地奔走喊冤?况且冤不冤,也不能由他老奎说了算,得有事实,得有证据!为这证据,他强伟动的脑子还少?他扫了一眼会场,除了市长周一粲,其他人的脸色,都那么苍白,那么灰暗,包括乔国栋,脸色也比他难看,比他更撑不住。撑不住好,撑不住就证明:你乔国栋心里有鬼!一提"有鬼"两个字,强伟的恨就来了。表面看,河似乎风平静,四大班子紧密地团结着,都是为了一个中心目标,那就是建立和谐社会。可暗中,却不知有多少人在较劲儿,尤其乔国栋,简直就是一刺,深深扎在他眼里。

 今儿个,强伟就要大着胆子,拔刺了。

 强伟清了下嗓子,郑重地宣布:现在开会!对第一个议题,强伟几乎没容别的常委言,顺着昨晚想好的思路,一气儿就将话讲到了头。强伟的大致意思是:出了这样的事,我很悲痛,也很震惊!在全市人民集中精力抗旱支农时,东城区法院突然发生这样一起触目惊心的事件,令人沉痛!事情既然出了,我们也用不着怕,更用不着沮丧,应该就这一事件,展开深思,认真反省我们自己,检讨我们自己。看我们的工作中,到底还存在什么问题,有哪些地方,还跟老百姓的要求有距离。老奎的事情拖了两年,至今未得到合理解决,为什么会拖,是谁拖的?早在去年三月,我就在老奎的上访信上批示过,要求政法系统开展自查,认真检点自己,查找执法中的不足,给老奎一个代。为什么到今天,老奎还讨不到一个说法?涉案的当事人,为什么至今还没得到处理?是真的没问题,还是有问题我们掩着藏着,不敢揭出来?讲到这儿,一直在揣摩强伟心思的乔国栋顿时明白:强伟要发狠了!他今天的讲话是一个信号,或许他也意识到,再不狠,自己就没机会了!果然,强伟顿了一下说:"这事一定要一查到底,牵扯到谁,都不能放过。下去之后,由政法委牵头,成立专项工作组,对小奎意外死亡一案,从头查起。我就不信,一个人莫名其妙死了,会查不到原因!"强伟说到这儿,目光朝乔国栋脸上扫了扫。这一扫让乔国栋感觉到对方的力量,感觉到自己的不自在。奇怪,他怎么会不自在呢?强伟接着又说:"不管如何,这件事要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目前首要的任务,是善后!第一,要严格控制事件外传,未经允许,各级新闻媒体不得报道,宣传部要把好这个关。我们不是怕监督,不是怕曝光,但这件事,要站在讲政治的高度来对待;第二…"强伟一气儿讲了五点,等于将第一个议题定了调子。估计讲得差不多了,他才转向身边的宣传部长:"还有要补充的吗?"宣传部长赶忙摇头:"没,没了,你讲得很全面。""接下来讨论第二个议题。"说完这句,强伟端起杯子,开始喝水。讲了这么多,口真是有点干,不过还好,一番话讲的,他心里的火不是那么大了,心态也慢慢平和下来。他想,他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完全表达给了各位常委,接下来,就要看他们如何响应了。

 强伟将目光依次扫过各位常委的脸,目光所到之处,常委们一一垂下头去。看得出,今天的常委们,谁都怕说话,谁也不愿意第一个站出来说话。今天这话不好讲啊。

 场面令他感到些许的沮丧,但同时,也让他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有人怕就意味着他强伟的权威还在,怕就意味着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敢公开站出来,跟他强伟唱对台戏。这很好,他要的就是这效果。政治说穿了就不是一个活跃的东西,政治的髓其实就在服从两个字。不过在不同时期,服从两个字有不同的表现方式。所谓的民主,在他强伟看来,就是一把手公开把态度亮出去,其余的人能同步跟进,能顺着一把手给出的方向,在铺开的蓝图上,绘上自己的一笔。当然,这一笔必须绘得恰到好处,绘得不显山不水,让人瞅不出破绽。这样,一张大家绘出的蓝图,看起来,就像出自一个人之手。

 这不是说他强伟有多专断,问题是你如果不专断,这盘棋你就掌控不了,河这驾马车,你也驾驭不了。古往今来,大凡能干出点事儿的,哪个不专,哪个不断?强伟也讲过民主,特别是刚来河的那两年,他几乎民主得过了头,可结果呢,越民主越出事,越民主步调就越难统一。如果不是他醒悟得早,在河,怕是早就没他说话的份儿了。

 就说你手里有一张蓝图,想让大家齐心协力把它绘好,如果有人偏偏故意给你绘出不协调的一笔,那么这张图,还能叫蓝图?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想想这几年,明里暗里,他让别人算计了多少?大好的机会,又让别人"民主"掉了多少?如果真能一条心,他强伟能这么被动?河能到如此困境?不过今天,强伟还是想铺开一张图,他倒要看看,在座的六位常委,会怎样绘上自己的一笔!会场的气氛依然是沉闷、压抑,谁也不想第一个说话,甚至,就没想着要说话。只要强伟的目光一碰过来,便马上垂下头,装出一副受苦受难相,生怕强伟点上自己的名。强伟有点恼怒:轮到你们说话的时候,一个个哑巴似的,到了下面,说得一个比一个多,一个比一个难听。不说是不?不说我就点名,一个个轮着讲!强伟再次扫了一眼会场,这一次他扫得更为尖锐,仿佛那目光,带了刃一样,要划开这一张张沉默的脸,看看他们心里到底怎么想。强伟都差点要开口点乔国栋的名了,市长周一粲突然开口说话了。

 周一粲原本是不打算说话的,她的神志似乎还没有完全从昨天的惊险中恢复过来。昨天那一幕真是太可怕了,事后她反复地想,自己怎么就能做出那么惊人的举动呢?换在平时,怕连一半的勇气也没有。但昨天,她竟然做到了。可昨天那一幕,却也给她带来太多的混乱,到现在,脑子里都昏昏沉沉,清醒不过来。再说,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说什么?昨晚她就想,自己在这件事上到底该持什么态度,是保持冷静,任其发展?还是站出来,尽一个市长该尽的职责?这选择的确很难,保持冷静,她做不到,她怎么能冷静得了?!要尽职责,怎么尽?尽到啥程度才算合适?这是个难题啊。合适这个词,很关键,也很难掌握。深了,会让强伟不高兴,会让很多人不舒服,更会破坏现有的这种微妙关系;浅了,那不又成了应付?应付对她来说,更难!后来索想,先不主动,静观其变,看强伟还有乔国栋,会采取什么措施。然而,强伟刚才那番话,一下就把她的想法推翻了。到了这时候,强伟还在搞一锤定音,还在拿着铁榔头砸别人。这种做法,她受不了,真是受不了!"我讲几点。"她拿过话筒,略略平定了一下情绪,尽量用温和的声音道:"我们今天开这个会,目的是为了什么?善后我不反对,出了任何事,都得善后,不能无限制地把影响扩大下去。可这后怎么善?单纯地讲平息,讲制止,合适不?小奎的案子是拖了两年,谁拖的,大家都说自己没责任,那么责任到底在谁?为什么一个简单的案子,一年多时间就是查不实,我想有必要把负责案件的同志请来,当面给大家作个汇报,让大家会会诊。此外,这么快就认定,老奎爆炸案有幕后指使者,是不是太草率了点?会不会有转移方向的嫌疑?"说到这儿,她突然打住了,推开话筒,坦然又略带难过地,将目光投向强伟。

 强伟并没有回避,他知道周一粲一定会讲。昨天的事,她功劳最大,表现也最突出。加上对小奎的事,周一粲一直有意见,现在该轮到她反驳了。但没想到反驳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有针对。"还有吗?"他着周一粲的目光,问。

 周一粲本来还想说下去,强伟这么一问,她倒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讲了。吭了一会儿,道:"没了!"这一声回答令她失望。她这才发现:自己对强伟,有一种冲不破的怕,或者叫习惯性的屈从。怎么会这样呢?强伟笑笑,他居然笑了!他从周一粲身上收回目光,重新面对大家:"好,总算有人提出不同意见了。大家踊跃点,有不同意见,尽管提出来。"会场的气氛再次变紧张了,甚至比刚开始时还多了那么一层意味儿。周一粲短短的一番话,眼看要把会议引向另一个方向了,强伟这么一问,掀起的那道微澜"刷"地又平静下来。

 这两个人,到底在演什么戏?常委们的目光仍然聚在周一粲脸上,此时的周一粲已没有刚才那么镇定,那么理直气壮了。她的脸上出现了一层少有的虚红,那是因内心的剧烈挣扎而引起的面部反应。难道她后悔了?强伟仍然在等。他想,会有人接着周一粲的话讲下去的。

 可惜,大家都沉默着。强伟并不希望今天的会议沉闷,他希望热闹点,烈点,有时候太沉闷并不是件好事。矛盾这东西,与其让它藏在暗处,还不如让它彻底爆发出来。只有爆发出来,你才能找到解决的方法;它要是永远潜伏在水下,你连它是什么颜色都看不到,更别说要制服它、消灭它了!"老乔,你谈谈。"强伟终于将话头递给了乔国栋。

 乔国栋缓缓抬起低沉的头。刚才周一粲意外地向强伟发难的时候,他迅速调整了一番自己的思维,并对会场形势作了个判断。他坚信,强伟今天是不会放过他的,单凭他跟老奎那点儿联络关系,强伟就能把他彻底树到对立面上,况且从强伟的态度看,他依据的怕还不只是这一点。说不定昨晚,他又搜罗到了什么。乔国栋本来还心虚,周一粲这一开头,他立刻就不虚了,不怕了,今天这出戏,他决心豁出去,顺着周一粲的话音,来它个颠覆!或者说,他今天要变被动为主动。

 主动总比被动好!人不能一辈子都被动,关键时刻,还是得主动一点。这是乔国栋最近才悟到的官场哲学。我就不相信,我乔国栋连一次都主动不了!"我的心情跟强书记一样,也很沉重,相信在座各位,都有同样的感受。强书记说得没错,我们是要深查,是要借此事件清理和整顿我们的队伍。但对关起门来说话,我有点不大赞同。我们既然要查,就应该光明正大地查,就应该在群众的监督下去查。为什么要怕报道?为什么不让媒体介入?我想我们应该召开新闻发布会,将这一事件公之于众,凡事只有放在老百姓的眼皮底下,置于广大群众的监督之下,才能不搞过场,不走样子,才能实事求是把问题查清楚。这是其一;其二,我们今天这个会,能不能变个调子,不要就事论事,不要仅仅局限于老奎跟小奎身上——河这些年,出了多少事,有几桩查到水落石出了?单是一个老奎,好办,派一个工作组下去,几天就能把老奎的问题解决掉。问题在于,河有太多的老奎,这些年经济发展的同时,对百姓利益这一块,我们保证了多少?远的不说,单是沙县开发区这一块,遗留的问题就不少,如果解决不好,我想我们还会…"他吭了吭,没把"遭到报复"四个字说出来。

 这番话一出,会场气氛就变了。二三把手同时向一把手发难,这样的场面常委们还没遇到过。况且,乔国栋一提开发区,常委们便明白,他在揭强伟的伤疤了。

 好啊,今儿这场戏,有看头了。常委们本来还担心,会议会再次出现一边倒,那样的话,老奎的问题非但解决不了,河往后的政治生活,又会走到一言堂上去。这是谁也不想要的结局,却也是最无奈最现实的结局。其实在座的常委,哪个愿意老是由别人说了算啊?谁的心里,都在渴望着有一天自己的声音能成为最响最亮的声音,也是别人必须服从的声音!乔国栋一席话,立马让常委们来了精神,他们倒要看看,今儿个,强伟该怎么收场?"老乔!"强伟下意识地就叫了一声。

 乔国栋止住话,转过目光,正视着强伟。

 他真的是在正视强伟了!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强伟这才说道:"接着说,老乔你接着说。"强伟这一次,差点就了方寸。事后他也承认,他是让乔国栋提到的开发区给搞懵的。开发区是他的软肋,碰不得。他怕乔国栋讲个没完,那样一来,会议可真就不好收场了。幸亏中间省上来了电话,要他立即赶往省城,向齐副书记汇报爆炸案,会议才顺势停了下来。要不然,他可能当场就栽到乔国栋手里。

 乔国栋不简单啊!相比周一粲,他才知道最该打哪张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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