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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气味
 这一切非常的孩子气。究竟为什么爱德华不得不因为雅各布要过来而离开?我们不是早就过了这种不成的阶段吗?

 “并不是我个人对他很反感,贝拉,只不过这样对我们两个人都更舒服一些,”爱德华在门口告诉我“我不会走很远的,你会很安全的。”

 “我担心的不是那个。”

 他微微一笑,接着眼中闪过狡黠的神情。他把我拉过去,把脸埋进我的头发里。我能感觉到他呼出的冰冷空气弥漫了我的发丝,脖子上起了皮疙瘩。

 “我马上就回来。”他说,接着大声笑了起来,就好像我刚刚讲过笑话似的。

 “什么这么好笑?”

 但是爱德华只是齿一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就轻松地朝树丛大步跑去。

 我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去整理厨房,我还没来得及使水槽装满水。门铃就响了。很难习惯雅各布现在比没有汽车时的速度要快得多,怎么大家似乎都比我要快?

 “进来,杰克!”我大声喊道。

 我全神贯注地把盘子堆在满是肥皂泡的水里,已经忘记了如今雅各布的动作就像幽灵一样,因此当他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时我吓了一大跳。

 “你真的要像这样不锁门吗?噢,对不起。”

 他吓了我一跳,我手上的盘子跌落在水里溅了我一身。

 “我才不担心上锁的门会难倒什么人。”我一边用擦碟干布擦拭衣襟,一边说道。

 “说得好。”他认同道。

 我转过身看着他,挑剔地打量着他:“穿衣服真的就这么不可能吗,雅各布?”我问道。雅各布再次赤着上身,只穿了一条剪短的牛仔。私底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他那新长出来的肌而自鸣得意,所以无法忍受把它们遮蔽起来。我不得不承认,它们令人难忘——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他有虚荣心。“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不会再感到寒冷,不过还是?”

 他用手捋了捋淋淋的头发,头发已经垂下来挡住眼睛了。

 “这样只不过更容易一些。”他解释道。

 “什么更容易一些?”

 他故意屈尊地笑道:“穿着短已经够痛苦的了,更别说整套行头。我看起来像什么,一头驮骡?”

 我皱了皱眉头:“你在说什么,雅各布?”

 他的表情高傲极了,好像我错过了什么显而易见的东西一样。“我变形的时候衣服没有办法变大变小——我跑的时候不得不驮着它们。我得使我的负担少一些,请原谅我这一点。”

 我变了脸色“我不这么认为。”我低声咕哝道。

 他指着一条黑色的皮绳索大笑起来,它细得像线一样在他的左小腿上绕了三圈,就像脚镯一样。我之前没有注意到他也是赤脚的:“这远非流行宣言——用嘴巴衔着牛仔糟糕透顶。”

 我对此不知说什么好。

 他齿一笑:“我半着让你感到不舒服吗?”

 “没有。”

 雅各布又大笑起来,我背对着他集中精力洗盘子。我希望他意识到我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感到尴尬万分,羞红了脸,这和他的问题毫无关系。

 “好吧,我想我得开始干活了,”他叹气道“我不想让他有说我怠工的借口。”

 “雅各布,那不关你的事?”

 他举起一只手打断我说:“我是自愿来到这里的,现在,哪个地方闻人者的气味最重?”

 “我的卧室,我想。”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对此喜欢的程度不亚于爱德华。

 “我一会儿就好。”

 我有条不紊地把手中的盘子擦干净,唯一的声音就是刷子上的塑料擦在瓷器周围发出的声音。我听见楼上有声音传过来,是地板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和门发出的咔嗒声。什么都没有,我意识到我擦同一个盘子的时间长得过头了,我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我正在做的事情上面。

 “哟!”雅各布在我身后几英寸的地方说道,又吓了我一大跳。

 “好——好了,杰克,别闹了!”

 “对不起,这儿——”雅各布拿起擦碟布,擦干溅在我身上的水“我会补偿你的,你洗盘子,我来漂净,然后擦干。”

 “好极了。”我把盘子递给他。

 “好吧,气味很容易就嗅出来了,顺便说一下,你的房间乌烟瘴气。”

 “我会买一些空气清新剂的。”

 他大笑起来。

 我洗盘子,他擦干,一直这样颇像同伴似的默默无语地过了几分钟。

 “我可以问你些事情吗?”

 我递给他另一个盘子:“那取决于你想要知道什么。”

 “我努力不犯傻之类的——我真的只是很好奇。”雅各布向我保证。

 “好的,问吧。”

 他停顿了片刻:“这是什么样的——有个血鬼当男朋友?”

 我转了转眼睛:“这是天底下最好的事情。”

 “我是认真的,这就从没令你苦恼过——没有吓到你?”

 “从采没有。”

 他伸手接过我手中的碗的时候沉默了,我偷偷地看着他的脸——他皱起了眉头,下嘴都突出来了。

 “还有其他的问题吗?”我问道。

 他又皱起鼻子说道:“好吧?我想知道?你?知道,吻他吗?”

 我大笑着说:“知道。”

 他耸耸肩:“啊!”“得自己学。”我低声说道。

 “难道你不担心毒牙吗?”

 我拍了拍他的胳膊,把洗碗水洒到他身上:“闭嘴,雅各布!你知道他没有毒牙!”

 “差不多就是了。”他咕哝着说。

 我咬紧牙齿,很用力地擦拭一把剔刀。

 “我能再问一个吗?”我把刀递给他的时候他轻轻地问道“只是又好奇了。”

 “好吧。”我急促地说道。

 他把刀放在水柱下不断地旋转着,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小得就像窃窃私语一样“你说过几个星期?确切在什么时候?”他无法说完。

 “毕业。”我轻声回答他,警觉地注视着他的脸,这会不会又让他发火啊?

 “那么快。”他闭着眼睛小声说道。听起来不像个问题,倒像个悲叹。他胳膊上的肌紧绷起来,肩膀也变得僵硬了。

 “哎哟!”他大声叫道。房间里变得一片寂静,他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我差不多跳到半空中去了。

 他的右手在刀刃边缘弯曲起来紧紧地捏战拳——他松开手,刀哐当一声落在灶台上。一条长长的深深的伤口横穿过他的手掌心,血顺着他的手指淌下来滴落在地板上。

 “该死!好痛啊!”他抱怨道。

 我的头眩晕起来,胃开始翻腾。我一只手抓紧灶台,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设法让自己抓牢,这样才能帮他处理伤口。

 “哦,不要,雅各布!哦,笨蛋!拿着,用这个包扎伤口!”我把擦碟布到他手里,他耸耸肩走到离我远一点的地方。

 “没什么,贝拉,别担心。”

 房间四周开始闪闪发光了。

 我又深了一口气:“别担心?!你把手划开了!”

 他没注意我给他的擦碟布,把手放在水龙头下面,用水冲洗伤口。水变红了,我的头开始眩晕起来。

 “贝拉。”他说道。

 我侧着脸抬头看着他的脸,不敢看伤口。他皱着眉头,但是他的表情很镇静。

 “怎么啦?”

 “你看起来就像要死了一样,你要咬掉嘴了,停下来,放松。呼吸,我很好。”

 我通过嘴巴气,把牙齿放在下嘴下方:“别逞强。”

 他转了转眼睛。

 “我们走吧,我开车送你去急诊室。”我确定我现在很好,还能开车。至少,现在墙壁稳住不动了。

 “没必要。”雅各布关掉水龙头,从我手中接过擦碟布,把它胡乱地裹在手掌上。

 “等等,”我不满地说“让我看一看。”我把灶台抓得更紧以支撑住自己,要是伤口又让我眩晕的话。

 “你是不是有医学学位但从来没告诉过我?”

 “只是给我机会看看,是否要为送你去医院而大发脾气。”

 他假装恐惧地做了个鬼脸:“求你,不要发作!”

 “如果你不让我看你的手,发作是肯定的。”

 他深深地了一口气,接着又猛地呼出一声叹息:“好吧。”

 他解开擦碟布,当我伸出手要拿布的时候,他把手放在我的手中。

 过了好一会儿我都没弄明白,我甚至把他的手掌翻过去,尽管我肯定他的伤口在手掌上。我又把他的手背翻回去,最后才意识到那个令人气愤的粉红色褶皱线是那道伤口留下的唯一痕迹。

 “但是?你刚才血?得很多。”

 他把手出来,眼睛坚定而严肃地看着我:“我愈合得很快。”

 “我确实认为如此。”我装腔作势地说道。

 我之前清楚地看见那条长长的伤口,看见血进水槽去了的,那股生锈的气味几乎令我晕厥。伤口本应该需要合的,需要好几天才能结痂,然后再过几个星期才能逐渐褪成现在突显在他皮肤上的发亮的粉红色疤痕。

 他撅起嘴巴出半个笑容,用拳头又重重地捶了捶口:“狼人,还记得吗?”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不知道看了多久。

 “好吧。”我终于开口说道。

 他看着我的表情大笑起来:“我告诉过你的,你看见过保罗的伤疤的。”

 我摇着头想澄清:“亲眼看见发生的全过程,这有些不一样。”

 我跪了下来,从水槽下的柜子里扒出一瓶漂白剂,接着我倒了一些在抹布上开始擦拭地板。漂白剂刺鼻的气味使我大脑里最后一丝眩晕的感觉消散殆尽了。

 “让我来打扫干净吧。”雅各布说。

 “我已经在做了,把擦碟布扔进洗衣机里,好吗?”

 我确定地板上除了漂白剂的味道外没有其他异味时,我站起身又用漂白剂擦拭水槽的右侧。接着我走到餐具室旁边的洗衣柜,在开洗衣机之前往里面倒了一杯漂白剂。雅各布满脸不赞同地看着我。

 “你有强迫症吗?”我做好之后他问道。

 哈,或许吧,但是至少这一次我有个好借口:“我们这里对血有些感,我确定你了解这一点。”

 “噢。”他又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不尽可能地让他舒服一些?他现在做的已经够难的了。”

 “当然,当然。为什么不呢?”

 我拔掉子,让污水从水槽中走。

 “我能问你些事情吗,贝拉?”

 我叹了叹气。

 “这是什么样的——有个狼人做你最好的朋友?”

 这个问题有些令我不知所措,我大声地笑了起来。

 “这吓到你了吗?”我还没能回答他就追问道。

 “没有,狼人很友善的时候,”我形容道“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

 他咧着嘴巴大笑起来,牙齿在褐色的皮肤下显得格外明亮。“谢谢,贝拉。”他说,接着抓住我的手,把我紧紧地揽人他那几乎能碾碎人家骨头的怀抱之中。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放下胳膊,退了几步。

 “呃,”他说道,鼻子皱了起来“你的头发比你的房间还难闻。”

 “对不起。”我小声说道。我突然意识到爱德华先前把脸埋在我的头发上呼气时为什么会大笑了。

 “这是与血鬼交往所面临的诸多危害之一,”雅各布耸耸肩说道“这令你闻起来令人不舒服,比较而言,这不过是个小危害而已。”

 我对他怒目而视:“只有你觉得我难闻,杰克。”

 他笑着说:“回头见,贝尔。”

 “你要走了吗?”

 “他在等我离开呢,我能听见他就在外面。”

 “哦。”

 “我从后门出去,”他说道,接着又停顿了片刻“等一会儿——嘿,今晚来拉普西,怎么样?我们要举行篝火晚会。艾米莉会参加,你也会遇见琪姆?我知道吉尔也想见你,他很恼火你在他之前就弄清楚一切了。”

 我对此莞尔一笑,我能想象出那会令吉尔多么恼火——雅各布小小的人类女伙伴与狼人们一起玩耍,而他那时候还一元所知。接着我叹气道:是的,杰克,我不清楚。瞧,现在这里有些紧张?”

 “得啦,你认为有人会从大家眼皮底下溜走——我们六个人?”

 他结巴着说完问句的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停顿之处有些蹊跷,我不知道他说出狼人这个词是否有困难,就和我经常难以说出血鬼这个词一样。

 他大大的黑眼睛充满乞求,没有丝毫的羞愧之意。

 “我会问问看的。”我含糊地说道。

 他不满地在喉咙里叽咕道:“现在,他也是你的监护人吗?你知道,我上个星期看过一篇有关控制的报道,待青少年的关系和?”

 “好啦!”我打断他,拽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外推“狼人出去的时间到了!”

 他笑着说:“拜拜,贝尔,保证要请求许可的哦。”

 没等我找到东西朝他扔过去,他就低着头从后门溜了出去,我语无伦次地在空空的房间里发牢

 他走了没多久,爱德华就慢条斯理地走进厨房,雨水像钻石一样在他金色的头发里闪闪发光,他的眼睛很警觉。

 “你们两个人吵架了吗?”他问道。

 “爱德华!”我高兴地喊着冲向他的怀抱。

 “嗨,好啦,”他大笑起来双臂拥抱着我说道“你是不是想要分散我的注意力啊?这很奏效哦。”

 “没有,我没和雅各布吵架。真的,为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刺伤他,我可不是反对哦。”他用下巴指了指灶台上的刀。

 “该死!我以为我都收拾好了呢。”

 我从他身边跑开把刀放在水槽里,然后用漂白剂浸泡。

 “我没有刺伤他,”我一边做事一边解释“他忘记手里拿着刀了。”

 爱德华咯咯地笑了起来:“这可没我想得那么有趣了。”

 “友善一点儿。”

 他从夹克衫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大信封,把它抛在灶台上:“我帮你取信了。”

 “有什么好消息吗?”

 “我想是的。”

 我眯着眼睛怀疑他说话的语气,我走过去看看是什么。

 他把标准尺寸的信封对折起来,我把它抚平拆开,这种贵重纸张有那么重,真令人惊讶,接着我就开始读回执地址。

 “达特茅斯?这是开玩笑的吗?”

 “我确信这是接收函,这和我的一模一样。”

 “真悲惨,爱德华——你做过什么?”

 “我只是递了你的申请,就这些。”

 “我可能不是读达特茅斯的料,但是我也没傻到相信这个。”

 “达特茅斯似乎认为你是读达特茅斯的料。”

 我深了一口气,慢慢地平静下来“他们倒是很慷慨,”我最后说道“不过,不管承认不承认,还有学费这么个不大不小的问题。我负担不起,我也不会让你把足够给你自己买部跑车的钱就这样砸掉,而这仅仅为了让我明年能假装上达特茅斯大学。”

 “我不需要另外一部跑车,而你也不必假装什么,”他轻声说道“读一年大学不会杀死你的,或许你甚至还会喜欢的。考虑一下嘛,贝拉,想一想查理和蕾妮会多么兴奋?”

 他用天鹅绒般的嗓音在我没来得及屏蔽之前就在我的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图景。当然查理会满心骄傲,备感自豪的——福克斯镇上的任何人都会感受到他的兴奋。而蕾妮也会为我的胜利而欣喜若狂——尽管她发过誓一点儿也不会惊讶?

 我试图把这幅景象摇晃出我的脑袋:“爱德华,我很担心能不能活到毕业,更别说这个夏天或明年秋天了。”

 他又拥抱着我说道:“没有人会伤害到你,你在这个世界上有的是时间。”

 我叹气道:“我明天就把所有的银行账户资料邮寄到阿拉斯加,这是我所需要的所有证明材料,而且那里够远的,查理不会盼望我回家,至少在圣诞节前。我确信到那时我会想出借口的,你知道,”我心不在焉地说“既要保密,又要欺骗,这简直是种痛苦。”

 爱德华的表情严肃起来:“事情会变得容易起来的,再过几十年,你所认识的人都会死去,问题就解决了。”

 我望而却步了。

 “对不起,那样说很刺耳。”

 我低头盯着那个白色的大信封,却看不清它:“不过却是事实。”

 “如果我能解决这一切,不管我们要面对什么,你是否愿意考虑等待?”

 “不。”

 “总是那么固执。”

 “是的。”

 洗衣机轰隆一声停下来。

 “愚蠢的大家伙。”我从他身边身离开的时候低声嘀咕道。我动了动那条使洗衣机失去平衡的小巾,除此之外里面空空如也,然后又按了启动键。

 “这倒提醒我了,”我说“你能问问爱丽丝她打扫我房间的时候对我的东西做过什么了吗?我到处都找不到。”

 他双眼惑不解地看着我:“爱丽丝打扫过你的房间?”

 “是的,我猜那是她做的。她回来取我的睡衣、枕头,还有其他东西,然后把我囚起来,”我愤怒地看着他,简洁地说道“她捡起散落在我房间里的所有东西,我的衬衣、袜子,我不知道她把它们放在哪儿了。”

 爱德华仍然惑不解,过了片刻他突然严肃起来,僵立在那里:“你什么时候注意到东西不见了?”

 “我从那个假的睡衣晚会回来的时候。怎么啦?”

 “我认为爱丽丝没拿你的东西,没拿你的衣服或枕头。这些东西是被人偷走的,这些东西是你?穿过?用过?睡在上面的?”

 “是的,怎么回事,爱德华?”

 他的表情很紧张:“有你的气味的东西。”

 “哦!”我们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好久。

 “我的拜访者。”我低声说道。

 “他在搜集痕迹?证据,来证明他找到你了?”

 “为什么?”我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贝拉,我发誓我会弄清楚的,我一定会。”

 “我知道你会的。”我说,把头靠在他的脯上,躺在那里,我感觉到手机在他的口袋里振动。

 他拿出电话,瞟了一眼号码“正好是我要和他谈一谈的那个人,”他低声说道,接着他啪的一声打开手机“卡莱尔,我——”他话没说完就停下来听了,他的脸因为聚会神而绷紧了好几分钟“我会查清楚的,听着?”

 他说明了我丢失的东西,但是在我这边听来,好像卡莱尔也不能为我们提供什么高见。

 “或许我会去?”爱德华说道,他的眼睛向我瞟过来的时候,声音变得似有若无了,或许不会。不要让埃美特一个人去,你知道他会怎么干的。至少让爱丽丝密切监视,之后我们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啪的一声关掉手机“报纸在哪里?”他问我。

 “呃,我不知道,怎么啦?”

 “我要看点东西,查理会不会已经扔掉了?”

 “或许吧?”

 爱德华已经不见踪影了。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现在他的头发上闪烁着像钻石一样的新水珠,手里拿着一份旧报纸。他把报纸摊在桌上,双眼迅速地扫视着新闻标题。他倾身向前,全神贯注地在读报纸上的内容,用一手指划过使他最感兴趣的文章。

 “卡莱尔是对的?是的?非常草率,年轻而又疯狂?或者是死亡愿望?”他自言自语地咕哝着。

 我走过去偷偷望过他的肩头。

 《西雅图时报》的头条新闻是:“连环谋杀还在继续——警察尚无新线索。”

 这几乎和查理几个星期前抱怨不已的故事如出一辙——大城市的暴力事件正使西雅图在全国谋杀高发的排行榜上的位置不断攀升。不过,这又不完全相同,现在的数字大了很多。

 “事情在恶化。”我轻声说道。

 他皱起眉头:“简直失控了,这不可能是一个新生儿干的。发生什么事了?好像他们从来没听说过沃尔图里家族。这一点是可能的,我猜,没有人向他们解释过规则?那么是谁创造了他们呢?”

 “沃尔图里家族?”我重复道,感到全身不寒而栗。

 “这千真万确是他们一直要清除的那种事情——不死之物有暴我们的威胁。他们会清除这样的混乱局面,就像他们几年前在亚特兰大所做的一样,而且那时候事情还没现在这么糟糕。他们不久就会介入了,很快,除非我们采取措施平息这里的事件。我真的宁愿他们现在不要来西雅图。只要他们离我们这么近?他们就可能决定来查看一下你的情况。”

 我又颤抖起来:“我们能做什么?”

 “在我们决定怎么做之前,需要知道更多。或许我们可以和这些年轻的血鬼谈一谈,解释规则,事情可能会和平解决。”他皱着眉头好像他认为这样的可能不大似的,我们要等到爱丽丝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止?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想手。毕竟,这不是我们的职责。不过幸运的是我们有贾斯帕,”他补充道,几乎是对自己说的“如果我们要处理新生的家伙们,他会大有帮助的。”

 “贾斯帕?为什么?”

 爱德华心情沉重地微笑道:“贾斯帕是那种新生儿专家。”

 “说到专家,你指的是什么啊?”

 “你得问他了——故事很复杂。”

 “多么糟糕啊。”我嘀咕道。

 “感觉的确是这样,不是吗?就好像这段时间以来事情从四面八方向我们涌来。”他叹着气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和我相爱,你的生活可能会简单一些?”

 “或许吧,不过那就不算真正的生活啦。”

 “对我而言,”他平静地更正道“而现在,我猜想,”他捉弄人地一笑,继续说道“你有事情要问我吗?”

 我茫然地盯着他:“是吗?”

 “或许没有,”他齿一笑“我宁愿有这样的印象,你答应过问我是否允许你今晚参加某个狼人的篝火晚会。”

 “又偷听了?”

 他笑了笑:“只是一点儿,最后一点点。”

 “好吧,不过我不会问你的,我猜现在已经有够多的事情让你烦恼了。”

 他用手托起我的下巴,捧着我的脸,这样他就能读到我的眼神:“你想去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别担心。”

 “你没必要得到我的允许,贝拉。我不是你父亲——为此我要谢天谢地。不过,或许你应该问一问你父亲。”

 “但是你知道查理会同意的。”

 “我的确比大多数人更能察到他可能的答案,这是真的。”

 我只是盯着他:想理解他想要干什么,想要熄灭我脑海中想要去拉普西的强烈火焰,这样我就不会被我自己的愿望出卖。现在当有那么多可怕得难以解释的事情发生时,我却想要和一群愚蠢的大狼人男孩出去玩,这很愚蠢。当然,这确实就是为什么我想去的原因,我想逃脱死亡的威胁,哪怕只有几个小时?当那个不那么成、更加莽撞、会跟雅各布一起一笑了之的贝拉,哪怕只有一小会儿,但是那没什么关系。

 “贝拉,”爱德华说“我告诉过你我会讲道理,信任你的判断,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信任狼人们,那么我也不会担心他们的。”

 “哇。”我说,就和我昨天晚上的反应一样。

 “而且雅各布是对的——不管怎么说,有一件事情——一群狼人应该足以保护你一个晚上。”

 “你确定吗?”

 “当然啦,只是?”

 我振奋起来。

 “我希望你不介意采取一些预防措施吧?允许我送你到边界线那边,只是这个。还要带上手机,这样我就会知道什么时候来接你啊!”“那听起来?很有道理。”

 “好极啦。”

 他对着我微笑起来,我看得出来他珠宝似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恐惧。

 不出大家所料,查理对我今晚要去拉普西参加篝火晚会的事情一点儿疑虑都没有。当我打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时,雅各布不假掩饰、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他似乎迫不及待地赞同爱德华的安全措施,他答应我六点钟在边界线那里等我们。

 在内心挣扎不久之后,我就下定决心不卖摩托车了。当我不再需要它的时候,我会把它送回拉普西,它本来就属于那里?好吧,那么,不管怎么样,我坚持要让雅各布从他的努力中有所收益。他可以卖掉它?或者送给朋友,对我而言已经无所谓了。

 今晚好像是把车还给雅各布的好机会,最近我对事情的看法那么悲观,每一天就像是最后一次机会一样。我没有时间推迟任何事情,不管它们有多么不重要。

 当我解释我要干什么的时候爱德华只是点了点头,但是我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惊愕,我知道他想到我骑摩托车比查理的态度好不到哪里去。

 我跟着他回到他家里,来到我放摩托车的车库。直到我把卡车开进来又开出去之时,我才意识到这一次他惊愕并不完全是因为我的安全。

 在我那台老掉牙的摩托车旁边,使其黯然失的是另一辆车。把这辆车称之为摩托车几乎有点太委屈它了,它看起来跟我那辆突然间破旧不堪的摩托车根本不是一类东西。

 那辆车很大,泽银白光滑——即便是在完全不动的情况下——速度似乎也是飞快。

 “那是什么?”

 “没什么。”爱德华低声说道。

 “可看起来不像没什么。”

 爱德华的表情很随意,他好像下定决心要蒙混过关:“好啦,我不知道你是否打算原谅你的朋友,或者他会原谅你,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想骑自己的摩托车。听起来好像你还喜欢的,我以为我可以跟你一起开,如果你希望的话。”他耸了耸肩。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台漂亮的机器,在它旁边,我的车相形见绌,简直就是辆破车。一阵悲伤油然而生,我意识到这糟糕到足以反衬出我可能在爱德华身边看起来的样子。

 “我赶不上你的。”我轻声说道。

 爱德华用手托起我的下巴,向他拉近,这样他就能直视着我的脸了,他用一手指想要推开我的嘴角。

 “我会跟在你后面的,贝拉。”

 “那样你就没什么乐趣了。”

 “当然会有乐趣,如果我们一起的话。”

 我咬紧嘴,想了想这种情景:“爱德华,如果你认为我骑得太快,或者控制不了车之类的话,你会怎么做?”

 他迟疑了,显然想找到正确的答案,我知道事实:他在我撞倒之前会想办法救我的。

 接着他笑了,心情似乎轻松了,除了眼睛里出略带防备的紧张。

 “这是你和雅各布在一起做的事情,现在我明白了。”

 “就是那样,好吧,我很少让他减速,你知道。我可以尝试,我猜?”

 我怀疑地看着那辆银色的摩托车。

 “别担心,”爱德华说,接着他轻松地大笑起来“我看见贾斯帕对此欣赏不已,或许是他寻找新的旅行途径的时候了。毕竟,爱丽丝现在已经有了保时捷。”

 “爱德华.我?”

 他迅速地吻住我,打断了我的话:“我说过别担心,不过你会帮我个忙吗?”

 “无论是什么都可以。”我飞快地答应道。

 他把手从我脸上拿开,斜靠在大摩托车的另一侧,摸索着他藏在那里的某个东西。

 他拿出来一个没有形状的黑色物体,另一个是红色的,而且很容易辨认。

 “请!”他邀请道,脸上闪现出那抹摧毁我所有抵抗力的狡黠的笑容。

 我接过头盔,用手掂量了一下它的重量:“我看起来会很傻的。”

 “不,你看起来会很的,到不会让自己受伤。”他把黑色的东西,不管那是什么,挂在胳膊上,然后用手捧着我的脸“现在我双手之间握着我不能没有的东西,你答应我要好好照顾它们的。”

 “好的,很好,另外一个是什么?”我心存怀疑地问。

 他大笑起来,摇出某种有垫肩的夹克来:“这是骑士夹克,我听说山脊飙车非常不舒服,那种感觉我体会不到。”

 他递给我,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把头发轻轻地掠到耳后,把头盔戴在头上。接着我把胳膊伸进夹克的袖子,他帮我拉上拉链,嘴角出俏皮的笑容,接着他后退一步。

 我感觉很笨重。

 “老实说,我看起来有多么可怕?”

 他又后退了一步,嘟起嘴巴。

 “那么糟糕,啊?”我低声问。

 “不,不,贝拉,实际上?”他好像在斟酌用什么词才合适“你看起来?很感。”

 我开怀大笑起来:“好极了。”

 “非常感,真的。”

 “你这样说只是让我穿上它而已,”我说道“不过没关系,你是对的,这样帅多了。”

 他用胳膊把我揽人怀中:“你很傻,我想这也是你的人之处。不过,我得承认,这个头盔的确有不好的地方。”

 接着他把头盔取下来,这样他就可以吻我了。

 爱德华开车送我到拉普西稍微晚了一些,我意识到这种前所未有的情形熟悉得有些奇怪。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弄明白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源于何处。

 “你知道这让我想起什么了?”我问道“这就好像孩提时蕾妮把我送到查理那里过暑假,我感觉自己就像七岁的小孩一样。”

 爱德华大笑起来。

 我没有大声地提起这一点,但是两种情形之间最大的不同就是蕾妮和查理的关系更融洽一些。

 在离拉普西差不多还有一半路的时候我们转了个弯,发现雅各布斜靠在他用破铜烂铁修理出来的那辆红色大众车上。我从前座上向他招手,雅各布小心翼翼、不偏不倚的表情融化成了一个微笑。

 爱德华在离他三十码的地方把沃尔沃停了下来。

 “无论何时你准备好回家了,马上就给我打电话,”他说“我会在这儿等你的。”

 “我不会在外面待到很晚的。”我向他保证。

 爱德华把摩托车和我的新装备从他的后备箱里拉出来——令我印象非常深刻的是他显得轻松自如。不过当你强大到足以把整个货车抛来抛去的时候,小小的摩托车就更不在话下了。

 雅各布注视着这一切,没有走过来,他的微笑消失不见了,黑色的眼睛让人捉摸不透。

 我把头盔夹在腋下,把夹克扔在椅子上。

 “东西都拿好了吗?”爱德华问道。

 “没问题。”我宽慰他道。

 他叹了叹气,向我靠近。我仰起脸轻轻地跟他吻别,但是爱德华出其不意地紧紧地抱住我,热情似火地吻我,和他在车库里的时候一样——不久之后,我就大口大口地气了。

 爱德华轻轻地冲着什么笑了笑,然后放开我。

 “再见,”他说“我真的很喜欢这件夹克。”

 当我转身离开他的时候,我想我看见他眼中闪过我不该看见的东西。我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担忧,或许吧,有一会儿我认为是恐慌。不过,很可能是我多心了,和平常一样。

 我推着车朝那条看不见的血鬼一狼人的协约界线走去,和雅各布会合,我能感觉到我背后他凝视我的眼神。

 “那是什么东西?”雅各布向我叫道,他的声音很警惕,仔细打量着摩托车,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表情。

 “我想我应该把它放在属于它的地方。”我告诉他。

 他想了一会儿,接着大大的笑容在他脸上漾开来。

 我知道到达狼人领地的确切位置,因为雅各布顶着车起身迅速地朝我慢跑过来,只迈了三大步就来到我面前。他从我手中接过摩托车,打起支架把车停下来,又用一个不那么紧的拥抱抓紧我。

 我听见沃尔沃引擎在愤愤不平地低吼,挣扎着摆出来。

 “停下,杰克!”我气吁吁地大叫道。

 他大笑起来,让我坐下,我转过身挥手告别,但是那辆银色的汽车已经消失在公路的拐弯处了。

 “好极了。”我发表意见说,一股酸酸的味道从我的语气里出来。

 他故作纯真地睁大眼睛说:“什么?”

 “他对此真的是非常乐意的,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了。”

 他又大笑起来,声音比之前还要大——他发现我所说的话实际上非常滑稽。我尝试着弄明白有什么好笑的,他则绕到兔牌车的另一侧为我开门。

 “贝拉,”他终于说道——还是在咯咯地笑——在我身后关上门的时候他说道“你没法为那些本来就不属于你的东西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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