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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第二天,隋洋带她来了,装在玄的木匣里。

 精致的兰花图案,黑白照片,白森森的底子,笑容灿烂的有些刻骨。

 飘云把它放在头,睡觉的时候就抱在怀里,骨痛裂的时候就看上一眼,似乎没那么疼了。

 寒城来过好几次,跟在蒋逸和一群男生后面。

 隋洋和小保姆一直都在,招呼的很热情。

 几个臭小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废话,吃了一地的果皮,然后拍拍股,拉着寒城走了。

 他们说不上话,两个人似乎遥不可及。

 龙天佑一直没来看她,隋洋说他已经回家修养了。

 飘云感到难过,断骨的地方疼得厉害,以为引起了并发症。

 医生却说是心理作用,伤口愈合的很好,脚上的石膏再过几天就可以拆了。

 飘云却疼得几天吃不下饭,晚上做梦,梦里有雪花轻轻飘落,月光如寒,一个男人温柔的耳语:“飘云,下辈子,你会不会喜欢我?”

 她听到自己哽咽的哭声,小保姆在陪护上鼾声均匀,她可以任眼泪放肆的个够。

 大年三十,雪下的很大,天刚擦黑,街上有人放鞭炮,热热闹闹的辞旧新。

 瑞需兆丰年,不管是不是迷信,能不能实现,人们都愿意相信,这是个吉祥的好兆头。

 隋洋要回家过年,初一才能回来。

 让人送来吃的喝的,留下小保姆陪飘云,亲亲她就走了。

 晚上八点,节晚会开始了,喜庆的音乐漂浮在走廊静悄悄的空气里,除了几个值班的护士,能走的人都走了。

 远方的夜空燃起绚丽的烟火,小保姆有些心不在焉。

 飘云笑笑,对她说:“你回家吧,让我自己呆一会儿。”

 小保姆先是一喜,之后又面

 “放心吧,我不跟任何人说。你明天早点回来就成。”

 小保姆走了,病房里一下空了很多。

 飘云一个人看电视,吃保温饭盒里的饺子,学生白天送来的。

 隋家的菜一口没动,太肥腻,吃不下。

 节晚会,小品做作,相声无趣,歌舞老套,还是一样的无聊。

 唯有背景一年比一年华丽,见证了我们伟大的祖国的欣欣向荣与时俱进。

 一个卖房的小品。

 梳着蘑菇头的蔡明,捏着嗓子,对老搭档郭达嗲嗲的说:“你真是我的吉祥物。”

 飘云笑了,用餐巾纸擦擦嘴,回头看骨灰盒上的母亲,她也在笑。

 飘云把盒子从头柜上拿下来,用袖子擦了擦。

 “妈,有个男人,他总是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出现,你说,他是不是也是我的吉祥物?”

 母亲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仿佛在说,孩子,你真傻。

 是啊,她真傻。

 飘云把骨灰盒放回去,觉得口渴,四周看了看,水瓶在病房角落的茶几上。

 她脚上的石膏上午已经拆了,可是没经过物理治疗,走路依然困难。

 没有意外的跌在地上,还好有地毯,不怎么疼,就是姿势难看了点,模样狼狈了点。

 就在这时候,门开了。

 飘云眼睛,对自己说:“不可能,哪有这么好?”

 龙天佑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子挡住走廊上的灯光,手里拎着三叠式餐盒,楞楞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

 听到她说:“不可能…”

 他大步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三秒后,扔掉餐盒,把她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

 菜香味飘出来,芙蓉虾仁,清炒芦笋,凤梨海鲜盅,汤水撒了一地。

 飘云把头靠在男人的颈窝上,低声呢喃:“你去哪了?吉祥物。”

 男人想笑,笑出来的却是泪。

 飘云搂着男人的脖子,攀在他身上像只无家可归的浣熊。

 “我想去找你,他不让,我动不了。”

 “…”男人无语,感动。

 “我的伤没好,他扒开我的衣服,我又冷又疼。”

 “…”男人震惊,疼痛。

 “我每天都在等你,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男人抬起飘云的下巴,直勾勾的看着那张哭得很委屈的小脸,几天不见,她又瘦了。

 “飘云,我怎么感觉你在勾引我?”

 怀里的人于是哭得更委屈:“我疼得这么厉害,你都不来看我,你不来看我…”

 龙天佑抓住那双根本没力气,还一直捶打他的小手,脑袋有点热,身子也热。

 另一只手固定住她不断摇晃的小脑袋,扣着她的后颈,贴近了看她:“你要我吗?飘云,告诉我,你要我吗?”

 “你不来看过我,你都不来看。”女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知道是真的很委屈,还是不愿意面对男人的质疑。

 这只小鸵鸟…

 男人开始烦躁,捏着她的下巴,面孔有些凶神恶煞:“告诉你,我他妈的再也折腾不起了。你要了就不能后悔,要了就不能三心二意左顾右盼,要了就是一辈子。你要是反悔,我不会扒光你,我会掐死你。”

 回答他的是飘云的嘴,她吻他,心里不明白,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她都做到这份上了,他还不懂吗?还有时间说这么多废话?

 “妈的!”男人用鲁的脏话,厉内荏地掩饰他的慌乱,气急败坏的搂紧女人的身子“你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童飘云,这是你自己选的你以后就是哭着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所以你千万别后悔…”

 “嘘,你好吵。”飘云点住他男人的嘴,摩挲着他的曲线“这么漂亮嘴,不是用来唠叨的。”

 窗外是寂静的街道,冰冷的黑夜,喧嚣的除夕。

 屋里是肮脏的地毯,火热的膛,冷酷的身体。

 飘云躺在地毯上,越过男人的肩膀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原来这个世界如此的渺小,渺小得寻寻觅觅,让人看不清自己。

 身上的男人剥光她蓝白条的病服,拉开拉链,住她赤条条的身子,像碎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你行吗?”男人进来后,不敢动,气息浑浊的看着黑暗中她明亮的眼睛,她的眉目似光,清晰的倒映在他的瞳孔里。

 飘云摸了摸自己的肋骨,长得很好,微微有点疼而已,受得了,没问题。

 于是夹紧了男人坚硬的杆,着他的身体。

 火热的器官,滚烫的皮肤,细密的褶皱,每一条纹理都蕴含玄机,这耗尽生命的情,只是不知道怎样相拥才能贴得更紧密。

 男人低吼,忍无可忍,每一次冲击都要嵌进她的最深处,每一次都要她呻震颤,她是他的礼物,他的祭品,他的善意和慈悲,他的望和暴力。

 是他刻骨铭心的痛楚和悲伤,是他至死不悔的信仰和爱情。

 手被他扣在头顶,这是龙天佑喜欢的方式。

 飘云扭头看着头柜上的骨灰盒,妈妈微笑着看她的眼睛。

 仿佛又在说,孩子,你真傻。

 这条路有多难,知不知道?

 飘云微笑,流泪,妈,我不后悔。

 把自己交给他,我不后悔。

 指尖触到女人的泪,龙天佑有些悲伤,仿佛走回那条生死茫茫的道路,爱情有多远?生命有多长?未来是否荒凉?

 不愿去想。

 这是他用尽生命去爱着的女人,辗转在她身体里,可以忘记明天的太阳是否会升起。

 开始的那一刻,我们都自负的以为不会爱的这么多,这么伤。

 直到最后才明白,为了那看不见的东西,我们几乎耗尽了看得见的生命。

 龙天佑坐起来,抱紧她。

 口对口,眼对眼,心对心,坚硬的器官与她生命的核心紧密契合,仿佛凌霄花攀援着橡树,骨血相连,汁融。

 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在一起。

 吻干她的泪,拥紧她的身体,用自己全部的热情贯穿她的生命,直到疲力竭。

 飘云抱着他的头,听到涌动的体和男人噶的息,仿佛夏夜的水拍打着堤岸,淹没在望的海洋里,她的灵魂,她的心,伴着他的身体一起升空,迸发,高,破碎。

 灰飞烟灭…

 攀上顶峰的瞬间,龙天佑突然感到恐惧,这场爱太过酣畅淋漓,是否预支了所有平淡相守的幸运?

 “飘云,飘云…”男人闭着眼睛,孩子似的慌乱无助。

 女人温柔的亲吻他的额头:“天佑,别怕。我在,我在你怀里,永远永远在你怀里,直到你不要我,直到死亡让我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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