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
情伤
乐乐总算回来了,兴高采烈地向我显摆在宫中的收获。
“额娘,这是皇爷爷夸我诗背得好,赏我的。”她从铺了一炕的宝贝中挑出块翠绿
滴的玉佩,繁杂的花纹,晶莹通透的质材,一看就知道是好货
。不过,老康为什么总是赏玉佩?不能换别的吗?不然,直接给银票也可以啊。
“宝贝背了什么诗给皇爷爷听?”我饶有兴趣地和她一起欣赏她的宝贝。
“宝贝给皇爷爷背了《悯农》。”她得意地说。
《悯农》?拍对马
了,难怪康熙这么大方。
“这是谁给的?好可爱。”我拿起一只手镯,那是由九只小小的神态可掬的玉狗串成的,九只小狗细看还神态各异,十分可爱。
“这是九叔给的。”
“九叔?”九阿哥会送她东西?
“是啊。额娘,九叔长得真漂亮。”乐乐眼中闪着小星星。
“那不能叫漂亮,叫帅。”我好笑地瞪了她一眼,看来我的女儿也
有眼光的。
“唔,九叔很帅,良
也很帅,比皇
还帅。”
“笨!
那叫漂亮。男人长得好看叫帅,女人长得好看叫漂亮,记住了。”这要是让胤禛和他妈听见可不得了,我叮嘱她“这话千万不要让你皇
和阿玛听见,他们会不高兴的。”
“嗯,宝贝记住了。可是,额娘,良
好温柔,宝贝最喜欢她了。”
“你怎么见到良***?”不是说良妃一向淡泊,深居简出,乐乐怎会见到她?
“是十四叔带我去的,良
那里种了好多好多漂亮的花,还有八叔九叔十叔,他们都很喜欢宝贝。”
“是吗?”我随口应道,八阿哥他们会有闲情陪乐乐玩?
看这一炕的宝贝,乐乐在宫里混得不错嘛。
“妹妹真是好兴致。”我们还在欣赏乐乐的宝贝,李氏仪态万千地扭着柳
进来,浅笑盈盈。
“姐姐请坐,今儿怎么有空来了?”我让兰香帮着乐乐收拾满炕的东西,自己招呼着李氏喝茶。
“听说小格格回府了,特地来看看。顺便想邀妹妹一起去给福雅妹妹道喜。”
“道喜?”我心突然一沉。
“怎么,妹妹还不知道?”她故作惊讶“昨儿个太医给福雅妹妹请脉,说是有喜了。如今全府上下可是喜气洋洋,爷更是开心得从昨儿个就一直陪着福雅妹妹,直到今早上朝呢。”
钮祜禄。福雅有喜了?他终究还是背叛了我!眼前一黑,我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拳头,长长的指甲深深地扎入手心,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看到李氏眼中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我对她展开个灿烂的笑容“那一定要给福雅妹妹道喜才是,李姐姐,咱们这就去吧。”
不等她回答,我站起身就往外走。
来到钮祜禄的房间的,当我看到她娇羞又自豪地接受着道贺的时候,脑中一片空白,他和她的孩子,乾隆,要来了…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给她道的喜,也听不见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只听到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地说:“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我茫茫然地转身、离开…
待我回过神来,天已入黑,我正站在一个湖边,湖面上只剩寥寥几枝摇摇
坠的枯叶强自撑着,满目凄然。
这个地方好眼
,是贝勒府的莲湖?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来这里干什么?站在湖边,我费尽脑汁也没弄明白,只直愣愣地盯着死寂的湖面。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谁在叫我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我怎样才能离开?离开了我又要到哪里去?
声音仍不断地响着,大堆莫名的疑问充斥在脑海。
“安琪,回来,妈妈等得你好苦。安琪,回来…”
“秋月,不要离开我,我也爱你…”“额娘,额娘…”
“安琪…”
“秋月…”
“额娘…”
纷
又嘈杂的叫声,男女老幼都有。是谁在喊?安琪是谁?秋月是谁?额娘又是谁?头好痛,我不由自主地紧紧抱着头。
湖面突然
出一个黑色的旋涡,湖水飞速地旋转,旋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一股巨大的
力把我向旋涡
去…
正当我就要被
入旋涡时,身后有股力量使劲地将我往后拉…两股力量一起拉扯着我的身体,在即将被撕成两半的时候,剧痛令我忍不住大叫一声“啊…”然后,我坠入黑暗中…
睁开眼,我正躺在
上,身上盖着温暖柔软的锦被。
“你醒了。”一个美
的红衣女子盯着我,冷冷地说。
“你是谁?”她的装扮很奇怪,像是古装,我有些迷糊“我这是在哪?”
“去告诉爷,说她醒了。”红衣女子没有回答,转脸吩咐身旁的人。
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孩捧着碗难闻的汤药来到
边。
“把药喝了。”红衣女子不容抗拒地说,
人的气势令我不得不从。
皱着眉喝完了药“你是八福晋。”我惊讶地说,终于想起她是谁了。“我在哪?”
“我家。”她惜字如金,仿佛和我说话让她很不情愿。
“我怎会在你家?”
“爷把你带回来的。”她厌恶地说“他不该把你带回来,我讨厌你。”
“我知道。”那年在草原时我就知道了,她很直率,爱恨憎明,比虚伪的不喜欢却装喜欢好多了。
我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她愣了愣“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值得九弟喜欢,还一而再地维护你。”
原来她是为九阿哥感到不值。我沉默,我也不明白。
门呯的一声被推开,她口中刚提到的人快步冲了进来,她愤怒地瞪了我一眼,闪身离去。
“你怎么样?”九阿哥急急地问。
我看着眼前这个被我一次次伤害,却又一次次在我危难、无助的时候守候在我身边的男人,为什么我爱的人不是他?
“我没事。”冰冷的心中涌起阵暖
。
“还说没事,八哥说你想投湖!”
投湖?“怎么可能,我不会投湖。”我投湖干嘛。
他不信“那你怎会回到四哥的旧府邸,还在湖边昏倒?”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的。
“你很伤心?”他小心翼翼地观察我。
“什么?”我伤心什么?
“我们都知道了,四哥府上的钮祜禄氏有喜了。”
他这么快就知道了?我撇过脸。
“她虽然有孕,但四哥最喜欢的还是你,你不用难过。”他劝慰我。
我咻地坐起“我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你却让我不要难过?”
“男人三
四妾,传宗接代,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你又何必太过在意?”他柔声说。
“哈。”我冷笑“你们男人要求女人忠贞不二,自己却三
四妾,这公平吗?”
“这…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自古以来?古到什么时候?如果我说远古的时候都是女人当权,而且女人也可以有许多男人,连子女都随母姓,你信吗?你说的自古以来,不过是你们男人掌权以后为了自己享乐,为了利益才会演变成这样。你们有没有想过女人的感受?女人为什么要容忍男人的不忠?为什么要承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爱是什么?爱能分享吗?”我悲愤难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
。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我,哑口无言,默默递过块手帕,我接过,捂住双眼,蜷起腿双,伏在上面尽情地流泪。良久,心情才慢慢平复。
睁开涩涩的双眼,他静静地坐着
边,低着头,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悲伤。
唉,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怜:身为一个男人,自己喜欢的女人因别的男人伤透了心,他却还要忍着自己的伤心去为那个男人辨护。我凭什么责备他?在这世上,最没资格骂他的人就是我自己。
“对不起,我不应该向你发脾气。”我向他道歉。
“你高兴就好。”他也这么说。可他们都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我高兴。
“我知道,很多人都说八福晋是妒妇,也许你们心底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她拦着八爷不让他找别的女人,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若不是因为她对八爷至死不渝的爱,她怎能不管世俗的眼光,敢和整个世界对抗?她不过是在尽自己的全力守护她的爱情,外人有什么资格去批判她?”我想起那个最后为爱焚身的烈
女子“我很佩服她,可惜我没有她坚强,但我也有我的原则。”
“这就是你的想法?”他艰难地开口。
“是的。对你们来说,婚姻或许代表了许多东西,但对我来说,婚姻只代表了爱情,两个人相爱了,所在他们在一起,但,若是不爱了,就分开,我不要分享的爱情。”
“可你却还爱他。”他一针见血。
若不爱他,我又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说道理谁不会,但真正做起来谈何容易?
“我很笨,对吗?我是个愚蠢的女人,明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还要强求,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能理智地拒绝他,却盲目地爱上胤禛,爱情果然使人变笨。
“你以后怎么办?”他满脸的担忧。
“能怎么办?我曾经努力过,却没能逃脱,只能去面对了。”胤禛最终会生下乾隆,还会宠爱年如玉,借助年羹尧的力量登上皇位,还会有无数的妃子,这早有定局,我也该过回我应有的生活了。“不用担心,我会过得很好的。”
“我能帮你什么?”
“不用,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以后的路,该我自己走了。”舒适的生活过得太久,几乎都忘了自己也能独立生存。
“麻烦你找个人送我回去吧。”我起身,脚刚一沾地,却感觉火辣辣的痛,我忍不住倒
了口凉气。
“又怎么了?”他紧张地问。
“好象脚有些痛。”我跌坐回
上。
“我看看。”他握住我的脚,放到自己的膝上“你脚受伤了。”
果然,白色的布袜上已渗出淡淡的血迹。
他一把除去我的袜子“你…你到底走了多远的路?”
我弯过
凑过去一看,原来脚底起了水泡,有些已经磨破了。
“从圆明园到贝勒府有多远?”往日逛一整天街都没事,今天怎么才走走就起泡?
“从圆明园到贝勒府?你就这样一路走过来?”他瞪大了眼。
很远吗?
“你别动。”他走出去,很快又拿了托盘进来“我帮你上药。”说完,他左手轻轻握着我的脚,右手从瓶子里挑出些药膏细细擦到我脚底的伤口上。
他低着头,长长的眼睫
微微地颤动着,手下轻柔得几乎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这个养尊处优的男人,可能连自己受伤都没亲手上过药,现在却那么温柔细心地给我这个一而再伤了他的心的女人上药,我欠他太多。
“谢谢。”我低声地说。
他顿了顿,继续帮我上药。上好了药,他俯下身,轻轻地对着我脚底吹了吹,然后,帮我穿袜子,再套上鞋。
“好了。”他抬起头对我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仿佛刚才不过是在做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但他的眼神却
了密,那里面满是醉人的温柔。
“送我回家吧。”我说,我终归还是要离开他。
他突然将我拦
抱起,我不由得惊呼“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别动。”他有力的双臂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脸上是我从没见过的坚毅的表情。
我不知所措,挣了几下也没挣开他的怀抱,双手不知该推开他还是该抓住他。
出了房门,外面只有八阿哥、八福晋和十阿哥。他们一见九阿哥抱着我出来,顿时僵住了。
“九弟…”八阿哥先回过神,轻咳了声。
“她脚受伤了。”九阿哥淡淡地说。
我尴尬地看着他们“谢谢你们,我会永远记住今天的。”
没有人回应,八阿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不笑的时候原来也很威严的,八福晋瞪着九阿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十阿哥的心事一向都可以一眼看清,但今天却看不出他的想法,也许是我
失心智太久了吧。
八阿哥亲自领着我们出了门,八福晋和十阿哥一齐跟在后面。
九阿哥直把我抱上马车才放手,最后看了我一眼,毅然转身离去。
“保重。”八阿哥淡淡地对我说,亦跟着九阿哥走了。
十阿哥整晚都一言不发,直愣愣看我上了车,眼睛看着我,但心思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仿佛透过我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八福晋没进屋,跟着我一起上了车。
“不是我想送你,只是有人怕你回去无法
待。”没等我问,她就冷冷地说。
他们想得的很周到,若是我自己一个人这么晚回去,确实很难解释“谢谢。”
八福晋转过脸,没有理我。
回到圆明园,听说八福晋来了,四福晋忙亲自
了出来。
“弟妹怎么这么晚了还来?也不让人通报一声。”福晋和蔼地笑着对八福晋说。
“四嫂,都怪我不懂事,听十弟说秋月妹妹的厨艺了得,所以冒冒然地把秋月妹妹请到我家里,请她也教教我,倒忘了给四嫂带个信。这不,我亲自请罪来了,并把秋月妹妹还给四嫂。四嫂可不要生我的气才好。”八福晋笑靥如花行礼又陪罪。
“八弟妹说笑了,我怎会怪你?就怕秋月不懂礼数,可别冒犯了弟妹才是。”
“哪里会呢?秋月妹妹心灵手巧,我喜欢还来不及。”八福晋亲热地拉过我的手,如同好姐妹般“四嫂,我现在是完璧归赵了,以后若再有需要秋月妹妹帮忙的地方,四嫂和秋月妹妹可不要嫌弃。天晚了,我也该走了,下次再来拜访四嫂。”八福晋一阵风似的走了。
送走了八福晋,我跟在福晋后面回到园中,在岔路处,一直没说话的福晋突然开口“妹妹回来就好,回去好好歇着吧。”
“是。”我应道。
回到秋苑,乐乐还没睡,跟着她阿玛在练字。
“额娘,你回来了,去哪玩了?都不带宝贝去。”
她扑入我怀中,抱着她暖暖的,软软的身子,空空的心有了踏实的感觉“对不起,宝贝,额娘今天去你八婶家了,下次额娘一定带你去。好不好。”
“额娘说话要算数。拉勾。”
她伸出小手指,我微笑着和她拉了勾勾“宝贝先去睡好吗?额娘有点累。”
“好。”乐乐乖巧地跟着梅香回她的房间。
“这么晚回来,用过晚饭了吗?”他问。
“回四爷的话,用过了。”我答。他皱皱眉。
“兰香,给我备水,我要洗澡。”我吩咐兰香,他听了,自动走入内室,还不走吗?我忍不住学他皱眉。
洗完澡,回到睡房,他还没走,我自顾自地躺到
上,裹好被子。今天好累,我闭了眼,一下子就进入了梦乡。
迷糊糊中,身旁的人起
了,我没有动,听到有穿衣的窸竁窣窣声,然后他开门出去了。我睁开眼,再也无法入睡,只能等着天亮。
“额娘。”我还在梳头,乐乐就哭着跑进来。
“怎么了?”我任由她扑入我怀中,把眼泪鼻涕往我衣服上蹭。
“西瓜花死了。”她扁着嘴。
我们来到墙边,那几朵迟开的西瓜花枯萎了,一个西瓜也没结出来。
“额娘。”乐乐继续伤心地哭着。
“乖,别哭了。西瓜花死了才能长出西瓜啊。不过,因为你今年种得太晚,所以长不出西瓜,到明年额娘陪你一起种,一定种出西瓜来,好不好?”我哄着她。
“明年一定能种出西瓜吗?”
“当然。只要我们及时播种,细心照看,一定能种出来的。乖,不要哭了。”我
出手帕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好。”她
泣着。
我看着那几朵枯萎了的西瓜花,黄黑黄黑的,真难看,虽然它们也曾经鲜
过,但有时候,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即使开花了,也不可能结果,这就是自然规律。
中午,胤禛来秋苑用午饭,等他吃
,我对他说:“四爷,有件事想求你。”
“说。”他慢慢喝着茶。
“我想带乐乐到庄子住段日子。”
“为什么?”他抬头看我。
“我答应了乐乐带她去看田里的庄稼,不能食言。”
他沉默了一下,缓缓地说“好。什么时候去?”
我心中一窒,他说好…“明天。”
见义勇为
第二天中午,胤禛亲自把我和女儿送到庄子,我微笑着送走他,看着远去的马车,我毅然转过身,收了笑容“小绿,兰香,帮我带好乐乐,我要休息,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说完,径自走回房,关上房门,上
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色仍是大亮,怎么还没天黑?小绿焦虑苍白的脸映入眼帘。“小姐,出什么事了吗?”她担心地问。
我笑“能有什么事?什么事都没有了。乐乐呢?”
“小格格来看过您一次,奴婢让人带她去玩了。”不愧是小绿,最懂我心。
“有东西吃吗?我饿了。”
小绿默默地和兰香一起端来饭菜。一个人吃饭,真没意思。
小绿和阿贵的小日子过得不错,阿贵还是那么忠厚老实,对小绿尊重又体贴,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一个和乐乐差不多大的男孩,另一个小女儿刚满两岁,两个孩子都活泼可爱,乐乐一来就和他们疯到一起,把她老妈丢到脑后了。她领着小绿的两个孩子四处
跑,因为她的身份,庄子里没人敢管她,加上她嘴巴又甜,哄得福伯福婶他们都把她宠上了天。怕她闯祸,我威吓了她一番不准她胡来,又叮嘱了每个人都不能太过放纵她,就由着她去了。
可能白天睡得太多,今天的夜晚显得特别漫长,我瞪着帐顶睡不着,干脆爬起身,趴在窗边看月亮,看了一夜,月亮还是弯弯的。
乐乐第一次到农庄,对什么都好奇,阿贵带着他们三个小孩到处走,看不出来,阿贵还很会带孩子。
乐乐都不来烦我,闲着没事干,我干脆画了幅大概的中国地图,从北到南,各地的名胜风景,各地的风俗人情,把能记起的全写了下来,写完中国写外国,不出半个月,就写了厚厚一叠。我不分昼夜地写,连当年参加高考都没有那么勤奋,简直可以用废寝忘食来形容我的忙碌,更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待到小绿担心地把我拖出房间,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几乎无法适应外面明媚的阳光了。
看着镜中消瘦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
,我差点吓了一跳,这是我吗?什么时候竟颓废成这个样子?好恐怖。
不能这样下去了。我开始带着乐乐出门,顶着火辣辣的秋老虎,我们去和佃户们一起收割庄稼,去野餐,去捉鱼,去放风筝…每天都玩得筋疲力尽才回庄。活力迅速回到身上,不幸的是晒成了非洲黑人,晚上费尽心思地弄了黄瓜、牛
、珍珠粉来补救,可惜美白的效果却不明显。
跟着我瞎折腾了一个多月,乐乐也结实多了,小手小脚圆滚滚的,跑起来我都快追不上。
快入冬了,阿贵要进城采办过冬的用品,我带着乐乐、兰香、梅香顺便跟阿贵的车去逛街。跟阿贵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他自去采办去了,我们悠闲地从街头逛到街尾,乐乐看见热闹的地方就往里凑,像个小猴子一样蹿来蹿去,拉都拉不住。
“兔崽子,还敢跑?”
我们正逛到一家卖首饰的店铺前,突然一个小男孩从店里冲出来,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一个高大的伙记捉住,反剪着双手,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跟着追了出来,啪的一声,一个恶狠狠巴掌扇到小男孩的脸上,男孩的半边脸刹时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丝腥红的血丝。那个男孩看起来也就七、八岁,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像是个小乞丐。
“我没偷东西!”小男孩倔强地挣扎着,双眼充满了委屈与
辱,却没有半滴眼泪。好硬气的小孩。
“还敢说你没偷?前天就是你们这群臭要饭的进了我店里,然后店里就丢了东西,今天你吃了豹子胆了,还敢再来。看我不剥了你的皮。”掌柜的说完,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不是我!”小男孩仍然不肯承认。周边慢慢围了许多旁观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额娘…”乐乐害怕地叫着,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襟。
“宝贝,别怕。”我拍拍她的肩,安慰着她。
“那个小哥哥好可怜。”乐乐仰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我“额娘,不要让人打他了好不好?”
我为难,这家店装修华丽,伙记凶神恶煞的,看来不好惹,但若坐视不理,又怕伤了乐乐的心,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
“额娘。”乐乐又叫。
“好了,你乖乖地,不要
跑知道吗?”我让兰香拉好乐乐。
“主子。”兰香害怕地叫着“还是回去找人来吧。”
“不用。”我走上前“他偷了你们什么?我来帮他付钱。”
没料到会有人敢出头,掌柜的停了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这位夫人,你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今天我怎么也不会饶了这个臭要饭的。”
“你们做生意不过是为了发财罢了,何必伤人呢?我帮他赔就是了。”
“赔?”他不屑地斜视着我“他偷的可是本店名贵的碧玉簪,那可值五百两。”
五百两,我倒
口气,这么大一笔钱,我可没有。
见我为难,掌柜的凉凉地说:“这位夫人,若是拿不出就不要多管闲事。”
“我没偷他的簪子!”男孩挣扎着叫。
看他一脸的正气,目光坚定而清明,不像说谎。我选择相信这个小男孩“你说他偷了你们店里的东西,可有证据?”
“证据?本大爷说的就是证据!”掌柜强硬地说。
这么说,他也没证据?我顿时气壮“所谓捉贼拿赃,你没有证据就说他偷了你的东西,怕是说不过去吧。不如我们上衙门让官府来评评这个理。”我恐吓他。
“对,你们有没有证据?没证据可别冤枉好人。”旁边有人低声附和。
掌柜恼羞成怒,瞪了眼附和的人,趾高气昂地说:“本店可是当朝九阿哥开的,有那个衙门敢管九爷的事?”
九阿哥?又是他开的,他的生意未免做得太大了。
“这么说,你是要仗势欺人啰?不知九阿哥知不知道你狗仗人势顶着他的名号在这欺
弱小?”他帮我这么多,轮到我帮他管教管教手下的恶奴,省得坏了他的名声。
“你!”他怒极,大步冲过来,高高扬起手向我挥来。
没想到他竟敢当街对女人行凶,我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抬起手挡在额前。
“放肆!”一声怒喝,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发生,我定睛一看,不
愕然“十四爷?”
“四嫂?”他亦愕然“怎么是你?”
“好了,进去再说吧。”身后传来温和的声音,我转头一看,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齐齐站着。
“奴才见过八爷、九爷、十爷、十四爷。”掌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抓着小男孩的伙记也惊慌失措扯着小男孩跪在地上发抖。
“还不够丢人吗?滚进去。”九阿哥冷冷地对掌柜的丢下句话,率先走进店内。
“好了,没事了。”我拉起小男孩,掏出手帕帮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可能是碰到了伤处,他皱了皱眉,却没有退缩。我一手牵着他一手牵着乐乐随着八阿哥他们走进店内。
九阿哥的店就是不一般,穿过店堂后面竟还有一间精致的会客厅,待我们都坐下后,九阿哥阴沉着脸问:“到底怎么回事?”
“回九爷,这个小要饭的前两天来店里偷了东西,今天刚好被店里的伙记逮到了。”掌柜跪在地上抢先说。
“他说他没偷。”站在我身边的男孩愤怒地紧握拳头,想要出声,我忙先开口。
“九弟。”见九阿哥要发怒,八阿哥止住了他,问掌柜“到底偷没偷?”
“回八爷,前两天确实有几个要饭的来过店里,后来店里就不见了东西。”可能是刚才听到十四阿哥叫我四嫂,掌柜不敢明驳我的话。
“你能确定是他偷的吗?”八阿哥又问。
“奴才,奴才不确定,但他们极有可能是一伙的。”
“只是怀疑你就敢当街打人?”我生气,真正的狗仗人势。
“狗奴才,还不向四福晋请罪。”九阿哥厉声喝道。
掌柜忙跪着转向我叩头“奴才狗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四福晋,求四福晋饶命,求四福晋饶命。”
刚才捉住小男孩的伙计也跟着不住地磕头。
“今天的事就算了,以后不许再随便欺负人,以免坏了你家九爷的名声。”见两个大男人卑躬曲膝地跪地求饶,我不
反感。
“谢福晋,谢福晋。”他们不停地道谢。
“还不滚下去!”九阿哥又喝。
掌柜和伙记忙退了出去。我让兰香、梅香带着小男孩下去清洗一下并上药。
乐乐也不知什么时候和十四混
了,竟然爬到十四的膝上,亲热地窝入十四怀中。
“每次见到四嫂,总是让人出乎意料。”十四熟练地抱着乐乐,意味深长地说,引得九阿哥十阿哥紧张地瞪他,他却只顾着笑。
九阿哥十阿哥不自在的神情引起八阿哥的注意,扫了他们一眼,看看十四阿哥,又看看我,好象想到什么,摇头笑了笑。见八阿哥没问,九阿哥十阿哥同时松了口气。
犯得着这么紧张吗?我不解。
“你还好吗?”十阿哥抢过话题。
“好。如果九爷能赏杯茶就更好了。”我笑眯眯地说。见义勇为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我一直都提心吊胆。
九阿哥白了我一眼,叫人上茶。
“听说你又去庄子住了?”十阿哥又问。
“是。带乐乐去体验生活,免得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是吗?”十四阿哥问乐乐“乐乐,你额娘都带你去干什么了?”
“十四叔,额娘带我们去野餐,去放风筝,还去捉鱼。”她开心地说。
那四人同时对我行注目礼。我脸红,穿梆了…吃里爬外丢她老妈脸的笨小孩。
“额娘还准备盖屋子。”那小笨蛋低能地没接收到我让她闭嘴的信号,继续信口胡说。
“盖房子?”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同时惊奇地叫出声,还是八阿哥沉稳,虽然也一脸的问号却还一样淡定。
“额娘说是用来给菜宝宝住的,堆了火,冬天,菜宝宝就不怕冷了。”乐乐给她的叔叔们解释。
那四人面面相觑,满头黑线。
我笑得差点得内伤,不过是个温室,让乐乐又盖房子又堆火的
说,他们听得懂才怪。
“你又想弄什么?”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同时问,不过九阿哥看着很无奈,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却两眼发光。
“没什么,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我卖关子,那四人一齐皱眉。
“看你气
好多了。”八阿哥淡笑着说。
“外面空气好,气
自然会好。”我喝着茶,九阿哥的东西果然都是好东西,连茶叶都不一般,虽然我不会品茶,但这茶水碧绿清澈,清香淡雅,入口甘醇,定非俗品。
“准备在那里住多久?”
“不知道,能住多久就住多久,我答应了乐乐明年陪她一起种西瓜的。”
八阿哥淡淡地笑着,像担忧又像欣慰,很奇怪的表情。
“种西瓜?”九阿哥象看怪物一样看我。
“是啊,九叔,等我种出了大西瓜,我请你吃。”乐乐快言快语地许下承诺。
“乐乐,只请九叔啊,那八叔、十叔、十四叔呢?”十四装作伤心的问。
乐乐忙亲热地搂上他的脖子“个个都请,还有皇爷爷、皇
、良
、阿玛、十三叔…”乐乐伸出两只小手,一个个数着。
“你请这么多人,够吃吗?”十四逗她。
“够。”乐乐猛点头“我种的西瓜会有这么大。”她比划着,两手张的大大的“抱都抱不下。”
那四人又一齐笑了。
“主子,人来了。”兰香领着小男孩走进来,清理后才发现他长得
清秀的,虽然瘦瘦小小,但眼睛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沉着。
男孩直直走到我跟前,跪下:“谢夫人救命之恩。”
我皱眉“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轻易下跪。”
“是。”他答了,迅速起身。
“你叫什么名字?”
“秦云飞。”
不错的名字“几岁了?”
“十岁。”
“十岁?”我吓一跳,他竟然有十岁了,我还以为他最多也就七、八岁,看来他一定吃了不少苦,才会发育不良“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只有我一人。”
难怪刚才见他一副乞丐的样子,原来是孤儿,真可怜。“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城外破庙。”他的回答简单利落。
破庙?到了冬天的,他怎么过?我想了想“你今后有何打算?”
他紧闭双
,没有出声。
“如果我让你跟我回家,你可愿意?”俗话说救人救到底,看他眼神清澈,性格坚毅,而且应对时不卑不亢,是个不错的孩子,带回去给乐乐做个伴也好。
“夫人对云飞有救命之恩,夫人吩咐,云飞定当遵从。”
遵从?小小年纪怎么一副死脑筋?“我不是吩咐你,是问你愿不愿意。”
他略一思索,答:“愿意。”
“那好,以后你就跟着我。”
“是。”
我和秦云飞说话时,他竟然看也不看八阿哥他们一眼,面对四位皇子审视的目光,也不见他
出一丝胆怯的表情,仿佛他们只是空气一样。有胆量。
“你留他做什么?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九阿哥冷冷地问。
“他不就是个孩子?我看他
聪明的,留着给乐乐做个伴。再说了,不是说养儿防老吗?以后我就赖着他了。”
“你不怕四哥不答应?”十四问。
好好的提那个人干嘛?
“关他什么事?”我笑着对乐乐说“乐乐,以后这位哥哥就住在我们家好不好。”
“好。”乐乐高兴地从十四膝上滑下来,走到秦云飞旁边,拉起他的手“哥哥,以后你天天陪乐乐玩,好不好?”
秦云飞没料到会受到这么热情的款待,微微红了脸。
“乐乐,不许欺负哥哥。”
“知道了,额娘。”乐乐拖长了声音。
“四位爷,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我站起身,向他们告别,他们应该也没那么闲空陪我们闲聊。
“没事早些回去,不要到处惹事。”九阿哥哼哼。
我像到处惹事生非的人吗?
“四嫂,西瓜
了别忘了通知一声。”十四阿哥笑着说。
“知道了。十四爷家里不缺水果吧,不用总惦着我家的瓜。”轮到我哼哼。
“四嫂家的水果不是特别吗?”十四笑得像只小狐狸。
“四嫂,别忘了还有我。”十阿哥听了十四的话忙跳出来。
“到时再说吧。”我摆摆手。
“保重。”八阿哥淡淡地说。
“谢谢。”我对他笑笑“走了,孩子们,跟四位叔叔说再见。”
“八叔、九叔、十叔、十四叔,再见。”乐乐甜甜地叫,秦云飞还是酷酷的紧闭着嘴。
鸟儿飞了
我们一行人继续闲闲地逛。正走着,一个小二模样的人挡在我面前“这位夫人,有位客人说把这封信给您。”
“信?”有谁会写信给我?我拆开,上面只写了几个字:跟那人来。一看落款,我差点尖叫出声“人呢?在哪?”
“请夫人跟小的走。”
“兰香,你带乐乐和云飞去吃点东西,吃完了就到会合的地方等我。”我迅速
待完,催了那人就走。
“主子,主子。”
兰香在身后直叫,我却顾不上,急急跟着那人进了座茶楼,入了隐蔽的雅室,一见那个正悠哉悠哉品着茶的人,我激动地扑了上去“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笑红尘?”
“坐。”那人慢条斯理地说。
我一
股坐下,直直地看着她。
她淡淡地笑:“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把小女子忘了?”
“我没忘,我知道你是冷凝霜,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在信中署名“笑红尘”难不成她也是穿越过来的?
“夫人既然知道怎么还问?”
她在卖关子吗?我更急了“东方不败是谁?”
她微微一愕,问:“什么东方不败?”
看了她的神情,我心一凉,她不像是装的“你知道林青霞吗?”
“林青霞?什么人?我不认识。”
天啊,我好想哭,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同伴,竟然白开心一场,老天果然还是不待见我“你怎么知道笑红尘的?”我垂头丧气地问。
“那天你唱的歌,我听着很有那种意思,难道就叫笑红尘?”
“对。”我无力地答。
“果然,歌好名字也好。”她给我斟了杯茶“我是否要向你下跪请安?四侧福晋?”她说,却气定神闲地坐着,毫无诚意。
我端起茶一饮而尽:“你若喜欢跪我也没意见。”
她笑“听说你被赶出雍王府了?看你气
红润,不像弃妇。”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雍王府太挤了。”那里容不下我。
“听说四爷
宠你的,怎么就被赶出来了?”她微微皱眉。
“怎么这么多听说?你不是花魁吗?整天打听这些小道消息。”
“倒不是我想打听,只是你太有名了,想不知道都不行。”
“小心听多了变八婆。”
她摇摇头“你倒看得开,害我白担心一场,不过,听你唱笑红尘就应该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爱情没了生活还是要继续。”我无所谓地说。很多人结了婚还不一样离婚?有什么大不了。虽然我不幸栽了个大跟头,但又不是第一次,犯得着寻死觅活吗?现在也不错啊,起码不用担心生活的问题。
“以后有什么打算?”
“还不知道。我不像你,要想真正的自由是不可能了,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想办法让自己过得开心些罢了。你呢?打算一直当你的花魁?”
“也无不可,每天可以看尽人生丑态。”
“看多了小心变变态。若有一天老鸨
你接客怎么办?我不喜欢命运操纵在别人的手中,你何不早做打算?凭你的能力,想
身应该不难吧。”连杜十娘都有个百宝箱,她这么聪明,能不为自己留后路?
她轻笑“其实我今天来就是向你道别的。”
“道别?”我瞪着她。
“是,我已经决定离开天香楼。”
“真的?”我大喜“不早说,害我刚才白
心。那你准备去哪?干什么?”
“准备先四处走走,看到合适的地方就安定下来。”她潇洒地说。
“然后顺便找个好男人嫁了。”我笑她。可以自己挑老公,她比我幸运多了。
“男人?哼。”她
出厌恶的表情。
不是吧,她不会先进到想学当不婚族吧。“你不打算嫁人了?”
“那些男人一个个喜新厌旧,娶
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要来何用?”
她也太偏激了,这泱泱大国,不可能连个真心人都没有吧,小绿不也找到阿贵?“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总呆在青楼里,能见到几个好男人?会上青楼的,也不会是什么好男人,不能以偏概全。”
“说得也是。”她举起茶杯,低头喝茶“你那个九爷就不错。”
“他?”我看看她,喝茶也会脸红?“你喜欢他?”
她脸更红了“怎么可能!他是皇亲贵胄,我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她眼底有着淡淡的失落。
咦,她好象真的有点意思哦。我来了兴致“先不管那个,他已经有不少
妾了,你怎会喜欢他?”
“哪个男人不是三
四妾?更何况他是皇子。”
没想到她这么个清高的女子也接受三
四妾的观念,看来古代的教育真的害了不少人。
“其实九阿哥真的是个多情的男人,只是专不专情就不知道了。”
“要抓住男人的心靠的是女人的手段。”
对啊,她长得漂亮,又有手段,说不定能抓住九阿哥的心也不定。我上下细细打量她,比九福晋美多了,跟九阿哥也不相上下,天生一对啊,我心里冒出小泡泡。
“干什么这样看我?”她戒备地看着我。
“九阿哥很不错哦,想办法抓住他的心怎样?”我对她
出热切的笑容,若成功了,我不只促成一对天仙美眷,也还了九阿哥的恩,一举两得。
“我对别人的男人没兴趣。”她说“你也真没良心,明知道九阿哥的心在你身上,还把他往外推。”
啊?我尴尬“你看出来了?”
“我眼又没瞎。”
“很明显吗?”我不由得担心,九阿哥为什么不掩饰一下?
“这倒不是,那位爷装得还行,不过关心则
。”
“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我的身份。”我叹气。
“孽缘。”她一针见血。
我一杯接一杯喝茶。
“有你这么牛饮的吗?”她看不过眼,抢过茶壶。
“喂。我们很
吗?要你管。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侧福晋,你就不能给点面子?”我抢。
“你说呢?”她对我抛个媚眼,我浑身一颤“等你有了福晋的样子再说吧。”
我想了想,笑“很奇怪,我跟这里所有的女人都谈不来,可和你只见过一次,却好像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我好久没这么和女人说话了。”
“因为你跟她们不一样,你们不是一类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才是同类?”我斜视她“我要和你是一类,也不用被抛弃了。”
“要不要我教你一两招?”她又抛媚眼。
“算了吧,我学不来。”靠耍手段得来的爱情能维持多久?
“看你的样子,我真怀疑是四爷抛弃了你还是你抛弃了他。”
“天啊,你还真敢想。”我惊叹。
“承蒙夸奖。”她作娇羞状。
这种女人,说她不是现代女
我真的不信。“你确定你真的不知道东方不败?”
她晒然“我确定。好了,我该走了,以后可能没机会见面了,你多保重。”
好可惜,好不容易找到个说话的人,她就要飞了。
“你也是。”我依依不舍。
“走了。”她说完,毫不眷恋地离开了。
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我既为她的离去感到不舍又为她获得自由感动高兴。
矛盾的心情一直维持着回到庄里见到那位大爷,才平静下来。
“四爷吉祥。”我行礼,后面跟着一群人。
“阿玛。”乐乐照旧喊完人就往他身上挂。
“今天玩得很开心?”他问乐乐,幽深的眼神却往我这边扫,我淡漠地转开脸。
“是,阿玛。我们还带回来一个哥哥。”乐乐高兴地说。
“哥哥?”
“额娘说,以后哥哥就跟我们一起住了。”
他看向我身边的秦云飞“乐乐,下去洗个脸,换衣服。”
“知道了,阿玛。”女儿对她父亲是言听计从,乖得很。
厅内只剩他、我和云飞。
“什么人?”他坐到正中的椅子上,威严地问。
审人吗?这么严肃。
“秦云飞,我新收的干儿子。云飞,他是乐乐的阿玛,四爷。”我简单地介绍。
“秦云飞见过四爷。”秦云飞见了胤禛竟然还能镇定,我果然有慧眼。
“家住何地?”
“南方。”
“家中有何人?”
“只有我一人。”
“几岁?”
“十岁。”
“为何来此?”
“奉夫人命。”
“目的。”
“没有。”
他们一问一答,意简言骇,一样冰冷的表情,一样无波的语调。难道秦云飞是他忘在外面的私生子?我轮
看向他们,有可能,电视上不是演过乾隆有个兄弟叫陈家洛吗?说不定不止一个陈家洛,这个秦云飞也是。滥情的男人!
“你在看什么?”他突然问我。
“你们不会是父子吧。”我顺口说。
“放肆!这种话能胡说吗?”两人一起瞪我,大的那个脸黑得赛包公,眼中
出熊熊怒火,小的那个小脸发白,两眼发呆。唔,这下看出不同了。
我缩缩脖子“那个,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不过,真的很像,气质像。
“你先下去。”大的那个对小的说。
“是。”
“等等。”我叫停往外走的秦云飞“你叫兰香她们先收拾了乐乐旁边的那间房给你住,我等会过去找你。”
“是,夫人。”
“在哪把他带回来的?”胤禛不悦地问“查过他是什么人了吗?”
“在街上遇到的,我见他是个孤儿,
可怜的,就带回来了,乐乐也好有个伴。”
“不知道底细就带回来,不怕他是坏人?”
“哪有那么多坏人,不过是个孩子。”他们这些人疑心为什么那么重?老觉得别人都是坏人。“快天黑了,四爷不要赶回城吗?”
“明天休息。”他不悦地说。
休息?他也有休息?这么说,他今晚要留在这里?
“梅香。”我叫。
“主子。”梅香从厅外进来。
“准备热水,四爷要洗澡。”为了女儿,我不能把他赶走,在古代没有离婚一词,堂堂一个王爷,被女人赶出房,估计大清朝还没有一个女人敢这么做,我何必出这种风头?
特别
代梅香帮他洗干净点,我不喜欢在我的地方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趁着他洗澡,我跑到云飞房中。
“怎么样,还习惯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开口。”
“谢夫人。往后您和小姐就是奴才的主子,奴才…”
“停停停。”不等他说完,我忙叫停“你没听清楚吗?我说我们是一家人,什么奴才主子的。以后也不要叫什么夫人小姐,虽然我很想收你做干儿子,但我们家的情况有些复杂,可能行不通,而且我也不能白抢了你父母的儿子,你愿意的话以后就叫我秋姨,还有乐乐,你就把她当你的妹妹。”
“夫人,奴才不敢。”
“这个世界的奴才已经太多,不差你一个,我是看你够骨气才把你带回家,若你喜欢当奴才的话,我这里不需要。”
他沉默了一会“是,秋姨。”
我开心地笑了,儒子可教“这样就对了。你上过学吗?听你说话你好象读过书?”
“因家贫,没上过学,只随家父念了几年书。”他黯然,可能是想起家人了。
我忙岔开话题“没关系,以后我找人教你。”想了想“你长大了想当官吗?”
“不想。”他答得很快。
“为什么?”我奇怪“难道你不想有朝一
金榜题名,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吗?”
“不想。”他倔强的脸上
出不屑。
“那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大夫。”
“大夫?你想学医?”很崇高的理想“好,我会帮你。”
“多谢秋姨。”
“不用客气。”我笑眯眯地说“先歇一下,等会过来一起吃饭。”
“是。”他仍是一板一眼。看来还要好好调教才行,我可不想家里多座冰山。
吃过晚饭,乐乐有了新
忘旧爱,不再
着她阿玛,改
云飞去了,胤禛端坐着边喝茶边看书,我无聊地绣着花。
“四爷。”
“有事?”他抬头。
“我想给云飞找个先生教他念书。”
“可以让他做弘时的陪读。”
“不好,我不想把他当下人,请个人回来教他,顺便乐乐也可以一起学。”
“他是个外人。”
“对我来说不是,既然把他带回来了我就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外人。”
“不合规矩。”
“爷不是说在府里爷说的就是规矩?”
他瞪我,我视若无睹“太医院哪个太医医术最高?”
“又想做什么?”
“云飞说想学医,四爷能不能帮问一下有没有哪个太医愿收他为徒?”
他思考了一下“唔。”
唔的意思是他愿意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