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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黄龙府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胡黄二仙再灵,也只是动物仙,而翠花则是鬼仙,法力胜过所有各种动物,能够请到翠花,乃是关东跳大神的最高境界,尤其是能够亲眼目睹到翠花的仙体,更是千载难逢、可望而不可及的。

 “翠花!翠花!”几个老头老太婆率先情亢奋的叫起来,脸上充满了诡异的幸福感。

 屋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开始小声的附和着,然后也歇斯底里的喊叫起“翠花”来,表情异常的庄严和圣洁。

 老翠花伏在何仙姑的背上微笑着挥挥手,出两排参差不齐的黄牙。

 “当…”铜锣声重又响起。

 何仙姑身躯一振,高声断喝,音域果真为之一变,格外的响亮:“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布下天罗和地网,何方孽畜小妖,翠花今夜堂口坐,奉劝少扯那里儿愣…”说罢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落到了地上,然后围着小男孩转起圈子来。

 人们鸦雀无声,个个紧张得口感舌燥,脖子上冒着汗。

 每当转到孩子的正面时,侏儒老翠花都要朝男孩脸上一口气。

 圈子越转越快,看的人都有些眩晕了。

 此刻,屋中央小男孩的身子突然间颤抖了起来,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唗!还不从实招来?”何仙姑霹雳一声暴喝。

 小男孩突然“噗…”的一声响,本来就狭窄的房间里顿时间弥漫着一股臭味儿。

 站在前排的几个姑娘媳妇身子一晃,赶忙捂紧了口鼻。

 “黄皮子!是黄皮子人!”有人低声叫了起来。

 寒生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这应该是消化不良嘛。

 冯生的目光悄然注视了寒生一下,然后也伸出手指,住了鼻孔。

 “啪”的一声响,何仙姑的烟袋锅又一次的扣在了男孩的脑瓜顶上。

 “光头老爷爷!光头老爷爷吃了哥哥的脑子!”小男孩突然间惊叫起来。

 “何方光头老怪?快招!”何仙姑厉声道。

 “半截塔,有…”小男孩哆哆嗦嗦的说着。

 刘今墨目光望向了寒生,寒生点点头,他明白,那里说不定是公的巢

 “不要吵来不要闹,不要喊来不要叫,翠花老仙在坐堂,老牛拉车要稳当,万金塔半截塔,里有怪要擒拿,得儿牙乎嘿呦,得儿牙乎嘿…”何仙姑唱罢手持烟袋,向外一指,众人明白翠花要亲自捉拿妖孽,立马闪开了一条通道,然后跟在了老仙儿的身后,浩浩的杀向了半截塔。

 西北风“呜呜”的叫着,冰冻的地面上刮起了冒烟儿雪,众人手中有着十余只手电筒,一束束的白光夹杂着混乱的脚步,熙熙攘攘拥向了半截塔。

 人群中,冯生紧紧的跟在了何仙姑的身后,在若明若暗的手电光散下,留意观察着那个扒在何仙姑后背上的侏儒老太婆。

 寒生和刘今墨不紧不慢的走在人群里,身材矮小的小翠花严严实实的裹着那件蓝色大棉猴,像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孩子。

 寒生望望漆黑的天空,对刘今墨说道:“刘先生,我想黄龙府是关东黑巫的根据地,公绝不会一直在土子里生活吧?”

 刘今墨点点头,道:“而且在老巢边上杀人,岂不是授人以柄,自找没趣儿?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公老巢应该不在此地。”

 众人来到了半截塔前,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脚步,目光投向了何仙姑。

 何仙姑手中牵着那个小男孩儿,首先带领着众人围着土堆绕行一周。

 这是一座七八米高、周遭十余丈的特大土墩,黄泥质地密实,说明是曾经夯实过的。土墩背向村子的东立面上,镶嵌着一块青色的巨石,约有一人多高,接地面处有一个四寸宽窄的不规则土下沿光溜溜的,好像是什么动物进出的通道。巨石上面并无字迹,这些是过去辽代的遗址,万金塔(音半截塔)由此而得名。

 “唗!光头老怪在何处?”何仙姑晃动着手中的烟袋杆,恍若就是一把斩妖剑。

 小男孩战战兢兢的指着巨石下面的小

 何仙姑吊眼梢子扬起,白眼珠一瞪,高声唱道:“小小光头怪,见了翠花还不滚出来?五百年前吃顿饭,五百年后袋烟,翠花刚从京城赶回来,唐山遍地是老呔儿,沈城叫奉天,一路走来一路颠,铁岭开原昌图县,四平过来公主岭,长北面就是农安,米沙子高家店,剌剌屯转了个圈,一把火几股烟儿,光头老怪,今天看你往哪里钻?”

 何仙姑一招手,那个叫仓子的关东汉子几个人抱来了几捆秫秸,就地拢起火来,在老仙儿的指导下,仓子摘下狗皮帽子“呼搭呼搭”的往小土子里煽起烟来…

 浓烟钻进了土内,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子里面传来了“吱吱”的叫声。仓子仍旧不停的煽着烟,那叫声越来越急促,最后终于步履蹒跚的由内走出来几只黄皮子,一出口,何仙姑手中的铜烟袋锅准确的扣在了黄皮子的脑袋瓜上,一一将牠们击倒。

 乡亲们爆发出胜利的欢呼声。

 何仙姑在众人的簇拥下,仓子拎着那几只黄皮子风光的走在了头里,今晚想必是个狂之夜,村里已经飘出炖的浓浓香气。

 冯生跟在了何仙姑的身后,不经意间眼睛,发现那个侏儒老太婆翠花已经不见了。

 老翠花回到了小翠花的棉猴里,探出头得意的对刘今墨说道:“女婿,怎么样?丈母娘有点道行吧?”

 寒风嗖嗖,雪花飘飘,转眼间,半截塔前只剩下寒生等人了。

 刘今墨淡淡道:“黄皮子人是真,但绝不可能吃掉小孩的脑子,而且那孩子提到的光头老爷爷,定然是公无疑。”

 寒生点头称是,接着说道:“从中原医学上来说,黄鼠狼学名黄鼬,是食目鼬科鼬属中的一种哺类啮齿目鼠科动物,善捕鼠,偶尔也叼食农家的。其甘味臭,有小毒,内服治心腹痛,外用杀疥疮,并杀一切体内寄生虫。民间所谓黄皮子人的传说,实际上是牠的气味儿,叫做丁硫醇的物质。一只臭鼬鼠每天大约可产1毫升丁硫醇,存储于门腺,一旦需要,鼬鼠用前脚倒立,眼睛瞄准,门冲着对方将臭气出去,可以到4米远左右的地方,可见力量之大。农村里有些身体虚的妇女或是孩子,接触到这些气体后,会引发癔症。我们江西婺源这东西很多,但是牠们从来不会主动进攻人的,更不要说吃人的脑子了。”

 “这么说,肯定是公干的了。”老翠花自言自语道。

 “不错,公肯定来过这里,”刘今墨说着,眼睛瞟向了半截塔下那块青色的巨石,接着道“自古造塔,塔基下必建有地宫。”

 说罢,刘今墨走到巨石前,耳朵贴在了上面,然后敲了敲,说道:“这里面确有些许空之音,让我来试试。”

 好一个青田刘今墨,丹田提起一股真气,运行周天,双臂发力,手掌按在青石上,先是催动五分力,纹丝不动,八分,微微松动,最终用足了十成力“吱嘎”一声响,那青石竟然慢慢转动了…

 巨石侧转开来,出一人宽窄的隙,原来巨石上下均有暗轴机关,若无千八百斤的力量而不得开,只有像公和刘今墨这样一的武功高手才有可能进入。

 里面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鼻子中嗅到些燃烧秫秸的烟味儿,那是方才熏黄皮子时进入地宫的。

 寒生取出手电筒,交给刘今墨。

 电筒光线照下,面前是一段石阶,通向一个巨大的石室。刘今墨走在前面,随时戒备着,寒生在中间,小心翼翼的前行,小翠花断后,鱼贯进入石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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