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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红尘清曲之伤

 晨苍茫,的雾气笼罩着整个大地,沉郁而冰冷。马奔跑在来时的山路之上,践起一片飞扬的沙尘。四周还是一样葱郁的树林,飞鸟在头顶不停的盘旋,只是那条条曲径延绵的小路上,再没有两条疲惫织,相互搀扶的身影,时不时的停下来回头张望,是否有追兵追来。现在所有的追兵都紧紧跟在我的后面,但手指间却再触不到那双大掌所带来的温暖,也再不能伏在那结实的背膀上,听着一声声重的息,伴着他一颠一颠的脚步安然入梦。

   马头忽然急转,环住我枝的手臂紧了紧,身后传来了他轻柔的声音:“过了这座山,我们就改乘马车,不用再这样颠簸了。”我攥紧了缰绳,抿了抿嘴,心下空一片。其实,我早已经习惯了这种颠簸的日子。

   马蹄绕过前方一块枝叶虚掩的地方,周围一棵棵壮的树干上还树藤。我微微一怔,脚踝处传来了一阵温热,口处不觉有些隐隐做痛。

   “怎么了?”木泰倾身向前,贴上我的耳廓。今天的他似乎特别的温柔,离开了皇宫里四面高耸着的红墙,没了那庄重而压抑的束缚,他便可以将所有的顾虑全部抛开了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天空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浮云,沉闷的感觉沿着周身的肌理蔓延开来。难道老天爷又要哭泣了吗?那这一次又是为谁呢?深深的了口气,甩了甩头,忽觉侧方有道强烈的红光在跳跃闪烁,潜意识的回头望去,我全身的血就在这一瞬间全部冻结,冷彻心扉。

   远处的山脚下,一片火海肆意张扬,熊熊火光娆亮了半边天际,滚滚浓烟直冲进云霄,慢慢噬着整个世界,顿时感觉周身的空气开始变的阴沉,慌闷。我只觉得心脏猛的收缩在一起,再不能呼吸,脑海里如同般奔腾冲撞出了两个字——齐安!

   我大叫一声,翻身跌下马背,顾不上疼痛,我连骨碌带爬的往回奔去,所有的神智和意志仿佛在霎时间全被空,两条腿已经失去了控制,在闷诡异的气息中跌跌撞撞。我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喊着:“齐安,等我,一定要等我!”

   “格格!”喧杂四起,连同着风的呼啸在我耳朵里轰轰作响。我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我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思绪在脑海里不断翻滚出的只有那抹模糊的身影,那双乌黑的眸子,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恍惚间,他似乎在对着我笑,那样酸楚,那样无奈。

   忽的,一只大手将我捞起,挂在前,目光带着愤怒和隐隐的伤痛。我缓缓抬头,挣了又挣,牙齿在碰撞了无数次之后,才颤抖着嘴冷冷的说了一句:“放开我!”

   木泰没有放手,眸子里杂错落着莫名的情绪,静静的看着我。

   “放手!”我疯了一样大吼一声,几尽抓狂,撕扯着想要往回跑。

   “已经晚了。”薄微启,字字如同炸弹一样在我脑海里轰然炸开,全身的血瞬间倒,直冲头顶,整副心神只剩下残败而空的一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我直愣愣的望着前方,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喃喃自语。

   木泰转到我面前,眼里全是疼惜。我望向他闪着光芒的眸子,逐渐模糊在眼眶,耳边忽的闪过项羽说过的一句话,猛的甩开他的手,冲了出去。

   “你要干什么?”木泰紧跟上来拉住了我,我没有回头,紧紧咬着牙关,冷冷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齐安,既然你我已不能再履行任何的承诺,任何的约定,那么,这最后的一程,就让我陪你一起走完吧!

   “你疯了!”木泰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大掌施加的力道无论如何都挣脱不掉,我真的怒了,挥手狠狠的甩了他一耳光,眼里含着泪光,吼道:“你说过你会保全他的,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圣命难违,我也是不得已。”木泰垂下眼帘,没做过多的辩解。

   不得已?我冷哼一声,泪水顺着下颚滴滴滑落。一句‘不得已’就要齐安赔上了性命?这就是苍天给他最后的解释吗?

   木泰反手扣住我的五指,轻柔的为我擦去腮边的泪水。我紧紧咬着嘴,努力的咽下喉咙里泛涌而出的酸楚,没有一丝语气的说道:“木泰,别让我恨你!”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重,咫尺之间已模糊了彼此的视线。我看不清他的面容,想象不出他此刻的神情。手指,一从他炽热的掌心间滑落两侧,摇在冰冷的空气中,我转过身,脚步漂浮不稳,却透着不可阻挡的决然。

   天色越来越沉,一记闷雷瞬间划过了天际,片刻间照亮了整个树林。整个身体好象被慢慢空一样,越来越轻,几乎没了重量。周围的一切在我眼中迅速涂染模糊,我努力举起重似千斤的脑袋向前望去,朦胧的细雨中,他含笑的双眸闪着光芒,若隐若现…

 第三十五章:红尘清曲之婚旨

 马车在神武门停下,威严而庄重的宫门伴着沉重的声响缓缓打开。车帘的隙中,那一座座轩昂的殿宇,一面面高大的红墙,就这样耸立于清冷的晨光中,车轮在青石路上碾出的声音,犹如我现在的心情,好沉,好重。

   瞄了眼木泰侧面紧紧抿起的嘴,和无意间不时投递过来的目光,心下不有些莫名的感伤。身后的宫门慢慢关闭,我深了一口气。从此,我的过往都将被这扇朱漆大门深深的锁起,再没有什么可追忆,可惋惜的了。只是齐安,希望你能够从此避世漂泊,忘了我们的约定,再不要回来!

   凝霜阁外,众人跪了安,木泰却依然立于院落之中,那凄然落寞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久久不肯离去。直到侍卫提醒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凝霜阁的厅门被慢慢关上,我没有回头,这一刻,为了自己,也为了他…

   一度惆怅漫在口,一脚迈进了这扇宫门,难道从此我便是我,他便是他,再不能无拘束了吗?

   梳洗过后,舒惠帮我梳妆打扮。换上了这身久违的格格装,手指慢慢抚过袖筒上金线织就的图腾,如此精致,如此堂皇。本是上好的绸缎,可不知怎的,忽然觉得如此柔软的料子却好像没有那身布衣裳来的舒坦,来得贴心。

   “格格,您怎么了?”舒惠略带担心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用力甩了甩头,我这都是在想些什么?!如今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打算好以后的日子吧,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也是上苍对齐安的怜悯与恩惠,只是…木泰呢?…

   “格格,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回过神,用力敲了敲脑袋,不觉暗自叹了口气,如今齐安已安全逃过劫难,木泰也功成而返,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格格?”

   “啊,我没事儿,走吧。”

   “您真的没事儿吗?奴婢还是给您喧太医吧。”看着舒惠如此紧张的神情,心下暖暖的,不笑嗔道:“放心吧!有你这么惦记着我,我还哪里还敢不舒服呀!”

   听我这么说,舒惠才放松了口气,说道:“格格说笑了,既然格格没事儿,奴婢就放心了。格格,快些走吧,别让皇上和老佛爷等着急了。”

   我点点头,整了整装,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照的四处皆是一片的生机,我深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一刻,便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慈宁宫内

   “皇阿玛吉祥,老佛爷吉祥,宁儿给皇阿玛,老佛爷请安。”我颤颤微微的蹲下身子,抬眼望去,满室玲琅满目的瓷雕玉器,华贵富丽的装饰,如此的熟悉,却又那样的陌生…

   “我的孩子,快起来,到哀家这儿来。”我应声儿起身,走了过去。老佛爷拉着我坐到她的旁边,一脸心疼的端详了好一阵子。

   “才多少日子,就清瘦了这么多,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吧?”

   苦?思绪不飘回到了那些时,懵懵的只记得自己在拼命的跑,拼命的藏,哪里还有时间去想苦不苦的。想到这儿,我摇了摇头,说道:“宁儿到是没有什么,只是这些日子劳皇阿玛和老佛爷一直挂念,是宁儿的不是了。”我说着,还作势的用帕子抹了抹眼睛。

   “朕喧了太医,一会儿给你好好诊察一翻,不然老佛爷可是放心不下。”皇阿玛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笑嗔到。

   “那是必然的,快去给格格端碗莲子羹来。”老佛爷笑的一脸慈祥,拉着我的手久久不肯放开,贴心的家常说了一遍又一遍。我端着温雅的笑容,努力控制自己的嘴角儿不要筋。

   “皇上吉祥,老佛爷吉祥,格格吉祥,臣给皇上,老佛爷,格格请安。”正说话间,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跪在了正厅的中央。我抬头一看,却是木泰,心不由的一紧。

   “木泰,你这次救驾有功,着实当赏,说吧,你想要朕赏你些什么?”皇阿玛收了折扇放到一旁,端起茶杯,吹了吹。

   “皇上言重了,这本是臣的职责所在,岂敢问赏。”我看他低下头去,心里这个着急。笨哦,还不赶紧趁机会要他个千八万两银子,然后辞职回家,过舒坦日子去!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行,他要是走了,那以后我想出宫或是有麻烦的时候找谁去呢?

   思绪正矛盾的不可开呢,就听皇阿玛说道:“格格如今平安归来,你是功不可没,就别在谦虚推辞了。从今天起,你恢复官职俸禄,另外…”皇阿玛慢慢喝了口茶,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木泰,端出了一个不威不怒,却有这隐隐压力的笑容,说道:“朕赐你一道婚旨,将二格格指婚于你,如何?”

   ‘当啷’我手上一软,将羹碗打翻在地。猛的回过头,却正好撞上木泰惊恐万分眸子,久久难以回神。

   “木泰?”皇阿玛把弄着茶杯的盖子,声音不紧不慢。

   “皇上,格格乃金枝玉叶,臣不过一介武夫,哪里配的上格格!”

   “依朕看,你胆识过人,心细如尘,比那些个八旗子弟都要强上许多嘛!再说你娶了格格以后便是驸马了,难道你想在骁机营里呆一辈子不成?”

   在骁机营里呆一辈子?是暗喻,还是威胁?我慢慢转过头,望向皇阿玛那幽深莫测的眸子,只觉被一块大石口,快要窒息。木泰抬起头,眼底擒着抹决然的倔强,双手一拱,说道:“皇上,微臣出身低微,岂敢高攀。”

   皇阿玛闻言,脸色骤然一变,将茶杯摔在几桌上,冷哼一声:“你这是在拒绝朕吗?”

   “臣,不敢…”

   “不敢最好!”皇阿玛拿起扇子,唰的一声展开,眼底有了些许怒。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走进来请了安。

   “什么事儿?”

   “回皇上话,晚宴已经备好了,蒙古使者也都在殿外候见呢。”

   “知道了。”皇阿玛折扇一收,起身走到木泰身侧,说道:“放眼朝野,哪个人的身份不是朕给的?木泰,朕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清楚。永宁?”

   “啊?”一旁的老佛爷拍了我两下,我急忙回过神儿来。

   “收拾收拾,跟朕一起去见蒙古使者。”说完,辞了老佛爷,便大步走了出去。

   我恍恍惚惚的走到木泰面前,望向那双如潭水般的眸子,一时间聚集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他偏过头,避开我的注视,炯炯目光直盯着前方,我深一口气,快步跟了出去。

 第三十六章:红尘清曲之晚宴

 九月初,正是夏末秋至时分,天气凉爽,不在烦躁。这次的晚宴是为了接待前来向我朝进贡参拜的蒙古使者,皇阿玛斟酌再三,将晚宴摆在了御花园里,这是帝王的架势,也是对使者的恩惠。

   这一晚,宫灯摇曳,连绵数里,如同一条盘窝的金龙,照亮了近半个皇宫。宫中繁花锦簇,宫人们穿梭如织,皇阿玛高坐在上,朝廷的部分官员以及蒙古大臣分开两边,赐与矮桌端坐,而我却坐在皇阿玛的侧前方,独立一桌,只觉身前身后都有无数双眼睛在我身上徘徊游移,弄我的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正遐想间,蒙古使者已经带着一众美女在庭前现舞。我略微扫了一眼,十几个人错排开,各个红齿白,媚眼离。天蓝色的蒙古小坎肩紧紧托着身,宽宽的袖筒在手腕处收紧,蓝色的纱裙在膝盖处,裙摆上尽是带着她们民族特色的图腾,还有那白色的灯笼形长,和一双翘头靴子,起舞间,头上的饰物随风起,乌黑的头发密布我所有的视觉神经,不暗暗叹道,全是上等的美人儿啊!

   舞起,舞落,一众美女已跪在原地,御花园里一时间静的出奇。我扭头一看,皇阿玛微愣在当场,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双眼直放光彩,连连拍手叫好,大喊了一声“赏!”

   我暗自翻了无数个白眼,将头扭到旁边,懒得看乾隆那双波丝眼。

   左顾右盼的看了半天,两只眼皮都快粘在了一块儿,可皇阿玛仍在和蒙古使者们讨论一些我一点都不感兴趣的话题。什么准葛尔又在侵犯边土啦,他们草原的太阳有一天忽然消失,族中的长老都说那是灾难和战的前兆啦…我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嘴刚张到一半儿,一打眼对上席间一双琥珀的眸子,有点儿眼,定睛一看,居然是上次在集市上撞到的那个蒙古人!此刻正坐在一个蒙古高官的身旁,脸上擒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我不屑的冷哼一声,冲他吐了吐舌头,以此表示对他的藐视,谁知他却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身旁的高官一怔,忙用胳膊肘儿捅了他两下,这才止住了笑声。

   “族中的长老们说,大清朝皇帝就像我们的太阳之神一样,会保佑着草原上的族人和他们的牛羊。”一位蒙古使者走到廷席的中央,双手高高举起,滑稽的模样好象在歌颂为革命捐躯的烈士一样,惹的我一阵大笑。皇阿玛眉头紧紧蹙起,赶忙扫来一眼,我这才闭紧了嘴巴,勉强忍住。

   蒙古使者侧身击掌,由一个下人双手捧着一只暗红色的雕花匣子走了进来。使者微欠下身子,脸上带着殷勤的笑容,说道“这是我们蒙古献给大清皇帝的礼物,还忘大清皇帝能够笑纳。”

   “哦?是什么好东西,让大家如此神秘?”皇阿玛端着笑意,命小太监呈上打开,庭间立刻充满一片惊叹之声。在盒盖打开的一瞬间,一颗通体半透明的白色珠子呈现在众人眼前,在昏暗的烛火的照耀下,通体散发出一种离又璀璨的光芒。

   “这是我们蒙古草原上代代相传的宝贝,它是太阳和月亮之神赐与我们的化身,将永久保护着我们的草原不受侵犯,现在我们将这宝贝献给大清的皇上,以表示我们此次前来的一翻诚意。”

   我不已为然的瞥瞥嘴。切,不就是一颗稍微大一点儿的夜明珠嘛!还什么太阳月亮的化身,也真亏他们想的出来!皇阿玛面色平静,轻轻的扣上了盒盖儿,声音慢而威严,说道“朕何曾怀疑过你们的诚意?真是难为你们的一翻心思了!来呀,在朕赐与蒙古使者的礼单中另加上白银两万两,和绸缎三百匹。”

   “皇上…”蒙古使者闻言,有些急了。皇阿玛藤黄的拂袖一挥,说道“至于你们的请求,朕会再三斟酌的!来呀,都把杯给朕举起来,既是是君臣同乐,各位爱卿就不要再那么拘谨了,随朕畅饮此杯!”说完,容不得蒙古使者半点儿时间,皇阿玛已举杯先饮。蒙古使者眉头紧蹙,张了张嘴,却只能袖筒一甩,无奈的坐回席位。

   晚宴终于结束,我咧到筋儿的嘴角儿,最后瞪了两眼那个用眼神造次了一个晚上的蒙古人,这才叩送了皇阿玛,起身回宫。

   “死东西,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你,不然非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不可!”一路上,我咬牙切齿,手指的关节被捏的咯吱咯吱作响,身旁的舒惠只是一味的掩嘴低笑,并不出声。

   “恩?屋里怎么没开灯?”好容易走回了凝霜阁,却见里面漆黑一片,不觉有些奇怪。

   “兴许是太晚了,都睡了吧?”舒惠推开宫门,朝里面望了望,说道“格格,您先在这儿等一下,奴婢进去给您点盏灯来。”

   “算了吧,大晚上的,别折腾了。”我和舒惠相互搀扶,抹着黑迈进了屋里。

   “格格,奴婢侍侯您梳洗吧。”说着,就端了盆要往外走,我赶忙把她拉了回来,哈欠连天的说道“天都快亮了,别忙活了,你快去睡吧,明儿早上再洗。”舒惠见我真的困的不行了,也没再说什么,跪了安退了出去。见她走了,我两腿一蹬,踢掉了花盆底儿,扯下了头上又笨又重的旗头,举起酸疼的胳膊,一边儿敲打着后肩膀,一边儿往内室走去。

   一手掀开后室拱门的珠帘,刚迈进去,只见一抹黑影嗖的窜到眼前,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我怔在当场,只觉头皮发麻,两耳嗡嗡作响,心下惊狂无数。

   我没有叫出声儿来,因为我怕,真的怕,怕看清来人的面孔。黑暗中,我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心下祈祷了一遍又一遍,不要是他,千万不要!

   “宁儿…”低低的饮泣声断断续续,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我暗暗呼了口气,耳后的皮肤已经了一片。

   “…别离开我…再也不要离开我…”他紧紧的将我拥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我的名字,过于激动的力道似要将我捏碎,温体不停的滑过耳后,一滴滴打在衣服上,慢慢浸成了一片。

   “荣贝勒…”我轻声唤他,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却恐慌的将双臂收的更紧。那一声声的呜咽,像极了伤心委屈又无助的孩子。黑暗中,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站着,任凭他拥的我快要不能呼吸。直到两腿僵麻,直到脖子酸疼,他依然固执的不肯再放开双手。

   天空渐渐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泣声已渐缓,荣贝勒将我扶起,还挂着泪花的黑眸一闪一闪,好不紧张,好不疼惜的打量着我。我看着他,微微一笑,却惹来了他眼里的另一波热朝,我有些慌了,无措的替他抹去腮边的泪水。

   “荣贝勒。”

   他闻言,眉头一皱,有些生气,声音如同枯树枝一般暗沉,沙哑:“叫我福隆。”

   “福隆。”他笑了,笑的像孩子一样开心,足。细长的手指带着丝丝怜悯轻柔的滑过我的脸颊,那双漆黑的眸子散发出来的光彩,好似如何都看不够,也看不厌。晨光微熹,我们坐在前的脚踏上,他一只手环住我的肩,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我的,就这样枕在我的头顶,伴着缓缓升起的晨,渐渐的入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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